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该说的都说了，王驭连押金都没退，直接出了酒店大门，正是中午，出租车也不太好打，好不容易来了辆空车，也被站在一旁的小情侣给抢先，那对坐上出租车的小情侣还冲着王驭做鬼脸。王驭有点郁闷，脸瞬间垮了下来，从兜里摸出了烟盒，抽出最后一只香烟给自己点上，玄白的烟雾在眼前晕开，尼古丁刺激着他的晕乎乎的脑袋，这时，从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没等他回头，男孩喘着粗气出现在了自己跟前。“联系方式……”男孩声音有点小，要不是王驭跟他离得够近差点就听不见了。应该是着急追出来，男孩的运动裤绳子没有系上，卫衣帽子也塞在了外套里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王驭，像是一只粘人的伯恩山。其实，除开男孩活有点烂，有点爱哭外，其他的都挺对王驭胃口的，人家三番两次想要联系方式，自己还端着不给，有点不近人情，既然是出来玩嘛，也必要弄得对方下不来台。王驭掏出手机开机，男孩那张惆怅的脸立马换上了笑容，高兴的不得了，举着手机殷切地看着跟王驭，眼里写满了想要交换联系方式的想法。手机一开机，数不清的语音提示和微信消息，全是宋铮和几个朋友发来的，王驭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在看到宋铮的备注时，他破天荒地没有点进去回消息，手指滑到忽略上，点出二维码让男孩扫码。刚扫完码，出租车也来了，王驭掐灭了香烟，将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出租车里。“百步梯的草莓园。”报完位置后，王驭抱着胳膊假寐。他在郊区的山上承包了一片地，开起了草莓园，平时就住在山上，离市中心说远也不远，半个小时的车程，只是上边一个小时一趟班车，交通不怎么便利，多数时间是自己开车。也就一闭眼的功夫，王驭都没完全睡着，出租车已经停在了草莓园的招牌下。司机从后视镜冲王驭说道：“先生，你走两步吧，开里面去路不好走啊。”虽然草莓园近在眼前，但是要到草莓园门口，还有好几个弯的石子路，王驭也没为难人家，抹了把脸醒瞌睡，付了钱就下车了。现在正是草莓成熟的日子，又是周末，路上能遇到不少来摘草莓的客人，王驭闷头走路，经过草莓园门口没进去，直奔不远处的二层平房。平房门口的空地，有几个年轻人架起拍摄设备在做直播，他们这儿不光能自摘草莓，还做网络直播带货，一条小土狗坐在镜头外，看到王驭时，飞快朝王驭蹦去。王驭是个甩手掌柜，网上跟人聊骚他在行，网络直播他纯属外行，招了几个应届大学生，人家有想法有热情，直播带货也如火如荼，王驭只管月末结账收钱，赚得多就给他们提成给得多。平房也是王驭租来当宿舍的，他们大小是个公司，包吃包住，除了有做直播的年轻人，还有种植草莓的工人，还有负责打扫洗衣做饭的阿姨，也没规定他们上时间，客人多，他们也就得忙，不忙的时候，随便他们请假。直播正开着，王驭绕过直播设备，抬手示意他们忙他们的，自己走到厨房让做饭的阿姨帮他下了碗面，又把一直跟着自己的土狗招呼开，等面条的功夫，王驭冲了个澡，洗完澡出来正好吃面。阿姨放下碗筷也没着急走，“老板，你好几个朋友在找你，昨天打电话打到这儿来了，说是找不到你的人。”王驭垂着脑袋说了声“谢谢”，吃完面条，他还是没有打算回电话，裹上被子睡了个回笼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吃饭。山上的视野辽阔，王驭的房间在二楼，从窗户看出去，正好能看到染红了半边天的夕阳，他明年就三十了，真不想承认他是因为失恋的事情失魂落魄，可是他脑袋空空的，无尽的落寞快要将他吞噬。王驭深吸了一口气，拿过枕边的手机，习惯性点进了微信，宋铮是他的微信置顶，一共有二十多条未读消息，换了是以前，他一定把每一条都反反复复看上好几遍，可惜现在，他没有点进去看，只是盯着宋铮最后发来的那跳消息走神。“给我回个消息”。消息没来得及回，宋铮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再不接的话就说不过去了，王驭深吸了一口气，确定自己声音的没什么异样随即接起电话。“喂？”一听王驭说话就知道他刚睡醒，这个点儿才起床，多半又是在哪个alpha**。宋铮原本是不想打扰的，但一想到昨天是自己的婚礼，作为发小的王驭居然玩失踪，他气不打一处来。“王驭，你是不是太离谱了一点？你知道我们昨天找了你多久吗？”王驭清了清嗓子，故作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喝多了，手机又没电，不好意思啊，下回一定。”宋铮是个温柔的alpha，脏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我结婚哪儿还有下回，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开玩笑开玩笑，你俩得去度蜜月了吧，还有空给我打电话。”电话里宋铮明显是叹了口气，“你总是这么不靠谱，整天吊儿郎当的，能不能有个正行？什么时候才能……”不当发小最好，谁爱当谁当去，可这些话王驭也只敢在心里说说，敷衍道：“别啰嗦了，新婚快乐，啊，不打扰你俩了。”他和宋铮是一个筒子楼的，楼里年纪相仿的孩子不少，要说发小其实不止宋铮一个。只是因为宋铮住王驭隔壁，宋铮打小脾气就好，比王驭长了半岁，特别会照顾人，很容易让人产生依赖感。王驭和别的omega不同，在还未分化前，他的身高、身材以及各种性状都朝着alpha发展，大家都以为他会分化成alpha，谁都没想到他在高二的夏天分化成了omega。一向在alpha堆里打滚的王驭，一下子成了好友中的“异类”，想要对他特别照顾吧，但这些年养成的习惯让大家没法马上纠正过来，有时候甚至会拿王驭的性别开玩笑，说从没有拿过王驭当omega，也就只有宋铮，除了一开始有点诧异意外，一切照旧。喜欢上宋铮也在王驭的意料之中，喜欢宋铮体贴会照顾人的性格，有次酒局，有人问过宋铮的理想型，宋铮喜欢温柔可爱一点omega。这回答中规中矩，但不妨碍王驭继续暗恋他，可暗恋终归是暗恋，直到昨天宋铮结婚，他亲自为王驭的暗恋画上了一个完美的问号。挂完电话，王驭第一时间取消了宋铮的置顶，追忆完这段贯穿他青春的恋爱史，他正想下楼去吃饭，却看到了通讯录的红点亮着，有新的好友申请。一个猫猫头的用户加了自己好友，下面还跟着“我是程展翼”的字样，王驭脑浆都睡空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先点了确认。好友一通过，那边立马给他发了消息。“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加我了。”下面紧跟着一张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这种一条文字下加一张表情包的聊天方式，让王驭想起了他们这儿刚毕业的大学生。“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这么执着，那张可怜巴巴的脸立马浮现在了王驭脑海里，今早那个beta。程展翼，看着像是真名啊，头一次出来玩哪有用真名的，这小子也不怕被人骗得连裤衩都不剩。王驭没有回复消息，而是先点开了程展翼的朋友圈，一个标准的大学生朋友圈，里头有和室友的合照，学校的活动，和吐槽学校课程表，私人号生活号，这小子可是一点儿隐私意识都没有。程展翼话还挺多的，至少打字比面对面聊天利索，也不等王驭回复他，他的消息又来了。“没事，我知道你的名字了，王驭。”这小子这么神通广大？他怎么……王驭赶忙点开自己的微信号，微信ID“AAA生态农业采摘园王驭”，自己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让程展翼加这个号呢？算了，已经加了，也没别的办法，简单给程展翼回复了个“嗯”。程展翼没有冷场，回复得相当及时，“我们什么时候再见呢？我每周五只有半天课。”这话问的，两人刚分开没几个小时，程展翼有这么饥渴吗？再说了，王驭也没打算约长期固定，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再说吧，平时工作忙。”程展翼跟块儿牛皮糖似的，但是还挺听话，见王驭这么说，他也没烦人，“好，那等你不忙了我们再见面。”C大beta宿舍楼，程展翼趴在桌上将和王驭的聊天记录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虽然王驭没说时候再见面，但是两人能这样聊聊天也挺不错的。宿舍门从外面被打开，过完周末的室友也陆陆续续归寝，小靳知道程展翼昨天跟他们部门的学姐学长去了酒吧团建，随口八卦了一下。“展翼，你昨天去酒吧怎么样啊？有认识alpha或者omega吗？”程展翼有点腼腆，还没说话，脸先红了，“认识了一个omega。”“Omega？他怎么样，说说呗。”两人**的画面在程展翼脑子里一闪而过，他挺喜欢王驭的，一个看着像alpha的omega，有点凶，好像也没那么凶，王驭一开始还夸他可爱来着。“嗯……我还挺喜欢他的。”说到王驭，程展翼脸上不禁浮现出羞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