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迟发完邮件退出登录,把手机还给夏枫,为了不被他继续误会,还是无奈解释道,“我已经想通了,刚才只是处理一点事情。”“真的?”夏枫有些狐疑的看他。薛迟却不愿多说,转移话题的问,“我住院的事情最后怎么处理的,会不会影响上节目?”本来选秀比赛期间,他们都要住在电视台安排的房间,不仅人多屋里还到处安满摄影机器。不过顾帆出事那天正好是周六,直播演出结束当晚,所有成员都可以放假一天,顾帆也回了公司的宿舍,想来应该没有惊动电视台的人。看他还关心节目的事,夏枫总算放心些,“对外公司只说你犯了急症进院了。还好这周六是8月1日,舞台直播要暂停一期,目前来说影响不大,也还没有确切的消息要你退出。”幸好那晚是他发现的,公司除了他们的临时经纪人还有徐总,再没有其他人看见顾帆当时的模样,消息也没有传出去。确定这件事没有闹开,薛迟才点了点头,“那就好。”夏枫却没好气的说,“好什么,就算下期让你继续上台,多半也会被直接淘汰。”他们已经开始排练下期团演,顾帆排名本就靠后,以他现在的状态回去又能怎么样。“距离下期还有近十天,会有办法的。”薛迟皱着眉说。顾帆会选择用这种方式结束生命,就是想要韩跃后悔内疚,不过他显然高估了这个人的底线。虽然顾帆的做法不可取,但想到自己也是在临死前,才发现被自家兄弟算计,也算同命相连了。加上现在又占用了顾帆的身份,帮他出这一口恶气也应该。这样一来当然是留在节目组更加方便,而且依照顾帆的记忆,沈奕辰也在选秀节目里担任评委,接近他说不定能找到郑光昱的罪证。“我说顾帆,你今天看起来怎么好像不太一样。”夏枫盯着顾帆,眼神探究的上下打量。顾帆本就长得不错,轮廓深邃鼻梁挺直,特别是当他沉下脸的时候,一双丹凤眼不仅没有娘气,反而让他看起来更有魅力。再加上这修长的身形,就连丑到爆的病号服,都能被他穿出高级睡衣的感觉。但最让夏枫感到不同的,还是他今天莫名散发的气场,看着就很想……跪下叫爸爸。薛迟顺着他的视线向下,这才默默收起翘高的二郎腿。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像腼腆的笑。看他一下打回原形,夏枫眼里的星星也瞬间散了,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不过还别说,顾帆刚才那副模样是挺招人的,忍不住嘟哝,“你要肯当top多好啊。”果然这人只要不说话,不暴露本性,就很容易吸人眼球,节目开播前几期,不就有大批女生被他外表骗了。薛迟一边担心被夏枫看出什么,一边却在心里狂吼:老子是直的,直的。正好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也打断了两人对话。一看屏幕显示陈雪藏的名字,夏枫满脸厌烦,却还是立马接起电话。“喂陈哥,我在医院呢,马上就回去排练了。”“……”“顾帆已经醒了,看着精神也不错,医生说再观察两天,没问题就能出院……”那边不知又说了什么,好一会夏枫才结束通话,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顾帆说,“我得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打电话让谁过来陪你。”薛迟摇了摇头,“不用了。”他现在这样还能找谁过来,以前的人已经不认得他,顾帆父母也早在他高中时就意外去世了。还是让他自己一个人静静,好好消化顾帆这个新身份吧。“那我明天再抽空过来,陈哥让你待在病房别乱跑,他会跟医生确定出院的时间,到时候派车过来接你。”夏枫对他说道。“知道了。”薛迟挥了挥手,让他赶紧回去。…“曲总来得挺快。”郑光昱推门走进律师办公室,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人,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倒是郑光昱的母亲罗玉娟,明显有些不高兴,“曲绚怎么也在?”她如今的丈夫以前是国企高管,铁饭碗实际收入却不高,不过罗玉娟有基金会给的钱,生活依旧过得滋润,五十几的人看起来还像四十岁。曲绚起身与罗女士打过招呼,才向她解释道,“冯律师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一趟。”他也是接到律师的电话,才知道老师曾拟过一份遗嘱,交由冯律师代为保管,而且其中还有提到他的名字。人都已经没了,遗不遗嘱的曲绚也没在意,但想到这是他最后留给自己的东西,还是决定过来看看。见相关人员到齐,冯律师拿出几份文件分别递给三人,“这是薛迟的遗产分配,几位确认无误请在上面签字。”冯律师以前跟薛迟是校友,后来成了他的法律顾问,两人关系也像朋友一般。此时却要处理对方的遗嘱,心里忍不住唏嘘。罗玉娟抽过文件快速翻阅,越看越恼火,“啪”一声把东西摔在桌上,“果真跟他爸一个德行,都是没良心的。”如果按照这份遗嘱行使,薛迟大部分资产都会被捐出去,只有一笔钱存放在基金会给她当养老用,这做法跟他爸当年如出一辙,简直就像在抽她耳光,让罗玉娟气得手抖。虽这些钱足够让她安度晚年,可她想要的是跟其他阔太太一样,住豪宅开豪车。郑光昱要好一些,薛迟给他投资的影音工作室,会直接转到他名下,只不过他现在想要的,却是那些曲氏股权。看到遗嘱里所有股权半买半送的给了曲绚,股份交易所得的金额,也会捐给渐冻症医学研究院,郑光昱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最大的遗产受益人曲绚,看着遗嘱中的文字却呆愣许久,一时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几年前大哥刚回国的时候,趁着父亲与两位叔叔内斗,曲氏管理混乱股价暴跌,暗中收购几个股东手上的股权,成为那场争斗的胜利者。那时候大哥资金不足,国内也没多少人脉,他又刚毕业帮不上忙。而当时薛迟投资的小成本电影,才刚拿下三十亿票房大赚一笔,是他把所有钱都拿去换成曲氏股份,才让大哥坐稳公司总裁的位置。这几年曲氏在大哥手上,业务已经拓展到海外,几次增发股价市值依旧翻了数倍。但在这份遗嘱上,却是以当年买入的价格转让给他。“曲先生,关于曲氏集团的股权,你有权利选择接受或者放弃。”冯律师公事公办的说道。曲绚还未开口,郑光昱却先一步说,“抱歉,这份遗嘱恐怕要作废了。”郑光昱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沈奕辰带着一个陌生男人一同进来。冯律师一眼就能看出,穿着严谨西装的男人是同行,不禁觉得疑惑。曲绚的副手就等在门外,看到沈奕辰进办公室,也跟着过来查看,却被曲绚阻止了,只能暂退出去。“我哥临终前又重新立了遗嘱,是当着这位黄律师跟沈奕辰的面,亲手签下的。”郑光昱给几人解释道。郑光昱带来的律师,也将一份文件取出来,“这是薛先生25日留下的最后一份遗嘱,还有医院开出的证明,证实薛先生当时神智清醒,有足够的民事行为能力。”这话一出不仅冯律师感到意外,就连罗玉娟也是满脸惊讶。之后双方律师又对两份遗嘱进行比对,由于旧遗嘱没有做过公证,确定新遗嘱符合有效条件后,只能以最后一份遗嘱内容为先。哪怕冯律师对新遗嘱存在疑虑,却也没有任何证据。罗玉娟得知新遗嘱中,除了几件古董捐给文物局以外,所有财产全都留给她跟郑光昱,脸上的怒容立即有了转变。“阿迟也真是的,遗嘱这种东西怎么能乱写,还好最后改回来了。”虽然里面提到一些股份归郑光昱,但其他资产都分了一人一半,罗玉娟还是十分满意。反正小儿子跟她比大儿子亲近多了,给他多分一点也无所谓。事实上,前夫刚死罗玉娟就急着改嫁,这件事让她心里有亏,每次看见前夫的儿子,总会觉得抬不起头。所以在薛迟成年以后,母子二人就鲜少见面,甚至听到他病逝的消息,罗玉娟都是松口气的感觉。郑光昱一直留意母亲的反应,看她对遗嘱内容没有异议,嘴角不禁微扯了扯。“不好意思了曲总,没有事先告诉你,还让你白跑一趟。”郑光昱假惺惺的对曲绚说。他之前就听说薛迟立了遗嘱,但冯呈这人口风紧,打听不出什么,只知道里面有曲绚的一份。为了以防万一,郑光昱才决定自己伪造一份,今天看来真是做对了。“没关系,如果这是他的决定。”曲绚勉强露出些许笑意。之前立的遗嘱未做公证,就说明薛迟也还没有定下,最后改变主意想留给亲人,也是人之常情。虽这么想,曲绚双眼仍旧不可抑制的暗沉下去,说到底,郑光昱才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自己至终都只是外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