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叶雪衍将话放出去之后, 对带鱼感兴趣的人很多。渔民们从周围各个村镇，甚至市里过来他们的海洋牧场中看带鱼。带鱼的养殖成本比较高，对养殖的要求也高, 国内外很少人养，嘉市本地更是一个都没有, 大家还挺好奇。一时间，叶雪衍家的海洋牧场比过年还热闹。没过两天，万扶摇打电话给叶雪衍：“阿雪, 你们的带鱼养得怎么样了？有其他人要养带鱼吗？”“没有。”叶雪衍说道，“看热闹的人很多，真正想养的一个都没有。”万扶摇：“怎么会这样？大家不是觉得你的海洋牧场很挣钱吗？一个跟风的都没有？”“他们觉得养带鱼的成本高，未来也不一定能卖上价。”叶雪衍简单解释两句之后问道，“这么晚打电话给我，不会就为了跟我说带鱼吧？”万扶摇：“怎么可能？马上要过年了, 我们也要送年礼，我跟我爸商量过了, 今年过年想送海产。鲍鱼鱼胶之类的，组成一个礼盒，大概要七千套, 想问问你那边有没有。”叶雪衍：“鱼胶没有, 鲍鱼我看看——一个礼盒里面放多少个鲍鱼？”万扶摇：“一个就够了。多放几个，成本太高，我们也出不起。我爸说, 这次的礼盒用来维护客户关系, 没办法分成, 价格随你开。”叶雪衍想了想：“你们开, 随便给点就行。你什么时候要, 直接过来拉就行，正好给小鲍鱼腾出空间。”“那我让人调查一下现在顶级鲍鱼的市场价，明天给你。”万扶摇说道，“说起来，小鲍鱼是海洋牧场的第二代了吧？”叶雪衍：“也没有，我们这边没怎么育种，可能得等到今年夏秋，才能繁殖第二代。”鲍鱼的繁殖季节是夏秋季，那时也正是鲍鱼最为肥美的时候。今年叶雪衍是直接收购了半大的鲍鱼回来养着，自己海洋牧场里繁殖出来的鲍鱼跟外面的鲍鱼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区别，他也就没正儿八经地育种。不过，他的鲍鱼基本算放养，夏秋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小鲍鱼出生，那个算海洋牧场正儿八经的第一代小鲍鱼。万扶摇听完后，说道：“现在的鲍鱼都已经那么肥美，要是明年你们自己育苗，养出来的鲍鱼会更好吃吧？”叶雪衍：“那就不知道了。明年除了鲍鱼，应该还有海鳗、海龙和带鱼，带鱼应该也不错。”万扶摇：“你养出来的，肯定不错。到时候应该能刷新市场价格？”叶雪衍笑：“那就得到时候再说了。”两人商量好，约定万扶摇回去调查之后再给叶雪衍报价。没想到第二天，万扶摇苦着脸亲自来找叶雪衍：“大意了。市场上顶级的鲍鱼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贵，用来送礼有点超出我们的预算了。”叶雪衍：“现在顶级鲍鱼的价格是多少。”万扶摇：“顶级的半头鲍，拿货价格也要三万一只，一头鲍一万到一万五，现在临近过年，价格涨得厉害。”叶雪衍：“那么贵？”万扶摇点头：“我们看了一下，感觉没必要拿顶级的半头鲍、一头鲍，送两头鲍也行，再搭配点鱼胶之类，礼盒也很上档次。就是不知道你这边出不出那么大的鲍鱼？”叶雪衍想了想：“这么大的鲍鱼比较少，应该凑不够七千。鲍鱼的价格确实贵，尤其我们之前已经把品牌打出去了，拿次一等的鲍鱼送礼，容易把风评弄差。”万扶摇发愁：“我爸也这么说。我还想趁着过年送个礼盒，再给鲍鱼打打广告来着，唉。”叶雪衍沉吟道：“其实也不一定要送鲍鱼，其他相对平价一点的海产也可以。”万扶摇：“比如？”叶雪衍：“花斑龙虾？”万扶摇：“花斑龙虾行吗？”叶雪衍：“还行？体重两三斤的花斑龙虾市场价两三百一斤，我这边翻倍出，也就六七百。之前有养殖户要出手一批，问我想不想接手，我还没考虑好。你那边要的话，我养一养。”万扶摇：“这个来得及？”叶雪衍：“问题不是太大，花斑龙虾长得相对比较快，我这边龙力和饲料也充足，养一阵很容易就提升品质了。”万扶摇：“我回去跟其他人商量一下，主要龙虾就得送鲜品，不知道符不符合市场部那边的设计。”叶雪衍：“你先问一问，我拿回来养足一个月，品质基本能得到保证。”万扶摇：“你这边有照片吗？我把照片发我爸他们看一下。”叶雪衍：“照片没有，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去现场看一下，那名养殖户离我们这里不算太远。”花斑龙虾是这几年的新品种，引入华国内还不到十年，现在最多的是用网箱养殖。这种龙虾的食性很杂，养殖成本相对比较低，不过个头比较大，味道也鲜美。只是目前没怎么得到推广，市场反响相对比较差。那名想将龙虾卖给叶雪衍的养殖户是因为资金链出了点问题，实在撑不到过年了，才问他想不想接手。叶雪衍这阵子都在忙带鱼的事，要不是万扶摇问，他都快把这事抛到脑后去了。万扶摇那边要的话，他倒可以真的养一下试试。主要海洋牧场靠岸边的海草床长得很好，红树林也很茂盛，如果养龙虾，只需要拿网把靠岸边这一部分地方给圈起来，就可以直接养了。对海洋牧场的整体改动不大，也不算太麻烦。他的钱大部分都投入到叶雪衍基金会里面去了，马上就要过年，他还真需要加紧挣一笔钱。万扶摇今天没什么事要做，听到叶雪衍这么说，干脆真的跟他去看。叶雪衍给养殖户打电话。养殖户正好有空，当即便欢迎他们过去。挂掉电话后，叶雪衍开车带着万扶摇过去。养殖户在另外一个镇，跟他们这边有一点距离，地形地貌也不一样。另一个镇山比较多，水温也冷一点。叶雪衍他们开车到的时候，养殖户就在路边等着他们。养殖户名叫陈小海，是陈富镇的亲戚，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才找到叶雪衍头上。双方会合，陈小海也不说废话，直接带他们去网箱那边：“叶大夫，万先生，我们的龙虾就养在这里了，一共两万三千多尾，体重在两斤到两斤半之间。”陈小海将网箱指给他们看：“现在龙虾的体重正处于快速增长期，你们要是接手，一个月内长小一斤没问题。”万扶摇看看他，又看看叶雪衍，用眼神表达疑惑：真那么容易怎么不接着养？叶雪衍同样用眼神回答：卖家的话别信。陈小海家的网箱离岸边不远，海里面专门打了木架子撑着，人站在木板上面也没感觉到摇晃。叶雪衍看旁边有抄网，问：“能捞几尾上来看看吗？”陈小海：“当然可以。我随便给你们捞几尾啊。”陈小海说着，直接拿起旁边的抄网，捞了一网龙虾上来。网里的龙虾外壳光泽度还可以，看着也比较凶，比较有活力。它们身上还有特色的花斑，挺好看的，很是喜庆，符合过年的气氛。万扶摇看了一眼，眼睛一下就亮了。如果是这样的大龙虾，送礼也不是不可以。万扶摇跃跃欲试地问：“我能拿起来看看吗？”陈小海从网里拿起一只：“你拿它的身子，小心它夹你。”万扶摇：“它钳子的力气大吗？”陈小海：“这么大的龙虾，当然大。要是不小心被夹到，肯定要出血的。万先生你拿上面一点，它会挣扎，力气也挺大。”万扶摇连忙按照他的指导，小心翼翼地拿起来：“还真挺重的。”陈小海：“是吧，我这都是真真正正的重量。”万扶摇看了又看：“我能不能买两只先回去尝尝？”陈小海：“买什么呀？我送你两只，等一会儿给你捞大的。”万扶摇看看陈小海，又看看叶雪衍：“那就谢谢了。”陈小海答应下来，又期盼地看着叶雪衍。叶雪衍解释道：“我今天先带他过来看看，回去再给你结果。”陈小海听到这话有些失望，不过也理解，点头说道：“我等你们的好消息。”叶雪衍：“最迟明天晚上，我会给你打电话。”万扶摇是外行，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叶雪衍之前已经来看过一次了，也没有多留的必要。看了一会，他们打包了两只龙虾走。叶雪衍带着万扶摇回到家，两只龙虾还很鲜活。正好午饭时间快到了，叶雪衍将两只龙虾分别做成芝士焗龙虾和蒜蓉龙虾。两人坐在餐桌前，仔细品尝这种新龙虾。花斑龙虾的肉相对比较淡，但不失清甜，肉质也相对细嫩，尝起来还挺好吃的。万扶摇尝完之后，看着龙虾说道：“可以呀，还挺好吃的，尤其这蒜蓉龙虾，非常鲜美香浓，不比我们酒店买的那些龙虾差多少。”叶雪衍点头：“我觉得它是潜力股，现在的价格相对比较低，过两年应该会高一点。”万扶摇：“我觉得也可以，有海洋牧场的加成，它的品质肯定会更上一层楼，跟波龙也差不了多少。”叶雪衍：“不能说差，顶多说有不同的风味。”万扶摇：“对。我也觉得可以，我回去就跟我爸他们说一说。”叶雪衍：“你那边要是可以，我就接手。”叶雪衍之前不想接手是因为这种龙虾的市场认同度相对较低，那么多龙虾，想要一口气卖出去，非常不容易。要是让他卖给鱼铺，价格会压得很厉害，他也懒得操那个心。打包卖给万扶摇就完全没这个问题了，彼此的人品都信得过，出货回款之类的不用操心。吃完饭休息了一下，镇上跟叶雪衍合作的鱼铺给叶雪衍送鱼来了。他们直接送了半卡车鱼过来，都是一些小杂鱼。万扶摇看到这鱼，问道：“这些都是用来喂带鱼的吧？”叶雪衍点头：“差不多。”鱼类跟牲畜不一样，它们不需要一天三顿地进食，基本一个星期喂两三次就可以。叶雪衍为了保证饲料的新鲜，特地买了活鱼，又租了机器，等会儿喂的时候，他会把这些鱼打成肉泥，然后再搅入龙力。可能因为龙里的关系，带鱼鱼苗在他这里适应得还挺好的。要是没有其他人养这批带鱼，他就得换更大的网，给带鱼圈出更多的活动空间。等春天的时候，他还要在海洋牧场里放一批鱼苗，给带鱼提供食物。不过那是明年春天的事了，如果带鱼能养到那么大，到时候他们的网也要往海面下挪一挪。带鱼鱼苗能生活在浅海里，等它们长到半大后，基本就生活在五六十米以下的深海。到时候，他们得在海洋牧场中间圈一片海域出来，还得订制特别的浮标，让网能浮在海水中间。万扶摇还没看过他喂养带鱼，只收到过他寄来的带鱼段。看他已经准备做饲料，万扶摇十分感兴趣地陪在他身边：“如果每次喂食都那么麻烦，那么养殖带鱼会消耗你大量的时间精力吧？”叶雪衍：“也还好。两三天喂一次不算太麻烦，等它们长大一点后可以换更大的网，到时候小鱼可以自由进出，它们也能自己捕食一部分。”万扶摇：“那以后还会养别的啊，东耗一点精力，西耗一点精力，精力就这么耗完了。”叶雪衍：“还成，海洋牧场里养殖的海洋生物都能自己捕捉一部分食物，不算太麻烦。”叶雪衍在跟他聊天的时候顺便开了机器打制饲料。随着机器嗡嗡的响声，半个小时之后，饲料被打得很细了，叶雪衍检查了一下，见没问题，便将龙力释放进饲料里面，搅拌均匀后，将饲料抬到车里。这里离海洋牧场虽然近，但是这些饲料太重了，光是靠他自己挑过去实在太费劲，他现在都专门用三轮车运过去。饲料运到海洋牧场之后还要搬到船上，他得开船靠近养殖带鱼的渔网前。万扶摇跟着他一起搬搬抬抬。到达目的地之后，万扶摇喘着气说道：“怪不得你身材越来越好了，每天干活顺便就健身了。”叶雪衍：“跟那个没关系。”万扶摇：“那跟什么有关？难道恋爱能使人身材变好？”“当然不是。我现在身材好，是因为我是龙。”叶雪衍抬抬下巴，“天赋。”万扶摇闻言，伸手捏捏他的胳膊，露出羡慕的表情：“我也想像你一样。”船已经开到网边，直接把饲料倒进去就可以了，带鱼鱼苗自己会过来进食。万扶摇看着这些小鱼苗，感慨道：“这些鱼苗真的好小啊，怪不得你们用这么细的网。”叶雪衍：“新的网已经定制好了，等它们再长大一点就会换。”万扶摇：“要是换别的网，那这些饲料会从网的缝隙里漏下去吧？”叶雪衍：“现在也会。”万扶摇：“现在会吗？那饲料放下去岂不是白放了？”叶雪衍闻言笑了笑：“你看底下。”万扶摇：“底下有什么好看的？让我看底下。”万扶摇说是这么说，还是看向了海底。这边比较靠近海岸，海水的深度一般，也就十米左右。因为海水的能见度很高，他一眼就看到了海底的海草床。海草确实长得很好，难道饲料飘下去之后给这些海草施肥吗？万扶摇刚想问，忽然看见一条大鱼，缓缓地游过来。他吃了一惊，下意识往后面躲，然后马上发现叶雪衍脸上的表情非常平静，看起来一点都不吃惊。万扶摇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叶雪衍熟悉的鱼。那条鱼已经游到他们底下了，张开嘴巴，直接暴风吸入海水，然后将饲料整个吸进口腔之中。万扶摇：“！！！”还能这样？怪不得叶雪衍不担心饲料会污染海水的问题，原来还有大鱼过来打扫剩饭？大鱼靠近他们后，万扶摇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是那条鲸鲨吧？”叶雪衍：“对，就是这家伙，它会把飘下去的饲料都吃掉，所以不用担心浪费或者污染海水。”万扶摇：“我就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原来有打工鱼在这里。”叶雪衍：“互利互惠嘛。”万扶摇：“海洋牧场里有那么多吃的，那它是不是更不会走了？”叶雪衍：“它出去之后比较难找到吃的，在这里还好。它其实也不算是我驯养的鱼类，它同样来去自由。”万扶摇：“别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阮锐泽一定很高兴鲸鲨能安安稳稳地生活在这里，没有捕食的压力，也不必担心被人类伤害。”叶雪衍笑了笑：“应该。”说完这话，叶雪衍对他说道：“我带你去看打算养龙虾的地方。”万扶摇：“不是靠近岸边那块吗？我对那片地方已经很熟了。”叶雪衍：“是那块地方。不过那里又有一点变化，跟之前略有一点区别。”万扶摇：“什么区别？海草床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或者你们又引入了什么别的海洋生物？”叶雪衍：“确实是海洋生物。”叶雪衍说完这个不肯再透露了。万扶摇见他神神秘秘的，心里痒的厉害：“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叶雪衍道：“到地方了你自己看。”万扶摇：“直接从船往下看就能看到吗？要不要下去？”叶雪衍：“我觉得应该能看到，你看了之后就知道了。”叶雪衍撑着泡沫船带万扶摇到了地方，示意他往海底看。这里已经比较靠近岸边，不远处就是红树林，底下的环境比较复杂。万扶摇看了好一会：“好像什么也没看到啊？不对，里面是有树根吗？你们放了树根下去，还是没有长起来的树木？”叶雪衍：“你再仔细看看，跟树木不太一样。”万扶摇：“就是木头桩子啊，哪里不一样了？颜色比较深一点？或者上面有点凹凸？”叶雪衍：“你不觉得颜色有点奇怪？”万扶摇：“感觉还挺正常，带一点点彩色是吗？可能是深蓝色的海水改变了它的颜色？”万扶摇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个究竟：“我觉得它有点像珊瑚礁的形状，难道你们放了艺术品下去？”叶雪衍挑眉：“你都猜到这里了，还能猜错？”“什么意思？底下真的是珊瑚？！这个水温能养珊瑚吗？”万扶摇一脸“你在驴我”的表情，“真的假的？”叶雪衍：“能。组织出品的新品种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