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样,温老爷看行不行?”那个小将一脸认真地看着温润。如果他反对,这小将就打算硬碰硬了,上头可是严令,哪怕是赴汤蹈火,也要抓到那个家伙。“可以。”谁知道温润同意了:“马三嫂子在我家,是可以随意进出的,毕竟我妹妹跟她关系好。”这事儿整个莲花坳都知道。“行吧,我进去看看,你们这么一群男人围在这里,太不像话了。”刘氏唠唠叨叨的进了去,不一会儿出来,瞪着马三儿:“里头就几个丫头陪着小姐打络子呢,没别人,都是认识的,行了,你们赶紧走吧,一群男人围着这里要干什么?”说完没好气的转身回去了。温润冷哼一声,马三儿苦着脸看着元刀捕头:“元捕头,你看?”元刀看向金大洲:“金捕头,您看?”结果金大洲也犯难了,他竟然不自觉地看向了那个小将:“您看?”“看看看,看什么看?”温润忍不住骂道:“赶紧给我出去!出去!滚出去!”最后一句已经是叫骂上了。也不怪温润这么生气,他们都要闯入人家妹子的闺阁了,人家能不生气吗?可怜他们不知道这王家大小姐几岁,还以为是个妙龄少女呢,看温润都要气疯了的架势,一个个都低头了,他们理亏啊。雄赳赳气昂昂的来,灰头土脸的离开,整个莲花坳的围也都解了。在进去之前,他们围了莲花坳,然后在莲花坳每一个人家里,都留了三五个人,看着村民们,不许他们凑热闹,不许他们出门去。刘氏能来,是因为她当时就在老杨家,就在隔壁。何况她是马三儿的妻子,那些人拦着谁,都不会拦着她呀。因为在老杨家守着的人,是马三儿的手下。马三儿没在家里留人,他们家除了两口子,就没旁人了。一群人撤走了,温润上了竹亭,一直看他们的人走的没影儿了,这才下了来,去了二进院落的两个弟弟住着的地方,这个时候,老卒们已经将南宫易,挪到了一间隐蔽的温暖的房间。温润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安置妥当了。“多谢了!”南宫易知道自己能躲过一劫,都亏了温润,他这是救了自己一命。“不客气,我就是觉得这里头有事儿。”温润看着他:“你拿出来的东西,在我们看来很稀松平常,也就是贵重一点,可他们却对你穷追不舍,不惜动用城防军队的人来围追堵截,这就有趣了,而且他们拿不出来任何公文和调令。”“我南宫易只是个江湖中人,虽然是绿林里混饭吃的,可我也是盗亦有道,我只是盗了一个富商的钱库而已,那富商家里,妻妾一大堆,儿女成群,可儿子不成材,连个秀才都没考中。”南宫易道:“女儿们也还小,没嫁人呢!”“可他们说你擅闯衙门,盗窃公家,好像干了很多,嗯,按照他们的说法,是天理不容的事情,不然不会这么大力的缉拿你。”温润道:“而且你带来的东西,那两个账本,可能是很重要的存在。”温润可比南宫易这样的什么绿林魁首,要聪明多了好么。他听过的,见过的,甚至是穿越的经历,都让他的眼界比一般人要看的高,看得远,且角度,嗯,清奇。前世看的那些影视剧,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一开始他只当自己是看了个什么账本,现在发现应该是很重要的账本。不止是那点股东分红,恐怕还有更大的内幕在里头。不然人家不会对南宫易紧追不舍。“我真的不知道,那都是什么内容,当时放在一个很隐蔽的机关里头,我着急脱身,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气都裹走,等到了安全地方再看不迟。”南宫易愁眉苦脸:“没想过那是什么玩意儿。”他从腊月开始,就像是被狗撵的兔子,这一顿逃命啊。还不敢去相熟的道上人那里,因为怕给人带去麻烦。“肯定很重要,不然大过年的他们一群人跟着你到处跑?”温润摸了摸下巴:“不过你别怕,他们既然来过了,就应该知道,这里没他们想要的人,你先别走了,暂时就在这里养伤,养好了身体再找机会溜走。”其实是温润还不把握,这事儿是不是过了?万一那帮人在外面守株待兔,南宫易一身的伤,出去就是自投罗网。而且那个时候,莲花坳更说不清楚了。“嗯。”南宫易倒是很听话,让留下就留下。温润让人给他做点容易消化的病号餐,结果这家伙跟他说:“不用那么麻烦,每天给我大鱼大肉的,吃几天我就能活蹦乱跳了,再给每顿饭来那么三五两的好酒……。”“那你就等着在我家养伤到地老天荒吧!”温润没好气的道:“给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病号没有选择权。”说完就走了,也不许孩子们来看他。南宫易躺回被窝里嘟囔:“那么较真干什么?”结果他的晚餐,就是一盘二十个的饺子,而且不是家里人吃的羊肉大葱馅儿的饺子,是蛋饺,众所周知,蛋饺很是清淡啊!而菜品就更有趣了。东坡肉,一品豆腐。清炒竹荪,凉拌菜。最后一盅鸽子汤,这个据说能促进外伤愈合。所有的菜,都清清淡淡,唯有东坡肉,是个大荤,可东坡肉就四块,放在一个小巧玲珑的碟子里。这跟以往南宫易大块吃肉不同,这么点儿肉,刚刚够他解个馋的,其他的就别提了,清汤寡水,淡然无味。不过他在喝鸽子汤的时候,倒是发现了,这鸽子汤别看里头就一下子的清汤,还泡着一只熟了的鸽子,他可尝出来了。这个汤里肯定是放了上好的文三七,还有人参,以及活血祛瘀的红花。只不过都事先捞了出去,留给他的只有馋人的鸽子,以及清亮的汤水。第二天早饭倒是普普通通,就是为什么是红糖小米粥呢?“这不是给坐月子的女人喝的东西吗?”南宫易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吃着早饭。给他送饭的是程老五,这家伙傻大憨粗,听他嘀咕,就嗡嗡嗡的大嗓门儿告诉他:“这是给你补血的,吃吧!”因为是冬日里,故而一天吃两顿饭,中午有一顿汤水和点心。他中午的点心,是大枣糕,搭配的鸡蛋羹,他怀疑这是给那位小姐吃的东西,也给了他一份。晚饭就还是素菜为主,白斩鸡算是一道荤菜了,结果其他三道都是素菜,汤水换成了人参老母鸡汤。这一天两顿饭,一顿点心汤水的补着,南宫易小日子过得颇为顺遂。温润就忙了起来,先是过了破五之后,初六开始,打发两个弟弟,去村里头送年礼,他在家接年礼。学生们来给他拜年,送了他一些特产,他就得回礼啊。同样的是笔墨纸砚,这东西贵,农家人买不起,他可以,那帮才子来的时候,没少带这玩意儿,现在都留给他用了,他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多,这次不管大小,孩子们都有一套。温润忙忙碌碌的到了正月初十,大家伙儿坐在一起吃饭,王珏就问他了:“哥夫,今年还去县城看花灯吗?”他们去年就正月十一去的县城。“这个,需要考虑一下。”温润也拿不准,到底要不要去县城看灯。要是没有南宫易,他倒是可以潇洒的带着家里人去玩儿,可是南宫易在他们家住着呢,伤口虽然都愈合的差不多了,可是还没好利索,总不能让人就这么留在家里,自己人出门去玩儿啊。还有,万一他们都走了,谁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万一他们来个回马枪,温润可不想冒险。还有一个理由,他觉得这个时候离开家,不妥。可是孩子们一年也就能热闹这么几天,花灯什么的,还是需要看看的嘛。“哦。”弟弟们倒是不奢望每年都能去,就是妹妹比较郁闷,她还想去看花灯呢。因为过了七岁,她很少有机会跟哥夫与哥哥们一起玩了,虽然吃饭还是在一起,但是已经分开授课。过几年,等她十岁了,估计就再也不能出现在外人面前了。温润能让她七岁之后,还跟他们一个桌子上吃饭,已经是因为过年的关系,要是不过年的话,只有过节才一起用饭。平时都是陈强家的陪着,或者是翠花婶子。吃过了早饭,各忙各的,温润呢,难得休息了一下,在院子里溜达了半天,才去了书房,时间已经近午。陈旭给他送来了果盘点心,还泡了一壶好茶。温润享受了一下茶香果香,坐下后提笔刚要写字,陈旭这家伙就去而复返,一脸的喜色:“老爷,百户回来了。”“啊?”温润惊讶的站了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回来干什么?年都要过去了,马上就正月十五元宵……。”他刚说到这里,也要动身往外走的时候,书房的门开了,王珺进来了。一身简单的甲胄,这人连头盔都没拿下Βêǐъêì来,就进了温润的书房。“你是不是教过弟弟们,一种数字?”他一进来,就拉着温润,急切地问他。温润看他那样,风尘仆仆,脸上都爆皮了,眼睛里有红血丝。“阿拉伯数字?”温润只教导过孩子们这么一个另类数字。“对对对!”王珺大喜:“就是那个啥伯的数字。”“你坐下来慢慢说。”温润拉着他坐到了炕上:“先把盔甲脱下来,这么穿着你不累啊?”王珺听话,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铠甲脱了下来,只穿着里头的棉服:“你能认识那种数字,那么你认不认识这个?”他随身携带的一个包袱,就放到了炕桌上,打开里头是七八个账本。温润随手拿了一个出来,打开一看,顿时笑了:“这个账本我见过!”“啊?”王珺一愣:“你见过?”“是啊!”温润晃了晃手里头的账本:“你这是几个分账本吧?上面用阿拉伯数字记载,还用的草书写的人名字,我见过的账本,用的是狂草写的人名,狂草也是草书的一种嘛,而且那里用的数字是罗马数字。”听的王珺一个头两个大:“都是数字,怎么还有分别?”他能认识“一二三”,以及“壹贰叁”,那还是温润的功劳,能从一数到十,已经是他努力的结果。但是这种是汉字的数,他都觉得难了,怎么还有别的数字啊?“当然了,这是不同国家的数字。”温润好奇地问他:“你这风尘仆仆的跑回来,不是要跟我们过元宵节啊?”“过什么元宵节啊?”王珺苦笑了一下:“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回来过节的吗?我是紧赶慢赶,带着五个亲卫,十个护卫跑回来的,我都没让张三哥跟梁二哥跟着,他们俩留在大营了,我这是刚回去就过了一日,又跑回来了。”一路上都是骑马跑路,颠簸的都要散架了。“这么着急?”温润很是吃惊:“这东西哪儿来的?”王珺叹了口气:“我这不是回来过年么?董浩将军趁着大家伙儿在营地里过年的热闹劲儿,派了自己的三百亲兵,五百卫队,将大营的后勤文书和账房,都给抄了,然后翻出来这些东西,可惜大家伙儿都看不懂,连大将军身边的人都看不明白,我也是凑巧,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的东西,我认识一点儿,你是知道的,我认字儿都不全呢,董浩将军问我可认识,我说就知道这个字儿,是啥伯的数字,说家里人认识。”“你怎么知道阿拉伯数字的?”他没教过他呀?“我跟弟弟们闲着没事做,躺在被窝里,他们俩就教我背书,还说你教了他们绝学,就是那个啥伯的数字,阿拉伯数字,我就说看看是长啥样的……。”王珺嘟嘟囔囔,其实他有点不想说,总觉得被两个弟弟辅佐读书什么的,有点丢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