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山记得给老师当过助教的事情, 但不记得他们所说的这件事了,他平时也就是帮忙记录一下考勤,收发一下作业, 录入成绩之类,很少主动去抓代课的人。“你真的不记得了?”班长问。谢秋山摇了下头:“没什么印象。”“你不记得也正常, 我们也是后来听老师说才知道的。你都没有告诉过我们这件事。”谢秋山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班长又道:“不过当时那个学弟现在可不得了了,大学时候自己就开了工作室,现在已经是大老板了。”所有的信息逐渐指向同一个人, 谢秋山问:“是谁啊?”“他这次还被邀请作为荣誉校友演讲了,叫宁丞,是丞天游戏的老板,你也在游戏公司工作,或许认识他吧?”“……认识。”谢秋山嘴角抽了一下:何止认识, 熟到不能再熟了。班长闻言笑了起来:“那你们可真是冤家路窄啊。”“是挺窄的。”谢秋山说。快到庆典开始的时间了,人群逐渐涌向礼堂, 谢秋山也被同学们拥着走入人群,一路上他们还在聊关于宁丞的事情。听他们一聊谢秋山才知道, 宁丞大学的时候还挺有名的。那时候班长还在学校学生会的组织部当部长,参与了招新, 按理来说每个人都要进行自我介绍, 然后回答一些苛刻的问题, 总之就是一套很符合国内大学学生会标准的面试。宁丞在新生里就很有名, 京市大学不缺学习好的,但缺长得帅个子又高的, 宁丞在军训期间就已经进了不少人的喜爱列表, 一群学长学姐对他虎视眈眈。所以他去参加组织部招新的时候, 组织部的那些人其实是很期待的,但他们要对学生们一视同仁,摆着学长学姐的架子,提问各种刁钻地问题。比如说:你为什么要来组织部?这种话就是扯淡,明明招新的时候恨不得挨个宿舍去捞人,一到面试就开始摆谱了。大部分人回答的很认真,为了提升自己、为了积攒经验之类的官话,到了宁丞那儿,他先是愣了愣,再回头看了眼黑板上的大字,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啊,我走错了,我是要去宣传部的,走错了。”在他的“报一丝”中,宁丞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教室,留下错愕的一屋子人。后来谢秋山他们班长问了宣传部的人,才知道宁丞根本就没去参加面试,他就是觉得事儿多,找借口跑了。每每回想起来,班长都要啐一声:“就没见过这样的人。”这倒像是宁丞能干出来的事情。谢秋山边听边笑,跟着班里人在礼堂落座,台上已经布置好了,舞台左下角有个发言台,鲜花堆砌,待会儿宁丞就要站在那里演讲。谢秋山坐下后给赵哲他们发了个信息,刚发完就看到前面隔着三四排的赵哲站起来,回头冲他招了招手,但是目光触及到谢秋山身边的班长后,赵哲表情一僵,飞快坐了下去。谢秋山疑惑地看了班长一眼,发现班长满脸的嫌弃:“那小子在跟谁招手啊?”“你认识他?”“认识,他跟宁丞关系挺好。毕业的时候我卖给他一个**桌,我八十多买的,十块钱卖给他,这小子给我杀到五块,结果后来发现研究生宿舍就和他们宿舍挨着。”谢秋山噫了一声:“那亏大了啊。”班长:“可不是嘛,我本来以为研究生要搬校区才卖的,真是亏大了。”“卖出去的桌子泼出去的水。”谢秋山道。“后来我一见到他我就心塞,知道他跟宁丞是朋友我就更心塞了。”班长带着笑吐槽道,“现在的学弟一届比一届难带啊。”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宁丞发消息问他:【你坐那儿呢?】【谢秋山:左边靠后的位置。】【宁丞:怎么不往前面坐坐,坐后面能看清我帅气的脸吗?】【谢秋山:和班里同学坐一起。】【宁丞:哦】【宁丞:待会儿我演讲完,和我一起出去逛逛吧。】【谢秋山:你演讲完就结束了?】【宁丞:早着呢,咱们偷溜出去,我带你在学校看看。】【谢秋山:不去,我又不是没在这里上过学。】【宁丞:我想和你独处。行吗?】【宁丞:求求了.jpg】【谢秋山:勉为其难答应你。】谢秋山忍不住笑了一下,一旁的班长见状问道:“和老婆聊天呢?”“不是老婆。”谢秋山顿了顿,说,“男朋友。”“嚯!”班长瞪大了眼睛,啧啧两声,“你居然喜欢男人,哎呀,早知道我当年就出手了。”谢秋山也有些惊讶:“嗯?”班长一脸受伤地摇摇头:“你大学四年是真的一点都不关注我啊,我在宿舍提起过的男朋友就有好几个。”“抱歉……”提起那时候的缺席,谢秋山除了道歉也没别的可说的了。“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就开个玩笑,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的,我可没那么龌.龊的心思。”班长笑了笑,手指在胸口画了个十字,“阿弥陀佛,刚才那话要是被我爱人听到肯定要跟我发脾气的。”谢秋山调侃道:“你爱人也很喜欢吃醋吗?”班长唇角露出甜蜜的笑:“他年纪比我小挺多的,小孩子嘛,脾气就是大些。”谢秋山问:“差多少?”班长比了个手势:“六岁。”“那小挺多啊。”“可不是嘛,小有小的好处,体力好,但有的时候体力太好,也挺吃不消的。”班长猝不及防地就开起了车,谢秋山脸上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尬笑。知道他脸皮薄,班长也没继续这个话题,问起了谢秋山男朋友的年龄:“你这岁数也该结婚了吧?到时候婚礼别忘了请我啊。”“他比我小两岁。”谢秋山双手交叠,压在最下方的拇指搓着衣角,道,“我们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小两岁?那也没差多少,这个年纪还没有结婚的打算?是你没有还是他没有?谢秋山,你不会遇到渣男了吧?”班长眉头紧皱,似乎在担心谢秋山被骗。谢秋山解释道:“只是工作比较忙而已。”事实上,他俩还没正式谈恋爱呢。谢秋山怕再聊下去会暴露,赶紧转移了话题,正好台上正在播放校庆纪录片,他便指着给班长去看:“南区又建了个图书馆啊,住在南区的人有福了。”“咱毕业后的两年建的,一毕业学校就装修。”两人聚精会神地看着多媒体,谢秋山手机又弹出来新的消息,是宁丞发来的一张照片。照片拍了宁丞的上半身,着重拍到了他的灰色领带。就一张照片,什么文字也没有。但谢秋山只看了一眼,就像被什么烫到一样关上了屏幕。这条领带是他送给宁丞的,年会之后宁丞想要礼物,他挑来挑去也不知道该送什么,最后选了条领带。宁丞嘴上嫌弃他没有创意,隔天就戴上了,一连戴了好几天,晚上回家洗好甩干晾上,第二天继续戴。后来赵哲来问他:“谢总,宁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一直戴同一条领带?”赵哲以为宁丞他爸又找来了,宁丞无家可归,所以才这样,但宁丞的衣服倒是每天都换,他拿捏不准,所以来问问。但是一看到谢秋山慢慢憋红的耳朵,他忽然就明白了。宁丞啊宁丞,你是真没出息!今天宁丞又把这条领带戴过来了,还特意发给谢秋山看,谢秋山琢磨着回去再给他买几条,免得宁丞走哪儿都宝贝似的戴着,让别人以为他只有这一条。典礼正式开始,宁丞上台的时候,台下一阵欢呼,宁丞的帅脸出现在屏幕上,他大方地挥挥手,目光在观众席转了一圈,锁定了缩在羽绒服里的谢秋山,冲那边露出了笑容。班长见状道:“这小子挑衅咱们呢!”班里其他男生也道:“这小子真记仇!”谢秋山把脸埋进领子里偷笑,不敢说话。等待宁丞讲完,谢秋山找借口离开了座位,一出礼堂就看见宁丞等在门口,不停地看时间。“怎么才出来?”宁丞朝他飞奔过来,“我都等了快十分钟了。”为了演讲,宁丞把头发都梳了上去,刚才在台上意气风发地讲说,举手投足间完全是成熟男人的模样,看得人心潮澎湃。谢秋山伸手挡住他向下撇的嘴,再挡住眼神可怜的眼睛,最后干脆把他整张脸都挡住,才找回了一点刚才在台上的感觉。“喂喂喂,谢秋山,是我今天的造型帅到你了吗,怎么挡我脸?”宁丞把他的手压下来,道,“我都看不到你了。”谢秋山摇着头说:“你还是在台上帅一点。”宁丞笑道:“那我在家里摆个演说台,天天站在上面跟你说话。”“……说错了,你离我远的时候最帅。”谢秋山道。宁丞牵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谢秋山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礼堂门口,想要挣开,但宁丞攥得更紧了,还把两人的手都揣进了兜里:“怎么,我很见不得人吗?”“你得罪过我们班的人,我都不敢说跟你认识。”谢秋山道。宁丞歪着脑袋想了想,把脑子里的东西都倒空了,也没想起来到底是哪群人:“当时我叱咤球场,看不惯我的人多了去了。”“那你挺危险啊。”谢秋山甩了甩胳膊,“快放开我,我可不想跟你一起被暗杀。”“晚了,待会儿我就站在台上喊谢秋山和我是同谋。”两人路过学校的湖,湖上吹来一阵风,宁丞脸上露出笑容,道,“这风还挺凉快。”“你冻傻了吧?”谢秋山快步往前走,“大冬天真是要冷死了。”宁丞说:“夏天开满荷花的时候游湖,多美的事情啊。”谢秋山:“学校禁止下水,违者罚款。”宁丞嫌弃地说:“谢秋山,你真是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两人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乱逛,因为是周末,路上的学生还挺多的,宁丞西装革履,配上一旁穿着羽绒服运动鞋的谢秋山,两人的组合透着一丝不和谐,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宁丞带着谢秋山走小道绕到了图书馆后门,从这里绕进校史馆,进去之前,宁丞神情严肃地说:“咱们学校校史馆闹过鬼。”“嗯?我怎么没听说过?”谢秋山看了眼灯光昏暗的校史馆,虽然这里很有鬼片的氛围,但是上面就是学习氛围浓厚的自习室,怎么看都不像是闹鬼的样子。“真的,我亲眼见过。”宁丞瞪大眼睛,一想起当时的事情,他还心有余悸,“是个男鬼,就是从校史馆里冒出来的。”他的表情看起来挺认真的,但谢秋山以为他是在演戏:“如果真的闹鬼,学生群里早就传疯了,我从来都没听说过?”“是真的!当时我大一,从图书馆下来经过校史馆,就看到一只鬼在这里转悠,脸惨白惨白的,他还跟我问路,我转头给他指路,一回头他就不见了。”宁丞脸色惨白,回忆起当时的事情,他抱紧了谢秋山的胳膊,“回去后我跟我舍友说,他们还不信。”“我也不信,估计是你认错人了吧。”“是真的!那个人的脸真的可白了!而且他穿的不是咱们这个年代的衣服。”宁丞指着校史馆墙壁上的一副民国时期的摄影作品,说,“穿的那种长衫。我记得可清楚了。”谢秋山瞄了一眼,问:“那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宁丞摇头:“不记得了,就记得他脸非常白,白得吓人。”谢秋山站在灯光下,问他:“我白吗?”“白……”宁丞愣愣地点头,又说,“但他比你还白,真的特别特别白。”“人的大脑会对记忆进行加工的。”谢秋山指了指头顶,“咱学校要是真有鬼,期末复习周学生们的怨气都足够压死他。”宁丞撇撇嘴:“不信就不信。其实我也没那么害怕。”只是回去之后发了场烧而已。这话他肯定不可能跟谢秋山说的。两人在校史馆逛了一圈,宁丞嘴上说不怕,全程抓紧了谢秋山的胳膊,谢秋山没有拆穿他,只是转过头去偷笑。在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谢秋山忽然站定,在宁丞疑惑地目光中回头,缓缓抬起手,挥了挥,说:“下次见。”宁丞转头,身后空空****的,什么也没什么。“谢秋山!你别吓我啊。”宁丞死死抓着他的手,尖叫着拖谢秋山下楼梯。谢秋山快笑晕了,他跟着宁丞一路小跑,在他耳边笑道:“今晚看个恐怖电影吧,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胆子这么小。”“我胆子不小,我看过恐怖电影的!但我遇见的那个是真鬼啊!真鬼!”“对对对,真鬼。他可能是从民国穿越而来的,历经百年只为见你一面,见完你就消失了。”“净在这里放屁。”“行行行,他没消失行了吧,说不定还跟着你呢。”“……”宁丞加快了脚步,一阵风似的从校史馆跑回了礼堂,不管他跑得多快,抓着谢秋山的手却一直没松开,害得谢秋山要跟着他一路狂奔。“我说,你要是那么害怕干嘛还非得带我去、去校史馆啊。”谢秋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墙壁说,“我快吐了。”宁丞:“我想跟你讲讲我大学时候值得纪念的地方。”谢秋山笑道:“看来你对那男鬼念念不忘啊。”宁丞脸色煞白:“没有,但那也算我记忆中的景点。”“你口味还挺独特。”谢秋山靠在墙上歇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球场去了,图书馆去了,食堂也逛了,你还想带去哪儿?”“你跟我来。”宁丞又牵起他的手,谢秋山还是累,干脆半个身子都倚在他身上,两人绕着礼堂旁的林荫小道往后走,因为是初春,两侧的树木都显得有些光秃秃的,只有一些不起眼的绿芽挂在上面。“这是去哪儿啊?”“到了就知道了。”谢秋山抬起头,发现宁丞从耳朵根一直红到脖颈,他的呼吸声也变重了,牵着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两人来到礼堂后方,这里有一片小树林,经历了冬天的摧残后秃的都能看到树林后的教学楼,林中放着几张长椅,供以休息。“这里叫情人坡。”宁丞别过眼,没有看他,“之前经常能看到小情侣在这里腻歪。”谢秋山倚在墙上,墙面是干净的,看得出来很多人都倚过,他抱着胳膊,语气严肃:“所以呢?你也和你什么人在这里腻歪过?”“怎么可能!我只是看到过而已。”宁丞忽然伸出胳膊,在谢秋山左耳耳侧落下一掌,带起一阵微风。谢秋山歪了下头,笑道:“壁咚?”宁丞笑了一声:“我以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他们喜欢来这里,但既然来都来了,是不是要留下点什么?”谢秋山没说话,只是笑着看向他,笑容中有默许的意味。宁丞做了个深呼吸,低头吻上谢秋山的唇。林中不时吹来一阵凉风,拂过两人滚烫的脸,像是教导主任的耳刮子,但宁丞愈发动情,眼神迷.蒙地叫着谢秋山的名字,带着没能与他早些相遇的惋惜。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乱了,宁丞意犹未尽地说:“想在外面做一次。”“青天白日,别逼我扇你。”谢秋山整理了下衣服,目光越过宁丞的头顶,落在树林后的教学楼上。夏天的时候,从教学楼的窗户往这里看,会看到连片的树叶,在风的吹拂下奏起绿色的波浪。他闭上眼睛,思绪回到从前,说:“我大学的时候经常来这里。”“啊?!”宁丞大惊,“你来干什么,来约会还是来抓小情侣?”“来背书。”谢秋山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转身就走,“你们这些闲人才叫这里情人坡,夏天这里凉快,很多人来背书的。”宁丞:“蚊子也多吧?就不能在图书馆背?”谢秋山:“图书馆不能出声的,这里可以,带瓶花露水就行了。”“那你们岂不是……”宁丞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情侣在你旁边亲嘴,你在那里背书,你们心还挺大的。”谢秋山说:“我还真遇到过。那对小情侣还嫌我吵到他们打啵了。”宁丞哇哦了一声:“那你怎么说的?”谢秋山摊手:“我跟那个女生说,那男的昨天带来打啵的是另外一个女生。”“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损啊!”“我没骗人,是真的。”谢秋山说,“有些人是真穷,约会不出去吃饭,非得带着人家女孩子来喂蚊子。我在这里背了一夏天的书,有个男的换了三四个女朋友,每次他一过来我就盯着他看,后来他可能被我盯得不好意思了,就再也没来过。”宁丞:“不是,真有人每次谈恋爱都带人来这里约会啊?这么抠。”一次两次是情.趣,次次都来那是真穷了。“你大学的时候还挺有趣的。”宁丞的语调忽然落了下去,“如果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谢秋山脚步一顿,心中泛起一阵惆怅,他道:“我当时还被剧情控制着呢,只想快点完成学业当工具人,估计没工夫搭理你。”宁丞好奇地问:“你不是有自己的意识吗?你都能拆那抠男的台。”“这个,怎么解释呢,我是有自主意识,但就像隔着屏幕在操控角色一下,我只有少量的控制权,很多时候我该往哪里走,该做什么,都是剧本已经学好的。我只是能在和NPC对话时选择不同的回答而已。”谢秋山拿游戏作比喻,宁丞听明白了,虽然谢秋山的语气很轻松,但他心还是揪成了一团,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而刺痛。他满眼心疼地抬起手,在谢秋山眼角摸了一下,唇瓣颤动着,气息不稳地吐了几个字:“都过去了。”谢秋山鼻腔发酸,他用力地眨了下眼睛,挤出一个笑容:“你先别心疼我了,说不定那个时候你也是按照剧本在走,所以才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宁丞瘪嘴:“但我又不是穿过来的,我本来的人生就是这样的。”谢秋山闻言笑道:“对,你谈不了恋爱不是因为剧情,是你的自己有问题。”“……嘁。”既然说起谈恋爱的事情,宁丞赶紧报备他今天来参加校庆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额,有几个老同学加了我联系方式,三个单身,一个离异,还有一个在后台跟我表白的。”“咱们宁总风采不减当年啊。”谢秋山阴阳怪气地说。宁丞道:“我拒绝了!我说我是有……崇高理想的人。”谢秋山眼神暗了暗,笑道:“说的不错。”两人回到了礼堂,谢秋山坐回到自己的座位,神色有些落寞,班长问他:“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在学校逛了逛。”谢秋山扯起一个浅笑,余光瞥见宁丞从侧边走进了后台。他跟班长说他有男朋友,宁丞跟表白者说他有崇高理想。行,很好,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谢秋山握紧拳,气得想笑。跟宁丞表白的那个人是他们同届人文学院的男生,宁丞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但这人就非说对宁丞钟情十年,非要和他再续前缘。宁丞也很明确地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那人瞪大了眼睛:“你不是直男吗?”“你知道我是直男还来跟我表白?”“我这不是还抱有一丝机会吗,你看你这不就弯了?”宁丞白他一眼:“我是选择性弯,只对我男朋友弯。”“那你还喜欢女人咯?”“不是,我只喜欢我男朋友。别跟我废话了,小心我揍你。”宁丞恐同的名声在外,那人抱着脑袋跑了,临走前还不忘撂下一句:“你恐同怎么不恐你男朋友啊?”“他也只喜欢我,懂吗?!”宁丞很有自信地说。虽然他在外人面前这么说,但在谢秋山那里还是留了一手,故意没提男朋友的事情。提了就是明示了,四舍五入算表白,那他就听不到谢秋山的主动表白了。这可不行,他忍。宁丞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他和谢秋山确定关系,是谢秋山主动的,不然下半辈子他都会患得患失。因为太喜欢了,喜欢到有些害怕。谢秋山在生活上一直是不争不抢的性格,有点随遇而安的感觉,只要别人向他散发善意,谢秋山会报以同样的善意,如果不是他刚好钻了空子,或许现在在谢秋山身边的就是其他人了。他只有这一点小小的贪心,就是想听到谢秋山亲口说喜欢他。时间还很长,他可以慢慢等,谢秋山的未来,注定会有他的存在。*宁丞这一等,两个月就过去了,天气暖和起来,脱掉厚重的外套后,整个人都变得轻快起来。谢秋山和宁丞还是以炮.友的名义处着,一周几次的履行义务,履行完宁丞就借口留宿,每次带点生活用品过来,渐渐地两人的衣服都混在了一起。两人体型相近,衣服就算穿错了也看不出来,谢秋山错穿过好几次他的衣服,还在一次会议上被夏树云看出来了,夏树云笑而不语,笑得谢秋山无地自容。晚上回家他看着衣柜里多出来的衣服,深刻觉得他俩不能再这样了。他把宁丞的衣服收拾出来,打包让他带回去。宁丞在那一大包衣服前蹲了半天,从里面拿出一条内.裤来:“这不是我的。”“是我的。”谢秋山伸手去抢,宁丞眼疾手快地塞了回去:“送我了,我回去用来口口。”“……你敢这样你就死定了。”谢秋山咬牙切齿。宁丞笑道:“又不是没做过,两个人也是做,一个人也是做。”他把里面几件谢秋山的衬衫挑出来,叠好放在沙发上,动作有些缓慢,还叹了口气:“你要去几天啊?”衬衫都长得差不多,谢秋山都没认出来这是他自己的。谢秋山倚在沙发上,情绪被他带的也有些低落:“两三个星期吧,只是作为赛事解说去参加,用不了多久。”《帝国守护》的研发很顺利地进行着,约莫暑假就能投入测试了,他们现在也在进行宣传,正好国际上有个关注度挺大的赛事,邀请了锤子和楚尧去做赛事解说,借这个机会在国内进行推广。顾千谕本来想陪楚尧去的,但他报了烘焙课程还没上完,楚尧不许他翘课,顾千谕去不成了,就选了个靠谱的人跟着——也就是谢秋山。宁丞抱怨道:“顾千谕自己异地也就算了,还要咱们异地。恶毒。”谢秋山笑了一下:“才两三个星期,很快的。”“可我会很想你的。”宁丞把整理好的衬衫拆散,又重新叠了一遍,“如果你遇到国外的帅哥,回来不喜欢我了怎么办?”谢秋山:“这个你就别瞎操心了……”宁丞忽然抬起头,大声道:“我要和你一起去!”谢秋山给了他爱的一击:“别发癫,都走了公司谁来管,国内宣传谁负责?交给顾千谕你放心?”宁丞沉思片刻,说:“不放心。那我还是留下吧。”作者有话说:最后一个点啊啊啊,看到完结的曙光了,追更的小伙伴们辛苦了!给我的预收打个广告,喜欢看绿茶攻x博爱圣父受的可以看看预收《我只想当个路人甲啊》谢谢宝贝们-3-——————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320492 10瓶;从没胖过的钱包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么么么么-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