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同子的异样,很快就被灰鸽子禀报给了门中。但门中对此,并未有太多回应,引得灰鸽子叹息起来,他很是清楚,这般局面,无疑就说明,门中已然是放弃了自家师兄了。有鉴于此,灰鸽子也不再多问,只是每两三日,都会前往那座湖中山探望师兄。令灰鸽子略微心安的是,自从那一日之后,他这师兄并未显露出其他异样,一如往常,甚至精气神还有了恢复的迹象,不过,在有关昆仑宗稻业子的消息传来之日,却发生了令他不安的变化。“原来如此。”听得消息,焦同子似乎很是欢喜,“他该也是想通了,才能一步踏入长生之境。”灰鸽子一听,很是诧异,他可是知道的,过去焦同子一度将稻业子看做劲敌,双方有过几次论道,现在听说对方先一步踏足长生,怎的这般心平气和?甚至还面露欣喜?这般一想,他的心不由沉下去,知道自己这师兄,到底还是陷入了心障,那心魔……嗡!忽然,灰鸽子的五感一震轰鸣,心有感应,急急朝着师兄看去,随即瞪大了眼睛——焦同子浑身气势骤然变化,时而大涨,时而收敛,变幻不定之间,有股缥缈出尘的气息蔓延开来。“啊这……”灰鸽子瞠目结舌,如何还看不出,自己师兄,这分明是突破在即!他这师兄,本就是这一辈中的佼佼者,被师门寄予厚望,在好些个人看来,踏足长生乃是水到渠成之事,谁曾想,栽在了星罗榜上。“既得了心结,该是寸步难进,何况又有心魔之相,怎的……怎的……还要突破了?”正当他惊疑不定之际,却见焦同子浑身的缥缈气息骤然内缩,收拢于身。见着一幕,灰鸽子长舒了一口气。“终是未能踏至那一步。”他正想着,却见焦同子哈哈一笑,并无半点沮丧,与之前星罗榜中神念落败时的灰心丧意状若两人。灰鸽子不由担心,道:“师兄,你这……”“时机未到。”焦同子眼中精芒闪烁,浑身的精气神,竟是时刻维持在巅峰之时,“我败于扶摇子,该是低于其人,而高于他人,如今他未入神藏,虽能逼迫世外飞升,却还在压制自身,他既不入长生,我如何能入?”“这……”灰鸽子更是惊疑不定,看着自家师兄神完气足的模样,心思混乱。焦同子却摇摇头道:“此念既通,积累足够,才知踏足长生何等简单,只需亦步亦趋,便可成之!”灰鸽子心头担忧,表面敷衍,心中却思量着,这事必须禀报门中,防止发生什么意外。..“这境界哪是那般容易便能提升的!”崆峒秘境之中,正有几个门人弟子,站在一处高台上,看着下面正在盘坐冥想的身影,不住地嘀咕着。“都说什么呢?”忽然,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众人闻言,纷纷转头看去,随即各自欢喜。“灵崖师姐,你回来啦!”“听说师姐此番游历,得了不少机缘啊!”“是啊,师姐,给咱们讲讲,这一路上有什么趣闻吧。”……这来人赫然就是灵崖与灵梅。他们自从拜别陈错,便日夜兼程,刚到了门中,随后也不得歇息,就被门中长辈叫了过去,详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在二人归们之前,早就将这消息传入了门中。待得一番辛苦过后,灵崖居然也不休息,而是来到了此处,结果正好听得几人议论。“你们方才在说谁呢?”灵梅走到台边,看着下面正在静心冥想的陈娇,询问左右。“自然是她了。”就有一个小师妹凑过来,“都坐了好些天了,也不见有动静,换成旁人,这周遭的灵气,早就汇聚过来了,还转世……”“休得胡言!”灵崖眼睛一瞪,“按着辈分,这位可是师叔。”她先是斥了一声,说得那姑娘满脸诧异,跟着话锋一转,“况且,不见成效,枯燥冥坐,才能见得心智坚定,以后不要再说她了。”“这……”这话一说,不光是那小师妹,就连旁人都是一副惊讶模样,心想这不都是为了让你舒畅,才这般数落她的吗?当初,你这师姐可比咱们说的厉害多了,怎的现在转了性?注意到众人眼中惊讶,灵崖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去。灵梅便跟在后面,结果几步之后,被几个相熟的女弟子拉住,询问缘故。“怎的师姐出去了一趟,竟是……竟是连话都变了,你们这趟出去,到底遇到什么事了?”遇到什么事了?那遇到的事可太多、太大了,可惜……“不能说,不能说。”灵梅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这几位长老叮嘱着呢,不能说,不过啊……”她看了下面的陈娇一眼,“你们以后对这位小师叔,还是客气点的好,不然师姐怕是不会轻饶你们!”说完,她轻笑一声,快步离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而这崆峒门中,却有许多人忙碌起来。“若那扶摇子真有这般本事,确实要好生结交,在那神藏之中,可为助力。”秘境深处,大殿之内,两名道人正在交谈,其中一人双目紧闭,面如枯木,“好在咱们门中的仙人,本就是他的血亲,便是他不接受咱们的好意,亦足以相托。”对面的道人,却是个熟人,正是在八宗共议时的白眉老道金乌子。“这事,还是得和道隐老道通个气,让他叮嘱一句。”金乌子抚须而笑。“是这个理。”枯木老道点点头,“如今神藏既显,好些个事就要开始准备了。”且不说这终南山、崆峒山中,因为陈错的消息,引来的一连串连锁反应。有关陈错的消息不断扩张,其余仙门各派亦有不少变化,再加上神藏入口显现,诸多暗流越发激**。便是仙门之外,也有许多波澜。周国,太庙。年岁不小的太庙宗令正随着一名黑袍青年,在长廊中前行,待得走到了一扇门前,他停下步伐。“陛下,请入,老臣等在外等候。”“有劳皇叔了。”拜别宗令,青年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房门关闭,房间里充斥着一股肃穆气息。这房间不大,但格外症结,一幅画卷悬挂最里面的墙上,上面画着一人,身着甲胄,前面摆放着神案和香坛。青年走到桌案前,点香上供,问道:“独孤先生,此去可还顺利,可曾得了那大河河君之位?晋国公最近又有意要南征,若先生得了神位,或可为朕探查清楚情况。”画卷上的那人忽然显化出来,落在地上,正是那独孤信。他整顿衣衫,郑重其事的拱手为礼,道:“启禀圣上,臣此去,虽未得河君之位,着实惭愧,不过却遇到了一人,若能拉拢此人,或可谓陛下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