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修斯道:“我听总督提过一两句,应该是自由彼岸来的。”“自由彼岸?”楚辞疑惑道,“自由彼岸又没有军工厂,哪来的军火卖。”“只是说那个追杀基里·弗兰的买家是自由彼岸的人。”楚辞“哦”了一声,似乎兴致缺缺地靠在了座椅靠背上。“是不是觉得无聊才跟我出来的?”冯·修斯笑着问。“醒来就睡不着了。”冯·修斯感叹:“还是年轻啊。”楚辞:“……可现在和我半夜出门的不是你吗?”冯·修斯“哈哈”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您最近都在家吗?”“也没有,上个月和艾略特去了趟塔兰星,这个月月初在山茶星,才刚回来没几天。”“莱茵先生去塔兰星做什么?”塔兰星黑三角边沿,是最靠近长亭走廊的一颗星球,不大,早年时还被星盗占据,现如今星球上已经没多少人了。“查案,”冯·修斯玩笑道,“再跟着他多干几次,我也能成半个侦探了。”楚辞前几天刚回来的时候和慕容开通讯过一次,艾略特·最近行踪诡谲,谁也联系不上,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和冯从塔兰星回来之后就去了霍姆勒,然后与世隔绝开来。“首都星怎么样?”冯·修斯闲闲地问。“不太喜欢。”楚辞如实回答。冯·修斯道:“我就知道……在雾海待习惯了,再回联邦反而有些拘束。”“您回去了?”“上次去看了靳总,你忘了?”“忘了。”“不过……”冯·修斯想起来什么,犹豫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楚辞偏过头去看他:“什么?”“那个科学家,西泽尔的姑姑,”他缓缓道,“我只是忽然想起来。”楚辞点了点头,突然道:“您还在找她吗?”冯·修斯叹了一声:“好多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恐怕早死了。”“如果她还活着……”楚辞猜测道,“但是改变了面容,或者躲藏在什么地发那个不出现呢?”“谁知道呢。”冯·修斯摇了摇头,“雾海不进行基因管控,要找一个人实在很艰难。”他低下头:“靳总上次还叫我别找了。”楚辞忽然想起,上次沈昼回来的时候也问过冯·修斯类似的问题,他当时怎么回答来着?“嚓”一声响动,车子停在了一处桥洞之下,龙骨街区多沼泽水域,因此到处都是浮空桥和立交桥,纵横交织疏落的网。空地上多临时板房和帐篷,倒是形成了一条条简单的街道,靠近桥梁运输点的位置就繁华起来,高低参差的楼宇像谁丢弃在这里的盒子,乱糟糟地横七竖八,但也一眼能看出,这里的楼宇建筑大都经过修缮,或者干脆就是新建的。这和楚辞记忆中的半桥相去甚远,在他记忆中,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冯·修斯下车,对着楚辞招了招手,顺势一指那堆盒子中间的某个劣质灯牌:“就是那,待会进去你就跟在我旁边,不要乱说话。”楚辞人忍俊不禁,恐怕也只有冯·修斯才会这样对他说话,因为在他眼中,自己大概永远都只是个小孩。灯牌闪着萤绿的幽光,在黑夜中像是一排呆滞的鬼眼,楚辞认出来那是最便宜的晶体灯管,只肖枪声稍微过大,就会被震得粉碎。按照雾海传统,那是一间小酒吧。出门的时候楚辞就听见冯·修斯和人通讯,提到了“酒吧”之类的字眼,大抵就是眼前这个。盛夏时节,酒吧的门却紧闭着,楚辞跟在冯·修斯身后推门而入,音乐和叫嚷声混杂成一片迷幻的浪潮,蓝色的烟雾缭绕,又给这片“浪潮”增添了几分神秘,而走入烟雾之中,才能窥见其中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小酒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楚辞一路走进来,在此地聚集的不仅有各种商品、情报贩子,还有拉客的妓女、伺机而动地小偷等等一系列雾海各行各业的人们。“二星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楚辞嘀咕了一句。冯·修斯将他往身后拉了拉,走到吧台前,他曲起一根手指敲了敲桌面:“温瑞呢?”酒保抬手指了指角落里一个趴在桌子上的人,似乎已经喝得烂醉如泥。冯·修斯皱了皱眉,他走过去,抬手去拍那人的肩膀:“人呢——”手刚一落下他就觉得不对,温瑞往旁边一歪倒了下去,旋转的一朵红灯光刚好照在他脸上,满脸都是横流的鲜血。“死了?”楚辞蹲下身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然后摇了摇头:“看样子死了有一阵了,可能就在你接到讯息没多久,他就被目标发现了。”冯·修斯哂笑:“他跑不远。”酒保对尸体习以为常,他动作熟练地从后厨找来藏尸袋就温瑞装了进去,拖到门口的时候,冯·修斯拦住了他:“最后一个和温瑞接触的人是谁?”酒吧咽了口唾沫,道:“东城的药贩子,他最近在这一代活动。”“你怎么知道是药贩子?”楚辞问。“我,我看到他去港口拿货——”“他一般卖什么?”“就是最普通的‘蓝光’……”“假的,”楚辞干脆地道,“他往什么方向去了?”“这我怎么知道……”酒保嘀咕。楚辞掏出自己的枪“咚”一声磕在吧台上,酒保登时被吓得打了个颤,话都说不利索了:“我真的,真不知道,但我看他,他开走了一辆蓝色卡车。”问完了,楚辞手指一抬勾走自己的枪,用枪柄敲了一下酒保的额头,老气横秋道:“以后想好了再开口,免得脑袋不保。”酒保梗着脖子,连声应是。出了酒吧,冯·修斯不可抑制地哈哈大笑:“艾略特之前告诉我说和你做任务非常省力,我还在想是为什么……”“现在知道了?”楚辞道。冯·修斯叹了一声:“我还记得刚见到你的时候,完全是个小孩呢,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我已经长大了, ”楚辞笑着道,“早就不是小孩了。”他忖了一下,接着道:“东城药贩子大概率已经死了,‘蓝光’是注射类药物,但是我刚才没有在那个线人的手臂上看见针孔,所以药贩子估计被人冒充了,而那个冒充他的人……”“肯定是我们要找的人。”冯·修斯赞赏地点了点头,“他偷的那辆卡车不会开太久,附近唯一能承重卡车的只有浮空桥的主干道。”五分钟后车子行驶上浮空桥的主干道,作为雾海数一数二的大星球,比起其他星球或者空间站,二星显得很空旷,尤其是龙骨街区,因为最近才逐渐才有人气,经年的荒凉让这里阒寂无垠,抬起头甚至依稀能看到大气层的颜色。而主干桥上车辆稀少,没走多久他们就看到了一辆停在路中央的蓝色卡车,冯·修斯道:“看来他还是快了一步。”“在周围找找好了。”楚辞说着,跳下了车。夜幕之下,桥梁像是腾空的巨蛇,他的精神力场覆盖出去,离开桥梁中转点之后这里的人果然少了许多,大概只有一些在墙洞下安居的乞丐,或者……“这边。”楚辞头也不回地对冯·修斯挥了一下手,抓住浮空桥一边的钢缆,直接**了下去。他一直往下翻阅了两层,到达一条看上去荒废已久的隧道入口前。跟上来的冯·修斯刚要出出声叫住他,结果嘴巴才刚张开楚辞就头也不回的进去了。进去了……冯·修斯只好跟了上去,隧道中不见半点光线,冯·修斯本想打开终端上的应急照明,却被一只手按住了手臂。尽管他知道走在自己身边的就说楚辞,但是这种仿佛丧失了视力的环境之下,手背上忽然贴上来一只冰凉的手,他还是不由的心下一惊。而后他听见楚辞的声音在他耳边道:“您在这等我一会。”话音一落,冯·修斯觉得自己身旁刮过了一阵阴冷的风。接着,从远处传来些响动,在幽长的隧道中穿行,碰撞出无数余音,似乎有谁惊叫了一声,接着就传来“砰”一声枪响。枪响过后,隧道中重归静寂。良久,就在冯·修斯刚要出声叫楚辞的时候,远处倏然亮起一簇光点。黑暗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他手中似乎提着什么东西,等他走近了才发现,那竟然是另外一个人!“就是他吧?”楚辞像扔烂白菜一样将手里的人扔在了隧道口,微光照明之下,他划破的左袖管里露出一点森凉的银色光芒。“你怎么知道他在这?”冯·修斯惊讶道。“精神力感知。”“难怪……”冯·修斯将改造人捆了起来,笑道,“我也试着感知了,但是完全做不到像你这么精确地分辨每一个人的位置。”楚辞低头,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改造人:“现在要把他交给基里·弗兰吗?”冯·修斯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是总督雇佣了我来找这个人。”楚辞“啧”了一声:“看来总督和基里·弗兰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关系密切。”“权力斗争面前,哪来真正的朋友?”冯·修斯说着给绳索打了个结,刚要抬头说话,楚就走过来从他手里接过被五花大绑的改造人,直接往上一抡,然后翻越回上一层的桥面上去了。冯·修斯:“……”他忍不住道:“当心摔坏了,我没办法给总督交差 。”楚辞的声音从最顶层的桥面上传来:“不会的,这家伙的颅骨是金属的,摔不坏。”冯·修斯梗了一下,抬头望了一眼墨蓝天穹,心道,让雾海第一猎人来处理这么个小喽啰果真是大材小用了。等他上去的时候,楚辞已经将改造人搬到了轻卡的车厢里,只是搬运过程中难免磕碰,他没注意把改造人的终端给碰掉了。“总督为什么非得要抓住暗杀弗兰的杀手?”他问冯·修斯。“我猜有两个用意,”冯·修斯看着车厢的锁扣自动扣上,道,“他想知道废了这么大劲儿来刺杀基里·弗兰的人,他的敌人到底是谁,以后如果他和弗兰反目,也许这人会是是一个帮手;然后,再将这个杀手送给基里·弗兰,卖他一个人情。”“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不会亏。”楚辞道,“老狐狸。”他说着,从旁边捡起改造人杀手的终端:“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好奇,弗兰的敌人到底是谁。”埃德温依照他话快速破解了了改造人杀手的终端,楚辞点开通讯录,一行一行划下去:“这样好像也看不出他到底为谁效力——”他的目光遽然一顿,落在了其中某行通讯ID上。他对这个通讯ID有印象,但是又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到过,皱着眉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便打开自己的终端去搜索,结果还真搜出一串相同的,但这个通讯ID并未显示姓名,他也不知道其来源。“这是谁……”楚辞找出来更详细的通讯记录,时间显示这条通讯就在前几天。楚辞这才蓦然想起来这条通讯是橙子。因为前段时间他不在雾海,橙子有时候找不到他就会联系艾略特·莱茵,但是莱茵先生后来去了霍姆勒查案,长时间断联,橙子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就试着给楚辞通讯过一次,用的也不是她平时用来联系楚辞的通讯ID,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自由彼岸?”他嘀咕了一句。冯·修斯抬起头问:“你刚才说什么?”“我说,这个通讯ID我认识。”楚辞将橙子的通讯ID单独截取出来,划给冯·修斯看。“是谁?”楚辞斟酌了一下,道:“自由彼岸的军火商。”橙子为西赫女士搞军火运输,说她是军火商也没什么问题。冯·修斯好笑道:“难道这就是弗兰得罪的那个敌人?”楚辞莞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总督的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他说着将改造人杀手的终端放了回去,坐上车的同时,给橙子连了一个通讯过去。过了半晌橙子才接听,她声音模糊不堪,带着浓重的倦意:“林?”“你在睡觉?”楚辞问。“还没有,我刚从港口回来。”橙子像是舒了一口气般地叹息,“你怎么这个时候找我?有事吗?”“我在二星遇到一个改造人杀手,”楚辞道,“检查他的终端时发现里面有你的通讯ID,所以才给你通讯。”“我的通讯ID?”橙子脱口而出,“你现在连接的这个?这不可能——”“不是,”楚辞道,“另外一个,上次我在联邦的时候,你通讯我的那个。”橙子这才反应过来:“你在雾海?”楚辞道:“联邦的街上可不会随随便便遇到改造人杀手。”橙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没有去过联邦。”“对了,你说的改造人杀手叫什么名字?”楚辞摇头:“不知道名字,他的照片和通讯记录我刚才已经传输在你的信箱了。”橙子打开信箱,对着改造人僵硬而普通的面容回想了几秒钟,道:“我没见过他,但是通讯我记得,他是朱叶的旧部。”“朱叶的人?”楚辞讶然道,“朱叶的手下现在还有活的?”“当然,我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橙子白了他一眼,“现成可以用的人为什么不用?”“我的意思是……你的那位老板,竟然会放他们生路?”橙子微微皱起眉:“她让我自己处理。”楚辞没有答话,橙子接着道:“这个人很聪明,他没有在我跟前露过面,但却愿意为我工作,他说他知道朱叶之前私吞的军火都卖给了谁,他会去追回其中几家以表诚意。”“原来如此……”橙子疑惑道:“可他为什么会在你这里,难道你之前也买过朱叶的军火?”楚辞:“……”“碰巧遇上了而已,”他无语道,“不过这个人估计是回不去了,你重新再招募一个手下吧。”橙子无所谓地换了个话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忽然回来雾海,是有什么事?”楚辞在终端里找到机械蜘蛛监视器的虚拟模型发给她:“你见过这个吗?”橙子一脸懵:“这是什么?”“一种监视器,”楚辞道,“和你那个老板有关。”沉默一瞬,橙子轻声问:“林,你到底为什么,一直在调查她?”楚辞笑了笑,道:“也许是复仇。”“也许?”橙子将眉头皱得很深,“为什么是也许。”楚辞却只是耸了耸肩。看着通讯屏幕里橙子布满血丝的眼睛,楚辞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他第一次见到橙子的时候,她的眼睛还不是现在这种明亮的橙红色,其实这种颜色的眼睛虚假感很重,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对面好像只是一只存在于广告之中的、用各种零件拼接而成的人偶,而非鲜活的真人。为什么只是也许?因为连他都不知道,隐藏在阴影之中的敌人,到底有多少个。“这东西是用来找人的,”楚辞道,“它在找一个小女孩,如果你有相关的消息,记得告诉我。”橙子点了点头。见他的通讯断连,冯·修斯才问:“这个改造人杀手是你朋友认识的人吗?”“不是,”楚辞摇头,“我们现在要去总督府吗?”“对,”冯·修斯启动了车子,“天快亮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天际生出第一缕白光的时候,冯·修斯的车正好行驶过政务厅广场,这里的白色雕像依旧伫立着,只是似乎比从前更模糊,躲避在清晨的薄雾中,像几只拔地而起的笋,显得几分可笑。大概是因为这几天谈论最多的人是科维斯,于是楚辞不可避免地想起来那一年的新年夜里,烟火之下的枪声。他忽然偏过头去问冯·修斯:“叔,你当年从科维斯手里抢过来那批武器后来怎么样了?卖掉没有。”“你不说我都忘了。”车子绕到政务厅背后,从后街一直往前走,穿行在迷雾的深处。冯·修斯道:“上哪卖去?在仓库里堆着,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放了这么多年,枪膛恐怕早就生锈了。”“那可说不好……”楚辞嘀咕了一句。总督府距离政务厅广场不远,穿过后街就到了,冯·修斯提前给总督的秘书通讯,秘书说总督还没有起床,冯·修斯就将是改造人杀手送了过去,然后和楚辞打道回府。可在他们吃过早饭之后,冯·修斯却又接到了总督秘书的通讯,说总督想拜托冯·修斯再跑一趟,将改造人杀手送到基里·弗兰的手里。冯·修斯得意地对楚辞道:“是不是和我猜的一模一样?”楚辞拍手:“厉害,厉害。”“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冯·修斯问。楚辞心中一动,忽然问:“你说弗兰从自由彼岸买回来的军火还在不在?”这时候Neo刚好从餐桌旁经过准备上楼,冷冷道:“怎么,你想打劫?”楚辞:“……”他指了指自己:“我看来很像个强盗?”Neo看了他一眼,没有表情的脸上清清白白写着几个大字:你不是吗?楚辞向她解释了那批军火的由来,又道:“我只是想看看被朱叶卖掉的军火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是吗,”Neo声调平板地道,“我不信。”楚辞摊了摊手。他跟着冯·修斯去总督府将改造人杀手又接回来,然后送去了基里·弗兰的大本营。总督提前对他打过招呼,楚辞和冯·修斯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到最里,楚辞看着比石头城堡还要顽固的弗兰大本营,不由地嘴角抽了抽,看得出来,基里·弗兰此人是真的很怕死,防御值几乎拉满了,难怪他作为雾海高危职业□□头头能活这么多年。基里·弗兰面上挂着得体的假笑将冯·修斯和楚辞迎了进去,改造人杀手早就在门口的时候被他的手下带走了,生死未知。冯·修斯公事公办地告诉他是总督让自己来的,也没打算多留,说完就要走,基里·弗兰倒是很上道:“虽然是老周授意,但也是你费心费力找到了杀手,以后如果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地方,尽管直说。”冯·修斯点了点头,不客气地道:“那批军火现在还在吗?”弗兰装傻:“什么?”“你找自由彼岸的军火商买的那一批,”楚辞道,“所以人家才要杀你。”基里·弗兰脸上有点挂不住,勉强地笑道:“这都是两年前的事了。”不过片刻,基里·弗兰就又恢复了假笑:“那批军火虽然品质很高,还有一部分能量武器,但这么久过去,枪械子弹又都是易耗品……”楚辞道:“能找出来一两把就行。”弗兰顿时松了一口气,笑容满面道:“当然没问题,我的配枪就是那批军火里挑出来的,送给你也无妨,就当作你们帮我找到那个杀手的谢礼。”他说着从腋下的枪袋里掏出一把银色的枪,管口很细,没有弹夹,是一把在雾海很罕见的电磁脉冲枪,和楚辞丢在“漆黑之眼”的那把有点像。这绝对不是雾海军工厂能生产出来的。楚辞伸手接过来,冯·修斯帮他说了声“谢谢”,随机两人一起离开。“二星这几年风平浪静,那批军火恐怕还好的躺在他的军火库里,”冯·修斯道,“不过看看样子他当时收购的价格应该是低于市场价的,不然他刚才那么紧张做什么。”“他那么怕死,也不担心原主再找上门?”“怕死和贪婪不矛盾。”他们俩回去的时候,南枝正带着小橘子和沈昼通讯,沈昼不知道说了什么,小橘子被逗得咯咯咯直笑。“你回首都星了?”楚辞走过去的时候瞥了一眼通讯屏幕。“是啊,”沈昼咸鱼摊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总是要上班的嘛。”“你们干什么去了?”他越过楚辞的肩膀往后看向冯·修斯。“跑腿。”楚辞说。沈昼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谁敢让你林老板跑腿?”楚辞还没回答,南枝就站起身道:“小林,你去仓库帮我拿一下花钳。”楚辞看向沈昼:“这不就是。”他去仓库拿完花钳回来,沈昼坐起身问:“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不怎么样,”楚辞道,“不仅不怎么样,还又给你找了个活。”沈昼无力地抬了抬手,示意他说。“……从赤道研究所流落出来的精神模拟舱、蜘蛛监视器、还有这个,”楚辞拿出从基里·弗兰那要来的电磁脉冲枪,“都是只有联邦才能生产的东西,可是他们却都的在雾海出现。”“可是新月44号基地已经炸毁了。”沈昼忽然道:“一定不止新月44,还有别的——那把枪你记得带回来。”楚辞点头,随后瞥到自己的终端通讯灯亮起,遂结束了和沈昼的通讯。“喂?”通讯频道里传来雨多的声音:“老板,撒普洛斯说你回二星了?”“我还以为你被谁杀了,打算去给报仇呢。”楚辞道。雨多讪笑:“有事绊住了,不过那件事我查得差不多了,您什么时候过来啊?”楚辞道:“今晚就到。”“好嘞。”“明玉醒了吗?”雨多道:“醒了,她没事,是故意被抓去的,您别担心。”楚辞“嗯”了一声:“南青街那两个街头社团在争夺一批军火,你知道这个事吗?”雨多点头:“知道。”楚辞道:“我决定把这批军火抢过来。”雨多:“……”他劝道:“老板,我们不缺这点货。”楚辞:“不,我们缺。”雨多沉默半晌,决定坦白从宽:“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意外身死的军火商,是我为了调查,编出来骗他们的……”楚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