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抓到了鱼, 叶雪衍伸手抹了下脸上的水，打算先上岸。万扶摇凑近，兴冲冲地举手叫住了他：“阿雪, 让我们先拍个照！！！”叶雪衍这段时间抓鱼都抓麻木了，别说几斤的鱼, 就是几百斤上千斤的鱼也猎杀过，听万扶摇这么说，他才反应过来, 笑了一下，将鱼递出去：“拍吧，小心一点，它力气很大。”“到水浅一点的地方。”万扶摇伸长手臂往岸边游，兴奋道，“来这里, 比较好摆姿势。”这可是野生的大驼背鱼，他们直接用手捕捞的！万扶摇表示无论如何也要发一下朋友圈。大家配合地游过去, 站在他身边。叶雪衍把驼背鲈递给他：“双手抓。”“好嘞。”万扶摇双手抓紧驼背鲈，“抓稳了。”叶雪衍：“你们靠近一点，我让鲸鲨跟海獭也过来, 和你们一起拍照。”万扶摇：“那就太好了！等等, 你不来拍吗？”叶雪衍：“我给你们拍就行。”万扶摇：“在都在了，一起拍嘛。”谢醒轻轻推了推叶雪衍的肩膀：“一起拍。”谢醒个子高，手也长。他拿着相机, 揽着叶雪衍, 将大家纳入镜头当中。其中万扶摇双手举着驼背鲈, 阮锐泽一只手轻轻搭在鲸鲨身上, 一只手搭在祝琴心身上, 董曲元轻轻摸着海獭，大家都笑得很灿烂。谢醒一连拍了好几张，将手机递给万扶摇他们看。他们看了都感觉很不错，想单独和驼背鱼合照。叶雪衍见他们感兴趣，让他们自己拍照玩，但不要在水太浅的地方，免得鲸鲨不小心搁浅。大家答应了。叶雪衍打算在海岸上弄个烧烤，便跟谢醒说了一声，让谢醒拿烧烤架过来。董曲远见他们开始做饭，表示要过来帮忙。叶雪衍婉拒，笑：“我们弄就可以了，哪有让客人下厨的？”董曲远腼腆道：“您别跟我客气，万总带我过来，特地叫我露一手。”叶雪衍：“那等会烧烤的时候，你们再过来烤肉，现在先去玩嘛。”谢醒先让人先把烧烤架运过来。叶雪衍经常请同事在院子里烧烤，他家常年备着烧烤架跟果炭，冰箱里也有烧烤酱料跟辣椒粉，把工具搬过来就可以烧烤了。叶雪衍正跟董曲元聊天的时候，海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叫声破音了，叶雪衍一时没听出来是谁在叫，但听出了声音里的紧张。他立刻转头往海面看过去，整个人绷紧了，跳下海中准备救援。他一边游一边朝那边喊：“怎么了？”万扶摇三人飞快游过来，水花四溅，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没空回复他，一时没人出声。叶雪衍游得更快了，身体紧绷着，准备随时变回龙形。他边游边观察，万扶摇他们的动静一定程度上要阻挡了他的视线。叶雪衍游得更快了些，几秒后跟他们会合。他拉住万扶摇的胳膊：“到底怎么了？被咬了还是被蜇伤了？谁受伤了？”万扶摇喘着气摇头：“那里，那里好像有鲨鱼！”鲨鱼啊，遇到鲨鱼比被有毒的海洋生物攻击好多了，叶雪衍心中稍微放松了些。叶雪衍顺着万扶摇指的方向看去，很快看到了一抹灰色。他以为是误入到这边的鲨鱼群。有些鲨鱼还是会攻击人的，还是得赶走。叶雪衍拍拍万扶摇的肩膀：“你们先上去，我过去看看。”阮锐泽不愿意走，忧虑地看着正游过来的鲸鲨：“鲸鲨怎么办？”鲸鲨个头虽然大，但是虑食性鲨鱼，没什么攻击力，对上齿鲨肯定会吃亏。叶雪衍说道：“我在这，没事。”万扶摇拉住阮锐泽：“听阿雪的。”叶雪衍为了让他们放心，往前游了游。没有什么鲨鱼是巨龙对付不了的，要是真有凶猛的鲨鱼误入海洋牧场，哪怕暴露身份，他也会先保证大家的安全。没想到，还没有出几米，他看清楚了来客的样子。那不是鲨鱼，而是几头小抹香鲸。叶雪衍还认出了他曾经救助过的那头小抹香鲸。叶雪衍松了口气，转头朝大家喊：“不是鲨鱼，是小抹香鲸，没事。”万扶摇站在海水里，伸长脖子观察：“抹香鲸？”叶雪衍：“不是抹香鲸，是小抹香鲸，也叫侏儒抹香鲸，它们比抹香鲸的个头要小，不是同一种生物。”抹香鲸们看见叶雪衍，朝他这边游过来，不一会儿就游到了他身前，围着他游来游去，还发出细小的叫声，似乎要跟他说些什么。小抹香鲸的脑袋很大，看起来蠢萌蠢萌的，叶雪衍伸手碰了一下他救助过的那头小抹香鲸，不知道这些家伙过来找他有什么事？叶雪衍在心里数了一下，过来的小抹香鲸一共有七头，五大二小，看着都挺正常的，在他身边缓慢地游来游去。小抹香鲸有时候会结群活动，这些小抹香鲸过来不会是专门看他吧？叶雪衍转头看向岸边，想看看谢醒在不在。谢醒要是在的话，他想请谢醒把客人带回去，他得变回龙形跟这些小抹香鲸沟通。他变回龙形的时候也没办法直接跟这些海洋生物们对话，但是比较容易理解海洋生物们的意思。万扶摇在旁边看他的动作，一下明白过来他要什么，自告奋勇道：“阿雪，你是不是要忙工作了？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吧？”叶雪衍顺着他的意思道：“我要看看这些家伙找我干嘛，可能要请大家先回我家休息一下。”万扶摇：“没问题，刚刚不是捞了那么多海鲜吗？正好我们先回家做饭，下次再来弄烧烤。”万扶摇开口，其他三人也顺势表示，玩了这么久，回去休息一会也好。小抹香鲸们见叶雪衍没动，好几头家伙有些着急地拿大脑袋想拱他。叶雪衍见没办法拖下去了，对万扶摇道：“那你们先回去吧，谢醒应该在，我打电话跟他说一声。要是他不在的话，你帮我招待一下大家。”万扶摇道：“没事，我对你家熟得很。你注意安全。”万扶摇知道他是龙，并不担心他的安危。祝琴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很快被万扶摇拉走了。叶雪衍目送他们的背影远去，立刻扎进水里，在水里变回了龙形。为了方便跟体长只有两三米的小抹香鲸对话，他只变出了两米多的体长。小抹香鲸是哺乳动物，一见人走远了，立刻叫了起来。叫声嘤嘤嘤的，看起来像是求助。龙轻吼一声，表达疑问。小抹香鲸们很快将其中一头小抹香鲸给推了出来，龙定睛细看，那头小抹香鲸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张嘴的力气都不太有。难道是这家伙出了什么问题？龙围绕着这头小抹香鲸看了一圈，很快发现这头小抹香鲸的肚子有点大，比其他小抹香鲸的肚子大得多，已经稍微鼓出来了。同时它的眼睛也有些黯淡，肚子下的□□处有点黑褐色的油脂。小抹香鲸遇险或受惊的时候就会排出这种**，用来扰乱敌人的视线，这头小抹香鲸□□处还残留**，是否说明它刚刚遇险了？难道哪里还有伤？或者它伤在内脏，无法从外表看出来？小龙游了好几圈，随着对小抹香鲸的熟悉度增加，能够很明显地看出来小抹香鲸眼中的难受。小抹香鲸很亲近他，在他身边游来游去，哼哼唧唧地蹭着他。小龙轻轻拍了拍它，无声安抚。小龙还没有检查完，谢醒来了，站在岸边问：“出什么事了？这几头小抹香鲸怎么了？”小龙从水里探出脑袋：“现在还不知道，我没看出来，只发现它有问题。”谢醒：“我把研究员们叫过来？”“好，你请观今也过来一下。”小龙说完，又问，“我刚刚让扶摇他们回去了，你看见了吗？”谢醒：“刚刚看到，他让你不用管他们，他能招待好。”小龙毫不怀疑万扶摇的招待能力，听谢醒这么说，果然放下了心，专心观察起小抹香鲸。越看他越确定，肯定是小抹香精的内脏出了问题，他能闻到一点腐臭味，应该是内脏受了伤。他摸了一下小抹香鲸。小抹香鲸是变温动物，身体跟外界环境的温度比较一致，这头小抹香鲸的体温也跟海水差不多，摸不出什么。不过用爪子摸的时候能摸到这家伙腹部有硬硬的东西。小龙摸着小抹香鲸的肚子，心里多了一个猜想，那就是这家伙可能不是内脏受伤，而是吞了什么东西。他们这里的海洋污染比较轻，但是海洋垃圾一点都不少，他们出去捕鱼的时候，一网下去，经常能捞到各种各样的塑料袋塑料瓶。很多海洋生物的眼神一般，捕食的时候又不会太精细，要是一不小心吞个塑料袋或塑料瓶，实在太正常了。它们没办法消化塑料袋和塑料瓶，又难以排出来，久而久之，胃里的垃圾堵多了，可能会硬生生饿死。越观今等人接到电话，很快赶了过来。听了小抹香鲸上门求助的前因后果，越观今道：“是不是要想办法看一下它里面？”小龙：“问题是没有那么大的机器。”人跟海洋生物所用的仪器并不通用，他们也没有买过。越观今：“那现在怎么办？”小龙：“我暂时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请大家过来一起看一看，有没没有什么别的见解？”研究员们见多识广，开着船过来围观小抹香鲸。小抹香鲸们有点害怕，一哄而散，小龙用尾巴卷住那条生病的小抹香鲸，不许它走，同时开口轻轻吼了一声，用龙吟安抚小抹香鲸，让它不要害怕。被卷着的那条小抹香鲸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不过真的没在挣扎。大家一起看，又纷纷伸手按小抹香鲸的肚子。过了一会儿，他们纷纷给出自己的看法。“可能真的吞吃了异物，它的皮肤都苍白粗糙了，很明显营养不够。”“体型也比较瘦，看着很虚弱。”“肚子那么硬，应该是不消化。”“我觉得可以开腹看一看，小抹香鲸还算皮实，应该能撑住开腹。”“肚子那么硬，有没有可能是肿瘤？”“不可能吧？目前还没见过小抹香鲸的肚子里面有那么大的肿瘤，我看着感觉也不像。”“我们见到的小抹香鲸也不多啊，反正我是第一次见到活体的小抹香鲸。”“实验室之前不是有探头吗？我们可以借探头过来看看”小龙在听他们说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肿瘤的存在。对于这种中大型的海洋生物来说，肿瘤实在太罕见了。肿瘤长在它们身上，像长了个痘痘一样，很快会自然消失，对它们造不成太大的影响。如果是肿瘤，小龙还真没什么办法。小龙道：“那先去把探头借过来？看看这头小抹香鲸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是肿瘤，我们再想办法。”越观今：“我去打电话，两个小时以内应该能送过来。”小龙：“行，那我们先把这头小抹香鲸留在这里，两个小时之后再来处理。”海洋牧场之前接收鲸鲨时，专门用大网围了一块地方，当时打的桩子还没取掉。现在又有需要，小龙干脆请大家重新把网给围起来，然后将小抹香鲸放在里面。其他小抹香鲸看见同伴被放到网里，有些不安，在边上转来转去，小龙轻吼着跟它们沟通，让它们先离开，过一段时间再来看看。其他小抹香鲸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不过很快就在领头那头小抹香鲸的带领下慢慢往外面游去。被网住的那头小抹香鲸有点害怕，在网里转来转去。小龙给了它一点龙力，它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仪器还有两个小时才到，小龙又捞了些鱼，请大家回家吃烧烤，说吃饱了再过来。越观今他们高兴地答应了，纷纷过来提海鲜。小龙变回人形，穿好鞋子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家里的鸭子往这边游过来。鸭群现在又壮大了不少，一只只鸭子，昂首挺胸，看起来很是神气。叶雪衍问：“吃鸭子吗？”大家齐声吼道：“吃！”鸭子被吓了一跳，拍着翅膀往旁边飞了一下。叶雪衍也吓了一跳，好笑道：“你们小声一点，我也能听到。”说是这么说，叶雪衍走到鸭子附近，看准了两只公鸭子，伸手拎住它们的脖子，一手一只，直接抓了两只公鸭子过来。其他鸭子见同伴被抓了，扇着翅膀，飞快往远处逃去。一时间，嘎嘎声四起，鸭羽乱飞。越观今看他一出手就是两只十多斤的大鸭子，朝他竖起大拇指：“大佬们大气。”叶雪衍：“去去去，别尬夸。今天扶摇带了他们酒店的厨师过来，我们弄两只鸭子尝一尝。”谢醒笑了笑，拍了拍叶雪衍的肩膀。现在的鸭子已经过了换毛季，绒毛应该比较少，处理起来比较简单。不过，处理起来比较复杂也没关系，他们这里人这么多，大家一起动手，三两下就能处理完。叶雪衍带着一大群人回去的时候，董曲元他们已经在做饭了。还没进院子，叶雪衍就闻到了一阵又一阵的香气，那香气跟他们平时做饭的时候不太一样，更复杂一些。叶雪衍根据味道判断，董曲元对食材的处理应该比较精细，跟家常菜不太一样。叶雪衍道：“好香啊！”万扶摇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鲍鱼正在煲着，现在准备清蒸驼背鲈，你们要不要过来看一下这菜做得符不符合你们心意？”叶雪衍：“不用看了，光闻香味我就知道一定会很好吃。我还带了两只鸭子跟其他海鲜回来，今天要多一些人吃饭，我们顺便弄个烧烤吧？”他才是屋主，大家都没意见。大家重新把烧烤架子打开，又准备杀鸭子。大家一起动手，的确收拾得很快。十多分钟后院子里已经开始烤肉了，一阵阵的香味传出来，叶雪衍见状干脆请大家在院子里吃饭。大盘大盘的菜端出来就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烧烤的酱料是谢醒的秘制烧烤酱，烧烤酱也不用多抹，把海鲜烤熟，简单刷上一层，味道就很好了。年轻人多，越观今还专门带人去村里的小卖部搬了两箱啤酒回来。只要不多喝，偶尔喝点啤酒，吃点海鲜烧烤，日子还是很美的。董曲元做的几个菜也端出来了，他的手艺确实很好，看着平平无奇的海鲜被他做出来，那叫一个鲜香动人。明明就是本地产的海鲜，吃起来跟异国来的珍馐美味一样，感觉完全不一样。别说不做饭的研究员和老板们，就是叶雪衍，也忍不住给他竖起大拇指。董曲元不太好意思：“我不太经常做鸭肉，味道可能会差一些，大家凑合吃。”叶雪衍：“凭你这个手艺，能差到哪里去？”他抓的鸭子很大，炒好之后足足有两大锅，这么多人，天气又冷，他们就没盛出来，而是直接放到烧烤炉上，让底下的小火一直煮着。董曲元说话的时候，香味一直飘出来。大家略微谦虚了一下，筷子不约而同地伸进锅里，直接夹鸭肉吃。聚餐，主打的就是一个眼疾手快。叶雪衍飞快抢到了一块肥厚的鸭肉，见谢醒风度翩翩地坐在旁边，筷子没动，便直接将自己抢到的那块鸭肉塞进了他碗里，然后又抢了一块。出锅的鸭子很烫，他略微吹了一下，塞进嘴里。一时间，一种又香又鲜的味道弥漫在口腔中。禽类的肉跟鱼肉不是同一个触感，香味也不一样，叶雪衍很久没吃鸭子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滤镜，只觉得这锅鸭子格外好吃，格外鲜香细腻，还有一种特别的肥美。一般在外面吃的鸭子，肉会比较粗糙一些，味道也腥一些，没有这么细嫩鲜美。叶雪衍抬头再想夹一块，其他人已经纷纷伸出了筷子。他顾不上仔细品味，你们又夹了两块，他一块，谢醒一块。大家吃着鸭子，纷纷夸董曲元道：“这鸭子真好吃，董师傅手艺也太棒了！”万扶摇得意：“对吧。我就说董师傅的手艺简直是宝藏，谁要是吃一次，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董曲元连忙摆手，有些害羞地说道：“不是我手艺好，是叶大夫家的鸭子好，吃起来有点像野鸭子，又香又细嫩，还有点酥。”叶雪衍道：“就算食材好，你手艺好才能做出这种味道。”董曲元认真说道：“这个真的不是，要换成普通的鸭子，这道菜的分数只能打八分，现在这道鸭子是可以打到九点五分的。”大家看他这么认真，纷纷证明道：“对对对，叶大夫家的东西就是特别好吃。”董曲元点头：“还有驼背鲈，刚刚抓的驼背鲈也格外好吃。我一般做驼背鲈的时候，凭着手艺打到八点五分，拉其他同级别但不那么擅长做鱼的师傅一分，这次的驼背鲈可以打九分，拉其他师傅一点五分，这就是食材的功劳。”叶雪衍眨了眨眼睛，只笑道：“我们在里面花了大量时间精力。”董曲元道：“对！有没有花心思，厨师看得出来，食客也吃得出来。万总挖我的时候，我原本不想来，他给我带了鲍鱼，我尝了，发现一辈子都没尝过这么好的鲍鱼，我就过来了。”万扶摇对叶雪衍举杯：“所以还得多谢你，帮我挖到了那么好的厨师。”叶雪衍也举杯：“客气。都是缘分。”越观今：“大家坐在这里也都是缘分，来我们干一杯。”大家纷纷举杯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