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堤坝没有筑成,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贪污了治河银子了吗?何况当地的百姓也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那个时候,恐怕天下都得知道。所以不仅要有堤坝,还要建设的很好,起码看起来,要足够宏达和厚重,结实什么的,才会让人觉得物有所值。如果他们都贪了这么多银子,那堤坝是怎么建成的?哪怕是个豆腐渣工程,那也得有材料吧?“哼!”王珺红了眼睛:“使用泥沙夯土修筑,麻袋里装的是就地取材的河底泥沙……。”温润顿时一阵头晕眼花。河底的泥沙,装在麻袋里,能筑堤吗?泥沙具有腐蚀性,麻袋不耐腐蚀,到时候麻袋烂了,泥沙流出来,直接顺着水,又回到了河底。这是什么操作?作死的操、作!王珺看他不吐了:“你去屋里头,有一些账本,我看不明白,在他们那里搜出来的,你整理一下,外面的事情你别管。”温润本来想说不要让王珺这么杀下去,可是他听了王珺的话,后背凉嗖嗖,心里冷飕飕,几十万灾民,就因为他们的贪婪,而流离失所,朝廷要损失多少税粮,要弥补多少银子,才能赈济救灾。尽管他们努力的帮忙赈灾,可直接死在这场水灾里的,起码也有几万人!尤其是一些老弱妇孺,温润想到这里,就再也不想看过去了,哪怕那些人被嘟着嘴,朝他呜呜呜的一个劲儿的呜呜,还有人跪地上朝他磕头,求他救一救他们。可是温润不想救他们!甚至还抬腿,踢了一个挡路的家伙……哦,这是那个什么江南道御史!温润进了屋子里,发现这里真的很奢侈啊!外面看着大气端庄,屋里却装修的非常豪华。而且在正厅的地中间,还放了一个很大的冰鉴,相当于是古代的空调了,冰鉴中间还冰镇了半个西瓜,几个大梨子。桌子上有沏好的茶水,还特么的是今年新春的雨前雀舌。好茶啊!不过呢。这里所有的桌子摆在了一起,好大的一块地方,上面放了七八个账本。还有五六个算盘,笔墨纸砚放在另外的一张桌子上,看起来这像是个账房,可这里不是。关键的是,在屋里还有两口大箱子,比一般的箱子都要大的那种,能装下两个温润。如今箱子里,装满了金银珠宝。龙眼大的珍珠,鸡蛋大的宝石,还有一些海外奇珍,例如碧玺,还是原石的那种。没见到什么银子,倒是金砖,这里有挺多,都放在一边的椅子上。这不像是一个、或者说,一群清官该有的东西和场面。温润喝了一碗茶,这里有三五个人负责照顾他,就是给他端茶倒水,以及冰镇果子,外面有七八个水桶,里头都是今天才买到的新鲜果子。隔壁的角房就是茶水间,可以烧水和泡茶,里头还有一些茶具与茶叶,更有做现成的点心七八种,足够老爷吃的啦!当然,他们也跟着吃了点儿。外面依然惨叫连连,但是温润不去管他们,他拿了笔墨纸砚过来,选了一张宣纸,磨墨的同时,翻开了一个账本。然后开始慢慢的看,慢慢的下笔。他在屋里头捋顺账本,在统计之中,还有人伺候。外面,王珺却一点都不客气的让人将两个死了的家伙丢在了门口那里,还给摞了起来:“这已经死了两个了,还不招供,本将军再杀几个,你们这么多人,都杀了也不冤。”王珺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最大的那个家伙,钦差大臣,号称国舅爷的家伙:“我也可以慢慢的杀,一天杀三五个,或者,一点点把你们都剁了!”手里的刀子还在滴血,他就那么在钦差大臣的衣服上,蹭了蹭刀子:“你说呢?钦差大臣?国舅爷?”钦差大臣的脸,都冒油了!整个人颤颤巍巍的摇头,他要说话,可惜,嘴巴被堵上了。王珺拿开了塞着他嘴巴的布块:“说?”“王珺!”钦差大臣难得可以说话,立刻色厉内荏的道:“你不要放肆!我可是国舅爷,我姐姐是皇后娘娘!你就算是要杀人,也杀不到我头上……还有,他们都是有靠山的人,你敢杀官,本来就是犯了大罪,你……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我不怕你!莽夫!”“无所谓什么莽夫不莽夫。”王珺淡定的将手里的刀子,耍出来一个刀花:“说,银子哪儿去了?不给我交代清楚,我就继续杀下去,反正都是贪官污吏,杀了就当是为民除害了。”钦差大臣闭紧了嘴巴。哪怕眼中露出来恐惧,他也不再说一句话。王珺可不管什么官不官的,那些治理河道的银子,都花去了哪儿,贪污了也该有个去处,他们这帮人的家产其实也没多少,就算是要花销,那也得看怎么花。户部银库拨出来的银子,上头都带有标记。花销的时候,会有记载,如果大量流入民间的钱庄或者是私人买卖作为交易用,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派人打听了好几天,都没有人见到过官银,何况现在水灾,生意不景气,粮店的价格,几乎是一天一个样。那价钱涨的比水涨的都快。“呜呜呜……呜呜……。”那位江南道御史,挣扎着仿佛有话要说的样子。王珺给他嘴里的抹布抽了出来:“干什么?”“你……王将军,你不能这么说。”这个时候,同样是文人出身的江南道御史杨俊杨林峰,就表现出了他那杰出的口才:“我们都是官员,赈灾款上头给多少,我们就收多少,难道还要跟朝廷,讨价还价的吗?还有啊,你不能杀人,你没有权利这么做!就算是我们贪污受贿了,那也有朝廷法度在,也要上交给吏部,甚至是刑部,大不了,我们走三堂会审,刑部、大理寺和监察院三司会审。”“本将军等不了,外面的灾民们更等不起。”王珺直接就告诉他:“本将军只有一天的时间,拿不到赈灾款,本将军手里的屠刀,是不会放下的,杀光了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还有你们的亲朋好友,这赈灾款总会找到,那么大一笔银子,就算是你们将钱分散了,也得给我聚回来,少一锭银子,我就不会罢手。”说完,他又把旁边一个贪污了八万两银子的知府,给一刀宰了!那血一下子飙出来老高,喷了前头好几个大官,一头一脸的血。大夏天的,大太阳底下,他们觉得冷入骨髓。这说杀就杀,说打就打,说下刀子就下刀子。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说银子;跟他谈官衔,他跟你说赈灾款。终于体会到了一句俗语: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跟王珺就没道理可讲,他就是要银子,不管你是江南道御史,还是钦差大臣国舅爷,哪怕是个小县丞,只要拿不出银子,一概先剁了再说。而且听这个意思,还得抄家?那不行啊!他们虽然是逃难出来了,可家还在,也没搬走。家里不仅有主宅,还有那上百亩的良田,好几十个的铺子……这都是花钱买来的,现在查不到银子的去向,不代表抄家之后查不到。账本都被搜出来了,这些家产,迟早会被人知道。“说,还是不说?”王珺看了看他们俩。如今唯二没有被堵上嘴巴的,就是钦差大臣国舅爷康斯,以及江南道御史杨俊杨林峰了。两个人脸色惨白,却嘴巴闭紧。王珺回头又杀了一个,这是一个县丞,修建堤坝的时候,这个县丞找的河工,他也从中下了手,要不然河工们不会用些河底泥沙和杂草堆积堤坝。那点钱也就给河工们开工钱。“说,还是不说?”王珺扭头又把刀子架在了一个好像是巡抚的脑袋上,这个家伙长得肥头大耳且不说,抓他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俩小妾,大白天的就玩双飞呢。抓出来的时候,还特么的穿着官服。可把王珺气坏了!外面人连吃饭都吃不饱,他还长得这么胖,还特么的搞女人。简直就是死有余辜!“我说!”这个巡抚是个胆小鬼,他爱钱,喜好美色,还没有享受够呢,可不想就这么死了,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不能死,不要死!“说!”王珺心里也松快了一些,可是有个人说了,不然他这么杀下去,估计留不下几个活的人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那个,朝廷给了拨款,按照户部的说辞,是给叁拾万两银子的,但是到了我这里,就剩下二十万两了,我留了十万两,下发了十万两银子给知府,那边的知府拿了五万两,下到县衙里之后,县令留了三万两,剩下的两万银子,一万付了河工的工钱,一万让县丞跟几个工头分了……。”也就是说,光是这一个州府,户部就给了叁拾万两银子,但是用到了堤坝上的一分没有。除了河工的工钱之外,连个材料都没有买。“分了的银子,在哪儿藏着?”王珺冷冷的看着他:“市面上,并没有发现大批量官银流动。”这个巡抚狼狈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哼!”王珺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这几天干什么了?本将军的人,是守城的,往来的不管是哪个商队,还是哪个钱庄,也不管他们运送的是银子还是货物,都跳不过本将军的管辖关卡,你们的老家都不是本地的,贪污了的银子,要想运回老家,是必须要过关卡,还有,你们逃来了这里,带了点儿家底,但是绝对没有你们贪污的那么多,我见不到银子,而且是官银,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都听好了!”他将还在滴血的刀子,指着他们所有人:“本将军说到做到,在没有看到所有银子之前,我不会停下手里的屠刀,你们要是觉得脖子硬,能跟本将军的屠刀一比锋利,那咱们就骑驴看账本,走着瞧!”“说吧,银子藏哪儿了?”王珺要抓贼抓脏,银子必须要找到。“在我府衙隔壁的大宅,正厅下方有个石头砌成的地窖,以前是用来储藏冰块的,后来空了就没再续冰,我把银子都放在了那里头,门上上了锁,钥匙只有我这里的一把。”他倒是说的痛快,为了保命,什么都敢跟王珺说:“我还知道,那边的皮县令,他把银子放在了他老娘的坟茔里!”王珺扫了一眼那边,抖动的跟筛糠一样的皮县令,这皮县令也是个王八蛋,一个当了六年的县令,哪怕是在江南之地,鱼米之乡,也让这个姓皮的家伙,敲骨吸髓的搜刮了十万两银子的家当啊!这是这个皮县令宠爱的一个小妾说的,因为这个小妾是他们当地府城里一个很大青楼的花魁,赎身银子就八千六百两,为此,皮夫人可是大动肝火,皮县令跑路的时候,皮夫人因为生气,带着儿子女儿回娘家去了,皮夫人的娘家在山西,回娘家一趟不容易,开春儿小妾入门,她就走了,现在还没回来,估计现在到娘家也没多长时间。小妾是个花魁,最是有眼色了,王珺的人,问什么她说什么,毫不保留,比这个皮县令更早的坦白。“他老娘也是倒霉了。”王珺一来气,对着皮县令一顿脚踹。可怜皮县令的老娘,本来就去世多年了,守孝期也早就过了,皮县令非要给她翻新坟地,皮县令的老家,跟他任职所在地就隔了一个州府,老太太就埋在老家的后山上,皮县令为了表孝心,特意翻修了老娘的坟茔。这在当地还载入了县志。说他是个孝子呢!“狗屁的孝子。”王珺让人记下了他们藏匿银子的地方:“小文,去找秦副将,让他带人去起银子。”“这是他们贪污的银子?”小文一听说,这里几万两,那里几万两,以为找到了银子。“这是他们贪污了其中的一笔银子。”王珺道:“派人去取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