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家里的鲍鱼实在太好吃了。叶雪衍第一时间和好友万扶摇分享。万扶摇听着他的形容, 完全无法想象：“什么叫做远超一般鲍鱼的好吃？鲍鱼不是本味很淡，用什么料去煮，它就吸收什么味？ ”叶雪衍笑了笑：“今天之前我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 ”万扶摇：“然后今天你就迅速改观了？”叶雪衍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是的。不仅改观, 而且大为改观。单纯用语言没法说清楚，你要是有空过来尝尝就知道了。”叶雪衍将他们家的鲍鱼说得天上有地上无, 万扶摇实在好奇：“那你等一会儿，我现在就开车赶过来。”叶雪衍：“好啊，正好冰箱里还有没吃完的鲍鱼。我给你煮一锅好饭, 你过来正好可以吃一下宵夜。”万扶摇立刻站起来，去外面找车钥匙：“你等着，一个小时之后我肯定到了。”一个小时，正好煮一锅好米饭。叶雪衍淘了米饭，没有用电饭锅，而是专门用砂锅, 在灶上开了大火煮饭。冰箱里焖好的鲍鱼也要拿出来，放到另一个砂锅里, 小火慢慢解冻炖煮。鲍鱼在冰箱里冷冻了一次，再拿出来的时候，味道还是非常香。哪怕叶雪衍晚饭都吃撑了, 此刻闻到慢慢飘出来的鲍鱼香味, 又感觉到一股馋意。太香了，总让人觉得自己还有另外一个胃可以来装这种美食。一小锅饭很快就煮好了，用不了一小时。叶雪衍在家实在顶不住这个香味, 等饭煮好后, 他关掉火, 直接去海洋牧场那边, 把前段时间放在滩涂里精养的泥螺捞了一些出来。这些泥螺本来就肥美, 这些日子又经常受龙力滋养，长得更肥美了，一个两个跟玛瑙一样。叶雪衍抓了一小盆，带回家将它们清洗干净黏液，然后拿去厨房，切了蒜末葱末小米辣，拿了酱油香醋等，细细将它们腌上，放到冰箱里。按理来说，这些泥螺他也养了一段时间，风味跟之前应该有所改变。就是不知道现在的泥螺是什么味？在叶雪衍的等待中，万扶摇终于匆匆赶到了。他把车随便往院门口一停，推开大院的门冲进来：“阿雪！我来啦！”叶雪衍站起来迎接他：“就等你了。鲍鱼已经热好，饭也煮好了，现在开饭？”“开开开！”万扶摇使劲嗅了一下，“哇，这就是鲍鱼的味道吗？真的好香啊！”这才哪到哪？叶雪衍看他一眼，鲍鱼的味道严严实实地收在砂锅里了，根本没溢出来多少。等会打开砂锅的盖子，估计他才能见识到什么叫做香。万扶摇在叶雪衍家住过，此刻也不用招呼自己就去厨房里洗干净手，从消毒柜里拿出碗筷。他一眼看到灶上两个砂锅，其中一个盖子上还裹了一圈干净的毛巾，奇道：“这个毛巾是干什么用的，为了防烫吗？”叶雪衍：“不是，为了把味道堵在里面。”要是不把盖子盖好，他刚刚肯定坚持不住，提前把鲍鱼舀出来吃了。万扶摇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自觉去拿饭勺，打开砂锅盛里面的白米饭：“这个饭好香啊！是我国的东北大米吧？”叶雪衍随意应了一声，伸手把毛巾拿开，揭开了砂锅的盖子。就在那一瞬间，大量的热气像蘑菇云一样“轰”地涌了出来。万扶摇只觉得眼前一片白雾，接着就看到了满砂锅色泽金黄油润的鲍鱼，又肥又糯，卧在汤汁里颤巍巍的，以绝对诱人的姿态吸引住了他的所有注意力。他盛饭的手都顿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锅鲍鱼，鼻腔感受着第一波香味冲击。这香味是武器级别的啊！叶雪衍微笑：“香吧？”万扶摇想回答，一开口，感觉自己的唇角都湿润了，他狼狈地伸手一擦，只来得及点头。等第一波冲击过去，万扶摇有些崩溃地说道：“怎么会那么香？里面究竟放了什么啊？这也太诱人了吧！”叶雪衍：“一些荤物，鲍鱼是主菜，这下相信我说的了？”“相信！”万扶摇深深吸了口气，快速盛了两碗饭，“我们还是赶紧吃饭吧，我的胃现在咕嘟得跟要开锅了一样，”两人一个端饭，一个端着鲍鱼的砂锅，出去外面的餐桌上吃饭。上了桌，他们整齐划一地用勺子在砂锅里舀了一勺粘稠的鲍鱼汁出来，往雪白的米饭上一浇，微微拌匀，大口吃起来。鲍鱼汁的鲜、香、咸、烫、稠和米饭的清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混在一起，简直要开出花来。万扶摇什么话都来不及说，用筷子划拉着米饭，几秒钟就干掉大半碗。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抽出空夹了一块鲍鱼。鲍鱼明显比他离开的时候大了不少，烹饪好饱吸汁水后，现在一只鲍鱼已经有他一个手掌那么大，看起来肥糯异常。他咬了一大口，口中满满都是鲍鱼肉的浓香，香中带鲜，咸淡合宜，层层叠叠的味道依次释放出来，又组合成新的香味，令人越嚼越觉得肥糯。这种奇特的口感简直无法形容，大概真的人间少见。两人默契地没说话。直到三碗饭吃下去，叶雪衍细细咽下最后一口鲍鱼，擦干净嘴，对万扶摇说道：“现在相信了吧？”万扶摇：“相信。彻底服气了。”他放开碗，往椅背上一躺，揉着肚子说道：“不愧是龙养的鲍鱼啊。你现在什么打算？这些鲍鱼卖吗？”叶雪衍：“要卖。我打算走你那边的渠道，先卖一批大的，看后续再考虑要不要再买一批回来养。”万扶摇：“没问题。你这批鲍鱼要是愿意送到我们酒店，就是我们的镇店之宝了。”叶雪衍笑：“那你让你们经理看看，这批鲍鱼能给我什么价？”万扶摇转头看他：“阿雪，要不这批鲍鱼我们算分成吧？”叶雪衍：“嗯？”万扶摇说道：“这批鲍鱼的品质太优秀了，全世界范围内只有这么一份，你送去哪里，肯定别人都举双手欢迎。这样一来，我从你这里进货，算是占了大便宜。”叶雪衍摇头：“不用这么说，我们这是互利互惠。有你这条渠道在，我平时也省了不少事。”万扶摇认真道：“那肯定是不一样的。我们是朋友。不能坑你，这种昂贵且稀有的海鲜，我们要收了，稳赚不赔，所以分成会更合适一些。这样，你供货，我们销售，最后三七分成，你七我们三。”叶雪衍听到这话，笑了：“你这样谈生意，回去也不怕叔叔揍你？”“我是他的宝贝儿子，他怎么舍得揍我？”万扶摇也笑起来，“我爸经常说做生意要厚道，厚道才有回头生意。”叶雪衍想了想：“分成也行，五五分吧。”万扶摇：“五五太低了，六四分。你六我们四，这个鲍鱼，你这边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应该要比我们多拿一点。”这个分法确实比较合理，并没有谁照顾谁。叶雪衍点了点头：“这样也行。不过长期合作的话，我们就要签一份合同了。”万扶摇立刻答应：“没问题。我明天就让我们集团的法务准备，顺便让他们带合同过来。”今天已经这么晚，他又吃撑了，想在这里蹭一下住。叶雪衍十分欢迎，他的房间还留着，简单收拾一下就能睡了。万扶摇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我去刷牙，准备睡觉。今天也加班加了好久，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才刚刚下班。”“等一下。”叶雪衍笑着叫住他，“我还给你准备了宵夜。”万扶摇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什么宵夜，我实在吃不下了。明天再吃吧，我明天当早餐吃。”叶雪衍：“我用龙力养的泥螺，真的不吃吗？”万扶摇：“……”他默默地揉了一下肚子：“好吃吗？”叶雪衍笑：“应该不错，刚刚闻着很香。”万扶摇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吃！”叶雪衍于是去冰箱给他拿生腌泥螺。叶雪衍养的泥螺比市面上的好得多，又大又肥，闻着一点腥味都没有，只有满满的鲜香。这种平价海产其实很难获得精心饲养的机会。万扶摇平时也会吃泥螺，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质量的泥螺，都不用品尝，一看就知道一定非常好吃。他拿了一颗，往嘴里面一吸，发现味道果然跟他预判的一样，不，比预判中还要好一些，这泥螺有种充满生命力的鲜美，肉质也很弹牙，和人工养殖的完全不一样。万扶摇眼睛都亮了：“这泥螺我也带一些回去放到酒店里卖吧？”叶雪衍摆手拒绝：“算了，没养多少，都是养给自己人吃的。”泥螺卖不上价，完全没必要折腾这么一遭。万扶摇瞬间露出遗憾的表情。两人的关系非常好，合同也很好写。第二天，万扶摇他们集团的法务就带着合同过来跟叶雪衍签约了。越观今知道这事，还问叶雪衍需不需要支持，组织那边也可以派法务过来对接，保证不会让他吃亏。叶雪衍先是感谢越观今的贴心，而后婉拒。他相信万扶摇的人品，也相信他们集团的眼光，区区一个鲍鱼合作，对方完全没必要使手段。合约签得很顺利。万扶摇很快带着一批鲍鱼回去了。据他们酒店总厨的建议，这批鲍鱼被开发成了“佛跳墙”菜品，除了能在他们酒店吃到之外，还能在他们的官网订购。叶雪衍抽空登上他们酒店的官网看了一下，发现那么一小盅佛跳墙，里面也就一只鲍鱼，单价就要卖到一万八千八百八。他原本以为这么贵的菜品，买的人数会比较少，没想到每天早上九点放出来，九点零五分都不到就会被抢光，酒店不得不限量供应。叶雪衍打电话时，对万扶摇表示：“这世界上的有钱人真多。”万扶摇叹口气：“这算什么？我连你之前挑的瑶柱都搭进去了，刚开始想卖三万八千八百八，我爸说那个太夸张了，而且要积攒口碑，一下子给我砍掉了两万。”叶雪衍咋舌：“不太懂你们的世界。”万扶摇：“没关系。到时候你等着收钱就好，你不是想定渔船吗？现在应该够钱去定做了。”叶雪衍：“确实够了，我问一问我们组织。”叶雪衍之前跟越观今说过这事。越观今建议他在组织里面定做，他作为一条龙，情况跟一般的渔民不同，需求也不一样，特别定制的话，渔船使用起来会比较舒服。毕竟无论是特殊材料还是非民用的仪器，走组织这边，组织都能给他安排上，最后再打个折，还可以代他上牌照。这么优厚的条件，说不心动是假的。只不过他之前没钱，不敢看那么好的船只，想在外面随便买一艘二手鱼船。现在鲍鱼一卖，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收益入账，全部卖完，哪怕扣掉税，收个几百万也没问题。没过几天，叶雪衍专门抽了个时间，和越观今联系，请他帮忙牵线，去非民用船厂订船。越观今带着专家过来，了解他的具体需求，结合他的数据和意见，专门为他画了一版图纸，接到定金后，回去赶制，估计一年之内能够交付。万扶摇家酒店那边的佛跳墙卖得非常好。叶雪衍吃过一次，和家庭私房菜的感觉完全不同，不过很好吃，哪怕以他的味觉非常敏锐，也感觉非常棒。所有食材都是顶级食材，味道很协调，鲜香荤香浓香，层层递进，又互相辅助，味中有味，回味无穷。这次推出的佛跳墙确实是好东西，且食材有限，错过了以后不一定能吃到。叶雪衍特地从万扶摇家的酒店里订购了两盅佛跳墙。一盅给越观今送了过去，感谢越观今当了他的联络员以来，为他跑前跑后，尽心尽力。另外一盅则给谢醒送了过去。他们主任最近虽然跟他的交集比较少，两人也没怎么见面，但叶雪衍就是想送。叶雪衍不仅送了，还专门打电话询问他们主任，这佛跳墙合不合口味。谢醒接到叶雪衍的电话，笑着对他说道：“我刚刚才品尝到，确实非同凡响，很好吃。”叶雪衍之前也接到了越观今的感谢和夸赞，当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谢醒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他有一种大夏天从暴晒的室外进到了恒温二十二摄氏度空调房里的感觉，一时间，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爽利。叶雪衍高兴道：“主任喜欢就好。”谢醒在那边又笑了一下：“鲍鱼是你海洋牧场里养的吗？”“是的。”叶雪衍回答，“瑶柱也是我亲自挑的。”叶雪衍此刻没照镜子，并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活像一只坐得端端正正，仰起脖子，等待夸奖的猫。谢醒温和道：“吃出来了，龙出手，果然很不一样。”叶雪衍又和谢醒说了几句。谢醒太忙了，哪怕他本人没有催促，叶雪衍也听到了他那边有工作人员在轻声说话，只好挂掉电话。叶雪衍的心情很好。他带着饵料准备去喂鲍鱼，却发现，海獭好像不太开心，正浮在海面上，随浪漂流。双方也合作一段时间了，海獭的存在给叶雪衍省了不少事。它像一只尽职尽责的狗子，勤勤恳恳地看护着海洋牧场。自从它在这里之后，叶雪衍发现自己的鲍鱼再也没少过——想过来偷吃鲍鱼的海洋生物都被海獭赶走了，它自己也不偷吃。叶雪衍平时没少喂它，对它很熟悉了，还是第一次看它这么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将船划到海獭旁边：“今天怎么了，这么没精神？”海獭抬起眼睛看了叶雪衍一眼，又垂下去了，满脑袋写着丧气。叶雪衍摸了摸它柔软浓密的皮毛，顺着它的肚皮，摸到胸口，顺便从胸口的袋子里掏出几只巴掌大的大海虾——海獭胸口有皮肉褶皱，跟袋鼠有点类似，它有时候会往里面放东西。平时这家伙很宝贝自己放在袋子里的东西，根本不让叶雪衍动。尤其这大虾，一看就是它精心给自己准备好的零食。连零食被掏了都没有反应？问题有点严重了，叶雪衍担忧地搓了搓它的肚皮：“你这家伙，到底怎么了？是想你原来的族群了吗？”海獭也不知道听没听懂，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委屈。叶雪衍耐心地安慰了它好一会。海獭一翻身，浮在海面上，哼哼唧唧地告状。那个小鼻音，哪怕叶雪衍听不懂它的话，也知道它绝对是在表达不满。这就奇了怪了。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家伙生气又委屈？海獭在前面游，游了一会儿，还转头看叶雪衍，朝他挥了挥爪子，似乎要给他带路。叶雪衍往海里一跳，跟在后面，他也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游了大概半个小时，他们游到了另一边。这边离海洋牧场并不算远，只是要转个弯，在山的另一边。此刻，这个平静的海湾里漂浮着一艘中型渔船，几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拿着细密的抄网，正在海里不停地捞着什么。海獭用爪子一指，满脸委屈，哪怕什么话也没说，都清楚地表达出了它告状的意思。这家伙真成精了。叶雪衍就说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有人类跑到这边来捞鱼。海獭已经在这边扎下了根，很有领地意识，平时将叶雪衍的海洋牧场和附近的海域当做了自己的地盘，除了叶雪衍之外，别人只要从这边路过，它都会不高兴。当然，它只是一只圆滚滚的海獭，武力值远比不上人类，不高兴也没办法做什么，只能自己回到海洋牧场，转着圈圈生闷气。叶雪衍看海獭一眼，伸手挠挠它的肚皮：“别生气了，我过去问问他们在干什么。”海獭：“嗷。”叶雪衍：“行了，你先回去吧。你一保护动物，出现在这里，小心他们报警。”海獭：“嗷——”这家伙扯着嗓子嗷嗷叫，叶雪衍也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又摸了它两把，将它赶了回去。叶雪衍游到渔船附近，隔着十多米喊：“老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船上的人看到叶雪衍，也十分吃惊：“你一个人来这里游野泳？没有同伴和船吗？”叶雪衍转身一指：“我是养殖户，海洋牧场在那边。”船上的人说道：“哦，我知道。你是那个兽医叶大夫是吧？我们来捞一点鳗鱼的鱼苗，没过去你的牧场那边。”叶雪衍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里有鳗鱼的鱼苗：“你们养鳗鱼吗？”“是啊。”船上的人回答，“我们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里捞鱼苗。”在海里说话不方便，渔民们邀请他去船上。见叶雪衍好奇，也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渔民们打开鱼舱给叶雪衍看他们捞到的鳗鱼幼苗。船舱里的鳗鱼苗很多，密密麻麻的，叶雪衍看了一下，发现都在仔稚苗到柳叶鳗阶段。确实都是小苗，也都是野生苗。这个叶雪衍知道一点。国内目前的鳗鱼养殖中就没有人工苗，大家都是从野外捞幼苗回去养大。主要鳗鱼会根据年龄和环境变换形态，人类到目前为止都没能弄清楚它们的繁殖地点和繁殖情况。不过它们的产卵量巨大，一条鳗鱼一次可以产四百多万的卵，只要不过度捕捞，目前不致于对生态产生什么影响。叶雪衍眯起眼睛仔细辨别：“这是星康吉鳗吧？”渔民竖起大拇指：“好眼力。对，就是这个，我们俗名叫做星鳗。”叶雪衍笑：“之前看过一下，鳗鱼不好养啊，都是精细活。”渔民笑：“就是挣一个辛苦钱。”人家来这里捞捞鱼苗而已，也没对他海洋牧场做什么，叶雪衍自然管不到人。他和几位渔民又聊了一会儿天，重新跳到海里，打算游回去。渔民们见他连船都不用，不由摇头。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叶雪衍往外面游，打算找到海獭，哄一哄这家伙。这家伙气性比较大，要是不哄好，今天恐怕连鱼都吃不下去。海獭就在一百多米外的位置，见叶雪衍上了人家的船，还没把人赶走，更生气了，气鼓鼓地拿屁股对着他。叶雪衍试图跟这家伙讲道理：“人家也没做什么，只是捞一点小鱼苗而已，根本不妨碍你捕食，别生气了。”海獭：“嗷！”叶雪衍：“你这嗷嗷叫的，我也听不懂啊 。要不这样，你想吃什么鱼？我下去给你抓？”这家伙有一大爱好就是抓鱼，不过它抓的鱼种类比较有限，来来回回就是那几种游得不怎么快的鱼。叶雪衍有时候还要亲自下海抓鱼，给它打打牙祭。海獭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直勾勾地盯着叶雪衍。不同物种交流起来太费劲了。叶雪衍直接放弃用语言哄它的想法，往海底下一潜，变回龙形，朝海獭挥挥前爪，示意它带路，看到什么想吃的直接指。这次海獭好像看懂了，终于高兴起来了，直接潜到水底下，兴冲冲地在前面游。小龙跟在它后面游动，见它越来越往海底，还有些奇怪。莫非它今天想吃的是底栖类？他们在海底游了好一会儿，也没游到目的地。小龙也不急，左右张望，查看这片海域附近的情况。这里还没到他的海洋牧场，明显比较荒芜，下面的海藻没那么多，小鱼虾也少，大鱼就更少了。而且这边的海水相对比较浑浊，可能因为底下都是泥。小龙心不在焉地靠近底下的泥。就在这时，有一条长条形的东西突然窜了出来。“嗷！！！”小龙被吓了一跳，直接破了音。鳗鱼！泥里面居然藏着一条大鳗鱼！这条鳗鱼超过一米了，看起来跟蛇一样，一张嘴，满嘴都是又尖又细的牙齿。我去！小龙在心里爆粗口，往后面一弹，直接避开鳗鱼的攻击。这家伙好大！怎么但凡来只生物就比龙还长？！最恐怖的是，这条鳗鱼根本不怕龙，咬了一次咬空了，还弹回来，追着小龙咬，一口又细又尖的牙齿跟异形一样。小龙第一次在海里蹿得那么快，魂都快吓掉了，鳞片都微微竖起来。海獭那只憨憨就浮在不远的地方，它似乎指望小龙能收拾这条鳗鱼，没想到一个照面，小龙就被追得落荒而逃。它都呆住了。小龙像闪电一样直接游出十几米。鳗鱼还追。海獭此时才反应过来，拖着肥胖而灵活的身体，挡在小龙前面，半点不惧地跟那条鳗鱼对峙起来。小龙在远方看着，心有余悸。也就是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鳗鱼的动作有点慢，起码比他慢多了 。他刚刚完全没必要逃跑，只要细心一点，稳住，鳗鱼根本咬不到他。今天又有点丢龙了。小龙在海底叹口气，观察了一会儿，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再次冲上去。抛开害怕，他的战斗技能可以。耐心周旋了一会，他凶悍地用爪子切掉鳗鱼的脑袋。鳗鱼的生命力非常顽强，哪怕仅仅一个脑袋都能在水里动起来。跟恐怖片似的。小龙鳞片又立起来了。他用爪尖捏着鳗鱼的尾巴，拖着鳗鱼往上面游。海獭跟在后面。他们还需要游到海洋牧场那边去。小龙拖着这么大一条鳗鱼，游了足足十多分钟，才艰难地爬到自己的船上。刚刚又是游泳，又是搏斗，还受了那么大一番惊吓，此时他筋疲力尽，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了。叶雪衍变回人形，躺在船上。好在这个时候，鳗鱼的身子基本不动了。海獭浮在不远的海面上，冲叶雪衍叫着：“嗷！嗷嗷！”叶雪衍坐起来：“行了，知道了，你一半，我一半。”叶雪衍从船舱里找出小刀，把这一条大鳗鱼分割成两半。他把比较肥美的上半部分扔给了海獭，自己拖着下半部分，打算回去做成鳗鱼煲。今天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他得好好回去补一补。海獭叼着鳗鱼，看他缓缓划船往岸边去，又跟了过来，在他后面轻轻 “嗷”了一声，好像舍不得他一样。叶雪衍都已经到岸上了，回头看了一眼这只寂寞的大海獭，心一软，脱口而出：“你要不要跟我回去吃鳗鱼煲？”海獭：“嗷？”海獭：“嗷！”海獭往前一扑，似乎同意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叶雪衍，脸上带着高兴的神情。叶雪衍这下想反悔也不成了，他笑了笑，伸手：“我抱你回去。”海獭的后足退化了，没办法像水獭一样在岸上自如地行走，要去更远的地方，只能靠人转运。这家伙似乎也清楚自己的状况，看见叶雪衍张开手，毫不客气地往前一扑，前爪拍了拍他的脚，展现出了难得的亲昵。叶雪衍抓着半截鳗鱼，低头一抱，把海獭抱了个满怀。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家伙居然那么重。身上那圆滚滚的肉，居然都是结实的肉，而不是皮毛。叶雪衍低头看海獭一眼。也就是他力气大，要不然肯定抱不起这一百多斤的大家伙。不过这家伙的手感很好啊，毛厚肉软，长得还可爱，眼睛那么大，一脸呆萌。只要不见到它们凶残的一面，估计谁都会喜欢它们吧？叶雪衍将海獭带回去了，还跟越观今报备了一声。他没有养海獭的意思，只是邀请海獭做客而已。鳗鱼还很新鲜，叶雪衍没有耽误时间，直接把自己的砂锅找出来，切了蒜头等配菜，打算做一锅鳗鱼煲。这条鳗鱼实在太大，哪怕他只分到了一半，砂锅也装得严严实实。上好的鳗鱼，除了香料和酱料之外，什么也不用放，只让它在锅中咕嘟咕嘟慢慢煮熟。在等待美食期间，叶雪衍找了个盘子出来，帮海獭把它那半鳗鱼切好，又从冰箱找了之前打到的石斑鱼和牛肉，分别切了一块给海獭加餐。鳗鱼煲熟得很快，十几分钟后香味就飘了出来。海獭正在低头享用鱼肉，闻到香味后抬起头抽了抽鼻子，毛茸茸的脸上满是怀疑的神情。叶雪衍端了杯柠檬水在它边上喝着，说道：“就是人类的美食了。”海獭：“嗷？”叶雪衍：“等会你就知道了。”锅里的鳗鱼二十分钟就可以吃了，不过叶雪衍还是耐心地等了四十分钟，等肉入味，等汁收浓稠。四十分钟后，米饭和小青菜也炒好了。叶雪衍端着饭菜出来，先夹了两块鳗鱼在一边的小碟子里晾凉，然后才给海獭。海獭嗅嗅，并没有上前去吃，叶雪衍也不管它，自己拿着饭碗夹了一块鳗鱼肉，仔细品尝起来。鳗鱼一入口，最先尝到的是外面一层肥厚软糯的皮。这层皮跟叶雪衍尝过的任何一道菜都不同，跟它一样软糯的没它细嫩，跟它一样细嫩的没它鲜香，那满满的胶质感和弹牙的感觉，搭配起来简直绝了。尤其饱吸了酱汁之后，一块又烫又鲜的鳗鱼皮似乎将所有滋味都锁在里面，只等牙齿磕破后尽情释放。确实非常好吃，比外面卖的鳗鱼好吃得多。叶雪衍眯着眼睛细细享受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海獭已经把两块鳗鱼吃完了，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巴，用爪子拍了拍叶雪衍的小腿，示意他再来一点。叶雪衍低头一看：“你是一只野生动物，不能多吃人类的食物，尝个鲜算了。”海獭：“嗷嗷！”叶雪衍：“下次有机会再给你吃。”海獭着急，又拍他的腿，明显表现出了催促：“嗷！”叶雪衍拒绝了：“下次吧，乖，啃你的生鳗鱼去。”海獭简直服了这个人类，伸爪子去够桌子，想把砂锅里的鳗鱼肉勾下来。叶雪衍抓着它的爪子：“再动揍你了啊。”海獭垂头丧气，哀怨地看着叶雪衍。叶雪衍笑笑：“跟着我混，下次我们抓到好吃的鱼，再请你来家里吃鱼。”下次再抓到鱼，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这次的鳗鱼倒是可以安排上。叶雪衍之前不想在海洋牧场里养鳗鱼，吃到鳗鱼肉之后迅速改变想法。这么肥美细嫩的鳗鱼，吃一次怎么能吃够？无论如何都得每年吃上几次啊。正好他的海洋牧场这么大，完全可以捞一些鳗鱼苗回来养。他只好及时喂食，鳗鱼应该不会逃跑。就算跑了也没什么，养一年，十分之一总留得下吧？至于那些跑了的，他就当给鳗鱼的增殖做贡献了。最近挣了不少钱，做一下慈善也是应该的。他很快发现，这种养殖方式实在太粗放了。这样跑下去，别说一年之后，就算一月之后，鳗鱼估计都不剩多少。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叶雪衍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养殖方式。他决定在海底放一些鱼笼，鱼笼里面放上一些肉类，供鳗鱼等肉食性鱼类食用。如果食物足够充足，底下的鳗鱼就不会跑掉那么多了。只是，他只有一个人，要打理这么大一片海区，实在不容易。每天给鱼笼放上肉可是一个精细活，他自己去做的话，放一次，起码要两三个小时。这么想着，叶雪衍决定再找海獭，训练这家伙帮它放饵料。海獭在龙的海洋牧场里又吃又住，还受到龙力的滋养，帮忙多干点活，不过分吧？人类要是在别人的私人领域生活，都要交房租。海獭再萌也不能白嫖啊。作者有话要说：海獭：？你不是龙，你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