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了, 主线任务!”在场的所有玩家都接受到了系统的提醒,他们精神一振,终于能看见一点点希望的曙光。同时, 所有人的系统界面出现了一张完整的童之趣玩具厂的地图。他们曾经探索过的生产车间以及员工宿舍都被涂抹上了红色的标志,其他描绘的地区有着明显标志的是安保室以及中央的原料工厂。除去这两个已知的空间之外,似乎还有更多的区域等待着他们去探索。系统的提示的探索度应该就是引导着他们前往其他地图。“看来童之趣玩具厂真的发生过什么,”花树树看了无数遍系统的提示, 但是没有任何收获,“只能继续探索,才可以获得更多的线索。”“接下来怎么办?”星理茫然四顾, “我们要继续完成工作吗?”“不是。”沈之珩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 看着手中的《安保人员守则》, 说道:“我们需要去安保室。”星理不明所以:“为什么?”“离得近。”沈之珩言简意骇地回答。“有道理,”花树树浑然不在意沈之珩的敷衍,他挣扎地起身, 说道,“走吧,我们去安保室。”沈之珩看花树树,说道:“虽然阿摩尼亚溶液可以抑制你身上的污染蔓延, 但也只是抑制, 你没发现,身上的溃烂正在慢慢地增加。”正如沈之珩所言,花树树全身的溃烂速度有所减缓,并不意味着完全消失, 深可见骨的伤口也一点点地闪烁着莹绿色的光芒。早就经历了一次死亡的花树树面对目前的情况, 却十分乐观, 说道:“是的, 我的确有感觉,溃烂还在生长,不过我目前的意识还比较清醒。”“恐怕过不了多久,你还是会被污染,”沈之珩毫不客气地诉说着残酷的事实,“所以请你待在原地。”花树树不满地撇撇嘴,说道:“能拒绝吗?”沈之珩不允许他拒绝:“不行。”花树树勉强地站起身体,说道:“让我试试,说不定我这种情况,可以帮上忙。”沈之珩看向墙壁的时钟,马上就要来到午休的时间,他们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讨论这件事。见实在拗不过花树树,沈之珩只能苦恼地捏着眉头,说道:“那就这样吧,我们只有四个人,必须要走出这个房间。”花树树小心翼翼地跟在三人的身后,沈之珩来到那虚掩的木门旁。他虽然身穿防护服,但也不敢掉以轻心,仔细聆听了门外的动静后,沈之珩握住了冰冷的把手,极快地打开了车间房间的大门。如同他所预料,外面空无一人,空****的走廊上只有天花板刺眼的吊灯。怎么什么人都没有?他站在原地,迟迟地没有下一步动作。“怎么了?怎么不走了?”星理从沈之珩的身后挤出了一个脑袋,不住地往外张望,“没人啊?”“不对。”沈之珩紧紧皱起眉头,他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太安静了。按理来说,过了午休时间,除了玩家之外,应该会有玩具厂的员工去食堂吃饭,可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过于安静、过于顺利,意味着陷阱的来临。他左右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眼睛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木门上。木门上残留着一团被腐蚀的痕迹,应该是阿摩尼亚溶液的作用,融化了门上的油漆,露出了内部的木料,强烈的腐蚀性物质让木头呈现了焦炭般的灼烧表面。沈之珩的眼睛像是被这一块焦炭般的污渍吸住了,他甚至抽凑近了观察上方的痕迹。“你在看什么?这里有氨水的痕迹不是很正常吗?”花树树说道,“我记得守则上有说明,进入生产车间之前,需要用阿摩尼亚溶液喷洒木门上的门牌。”“是需要喷洒,”沈之珩的目光逐渐阴沉,“但是我们生产车间的标牌被篡改过了。”“什么?”青枝惊呼出声,她也学着沈之珩的样子,凑近了观察,研究着那若有若无的油漆痕迹,也看出了些许端倪,“不对,不对,我记得当时写门牌号,不是用红色的油漆,是别的颜色。”星理也引起了兴趣,他歪着脑袋端详,过了半晌,才一拍脑门,说道:“我也看出来了,数字不对,我们原来是6号车间,怎么突然变成了7号!”木门的表面被腐蚀得厉害,但可以通过灼烧的痕迹依稀看出上面的数字,正是7。7号。沈之珩知道,童之趣玩具厂里对数字有着特殊的忌惮,根据庇护所的观察员所言,数字也是污染的途径之一。所以就连生产车间的数列都完全避免了那组数字,车间内的工作人员也必须符合4、6、8、9。原本的4、6、8、9序列车间,不知道何时被篡改成了2、3、5、7。“我们的生产车间发生了异化,是有人修改了我们的房间序列。”沈之珩用手触碰着被腐蚀的木门,指尖泛起一点点莫名的刺痛,“所以才会有源源不断的怪物攻击我们。”“不对,那这些安保没有发现异状吗?”星理害怕得直咽唾沫,瑟瑟发抖地回头看着地上瘫软的异化尸体,“他们眼睛瞎了?”“可以这么解释,”沈之珩说道,“安保的守则上,那组分辨的数字被刻意地抹去了。”“每天早上安保人员都要依靠守则上的正确数字相互分辨,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安保人员的记忆或许是不完整的,在他们的意识之中,每天就相当于一次崭新的开机,需要重新输入相应的程序。”“这可能也是保持不被污染的方法,所以守则上才说,感谢他们伟大的付出,抹去了那组数字,他们根本无法辨别正确和污染的数字,这也导致他们进入了序号为7的车间。”“从进入车间的一瞬间,他们其实也被污染物占领了。”沈之珩说完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前花树树说过,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针对沈之珩,现在看来,不仅是针对沈之珩,或许是针对所有玩家的阴谋。到底是谁在推波助澜?“那么是谁抹去了数字,又篡改了我们的序列号?”花树树表情严肃。“无论是谁,恐怕这就是副本的最终秘密,目前最主要的是重新分配人数。”沈之珩合上了那道门,转过身,看向表情各异的同伴们,说道:“被污染物盯上的房间,我们自然要遵循他们的规则。”“遵循他们的规则?”青枝喃喃道,“他们有什么规律?”“用最简单的数列来解释,童之趣玩具厂尊崇着一组数据,你们也知道,是4、6、8、9、10等等,这是他们对抗污染物的规则,其实一开始我就在思考,这组数字的意义是什么,但是当我了解到污染也有所谓的规则,我也明白了它的规则。”“是什么?沈之珩,你别卖关子了,急死我了!”星理气得快要跺脚。【麻辣兔头】直播间:【啊啊啊啊,我要急死了,我真的要急死了,沈老师,你给个痛快啊啊啊】【对对对,我也急死了,有没有快进啊啊啊啊啊】“质数,”沈之珩笃定地说出了答案,“污染的途径之一,就是出现有关质数的一切。”“质数?”青枝和花树树面面相觑,眼中都流露出了迷茫,“那是什么,听着好耳熟。”“我知道,我知道!”星理举起手,说道,“我高中学过,好像就是什么本身除还是什么的!”青枝和花树树对他翻了个白眼,说了也是白说。“算是吧,反正我们是不能提及那组数字,你们不知道也挺好的,我就用质数来代替,”沈之珩说道,“这应该也是那个人给我们留下的陷阱,这个房间的规则是质数的规则,留下的人数,也必须符合质数,我们现在虽然是4个人,但是花树树已经被污染了,实际上我们应该是3名员工,3符合质数。”“那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要去安保室的话,车间内要留下2个人?”星理掰着手指,“我记得2也是属于质数。”“可是规则上说,午休时间必须外出,”青枝仍是有些不放心,“我们到底应该遵循哪一种?”沈之珩罕见地叹气,说道:“这也是我的顾虑,只能用一种猜想,童之趣工厂设定的规则是为了防止污染物的发展,我们既然已经被污染盯上了,也许无所谓了。”花树树咬咬牙,说道:“没关系,我愿意留下,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沈之珩,你必须要去。”现在也只留下青枝和星理做选择。午休时间临近,依照工厂的规则,所有人都不能逗留在车间之内。选择留下的那个人,显然承担着巨大的风险。不过,跟随沈之珩去探索那个未知的安保室,好像也不是什么安全的选择。无论怎么选,都是危险系数极高的冒险。“我,我跟沈之珩去吧,”星理难得自告奋勇了一回,他举起手,一改往日的畏缩,“我的言灵,对怪物没什么用,但是对人还挺有用的,我待在车间内,好像也是一个累赘。”青枝倒是惊讶地看着星理,咋咋唬唬地说道:“哎哟,没想到你这么勇敢,不怕死吗?”星理哼了一声,看向花树树,说道:“他都不怕死,我怕什么,是男人就要继续冲!”听到星理又要提及自己的黑历史,花树树尴尬地轻咳一声,说道:“那就这样吧,我和青枝留在这里,或许可以给你们传递一些信息。”沈之珩点点头,他用食指敲击了一下手腕,说道:“有状况随时联系。”四个人制定了一些方案之后,沈之珩和星理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了被污染的7号生产车间。他们两人踏出房门的一瞬间,全身的肌肉都不约而同地紧绷起来,在另一只脚踏进走廊的时候,沈之珩屏住了呼吸,凝聚所有的精力,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走廊的吊灯刺眼夺目,每个房间的门牌号都被篡改成了质数,沈之珩还是第一次见到门牌上的鲜红数字,也不知是用什么颜料描绘而成,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再深处的位置就隐入彻底的黑暗,明明之前还能见到安保室的铭牌,但是现在那铭牌几乎要隐藏在了黑暗之中,根本无法看清。“我怎么觉得瘆得慌?”星理小心翼翼地跟在沈之珩的身后,若不是他害怕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超级主播,恐怕下一秒星理就要粘在沈之珩的身上了,“总觉得有东西在看我们。”“或许就是那个东西篡改了房间的门牌和守则中的信息。”沈之珩回答道。寂静的走廊里都能听到星理清晰的吞咽声,他紧张害怕得不断吞咽唾沫,双手双脚忍不住地颤抖,原本清秀俊俏的脸庞变得煞白。沈之珩见到他如此害怕,也不由得好奇,说道:“你很害怕?”星理逞强地挺起了胸膛,说道:“有一点,但是不多。”说完,他又抱紧了自己的双臂。“我一直很好奇,你的言灵术,一直很糟糕吗?”沈之珩难得对其他人产生兴趣,他看向星理惊恐的脸庞,饶有兴趣地询问。“是时灵时不灵,不是糟糕,”星理严肃地纠正了沈之珩的想法,“你可不要小瞧我,我好歹也是积分榜上的人物。”“哦,失敬失敬,”沈之珩非常不走心地道歉,“我一直很好奇,你跟花树树是怎么认识的?特别是,你们在现实中,好像也很熟稔。”提到无关副本的话题,星理明显感觉轻松很多,说道:“我们是现实中的朋友,至于怎么认识嘛,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我们从小就认识了,三个人约在一起玩游戏。”沈之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星理同样对沈之珩有着浓厚的好奇,说道:“那你呢,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骗我?”听到星理要算旧账,沈之珩却不接招,随口编了个理由:“好玩。”“啊?好玩?”星理提高了声音,“你就因为这个借口,把我们骗的团团转?你简直是,简直是!”星理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形容沈之珩的确切词语。【麻辣兔头】直播间:【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星理小朋友,我们沈老师就是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人】【哈哈哈,确实,我只能说,沈老师是一个好人】【对对对,沈老师是一个好人】【笑死了,你们这样说,不心虚吗!我觉得沈老师是一个坏心眼的好人】【哈哈哈哈,非常的精准,坏心眼的好人】沈之珩的刻意引导让星理的害怕丢到了九霄云外,临近到阴影和光明的分界处,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安保室的铭牌在不远处反射着微弱的光亮,透明的玻璃窗透出明亮的白光,远远看去,安保室内看不见任何人。“我们停在这里干什么?”星理压低了声音,询问。“我在担心安保人员守则的第二条,在想会不会遇到其他的两名‘同事’。”沈之珩贴着墙站立,十分谨慎地挪动着脚步,朝着安保室前进。星理紧紧闭上了嘴巴,脑中浮现起安保人员守则的第二条。“2、安保室一共配备两名员工,若您在安保室内见到两位或者超过两位以上的【同事】,请默念数字,5分钟后,您的症状会消失。请不要使用阿摩尼亚溶液,他们只是迷失了方向。”万一他们遇到迷失的同事,会产生什么麻烦?他们两人一步一步地挪动着,等来到安保室的面前,两人都忍不住朝着安保室内窥探。这是一间布置得简洁明了的房间,透明的窗户让安保人员能够清楚地观察到生产车间的状况,倚墙而立,是一块块荧幕,应该是玩具厂内的监控屏幕。另一面的墙壁上挂着详细的玩具厂地图,还有两件崭新的安保员工制服,以及装有阿摩尼亚溶液的喷溅器。安保室天花板的吊灯因为并不稳定的电流,正在发出嗡嗡的电流声,灯光忽明忽暗,让原本就狭窄的安保室笼罩上了一层阴影。“好像什么都没有啊?”星理踮起脚尖,朝着安保室内部查看,“要不要进入看看?”“可以。”沈之珩嘴里这么说着,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进入这种封闭又狭小的房间里,是一个并不明智的选择,直到他见到墙上的地图清楚地标示了一个区域的详细位置——废弃处理中心。他记得李思的日记里也有提及这个地方,他是要去兑换小骑士的零件,随后看到了玩具厂的真实面目。一想到这个,沈之珩觉得口袋里的那个塑料小人正在隐隐发烫,好像是在无声地催促着沈之珩进入安保室。“走吧。”沈之珩打开了安保室虚掩的大门。他在前,星理在后方,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了安保室。啪嗒一声轻响,那扇门轻轻地关上了。沈之珩眼皮莫名地一跳,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墙的监控,不仅仅是生产车间的监控,还有员工宿舍,原料中央工厂等地方的监控。他一眼扫过,就被其中的几个荧幕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生产车间内的状况果然同他所预想的那样,只要是被篡改过门牌的车间都被严重地污染,无数异化的玩具在疯狂地屠杀车间内的员工。在沈之珩看得入神的时候,一只沾染着血污的小骑士突然冲向了监控摄像头,空****的脸上用鲜红染就了一个狰狞的笑脸,用手中的宝剑疯狂地敲打监控镜头,瞬间,那个荧幕变成了一幕嘈杂的雪白。沈之珩很没出息地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后一退。【麻辣兔头】直播间:【呜呜呜呜,明明知道会是jump scare,但是我还是很没出息地被吓到了,呜呜呜】【哈哈哈,沈老师这一跳有点像兔子,莫名想起了之前的兔耳沈老师!】【什么兔耳沈老师??我错过了什么??】【一看你就是新粉,让我来炫耀一下我的超级库存![图][图][图][图]】【啊啊啊,好可爱哦!!我不行了!!沈老师居然也有卖萌的时候!】【那可不是卖萌,沈老师在那个副本里凶残得一比,不过也好巧啊,福荫超市也是规则类副本呢】【说的也是,确实很巧!】沈之珩惊魂未定看着监控屏幕,上面的画面正在依次地变成一幕幕嘈杂的雪花,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天花板的吊灯将沈之珩长长的身影投射在闪烁的一块块荧幕上,跳跃的雪花占据了一个个荧幕,也将他的影子隐藏在了闪烁的画面之中。没有人能注意到,一个更加高大的影子倒映在了沈之珩的身后。它有着臃肿高大的体型,圆滚滚的头顶有两个怪异的耳朵,它高高地举起手中的物件,从影子的形状可以判断,是一把尖锐锋利的剪刀。剪刀张开两片闪烁着寒光的刀片,对着沉迷在眼前景象中的沈之珩,狠狠地往下扎去。突然,一股半透明的**甩向了高大影子的主人。“滋滋滋——”刺鼻的腐蚀性气味响起,沈之珩手心的梵天正在吐着舌头,艰难地呼吸着,它的嘴巴里满是溃烂的血泡和烂洞,之前含在嘴里阿摩尼亚溶液将它折磨得够呛。终于吐出了那讨厌的**,梵天咿咿呀呀地骂了几句,缩回了沈之珩的掌心。手中的梵天也属于沈之珩的一部分,虽然削弱了一部分的感官,但是血肉被腐蚀的痛楚还是让沈之珩感到难以忍受,所幸一切都有了回报。阿摩尼亚溶液喷溅在身后之人的身上,将它完全显露了原型,竟然是那名兔子主管!它全身上下的毛发被腐蚀成一络络焦黑的乌碳,柔软的表皮腐蚀后,显露出一个个可怖的血洞,一缕缕鲜血渗出了伤口,染红了它的皮毛。“怎么是你!”星理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兔子主管。未等兔子主管回答,它身上的伤口又渗出了另一种颜色的脓液。那是让沈之珩和星理两人再也熟悉不过的,该死的,绿色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