第0997章 枯荣剑

地膜笼罩中州，天庭诸神虽然在里面留有化身，但却无法以真身进行干涉。此刻，地母宫的计划已经暴露无遗。地相之母、重灵之母以及地戾之母在天柱山脉构建阵地，阻击轩辕家的同时，设法去引爆天柱山深处的邪气泉眼。素潼和玄崿这两位山海之神联手压制轩辕八百王神召唤的英灵大军。那一队队英灵大军甚至可以追溯到近古时代。从帝轩辕登基开始，轩辕家的所有先贤英灵统统现身。这不比当年荀易通过宙光树召唤过往宙神们要差多少。殷商天子，两周诸王，还有秦皇汉武等轩辕家的杰出王神们一一露面。在这些人的强力压制下，总算将异兽们顶住，避免凡人受灾。至于桑萝和姬令德，他们在青桑之国上空打斗。青桑国主暗中将三人的战场挪移到隐秘地方，哪怕是天庭诸神不仔细看，也没察觉他们的踪迹。毕竟，姬令德现在不方便暴露真身。国主站在一旁，望着天空之中的高速战斗，心中复杂不已：“我这老亲家，若非被龙族耽搁百年，或许早已经登临先天之境了吧？”青桑国主西陵氏是轩辕诸王神中少有的女性。她见识广博，堪比先天神圣。但即便是如此，也才将将跟上姬令德和桑萝战斗的节奏。姬令德手持建木树枝，将这根树枝变作木剑的形态，从始至终就是一套《茂林剑法》。这套剑法在荀家一般族人，在荀易，以及姬令德手中截然不同。他每一剑划出，就是在天地之间开生死之道。种种生死玄气纵横交错，缓慢而稳定的一步步压缩桑萝的空间。妖娆的桃花，高寒的梅树，诡异的槐树，挺拔的青竹……种种植物散发着木德神性，逼迫女神节节后退。而桑萝作为大地女神，她司掌大地生的一面，勃勃生机化作层层光华，硬生生将姬令德的剑气抵消。两人斗得旗鼓相当，面对一尊无上地母的化身，姬令德仍不后退，甚至时不时抢占先手发动攻击。青桑国主：“不单单是他手中的建木神性克制地母神，更是他自身的剑法精妙，足以压制地母神的武技。”可是，在神灵交手间，武技是最没用的东西。只见地母轻吐道音，生涩古老的神语仿佛从太古传来，姬令德的剑气中顿时失去生机，化作光点散去。“你的剑不错，但想要对付我，还嫩点！”地母神的权能爆发，将这片时空渲染作大地山河，锦绣社稷。“是吗？”姬令德微微一笑，他手中建木之剑一抖：“茂林春华。”茂公将战斗风格一变，不再是以力破力，而是另一种处于先天层次的战斗。大地之上的社稷元气滚滚潺潺涌动在姬令德脚下。青影翠光环绕茂公形成一颗颗古藤神木、琼花异草。转眼间，将他捂得严严实实，在这片空间开启属于木德的绝对神域。黄橙橙的大地凭空升腾着无尽绿意，勃勃生机散开，让桑萝眼前一亮：“生命谱？你对生命谱的理解，已经跨入先天层次吗？”茂林剑法的十二种树，在姬令德身边化作十二颗先天巨树。它们相互间树冠缠绕，形成一颗独木成林的擎天之木。这正是姬令德所领悟的生命谱，演绎天下一应后天草木之灵。生命谱，是天庭木德诸神所要学习的必备课程。这条大道的终点，是九重天的无上神人，是生命法则的极致。然而，天下诸神对生命谱，目前没有一个人走完。哪怕是桑萝地母出生时就掌控生命法则，也同样如此。她缺失一部分不属于大地属性的神兽，对凤凰、天龙等神兽的生命本质捉摸不透，所以无法完善自己的生命谱。无法用大地的属性阐述世间万象的所有生命体。而生命谱，正是要把天下各种生命的本质统统研究出来。以自己的力量，来造化世间万物。这是造化权能之下的一个重要分支。青龙神孟晨从龙蛇入手，将龙的形态视作至高，以蛇和鱼两类物种，研究进化之路。未来当他研究成功，自身就会成就先天神龙之体。如果达到最高境界，那就是龙相帝的天下皆龙，以龙的形象阐述所有种族的生命本质。这一点，亦是龙相天帝和明微天后的最大分歧。赵莹同样研究生命谱，目前她从凤凰等神兽下手，领悟凤凰五德之理。至于荀家的茂公以及荀易，这对祖孙都从植物下手。但荀易在这一点上比姬令德的步调迈得大。除却植物外，荀易借鉴孟晨等人的生命谱，龙凤之流都有涉猎。反而是茂公专精草木，那一颗擎天之木的主干仿佛建木，有不朽、神圣的气息。树上每一根枝桠，象征一个大体系的植物。如同木莲、寒梅、秋菊、春桃。然后在树枝之上的每一片花叶，则是这一大体系之中的品种小分支。“你对植物的理解，的确已经进入先天之境。”桑萝见猎心喜，屈指一点，一道神光轰向生命树。霎时千枝条条，万花朵朵。擎天巨木垂下的绿绦红霞，将茂公护在树下，把一切攻击悉数抵消。这颗大树独目成林，覆盖八百里之广。在生命树庇护下，茂公从天地间的植株处抽取草木之力，只要天下的植物不曾灭绝，他背后的这颗玉树便不会消失。青桑国主暗暗咂舌：“这已经是先天神人的权能了吧？”从天地间的植物吸取元气，让姬令德的法力源源不断，能够和地母神抗衡。但桑萝地母的生命谱包罗万象，但凡是大地所生的物种，她都有所涉猎。从她演化的各种霞光中，万千种生命构成一个庞大的生命链，让人目不暇接，更无法在这种生命之道上压过她。转眼间，她身边也涌出千道霞光，化生各种大地之上生成的异兽、植株。在一片无尽疆域的大地上栖息着种种野兽、神兽乃至异兽、荒兽。再加上花草树木所构成的生态链，这正是地母神所掌控的生命法则。“但凡大地之上的生命，皆是我的领域！”桑萝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中，尽显地母神的权能。斑斑点点的光辉慢慢飘在虚空，将对面的擎天之木徐徐分解。毕竟茂公虽然天资卓绝，但在生命谱的理解上，仅仅是从植物草木出发，他所研究的各种植物花草，都离不开大地。换言之，他所拥有的生命谱，完全可以从桑萝的生命谱中找到。就连青桑国主也是如此，她所理解的生命谱，都能从地母神这里找到相应的生命本质。“我和老亲家都从植物入手，可要说起来，我二人百年研究的成果，哪里比得上地母千万年的研究？只要大地之上存在的生命，天然就属于她的领域。”得亏桑萝地母没有加入天庭，不然的话，必然是一尊不逊色五大上帝的强权女神。生命谱之间的光辉刚一碰撞，姬令德这边轰的一声，身边诸色宝林悉数破碎。但桑萝地母也不好受，在那生命谱中似乎蕴含着另一种奇妙的力量。大树破碎，由生入死，形成另一道剑意刺向桑萝脸颊。“岁岁朝朝，生死枯荣。地母，接我一道青柏剑意！”枯荣之心，生死之道，这正是姬令德从茂林剑中所引申的奥义。姬令德不单单参悟生命谱，他对茂林剑法的理解，涉及生死法理。枯荣之道，转入生死之道。他站在那里，上一刻还是勃勃生机的青木茂林，但下一刻变转化为枯枝朽木的一片死域。尤其柏树蕴含生死两道的意境，是他最擅长的剑招。那颗巨大的生命树转眼化作死亡之力，超脱桑萝的束缚不说，更形成一把肃杀酷冷的青柏剑意。青柏茂陵，茂林剑法的最后一招。按照荀易的理解，这一剑仿照柏树，有“四季常青，岁月动唯我不动”的意境。但是，在茂公手中施展。柏树象征死亡肃杀的一面彻底暴露无遗。而且，这一股剑意所蕴含的树木之力，连桑萝都无法以大地之力废去。“轩辕帝柏？”桑萝大惊失色，她再去看茂公背后，正有一棵树冠如龙的巨大柏树对他灌注法力。看到这一幕，桑萝哪里不明白？与其说是姬令德出剑，倒不如说是他和轩辕家的帝陵龙柏联手出击。“姬令德法力太弱，不足为虑。但帝柏是轩辕家的无上圣物，是帝轩辕留下的宝贝。天地间少有的先天灵根。”看到那颗蕴含无上帝威的柏树圣木，地母神不敢怠慢，她头顶升起黄橙橙的云光。“先天造化，生生不息。帝柏，你且看我地母一脉的手段！”绚烂璀璨的光云中，有浩瀚无际的生命之力俯冲而下，诸般神兽、异兽的虚影，调动天地间各种生命的本源，强行化作一道万灵生机之剑。此剑千变万化，蕴含生灵本质，硬生生和“青柏剑意”对拼。一方是纯粹的生机，一方是生死构成的完美平衡，两股力量轰撞在一起，立刻将这片时空吞没，二人连同青桑国主，齐齐消失在这片光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