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狗仔

顾帆迅速调整一下坐姿，一改刚才的懒散模样，双腿仍搭在躺椅上，后背却挺得笔直。“可以了吗？”老马看了一眼时间，从刚才的拍摄中，已经看出对方完全是个新手，并不指望顾帆能靠自己完成。“嗯。”顾帆在脑海中幻想一副情景，等摄影师举起相机的一瞬，目光专注的盯着镜头，嘴角微勾，一抹似笑非笑的幅度挂在脸上。老马看着镜头里的画面，眼中放出惊艳的光，手指飞快的按了几下快门，把这一幕保存下来。接连拍下三四张后，又等不及的停下看照片。定格的画面中，顾帆眼神泄出的深情，仿佛此刻在他面前的，是最宝贵的挚爱，可脸上的笑容却让人辨不出，到底是温柔还嘲讽。顶级渣男不是一个邪魅的笑容，或者让人又爱又恨的浮夸痞笑，就能展现出来的。反而是深情，才能让人明知深渊，还义无反顾的往下跳。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个男人眼里的深情是假的，脸上嘲讽的笑容却是真的，他已经下好了陷阱。老马拿着相机，一脸惊喜的赞不绝口，“没错了，就是这种感觉，你先记住刚才的状态，一会pose还能再稍微丰富一点，就更完美了。”明星迟到是常有的事，眼看快4点了，沈奕辰还没出现，老马兴奋的拉着他又拍了几张。“曲总大驾光临，今天的会议结束了吗。”林主编看到进来的曲瑞，立即扬起得宜的笑容迎上去。“是啊，所以顺道来看看小栎。”曲瑞绅士的与她握了握手，看摄影棚已经有闪光灯，笑问道，“拍摄开始了吗？”“不好意思曲总，贤栎已经推了今天的拍摄，文鼎重新安排人过来的。”林主编知道贤栎的身份，小公子就是玩票的心态，也不敢说什么。“推了？”这小子几天前还吵着周末生日，要他必须来探班的，结果自己却旷工了。曲瑞没想到，他居然被贤栎放了鸽子，“现在换了谁？”“是文鼎的新人，叫顾帆的，正好老马说有灵感，想让他试试新一季的单品。”林编向他解释道。“顾帆吗？”曲瑞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意外，居然拿到品尚封面了，还是单品，看来那晚小绚应该很满意了。“我去看看。”曲瑞对这个虏获弟弟的人越来越好奇，毕竟这么多年，曲绚一颗心都扑在薛迟身上，从没见他对谁例外过。等到走近一些，看清躺椅上专心拍摄的男人，曲瑞忍不住轻挑了挑眉。半长的头发搭配那身性感的衣服，着实引人遐想，更要命的还是那副勾人的表情，曲瑞摇了摇头，“果然是极品。”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曲瑞脸上笑得有些恶劣，“等今晚吃饭的时候拿给小绚看，应该会很有趣吧。”既然贤栎不在，他也没打算继续待下去，偷拍完照片就准备离开了，却在摄影棚外跟沈奕辰撞个正着。“曲总，真巧。”沈奕辰看到曲瑞还有些惊讶，不过想到今天的合作对象，瞬间了然。曲瑞扫了一眼对方伸出的手，却没任何回应。沈奕辰被他这番态度，弄得有些下不来台。“姓郑的家伙遍地情人，你真以为拿到那些钱以后，他会把你当回事。”曲瑞从他身边经过时，故意压低声音嘲讽道。“曲总可能真的误会了，那份遗嘱确实是老师的意思，我决定跟文鼎解约，也是私人原因。”沈奕辰试图辩解。“你自己信吗？做了亏心事，难道不怕半夜被人掐死。”曲瑞冷笑一声。沈奕辰听到这话，不由想起昨夜那封邮件，瞳孔震了一下，却还强装镇定的说道，“曲总既然这么不信我，为何不把我的代言撤了。”“撤代言可是要赔钱的，我虽然很有钱，但就是不乐意白给你，好好拍吧。”曲瑞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沈奕辰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最后还是被助理唤回了神。“沈哥，大家都在等你。”沈奕辰对平面拍摄并不陌生，又跟品尚合作了两年，他到现场之后，拍摄工作很快进入正轨。只是原定好的合作对象换成顾帆，陪衬的支线变成单品，原本应该是唯一主角的沈奕辰，也变成分庭抗礼的双男封面。因为计划改动很大，哪怕拍摄还算顺利，也耗费了大量时间，等到终于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6点。老马看着几组双人底片，心情十分复杂。这次拍摄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可惜美中不足，比起顾帆的表现，沈奕辰就显得有点拉胯。倒也不是沈奕辰不好，可放在一起就会感觉失衡，这结果比两人都平平无奇更叫人难受。“品牌方也太欺负人了，居然叫一个18线都不算的人，来跟沈哥合作。还有那个顾帆，刚才一直在抢沈哥的镜头。”沈奕辰还在卸妆，旁边的助理已经忍不住发起牢骚，“要不沈哥把这事告诉公司那边。”“人是曲绚安排的，你觉得找谁能有用。”沈奕辰心烦的说道。果然在文鼎就得看人脸色，等今晚见到郑光昱时，得跟他提一提工作室的事情了。至于郑光昱在外面有情人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他们不过各取所需而已。“沈老师，您要回去了吗？我的经纪人有事先走了，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一程。”顾帆守在休息室门口，一见沈奕辰出来，就一脸局促的询问道。拍摄还没结束的时候，他就找个借口把陈彦支走了。现在摄影棚里还有不少工作人员，顾帆看准时机跟他开口。沈奕辰在外需要维护人设，绝大可能会答应他的请求。听到顾帆这话，不管是沈奕辰还是身边的助理，都感到不可思议。像他这样的新人，在得罪沈奕辰之后，居然有脸提这种要求。而且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怎么与刚才判若两人，明明拍摄的时候，把他压制得快喘不过气，现在却又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不过正如顾帆所想，哪怕沈奕辰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温和的笑笑，“既然这样，那你就坐我的车吧。”“好嘞沈老师。”顾帆毫不客气的应道。这句好嘞，差点让沈奕辰吐血，却又不能表现出丝毫不悦。不过沈奕辰的伪装，却没逃过顾帆的眼，只是不明白，自己以前怎就没看穿。现在想想，或许从前他从未认真看过身边的人，包括郑光昱，也包括曲绚。顾帆背着他的包，一起坐上沈奕辰的保姆车，这车里十分宽敞，还有一股好闻的香水味。路上沈奕辰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也一直没有开口说话。顾帆却在上车之后，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忍不住好奇的四处观看，还想拿手机拍照，只是被助理阻止了，才悻悻的把手机放座椅上。“抱歉沈老师，我第一次看到这么豪华的车。”顾帆不好意思的说。“没关系。”沈奕辰面上不显，心里却已极度厌烦。等到了电视台附近，看顾帆下车，助理才终于憋不住说道，“这家伙脸皮可真厚。”“时间不早了，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沈奕辰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的说道。保姆车重新发动，开往一家位置偏僻的会员制酒店，没多久，一辆银灰色的大众出现在酒店附近。已经换过衣服的顾帆，坐在租来的轿车里头，一边吃着晚餐，一边研究手里的单反。刚才在保姆车上的时候，那只新买的手机，“不小心”从座位滑落到夹缝里，只要靠着手机定位，就能知道沈奕辰的位置。现在才6点多，距离他们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顾帆也安心的在车里休息，准备今晚兼职当狗仔。不过在他停下来没多久，就发现离他不远，还停了一辆面包车，里面那两人看起来更像狗仔，难道还有其他人盯上沈奕辰了。接下来不到几分钟，酒店门口陆陆续续来了好多女生，手里还举着沈奕辰的照片。顾帆看得脸懵，嘴里的面包都差点没叼住。他花了那么多心思，才知道沈奕辰的行踪，这帮小姑娘是怎么办到的。紧接着，就看到有年轻的女粉丝，走到那辆面包车旁，双方好像做了什么交易。“这年头，粉丝跟狗仔关系这么好了吗？还给偷拍偶像的狗仔打钱？”顾帆一脸疑惑的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