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白高兴现在其实困得要死。没有闹钟的他，生怕自己真的一觉睡到大天亮，于是生生熬到了现在。他的生物钟完全被黎谱带跑偏了……白高兴狠狠打了个哈欠。在正式操作之前，他又侧着脑袋聆听了一会儿，确认黎谱没有起来——这个男人一向入睡困难，睡觉也有点浅，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吵醒。好了。鸟爪子拖曳，首先把声音拉到静音。这台设备直接关联书房的电脑主机，内存软件一模一样，不用担心不同步的问题。但除此之外，最让白高兴满意的，还是它的触摸屏。这不比鼠标键盘友好多了！之前他就想过半夜去书房偷偷上网，可那边的鼠标和键盘都有点响；加上黎谱睡觉习惯关门，他经常没来得及溜出去，只能睡上一整晚。而今晚，没有人能打扰他了。白高兴用力眨了眨困倦的双眼，盯着画面开始流畅操作，率先戳进了萤火直播。啊……果然。原本只有百来个粉丝的小号，现在已经足足几百万粉。后台还有好多私信，随便一划，都是粉丝发的期待语。看着满屏的“什么时候再直播啊啊啊啊”这种留言，白高兴麻木地在心底回答：这辈子都不想了，太社死。关掉萤火直播后，他又打开了星火直播。其实两个平台已经关联起来了，按理说打开哪个都一样，但白高兴就是觉得萤火平台坑到了自己，再说他已经决定舍弃那个号了，干脆直接看大号。到了星火的账号上，他才去看之前发的作品。原本点赞最多二十来万的短视频，现在已经有一百多万，而最开始发的那三个也有50~70万，看样子还有增长的趋势。这就是明星效应。白高兴非常心酸，决定讨厌黎谱一分钟。接着再看留言。前三个视频留言大差不差，基本都是夸他可爱或者感叹自己居然在有生之年看到黎谱发的短视频——之类的，但最新的那个，因为和直播时间离得太近，就多了很多直播相关的评论。热评1：黎谱！你有本事开直播有本事再开一次！热评2：卧槽我直接揭棺而起问今夕是何年？热评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白高兴缓缓下滑页面，前排热评基本统一地在嚎“黎谱居然直播了”这件事，后排则是千奇百怪地评论直播内容。评论1：我家鸡也会Mua~[图片]评论2：看完我也想养个梧桐鹦鹉了，多少钱啊？评论3：说话太6了，我家那只要是能说这么6不得带它上个电视？评论4：得多费心思才能训成这样啊……我教我家鹦鹉背一首诗都累惨了。评论N：……在这一排滑不完的评论中，有一条格外引起他的注意。评论：怎么只能听见鹦鹉说话，没听见黎谱说话呢，好可惜呀！这条有三十多个回复。白高兴好奇地点进去，在看到内容后心猛地一提。回复1：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全程只有鹦鹉在讲话，旁边一点画外音都没有。回复2：我也觉得。这种时候不应该主人在旁白说话么？回复3：没什么问题吧，@小梧桐小五这个博主家的也是个鹉脱口秀，不过没说这么久就是了。梧桐鹦鹉就是很聪明很能说的啦。回复4：害，这一看就是公司搞的啊，旁白声音直接消掉，之前不就说有这种黑科技来着。白高兴渐渐僵住。白高兴开始沉思。对啊，他光顾着网上冲浪很嗨皮，觉得隔着互联网大家都半真半假，怎么玩都没问题，还没怎么想过被认出来的风险。何况还是被作为“黎谱的宠物”认出来。是的，是影帝的宠物，不是网红的，也不是普通素人的——是基数很大，有人会较真的那种。白高兴忍不住啃指甲。好想扇死过去的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装黎谱声音说两句的，现在又不能删作品，一删问题更大！那……就……先……这样？反正这些人也只是疑问，又不会真的抓到什么证据——而且谁会相信一只鹦鹉其实是人啊！脑子秀逗啦！白高兴顿时心平气和，继续往后看。回复5：同意是公司团队背后运作的。你们不会真觉得黎谱会养鹦鹉吧？他哪有空啊？回复6：估计是一堆人平时训练大白，然后等用到的时候再让它出来和黎谱营业，不信你们等《萌宠日记》看看，绝壁不熟。回复7：确定《萌宠日记》黎谱会去？回复8：啊，那不确定，他们也不敢吧，不然要露馅[偷笑]。回复9：不觉得这么训练一只鹦鹉很可怕吗？公司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为了出名良心都不要了（你们懂我说的什么）。回复10：……后面的评论走向愈发阴谋论起来，简直快要变成猜他每天睡几个小时才能完成这些训练，一度往虐鸟的脑回路套，让人看得越来越心惊胆战，最后，此回复终结于楼主一声怒吼：我就随便问问，黑粉别在我这底下盖楼！哦，黑粉。白高兴眨了眨眼，黎谱还有黑粉呢！他还以为这个世界的娱乐圈是个超和谐美好轻松小说故事……是他想多了。也是，在哪混都不容易，更别提娱乐圈了。白高兴悠悠地叹了口气，声音在半夜的客厅里回响，吓得他连忙闭嘴，聆听隔壁卧室的呼吸声。很好，隔音很好，听不见。他抬起爪子，又用力一划，津津有味地继续看了下去。第二天。“大白？大白？”“……”“大白，醒了。”“……”“大白……”在发觉叫了好几遍都没回应后，黎谱叹了口气，放弃呼唤。此刻，白色的大鹦鹉正四仰八叉地睡在沙发上，肚皮一起一伏，还不知做了什么美梦一般咂咂嘴。昨晚大白到底做什么了？黎谱头疼地按了按眉心，细细回忆自己睡觉时有没有听见不明声响。但看客厅的整洁程度，大白昨夜应该是一直老老实实的，没闹出什么乱子。可能是在长身体吧——黎谱想了个连他也觉得勉强的理由，最终也只能任它睡了。就在黎谱下楼不到十分钟后，沙发上雪白的一大坨终于有了动静。“谁……谁叫我……”白高兴隐约听见有个很熟悉的声音在叫他名字，只是昏昏沉沉的，好似还在梦里。他冷不丁地一抽筋，蓦地睁开了眼睛。雪亮，是清晨太阳的光辉。嗯……落地窗，阳台，这里是客厅……思绪渐渐开始运行，白高兴总算想起了自己因为看评论太过投入导致通了个宵的事实。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手贱地试了试能不能搞夜拍。然而不行，光线不允许。头好痛。脑子要长出来了。白高兴蜷成一团，用爪子使劲蹬了两下脑袋，然后迷迷瞪瞪地坐在沙发上。他的姿势太过随意，雪白的翅膀铺了一地，有几缕因为动作太大撕开了一丝丝缝隙。当事鸟没怎么在意，等精神恢复个差不多就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飞去笼子里找饭吃。……饭呢！也就小半盒的样子，白高兴难以言喻地用爪子捞了捞，对黎谱“虐鸟”的言论有了几分支持。于是，黎谱一回到家，就被自家宠物扑了个满怀。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冲”。偌大一个鹦鹉脑袋在他胸前乱蹿，嗦食一样抖擞着，之后用那坚硬的喙勾住他的衣领，“吃饭！饭饭！我饭呢！”黎谱保证，他在大白眼中看到了怒火。面对鹦鹉渴望的眼神，黎谱虽然不忍，但还是强行把它从身上摘了下来，一边走一边说：“什么时候不这么胖了，什么时候再给你多吃点。”他打开冰箱，拿出昨天洗好的绿叶菜，从中挑出两根放进食盒。白高兴直愣愣地看着哇绿哇绿的菜叶，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黎谱，又看向菜叶，又看向黎谱，又看向菜叶。黎谱被这傻乎乎的动作逗得忍不住轻笑，伸手捋了把头顶的小羽毛，缓声道：“等东西到了，就带你出去玩。”他昨晚在网上买了放飞绳，足足五条。看别人说鹦鹉会不喜欢束缚，啃坏绳子的可能性很大，他就多买了几条替换用的。白高兴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他听见了“带你出去玩”五个字，羽冠立马支棱起来，“好啊好啊~”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眼见安抚好了自家大白，黎谱这才拿出手机，查看起刚才经纪人发来的讯息。【雷丽：《萌宠日记》需要十条一分钟及以上的素材，要求很宽松——①宠物主人入镜需穿戴规范整齐；②至少一半的素材存在主人与宠物的互动；③有一条介绍自己和宠物的视频素材；④不允许出现暴力倾向、超出道德底线等不良影响行为。①和④我就不多说了，②和③你就用新设备录，到时候公司的人会给你剪辑。距离《萌宠日记》录制还早，你还有很充足的时间，使劲录，争取把内存用完！】黎谱：“……”下一秒，白高兴看到黎谱抬起头，朝录像仪的方向走去。他要干嘛？白高兴忐忑探头，看到黎谱将架子上的微型录像仪拿在手里。男人好像是在研究如何使用，修长的手指捏着那东西整个转了一圈儿，让他忍不住想提醒直接按按钮就可以了！你昨天到底有没有好好听助理的话啊……白高兴腹诽着，总算看到黎谱发现了那个按钮。然后，黎谱将录像仪摆在茶几上，镜头正对着沙发上的他。“咔哒。”男人按下了录像键。作者有话说：大白：揽镜自照（镜头的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