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说辞听起来倒是天衣无缝。就是不知道能瞒得过几时。可就算瞒不过……宋南飞瞅着盛欢浑身散发的冲天的黑气,心想我哪儿敢说不对。于是他只能说:“令尊懂得还真多啊。”在驱车去西山的路上,宋南飞就一直在咽唾沫。一来,他脑海里在反复回放方才那螳螂被打的四分五裂的惨状,一想到造成这一惨剧的源武器正被他坐在屁股下面颠簸着,他就有种自己不是驱车去西山而是随时要驾鹤去西天的错觉。二来,坐在后排原本温温软软的新生盛小欢同学突然变成了个冷面阎罗,全程一语不发不说,周身的气压更是低的要命。都别说宋南飞了,就连平时不说俏皮话就浑身难受的熊提,此刻都莫名的满脸谨慎,大屁也不敢放一个。宋南飞一肚子的问号。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局面猝不及防的就变成这样了?好像……是从他提了顾沨止的名字开始。对,没错,就是从解谜了那位“助纣为虐”的顾Sir的真实身份开始,一切就朝着某个无法预料的方向**,无法挽救。顾沨止固然要为佘宝华目前过于娇贵的校园地位负一定的责任,但盛欢身为一个新生,反应未免是过了点儿,毕竟他们这些被欺负了很久的老生都还没发话呢,宋南飞心里存疑,捉摸不透,遂偷偷摸摸的腾出手给熊提发消息。“熊哥,我是不是不应该提顾Sir的大名?”熊提给他发了个无语熊猫头的表情包,然后说:“小宋啊,在遇到你之前,我以为我已经是够没有眼力见的人了。”宋南飞:“???”宋南飞:“难道盛欢跟顾Sir有仇?”宋南飞:“不能够吧,有仇顾Sir还专门把内推的名额留给他?”熊提:“你脑子真是上班上出泡了!”熊提:“他是我顾哥的前男友,初恋,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和朱砂痣!”熊提:“你瞅瞅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壁画,唉!”在接下来的路途当中,宋南飞像是被创懵了,再也没有出过声儿。天色渐暗,风也渐凉,盛欢坐在颠簸硌人的简陋越野车上,遥遥眺望着远处连绵的山丘,一语不发,却心绪翻腾。他满脑子都是刚才宋南飞与那叫佘宝华的小作精的对话。言辞不多,内容闪烁,但一遍一遍,在他的耳边反复播报。每一遍他都能从中品出一层新的意思来。信息量是RIO大。盛欢深吸了一口气,晚间的山风入肺,没了白天的清新爽润,多的是剐人的凉意。他想,是顾沨止让他来斯宾塞的。是顾沨止求着他,巴着他,非要他来斯宾塞的,顾沨止承诺要给他一个崭新的人生!但反过来想,他之所以来斯宾塞,也正是因为对方是顾沨止。顾沨止是他的钥匙,是他的敲门砖,是他的引路人,更是他的救命稻草。若换做是旁人,他根本不会表现出信任,更不用提同意和服从后面的安排。他一直觉得顾沨止于他而言是特殊的,自己于顾沨止而言也一样,否则谁会心甘情愿的彼此内耗折腾这么久呢?可现在看来,事实并不是如此,他有限的人生经历限制了他的想象。顾沨止似乎惯喜欢当救世主了。这位救世主专业户大抵是在到处救赎失足少年,收割感恩眷恋之情,目标不止他一个。他……不过是诸多落难少年里最平平无奇的一个。故而他所收到的这些照顾恩惠……他视为珍宝的邂逅回忆,也就变得没那么值钱和珍重了。像是在心口捏开了一把酸橘子,浸泡的胸口阵阵**。“欢儿,欢儿。”旁边的熊提用胳膊顶了他两下,小声喊道。盛欢回过神来,心不在焉的“啊”了一声,熊提道:“你没事儿吧?”“没事儿啊。”盛欢漠然道。“你看着可不像没事儿。”熊提嘟囔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啊。”盛欢没精打采的低头,用手指抠着一块翘起来的铁皮,“来都来了,就算是被骗来的,也没机会再走了。”“这怎么能是被骗来的呢!”熊提大呼冤枉,急巴巴道:“欢儿,虽然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很离谱但是——相信我!是意外都是意外!熊哥待你绝对是真心的!”他抓耳挠腮的样子把盛欢逗乐了,“我知道我知道。”盛欢莞尔失笑:“熊哥是个好人,我说的又不是你。”“那就是在说我了。”宋南飞在前面尴尬的擦汗:“小盛啊,对不住,我先给你道个歉,我之前是口不择言。”“小宋哥,跟你也没关系。”盛欢撇撇嘴说:“我就是没想到顾沨止在斯宾塞的人际关系这么复杂。”宋南飞心想果然还是因为这个。“其实……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在努力的试着去挽救这段儿复杂的多角关系,“顾Sir当初救佘黛玉,帮佘黛玉……都是公事公办。”“怎么个公事公办法?”盛欢问。“唔……也就是一年前多点的事儿。”宋南飞回忆道:“那时候异种研究部有一项重大课题在日本开展,历时两年有余,已经快结题了,但是就在最关键的收尾时刻,勘察队在富士山遭遇了火山喷发,全队正好都在火山口附近作业……”宋南飞说到这里喉头哽了一下,两三秒后才继续道:“勘察队全队上下除了佘宝华无一生还。”盛欢眉峰微蹙。“然后呢?”“然后佘宝华就一个人抱着他们开采到的珍稀样本在火山口下的一处岩洞里等救援,没吃没喝的蹲了三天三夜,救援团才抵达。顾Sir是救援团队里第一个到的,当时佘宝华已经快被火山灰埋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死翘了,还是顾Sir徒手把他刨出来了,没想到他还剩一口气,立马给送医院急救。”“那之后佘宝华就落了一身的病根,说是高温炙烤和火山灰吸入引起的,说起来他其实也怪可怜的,十五六岁就跟着当教授的爸妈进了斯宾塞,富士山勘察队的队长和副队长正好是他爸妈,一下子就父母双亡了,且目睹工作团队全灭,他虽然活下来了,但心理阴影大概不轻吧……性情大变也可以理解,但他带回来的异种化石标本是真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算是用命换的,校长将整件事上报了联合国公共安全署,授予他二等功。”“但是讲道理,这二等功也换不回那么多条人命,弥补不了灾难带来的身心伤害。佘宝华住院那阵子,周围有人传谣说是因为他的工作失误导致了全队的伤亡,还有人专门跑去住院部找他的麻烦,用花瓶把佘宝华砸的头破血流,正好被顾Sir撞见,后来顾Sir就在住院部保护佘宝华的安全,直至佘宝华出院,有了这段经历加上顾Sir又是佘宝华死里逃生之后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佘宝华难免产生点儿雏鸟情结。”宋南飞说:“烈属嘛,年纪又小,都可以理解的,闹一闹大家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咯,不然真传出去什么,名声不好。”“喔……难为顾沨止觉得他是无价之宝了。”盛欢面无表情的说。不知怎么的,听宋南飞说完这些有关佘宝华的悲惨经历,盛欢心里并没有产生多少悲悯和体谅的情绪,反倒是烦乱加倍,他看着宋南飞长吁短叹,不免疑惑,甚至有点儿自我怀疑,是不是感情让他变得盲目而恶毒了。他应该可怜佘宝华吗?应该去体谅顾沨止吗?谁还不是没有爸妈,谁还不是经历了九死一生。这些难道就可以成为肆意妄为的理由?盛欢抬手掐了一下眉心。就在这时,他感觉熊提热乎的大掌在他肩头拍了一下。“喂,小宋说那些不是在责备你啦。”熊提冲他挤了挤眼睛,轻声说:“他只是在客观描述一些事实给你听。”盛欢:“哦。”他慢慢道:“可我还是不觉得我有错。”“没有人说你错了,只是担心佘宝华万一朝你发难的话,会给你带来麻烦,毕竟我跟小宋人微言轻,都吃过亏。”熊提笑了笑说:“如果铁线虫的故事能把佘宝华的嘴堵上,那欢儿,你立大功。”盛欢撇撇嘴:“我觉得可以。”顿了顿,“只要顾沨止不吃饱了撑的去替他撑腰。”“不会!这哪可能会呢!”熊提大掌一挥,不以为意道:“顾哥对他那叫逢场作戏,我跟顾哥认识这么久,对顾哥的行事作风还算了解啦!别说当时落难的是佘宝华,就算当时落难的是杜晨飞,顾哥也会去救的!”盛欢:“……我大概懂你意思,但是你这个类比真的很膈应人。”“唉你懂我意思就行。”熊提说。“但是……”盛欢画风轻转,抬眸看着浩瀚无垠的夜空,层云将月朦胧的遮挡,“救人是一过性的,照顾是持续性的,一个人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另外一个人好的。”熊提“emmmm”了一阵。“欢儿,其实我觉得佘宝华跟你有点儿像。”他冷不丁道。盛欢:“???”少年猛地扭过头来,脸拧成了个包子,“熊哥,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我!而不是用这种方式来折辱我!”“哎呀我说真的!”熊提龇牙咧嘴道:“你看啊,你俩年纪都不大,人也是瘦瘦弱弱的,长得又都是大眼睛长睫毛,顾哥那时候应该跟你分手没太久吧!一年多……不算久,那他会不会把对你的爱移情到佘宝华身上了呢!”熊提越脑补越觉得这条思路通常,捂着胸口道:“你看嘛!顾哥就是把佘宝华当成你的替身了!他貌似是在看佘宝华,其实眼睛里看到的脑子里想到的,全是你!他就想啊,‘我家小开心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呢,但我远在天边,鞭长莫及,实在是痛彻心扉——我现在做好事存好心,多帮一个人,未来也许就会有谁能帮到我的小开心!’”宋南飞:“……实话实说我快吐了。”盛欢的嘴角抽了两下,“我谢谢他啊!”说罢,他翻了个白眼儿,讥诮道:“我才不相信他有这种共情能力呢,顾沨止,老奸巨猾,冷酷无情,满肚子算计,能这么感性?我看他根本就是因为那个粉作精长的细皮嫩肉,动了色心了。”说罢他一拍大腿,怒声道:“你们谁都不用替他说话了!我刚刚也突然想明白了,我是来这里念书的,要建功立业赚大钱,为他生气,不值得!”……同一时间蒙古边境锡林郭勒一望无际的枯黄野草与天相连,随处可见纵横交错的断裂铁轨,极远的地方有一座孤零零的方形界碑,四周围着残存的汉白玉围栏,事实上它的周围原本还围着三座界碑,但现在都已被摧毁成了碎石块,又被狂风搅碎,低低的天空被时不时掀起的黄沙染成了微微的绿,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从极远之处瞬移而至的龙卷风像是一只动态扭曲的巨大漏斗型搅拌机,里面装着房屋、石块、铁轨、牛羊牲畜,紧接着狂风怒沙借着风势接天连地,形成了百米高的沙墙,须臾间将整个草场完全包裹!如果可以细细的看,便能发现这可怕的沙尘暴之中并非只有一粒一粒的尘土浮沙,而是一只只微小的土色的蛹虫!——这是短短三个月以来让整个锡林郭勒化为无人之境的原因,就连边境线以外的外蒙古国的货车也早早停运,只是因为这里出现了一种繁衍速度极快的沙虫。沙虫只有方寸大小,潜沙而行,又靠食沙为生,本身并不是多么可怕致命的存在,但数量规模的迅速扩大导致它们往往成群结队而行,所过之处尘土漫天,叫人目不能及耳不能听口不能言甚至无法呼吸,最要命的是,它们带来的无休止的沙尘暴里往往会裹挟着许多其他的毒蛇猛虫,短短三个月,锡林郭勒就有近百人丧生,建筑毁坏,运输叫停,民不聊生。然而,就在这如同死神降临般的恶劣天气环境之下,两辆重吨级的装甲车正在一前一后,逆风前行!密密麻麻的沙虫如雨一般不停的撞击着装甲车的外壳,发出可怕的“噼噼啪啪”的动静,装甲车的门窗密封紧闭,前方的能见度不足一米,黄沙流水一样在玻璃上涌动,动辄积了厚厚的一层。顾沨止在其中一辆装甲车内,他一手持着对讲机,另一手紧紧的抓着车顶的把手,沉声道:“小心避让障碍物!”“好,好的!”开车的小男生其貌不扬,唯有半边眼角长着一块青灰色的胎记,他的名字叫符玉成,是内蒙外勤组里最年轻的也是目前为止为数不多的还具备行动力的专员之一。内蒙的沙虫之祸已经持续了三月有余,沙虫的繁殖速度远超他们的想象,沙尘覆盖百公顷的草场,堵塞管道水源,范围还在往内陆拓展,他们的组员屡次想要进入尘暴内部探查都以失败告终,因此减员大半,近日还遇上了罕见的地龙卷,符玉成原本都绝望了,直到增援赶来。符玉成原本以为学校会给他们派上十几人的强有力的团队,不料统共只来了两个人。符玉成对这两个人的印象就是——俊男美女,不应该来干这苦差事,应该去演偶像剧。而后俊男美女自我介绍,一个叫顾沨止,一个叫伍琳琅。符玉成虽然没见过本人,但对“顾家军”的名号颇有耳闻,顾沨止到来后的当天就替他们重新制定了作战计划。“沙虫的繁衍模式有些像蜜蜂,主要靠的是沙虫巢里的母虫,在外飞行的沙虫其工作职能仅仅是拓展疆土,必要时保护母虫,炸毁沙虫巢不仅可以切断繁殖源头,还会让那些在外飞行的沙虫觉察到危险,原路返回,这招叫釜底抽薪。”顾沨止说:“我们的装甲车密封性足够,在无人区域内,沙尘暴顶多只是影响能见度,不可怕,唯一要做的是避开龙卷风的运行轨迹,顺利抵达沙虫巢的位置,将□□埋下去。”三两句话就将他们几个月以来漫无目的的探索救援工作直接拿捏落实。“顾Sir,可是我们这里能用的人不多了。”符玉成的心狂跳,提醒道:“之前出了好几次大型车祸……”“不需要那么多人。”顾沨止平静道:“我们来之前初步界定这里共有两处沙虫巢穴,需要两辆车,四个人。”他按住伍琳琅的肩,“我和阿伍算两个,再出两个人,你们应该没问题吧。”……顾沨止的话不算多,条理清晰,果断利落,足以让人产生无条件的信任。符玉成心想,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领导者的魅力。他谨慎的开着车,密切观察着风向图和车前景,尽可能的规避着时常突然闪现至视野内的路障,手心里都冒出了一层薄汗。“顾哥,A组炸药填埋完毕!正在返回!”伍琳琅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坏消息,龙卷风往你们那个方向过去了,可能会将我们这边儿的沙虫带去好多到你们那儿,你们务必速战速决啊!”“收到。”顾沨止说。“快了顾Sir,还有大概不到五十米。”符玉成的声带发紧。顾沨止:“嗯。”正说着,整辆车忽然间剧震,速度骤减。惯性使得符玉成的胸口重重的撞上方向盘,痛的他直皱眉,而后他惊恐的发现,无论他怎么踩油门,车子都没有反应了。车前窗的防弹玻璃上变成了可怕的昏黄一片,成百上千的沙虫撞过来,在玻璃上蠕动、滑落,“噼噼啪啪”的撞击声愈发密集,从“雨声”变成了宛若“冰雹声”,“怎么回事!!”符玉成头皮发麻,声音发颤,他拼命的踩油门,但于事无补,“顾Sir!我们的车!!抛锚了!!”“恐怕不是抛锚了。”顾沨止低声道:“是发动机管道被沙虫堵塞了。”“什么?!”符玉成瞳孔骤缩,错愕难当道:“那怎么办!!”顾沨止不答,他转眸看了眼窗外,从仅剩一线的缝隙当中,他勉强能看见贯穿天地的犹如理发店灯管般的地龙卷正在以诡异而扭曲的姿态逼迫而来,最多五分钟……也许是几十秒,就能将他们这辆重吨型的装甲车“吃”进去,嚼碎。符玉成忽然发现顾沨止翻去车后箱拿了TNT。“顾Sir,你要做什么!!”他大吃一惊道。“我去埋炸,药,你在车上等我。”顾沨止翻出一幅防毒面具带上头,他将炸药揣进怀里,手搭上车门把手,“我会很快回来。”“手动埋炸药?!”这话叫符玉成始料未及。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将炸药放在装甲车特制的机械臂上埋进深沙处,这样可以避免打开密封的车厢,人也不用接触过于危险的外界环境。但现在,目标位置还举例他们有几十米的距离,显然这个方案已经无法再进行下去,人工作业是势在必行。只是符玉成本以为顾沨止会让他下车去填埋炸药,毕竟顾沨止怎么看都是一个幕后领导者般的存在,这么危险的事情理当让下面的人去做……“不不不,不行顾Sir!!你不能下去!!”符玉成冲口而出:“沙虫风暴有多可怕我太知道了!!人一进去就会被各种东西包围!!!我的老师!!还有队长他们!!都是这么受伤的!!!他们到现在还昏迷着!!身上千疮百孔,顾Sir您是来支援的!!您不可以受伤!!!要去……也是我去!!”“别胡说八道了,你才几年级,这种事轮得到你去?”顾沨止喝住了他,轻嗤,“怎么看我也比你经验丰富吧!”“可是……可是万一您有什么事!!符玉成结巴道:“您是尊贵的大人物……”“真不知道这种结论你是从哪儿得出来的。”顾沨止摇头道:“我承认我长得比一般人帅但是这种时候帅也不好当饭吃——”他本是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紧张僵硬的氛围,但效果似乎不佳,符玉成的脸色惨白。顾沨止回眸看他,显而易见的一愣,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伸出手去用力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我又不是去送死的。”他鼓励道:“小伙子,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可是……可是……”符玉成嗫嚅。“哪有那么多的可是。”顾沨止温和的说:“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们这些小年轻,我都会想到我学弟……我是说我国中的一个直系学弟,跟我关系……很好,特别好,他看起来头很铁,胆子很大,但其实他比谁都需要保护,我现在应该待在他身边陪他办入学手续的,唉但没有办法,使命在肩,他跟我不在一处的时候我总在想,他如果遇到危险,身边会不会有年长一些的人代替我出面,主动保护他。”符玉成微微一怔。“希望我多做一些,往后他遇到这样的人的概率也会大一些。”顾沨止莞尔:“小伙子,其实在遥远的地方也肯定有人跟我一样在努力的做着什么以祈祷着你的平安。所以,就当是给我一个自我安慰的机会。”“那你一定不可以有事。”听他如此剖白,符玉成的心绪稍定,心潮澎湃,颤声道:“你还要去找你的学弟呢!”“还用得着你说?我最近缺德事做的有些多,还等着回去向他负荆请罪呢。”顾沨止微微一笑,他降下驾驶舱的挡板,确认密封性完好,这才拉开尾端的车门,身影须臾没入滚滚黄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