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盛大而呼啸的欢呼与掌声在场馆内如雷声般振奋响起。数千人齐声高喊尤眠的名字, 为他的作品而热泪盈眶。“尤眠！！尤眠！！！”“眠哥！牛逼啊啊啊！”坐在前排的记者和媒体们同时举起长枪短炮便疯狂地拍摄起正中舞台上的作品‘重生’。刺眼且毫无间断的闪光灯闪烁里，一位年轻女记者和身侧的编辑简单沟通几句后便抢在星辰杯决赛结果公布之前把夺冠文章发了出去。“这样做有风险。”记者在场馆内激昂的欢呼里低声提醒。编辑手下打字不停，他飞快地写好最终定稿, 点击发送。合上笔记本后，编辑认真地说：“看看观众脸上的表情, 听听现场的欢呼声, 尤眠就是冠军。”记者哑口无言。几秒后，一条标题极振奋人心的星辰杯夺冠文章迅势登上热搜。【致于逆流、于万千嘘声中冲破枷锁，碾碎偏见重生的星辰杯金奖得主——尤眠】博文首页的图片极具冲击力地将后排观众扭曲厌烦的嘘声表情与舞台灯光下的巨型铁塑剪辑在了一起, 轻而易举地便能挑起观看者最原始的情绪波动。现场决赛倒计时结束。主持人曲绍上台举手示意，想让依旧欢呼雀跃的观众们安静下来。伴随着噤声手势，正齐声大喊着尤眠名字的观众们立即停下呼喊。他们与之前那群疯狂的粉丝不一样, 他们尊重赛场规则，也尊重其他两位选手。因此当场馆内势要捅破天花板般的呼喊声停下后，在曲绍的抬手迎接下，坐在第一排的评委席上有人拿起了话筒。雅格·希尔曼的声音被玛西亚同步翻译成中文响彻在决赛场馆内。“请三组选手依次展示。”随着评审环节开始，舞台上的灯光渐缓, 只留下左侧服装设计小组的作品被打着灯光亮相。赖志宽在刚才观众们的呼喊里已经知道自己可能与金奖无缘。但他也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 不会气馁。艺术无需过分解释, 让观众和评审用眼睛来衡量出的就是最直观的评价。只见宽阔的左侧舞台在机械声中旋转直正中央。数十个人体模特换上了赖志宽的决赛服装，高挑的模特们在宽阔的T台上伴随着音乐走秀。评委和观众们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布料摆动。蝴蝶和蚕蛹被恰到好处的缝合在模特的颈肩和腰背。最后谢幕的模特更是在背后粘了一双巨大的梦幻蝴蝶翅膀, 寓意破茧重生。观众们在音乐结束灯光亮起时给出鼓励的掌声。“完成度很高，虽然在创意上欠缺了点新意，但总体的剪裁风格很统一，是个合格的作品。”雅格·希尔曼理智的评价被翻译出来, 所有评委们打出9.78的高分。赖志宽冲着镜头摆了个剪刀手笑了笑，“感谢大家。”在现场掌声中, 舞台右侧的方雪楠被旋转至正中位置。一副凤凰涅槃的油画被放大到屏幕上，只见火红凤凰的每一根羽毛都搽着一层金粉，闪亮艳丽的色彩让凤凰突出于背景里的天堂地狱，仿佛即将要破画而出一般。所有评委们交头接耳地轻声讨论。而现场观众们也在低低谈论着。“这个精致度也很棒啊，就是创意上差了点，凤凰的主题确实有点老旧了。”“她的笔触很漂亮。”“确实，金粉撒的也恰到好处。”裴怀霁目光沉沉地听着现场内时不时响起的交谈声，他自己则是一错不错地盯着此刻正掩在黑暗中的那方舞台。雅格·希尔曼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所有人耳中。“我不知道以你的画技为什么要选择凤凰这样的选题。”希尔曼毫不留情的声音让站在台上的方雪楠脸色僵硬几分。但在观众提起心脏的氛围里，希尔曼还是给出了十分客观的建议，“凤凰这个主题你如果想做出新意就绝不能把自己局限在画布之内，你使用了金粉就证明你有突破以往禁锢的念头，但程度完全不够。”希尔曼问：“你的油画为什么一定要在画布上？”站在舞台上的方雪楠怔然愣住，现场观众们也齐齐吸了口气。“据我所知星辰杯决赛只限制了油画的笔法工具，你的画可以在石墙上，也可以在光影下……”希尔曼望着方雪楠狠狠呆滞住的表情严肃地说：“是你自己限制住了自己的手脚。”在观众们鼓励的掌声中，恍然大悟的方雪楠冲着评委席重重的弯下腰鞠躬。评委打分结果很快出炉，9.53分。在方雪楠的评分出来的那一刻，坐在前排的媒体们便互相追赶着焦急万分地放出夺冠文章。当尤眠的雕塑组舞台被旋转至正中央时，伴随着灯光啪的一声亮在男生身上，现场雷霆般的掌声如潮水般滔滔不绝地响彻在场馆内。在等待的时间里，尤眠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此刻只见男生的栗棕色卷发柔顺地搭在他的眉眼上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光亮中熠熠生辉，他的姿态昂首，平直的肩膀透着潇洒意气。场内面对这般锐利的双眸，再无嘘声敢响起。尤眠在台上与裴怀霁遥遥相视。而现场谈论声渐起。“这能说什么？没什么能评价的了吧。”“如果只得到一个合格，我真的会哭的，没开玩笑。”“希尔曼眼神毒辣，说不定还真要挑刺。”“靠……这种牛逼的作品都要被挑刺的话其他雕塑院学生都别学了。”伴随着观众轻声谈论，只见希尔曼举着话筒，目光扫视在尤眠身旁的巨型雕塑上。评委们需要抬头才能瞥见这座巨型雕塑的全貌。它巍峨高大，强壮却又脆弱。评委会给出狠辣的批评吗？还是挑刺？这一刻，所有观众们无一不在提起心脏等待。雅格·希尔曼的声音在与眼前这双带着淡淡嫩绿颜色的眼睛对视上时无人察觉地不经意停顿了半秒。但他很快回过神，开口便是一声：“Beispiellos。”无与伦比的作品。所有观众，所有媒体与记者，甚至于所有同坐的评委都听见了希尔曼此刻用最赞叹的语气笑着说了一声。“感谢给我们带来这座雕塑作品。”观众席中响起再也压不住的尖叫声，“！！！”玛西亚翻译时也不免声音带笑，她亮着眸子去看台上的尤眠。“毫无缺点，希尔曼院长的评价是完美。”世界上top1高校的美院院长居然在星辰杯决赛上给出了执教以来的第一个被称为完美的评价！尤眠站在光束中，他的心脏跳动地飞快，他的手指都在发麻。巨大巍峨的铁塑立于舞台之上。不需要过多的解释，甚至不需要尤眠来阐述他的创作心路历程。这座庞大的雕塑就是答案，它的每一条纹路和充满力量的肌肉都是解释和答案。所有后悔、不甘心、厌恶、怅然、烦躁的情绪和回忆似乎都在这一刻得到了一个有力的释放。尤眠谦逊地朝向评委席鞠躬。他与身后的作品一同在这雷霆般的掌声中重生而立。“啊啊啊啊啊！！！”“我靠，我靠！真属于见证历史了！”“啊啊啊，卧槽，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就说这雕塑绝对没有缺点！！”评委席的点评让现场氛围彻底达到了**，无数观众自发地起身鼓掌，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此时此刻，他们所有人都在为艺术而同频灵魂共振。在这仿佛永不停歇的欢呼和掌声中举着话筒站在台侧的曲绍都不禁手心出了汗，他压住激动无比的心情扬手道：“请评委们评分。”大屏幕上的画面里是坐在第一排所有评委。从左至右，评委们依次举牌。“精彩绝伦的作品。”——第一个十分。“创意绝佳，甚至可以说这座雕塑已经完全突破了主题赛限制，立于主题，破于主题，高于主题！”——第二个也是十分！“后生可畏，前途无量啊，比赛全程我们一直提着心，生怕雕不完，但你完成了它。”——第三个竟然依旧是十分！！！一排整整齐齐的十分摆在台下，曲绍甚至不用赛方工作人员算分，直接大声高昂地宣布：“雕塑组选手尤眠得分为……”“满分十分！！”砰砰几声巨响，漫天礼花与金粉从头顶倾泻而下，耳边是呼啸的欢呼与尖叫，激动的观众们险些要从位置上蹦起来。关桐捂着眼睛嚎啕大哭。曲渺嘶哑着嗓子大喊：“我眠哥就是最牛的！！”“恭喜第五届星辰杯金奖得主……”“0409号选手，尤眠！！”话筒声盖过激奋的人群声，铿锵有力地宣布决赛结果。闪光灯疯狂地拍摄起此刻站在台上的尤眠，无数篇报道第一时间被发布在了网络上，正在热搜榜上快速攀爬。舞台前方，一座金色的玻璃奖杯缓缓上升。尤眠踏过喧嚣的喊声，踏过飘洒漫天的金粉礼花，坚定地走到舞台延伸处，捧起星辰杯金奖。男生高举奖杯，又眉眼温柔地侧身亲吻杯身。现场齐声响起尤眠的名字，欣喜如风暴般席卷整座场馆。媒体们即将冲出座位限制直奔台上金奖得主而来，场面一度要狂喜到失控。尤眠忽然听身侧传来一声极沉又极克制的轻喊。平安符从他袖子轻露出。裴怀霁站在台下向他伸手，男人英俊无比的脸上是骄傲和钦慕的笑。裴怀霁漆黑的眸子一扬，沉声说：“来，我的冠军。”尤眠毫不迟疑地跳下舞台，在身后无数追逐声里被裴怀霁牵着走向了比赛后台。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尤眠抵着的背后门框是冰冷的，可面前的躯体却是炙热滚烫的。裴怀霁听见唇齿相贴间尤眠轻嘶的一声，随即立刻环住男生窄腰将人贴近自己。冰冷的门板触感消失，而此刻尤眠的五感全部集中于和裴怀霁的这个深吻当中。他们的情绪同样激动，对彼此的渴望都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裴怀霁的吻难得失去了克制，男人如同野兽撕咬般的动作让尤眠感受到无比的安定。舌根开始泛酸，下巴上水润一片。裴怀霁将尤眠紧紧搂抱在怀中，极具力量的手臂线条竟与舞台上那双最终捧起向日葵的石膏线条如出一辙。尤眠无力地仰着头承受裴怀霁的吻。他们的领口都解开了，在摩擦中泛起层层电花。深吻中，裴怀霁给尤眠留出喘气的空隙，男人侧头啄吻尤眠之前在台上拿起刻刀时颤抖的手，他的眉眼里交杂着心疼和怜惜，可骄傲依旧。尤眠失神的抬眸去看面前的裴怀霁，被对方此刻过分俊美的长相击中到短暂哑语。裴怀霁俯身用额头抵着尤眠的额头，沉声一笑，问：“这就是你那天要量我手臂围度的理由？”尤眠顺着裴怀霁的力度抬颈，他知道裴怀霁可能会猜出来，但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快就猜到。那双手臂被揭露的第一刻裴怀霁就发现了。男人的敏锐观察力还真是一如既往。尤眠的琥珀色眸子里沁了水汽，他笑笑说：“不喜欢当我的模特？”裴怀霁的亲吻落在尤眠的鼻梁和眼睛上。他嗓音沙哑地说：“喜欢。”裴怀霁轻轻掀开尤眠的衣袖，露出男生在台上亲吻的平安符。【巍巍独步向云间，玉殿千宫第一班。】“上上签……”尤眠神情无比柔软地抚摸了下那个平安符。“裴怀霁。”尤眠扬起脸，心脏被攥成皱皱巴巴的酸软无比模样，他说：“我爱你。”无数电火噼里啪啦地燃在裴怀霁的心中，撩起山野大火。男人的眼尾通红，他低头狠狠亲吻住尤眠。寂静到只有细微亲吻声的休息室内，唇齿相融间的一声声珍重无比的我也爱你沙哑响起。“我要当你永远的Genius。”尤眠被吻得说话断断续续，“而你要当我永远的Muse。”尤眠温柔地回应着裴怀霁的深吻，琥珀色的眸子里爱意无尽。他拥着裴怀霁心想，我永远的爱，我的灵感，我的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