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叶雪衍在渔民群里询问哪里有卖海草的。大家跟他交情不错, 纷纷提供消息，一晚上给他提供了二十多条消息，每一条都具体到联系方式。叶雪衍没想到这事那么顺利, 当即有些兴奋地谢过大家，然后一家家联系。没想到, 消息是找到了，海草却不是他想要的海草。渔民们说的海草是指江蓠、海发菜、鹿角菜等各种可食用的藻类，购物软件上的海草也是指这些。叶雪衍想要的海草却是大叶藻, 这玩意是被子植物，跟前面几种藻类都不太一样。他打开搜索图片，查看了好几次，还是遗憾地发现，确实到处都找不到他要的大叶藻。群里的人听完他说后，也觉得惊奇。【原来要种这种大叶藻, 怎么看起来有点像禾苗？】【我小时候见过这种大叶藻，最近几年好像没怎么见到。】【之前我还以为叶大夫想种一些可食用的藻类增加经济效益来着, 这种的话，好像不能吃吧？】【我们这边的海底还有，夏天打渔的时候见过, 不过也很少了。】【这几年环境不行, 海底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叶雪衍看到大家讨论，在群里发道：【大叶藻本身没毒，不过应该不怎么好吃。】叶雪衍：【我想种点大叶藻改善海底的环境, 给海洋生物更多样的食物选择和躲藏地点。】群友：【点赞.JPG, 估计种这个不容易。】群友：【我这边没有, 叶大夫你要的话, 我帮你问问别的地方的亲朋好友。】叶雪衍：【谢谢, 方便的话，麻烦帮我问一下。】叶雪衍谢过大家，却没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渔民朋友们身上。他去问越观今，托越观今联系科研人员，打听一下消息，看看学术界方面有没有人种这个。越观今很快给出反馈：“我们问了一圈，暂时没找到做这个课题的人，外面也没有种子或者植株卖，现在正扩大联系，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有结果。”叶雪衍有些失望：“那辛苦你们了。”越观今关切道：“你想要这个吗？你想要的话，我们可以成立一个专门的项目组，从现在开始培育，大概一两年后能出成果。”叶雪衍叹了口气：“如果这样的话，还不如我自己培育，我应该会比大家的进度快一点。”越观今：“这不是怕你忙不过来嘛。”叶雪衍：“还行，最近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那我先去忙大叶藻的事情，你们这边有结果后告诉我一声。”越观今：“去吧。有什么要我做的，你叫我就行。”叶雪衍：“暂时不用了。谢醒最近比较有空，他说要跟我一起出海，所以这几天可能不跟大家一起行动。”越观今瞬间缩了缩脑袋：“好吧。”叶雪衍也考虑过使用别的藻类或者植物替代大叶藻，不过，他们这个经纬度的海域中，海底种大叶藻几乎是最好的选择。本地先前也存在着许多大叶藻，只是现在退化了，比较少见，再复现还算容易。至于种海藻——裙带菜那些不算植物，只是用假根把自己固定住，跟大叶藻之类的不是同一回事，在生态中的作用也不一样。叶雪衍犹豫了好几天，反复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对谢醒道：“谢醒，你说我去别的海域移栽一些大叶藻过来怎么样？”谢醒道：“可以试试。”叶雪衍纠结：“我又怕会破坏当地的生态环境。”在海洋养殖或者种植方面，大家经常在野外采集相关的资源。大叶藻不属于保护植物，他想采的话也是可以采的，大家都是这么干。只是他作为一条龙，格外注重保护海洋环境，他怕薅了别的海域的大叶藻，别的海域的海底环境会因此变差。谢醒对他说道：“你可以考虑等海洋牧场里的大叶藻增殖之后，再移一部分回去。”叶雪衍下定决心：“也行，那我明天试试去移一些大叶藻回来。”谢醒：“已经找到了野外的大叶藻资源？”叶雪衍点头：“渔民们说见过，我也问了一下海獭，现在有了初步的目标地点。不过具体情况怎么样，还要明天实地去查看之后才知道。”谢醒：“我跟你一起去。”叶雪衍抬头朝他笑：“行啊。跟你在一起我就安心了。”在出发之前，叶雪衍还连夜跟科研员们讨论移栽大叶藻的可行性。他害怕破坏相关的海域生态环境，科研员们倒是比他乐观。大叶藻是一种非常顽强的植物，只要不过度采集，今年采挖了，明年它们又生长起来了，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相反，他要是在海洋牧场里种大叶藻，就相当于把野外的大叶藻带回来增殖储存，以后要是想获取大叶藻的资源会变得容易，这对科研和大叶藻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叶雪衍被说服了。第二天一大早，叶雪衍和谢醒外加海獭便戴着帽子开着船去另一片海域。现在天气已经比较冷了，早上起来外面还能看见白霜，叶雪衍开船的时候，还搓了搓手。谢醒的体温一如既往，他帮叶雪衍捂了下手，轻轻将他推到旁边，对他说道：“我来开船，你在旁边休息一下。”叶雪衍：“不要紧，很快就到了。我现在担心那片海域是不是真的有大叶藻，别我们大老远赶过去，最后扑了个空。”谢醒：“扑空了就当调研。”叶雪衍看他：“我现在就想实现愿望，不想调研。”谢醒笑着轻轻按了一下他的额头：“神明保佑你。”叶雪衍忍不住笑，蹭了谢醒的手一下。他们的船开得很快。这是一片相对陌生的海域，他们平时很少过来这边。海獭对外面的景色很好奇，一直趴在甲板上，伸长脖子往外看。可能因为这边的海域环境比较好，海上倒是时不时就能看见渔民路过，也能看见放在海里的网。大家都趁着早上潮水好，光线也好，赶紧出来打渔。又开了十多分钟，他们到了目的地。叶雪衍停好船站在甲板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海底的大叶藻，它们在波浪中若隐若现。主要是这边的海水也不深，大概就五六米，海水的透明度还高，尽管今天有浪，想看底下也比较容易。叶雪衍从甲板上捡了个鱼护：“我先下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谢醒：“我和你一起下去。”叶雪衍转头看他，不太同意：“有点冷。”谢醒：“对我来说还行，走吧。”叶雪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底下的海水，说道：“我还是进去给你找套潜水服吧。”谢醒握住叶雪衍的手：“不用。这样下去就可以，穿潜水服不适合活动。”谢醒坚持，叶雪衍只好又找了个鱼护，跟谢醒一起下海。既然两人都要下海，叶雪衍也不变回龙形了，就这么直接下去海里。天气虽然冷了，但是海水的温度比较恒定，大概从十八九摄氏度降到了十二三摄氏度，叶雪衍感觉可以忍受。他在海水里活动了一下身体，转头去看谢醒。谢醒游泳的姿势很标准，对海底好像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叶雪衍见谢醒这样，无声地露出了一个笑容，牵着谢醒往海底游。他们两个都不是人类，在海里也用不着呼吸，所以不必像人类潜水员一样需要背氧气瓶或者频繁浮到海面上换气。他们可以直接在海底待够了再上去，这就意味着他们在海底待的时间很充裕。叶雪衍一手抓住谢醒的手，一手提着鱼护，跟谢醒在海底漫步。海水的浮力每走一步都能跨出去老远，有点像太空漫步的感觉，两人对视的时候，带着一种无声的浪漫。叶雪衍忍不住在水底下弯了弯眼睛。叶雪衍左右张望，寻找大叶藻。这几天他查了很多资料，对大叶藻很是熟悉，很快就发现了本地大叶藻的身影。这片海域底下的大叶藻不算多，平均一平方米一株多，采集起来还算容易。叶雪衍蹲在海底，示意谢醒跟他一起采底下的大叶藻。大叶藻虽然带了个藻字，但长得有点像禾本科植物，绿油油的，叶子很多。叶雪衍轻轻按住大叶藻开始拔，他还是害怕破坏本地的环境，拔大叶藻的时候只拔半株，会给大叶藻留一部分根和叶子。这些植物都比较顽强，哪怕只有半株，移栽到他的海洋牧场里，应当也是能存活的。海底的泥常年泡在海水中，跟淤泥差不多，拔起草来很容易。他们一不小心就会拔大叶藻整株拔起来，这时候他们只取半株，另外半株再种回去。一株又一株，叶雪衍不断将拔下来的大叶藻放在鱼护里，拉着谢醒去找下一株。海獭则在旁边游来游去，捉鱼捞贝，看明白他们在找大叶藻后，也帮他们找。两人一獭的效率还可以，在海底待了两个多小时，他们两个鱼护都装满了。只是这里离他们停船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他们还得往回走。叶雪衍现在有些累了，实在不耐烦走，趁着现在附近没人，干脆在海里变回巨大的龙形，示意谢醒爬到他背上，他要载着谢醒回去。海獭见到了，也哼哼唧唧地游过来，羡慕地看着谢醒，一个劲地往叶雪衍身上蹭，想骑在他身上。叶雪衍经常躺在海獭身上，随意在海面上漂浮。海獭想让他背，也很公平。叶雪衍一点都不介意，爽快地把海獭给背上了。海獭兴奋地抱着龙，眼睛都亮了。一家三口往船那边赶，不一会就赶回去了。大家重新爬上船，已经上午十一点多。叶雪衍赶紧把自己身上的水珠弄出来扔回海里，又把谢醒身上的水珠吸出来，同时顺手把海獭身上的水珠也吸了出来。尽管海獭的毛发又浓又密，它轻轻一甩就可以把水珠给甩掉，叶雪衍还是顺手帮了这个忙。谢醒问：“饿吗？先吃点零食，回去给你做大餐。”叶雪衍摇头：“暂时还不饿。你们在船上先等一下，我去给海底的大叶藻用点龙力。”谢醒一愣，笑了笑：“去吧。”叶雪衍于是重新跳回海里，变成巨大的龙，在海底给大叶藻释放龙力。他没有得到大叶藻的图鉴，龙力对大叶藻的作用相对有限，但用了还是比不用要好。龙巨大的身形在海底游弋起来，身上溢出点点白光，这些白光让海水变得更加干净，海洋生物变得更加活泼，也让丢失一半根和叶子的大叶藻重新挺拔起来。海底又恢复了欣欣向荣的景象。龙在这片海底来回游了三圈，将龙力释放大半，再上船的时候，饿得肚子都瘪了。他靠在谢醒肩膀上，有气无力道：“谢醒，我这次是真的饿了。”谢醒将剥开的巧克力塞到他手上：“先垫一垫，我们现在去吃饭。”叶雪衍：“我们回家吧，得先把大叶藻泡到海水里。”谢醒：“要用生根水之类的吗？”叶雪衍对移栽植物不太熟，他平时很少种东西，也基本不研究这些。不过，他之前整理院子的时候，网购的植物里面，卖家会放生根水或生根粉。想到这里，叶雪衍道：“还是问问专家？对了，你说，要是把大叶藻泡在有龙力的水里，会怎么样？”谢醒：“可以先试试，效果应该会不错。”叶雪衍兴奋起来：“那我们把它分为三份，一份单纯泡在海水里，一部分泡在含有龙力的海水里，一部分泡在具有生根水的海水里。”谢醒：“就这么说定了，走，回家吃饭。”叶雪衍：“吃吃吃！毫不夸张地说，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羊！”两人快速开着船，带着海獭和大叶藻回到海洋牧场。叶雪衍挤干最后一点龙力，将一部分大叶藻给泡上了，越观今他们带来的生根粉兑了海水，将另一部分大叶藻泡上，至于最后一部分大叶藻，则直接放进海里。海獭忙了一上午，现在累得有气无力。鲸鲨则顶着大脑袋，一直好奇地往岸边看，它怕搁浅，不敢游得太近，却又一直试探着游得更近一点。叶雪衍蹲在船上，一弯腰就摸到了它的大脑袋：“离远一点，不许吃这个啊。”海獭是肉食动物，应该也不会吃这个，主要得交代鲸鲨。鲸鲨似乎听懂了，缓缓地摆了一下尾巴，乖巧地往后退了一点。叶雪衍又摸摸它，笑道：“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