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西浔本来只是想靠近听一听温淮期的心跳, 被对方这么一抱,脸彻底贴上了对方的胸膛。好像没有阻隔一样,让盛西浔有些手忙脚乱。盛西浔解释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爷爷真的要我们分手, 你可以先把钱拿走。”温淮期昏倒的确是最近没休息好的原因, 刚才岑观还在,跟盛西浔聊得有来有回, 温淮期没好意思出声,结果听到了盛西浔这一番诚恳的回答。他感受着贴在胸膛的热度,盛西浔的呼吸喷在上面,烫得温淮期闭了闭眼, 他说:“我不是这样的人。”盛西浔猛地抬头:“我是啊!”他头发乱糟糟,已经脱了因为打架脏了的的卫衣,里面是一件黑色的T恤,越发衬得他皮肤白皙。这个角度看过去眼神盛满温淮期, 看得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触摸。盛西浔看温淮期还皱着眉,伸手摸了摸他的眉毛。他喂了一声:“你不会以为我是仙人跳?等下……仙人跳好像不是这个意思。”盛西浔抿了抿嘴:“我的意思是要是爷爷不同意, 他要是找你谈话你也不要害怕,他给多少你反正不要一口价答应。”“然后价高者得, 拿到钱说和我分手了,我在家里表演伤心欲绝,失恋跳楼。”他越说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然后我再和你在一起怎么样?”温淮期:……盛西浔还很得意:“你不觉得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吗?”温淮期艰难地点头,忍不住问:“我怎么觉得这个剧情有点耳熟。”盛西浔哦了一声:“就是之前有个热门韩剧啊, 前年的吧, 我记得好多女生课间都在讨论。”盛西浔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奈何那部剧很红, 他路过都能被荼毒, 现在还能哼出主题曲的调子。他还给温淮期复盘了一下剧情:“就是豪门大少爷爱上炸鸡店老板的女儿, 家里阻挠,他坚持要带她逃,最后女主收了男主妈的三千万黯然离开,多年后参加男主订婚宴,又私奔什么的。”温淮期发现自己好像被盛西浔安排成了女主角。还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温淮期忍不住问:“你也要我参加你订婚宴吗?”盛西浔坐到一边,给温淮期倒了一杯温水:“怎么可能!我跟谁订婚啊,我的主意就是在这个基础上改进,完美吧?”温淮期坐了起来,捧着水杯问:“你确定你爷爷是这样的人?”坐在一边的人煞有其事地点头,“我爷爷很喜欢看这些的,不过他应该觉得三千万太少,很侮辱我们家吧?”小少爷开口闭口都是千万起步,很容易让人对金钱的单位产生怀疑。躺在病**的温淮期看上去还是很虚弱,盛西浔看他喝水,又忍不住看他的脸,再次伸手去摸温淮期的心跳。温淮期手一抖,水差点撒出去。他有点无奈:“我还活着,你放心。”但盛西浔的手存在感太强,放在胸前让温淮期特别不自在。盛西浔还咦了一声,凑近看对方:“你脸红了。”温淮期别过脸:“没有。”盛西浔的手根本没放下去,这个注意力不在温淮期的心跳了,凑近去看温淮期的脸。他笑着说:“就是红了。”温淮期把杯子放到一边,“可以把手拿走了吗?”盛西浔却来劲了,挨过来说:“别那么小气,下次我给你摸……”他凑在温淮期脸颊边上调戏,却正好给了温淮期亲吻的机会。后面的揶揄都被堵了回去,安静的室内都是亲吻的声音,盛西浔都觉得不好意思。他一只手撑在温淮期枕边,另一只手本来是试图去感受温淮期的心跳。这会无意识一划,惹得温淮期颤了颤,下一瞬盛西浔被扯到了**,他一声喂都来不及说,继而是汹涌的入侵。撬开唇齿,卷走软舌,几乎要往扫**他的全部。室内灯光是亮着的,不像艺术洋楼的消防电梯,那种昏暗滋生的□□翻涌无数的反应。这个时候盛西浔被人卷进被子,手被温淮期攥住,一呼一吸都被残忍地攫取,仿佛对方要和他偷着生存,提前预习相依为命的缠绵。盛西浔满脑子的担心都被亲没了。胜负欲涌上来,却差点被吻到窒息。他大口地呼吸,躺在一张床的病人却笑得眉眼弯弯。盛西浔捂着嘴问:“你疯了吗,不能打个招呼吗?”温淮期点头:“下次一定。”但打招呼好像也挺奇怪的,盛西浔好不容易不麻了的嘴唇又肿了。他嘶了一声,又看向笑着的温淮期,对方的面色不像送过来的时候那么苍白,仿佛亲一下真的能把他的生命力都亲回来。盛西浔抿了抿嘴,问:“你哪学的,那么会……”温淮期反问:“这还用学吗?”盛西浔靠了一声:“学习好的人在这方面也能无师自通吗?”温淮期:“那倒不是。”他天生一张薄唇,可能是唇珠的原因,笑起来更添几分温柔,只是下巴上的牙印格外明显,脸上也没什么其他伤了。盛西浔到现在舌根都疼,不可否认的是,和温淮期亲吻,让他真切感受到了对方的活着,搞得他还差点被亲哭了。他有点绝望,和温淮期一起每次都能打破他自己对自己的固有印象。好丢人啊,我居然是个爱哭鬼。温淮期往盛西浔那边靠了靠,在对方耳边说:“我偷偷想过很多次要怎么亲你。”盛西浔耳朵很是敏感,下意识地挪了挪,却被温淮期揽了回来。这里也没别人,温淮期还要郑重其事地问:“小浔,我能抱抱你吗?”盛西浔:“你、你能别问吗?都伸手了还问!”温淮期:“是你要我打招呼的。”盛西浔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万一他们干点别的,也要打招呼吗?什么我可以开始了吗之类的。不好吧!那不得直接萎了!盛西浔哼了一声:“你就不能见机行事吗?”他的手又放到了温淮期的心口,感受对方跳动的心脏。温淮期:“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小时候身体不好,但生母很早就离开了,一直跟的姥姥。父亲游手好闲,常年流连赌桌,温淮期住院的时候也不会来看一眼。再长大一点,温淮期就好多了。只不过似乎是天生的纤瘦款,看上去自带弱不禁风感,同一个小区的孩子也不敢靠近他。一是家长都怕温淮期一个晕倒送医院要赖孩子,二是大家都知道温淮期根本不是个好的玩伴。把他叫过来凑人数打金磁铁这些,温淮期能靠一张牌赢走他们所有的东西。在家长找上门的时候盯着缠着病气的脸,眉宇里的委屈和声音合并,越发衬得像大人欺负小孩。最后不了了之。温淮期就成了被多出来的那个人,或许这也是他想要的不被打扰。黎小栗深谙这个人的可怕,所以对这张脸彻底免疫。只不过邻居多年,爷爷奶奶和温淮期的姥姥交情不错,难免会有接触。她见识过温淮期父亲的可怕,也见过少年人保护姥姥受的伤,也问温淮期深夜送走社区的人员,被教导要和睦相处。这要怎么和睦。那个男人要拿这里的房子抵押,一直在找房本,老太太说没有。最后就是温淮期冲上去,看上去悬殊很大的父子打成一团,邻居们都不敢靠近,因为这两个人下手毫无父子感情可言,仿佛是往死里动手。温淮期就是这么长大的。学校的人没见过这样的温淮期,以为他只是个家境清贫的温柔学霸,不知道他一瞬间暴起的可怕,还有豁出去想一了百了的绝望。黎小栗也很难不害怕这样的温淮期。小姑娘心地善良,不敢靠近还是抱有祝福,希望温淮期能遇到一个彻底把他拉出去的人。但温淮期只想自己走出去,要么沉下去。这些黎小栗在微信和盛西浔提过一些。女同学说话很真诚,但也知道有些东西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只是让盛西浔可以的话多和温淮期聊聊。盛西浔那会还没跟温淮期打开天窗,这个时候他想起黎小栗提到的温淮期的父亲。又想到温淮期打架的狠手,摇了摇头,问对方:“你手疼不疼?”这里的病床不算小,但躺两个人还是有点挤,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盛西浔抓起温淮期的手,又仔细看了看。他说:“严津是体育生,身板很结实,你揍他应该手很疼吧?”这话问得温淮期特别想笑。盛西浔喂了一声:“笑什么!我认真的。”温淮期微微摇头,微长的刘海擦过眉眼,“不疼,他也不是很能打。”这话听起来实在狂傲,完全有别于温淮期平时给人的印象。盛西浔哼哼唧唧:“你拽什么啊,不知道谁昏过去当场120转运呢。”和他躺在一起的人懊恼地道歉:“对不起,给你丢人了。”盛西浔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温淮期又往他那边靠了靠:“我可以靠你的肩吗?”盛西浔顿时觉得他好可怜好委屈,哼了一声:“可以,靠吧。”他想:温淮期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要好好照顾他。不过他这个身板应该也干不了别的,还是得养一阵,万一晕过去了呢。温淮期:“想什么呢?”盛西浔:“你不行怎么……不是,你怎么又套我话。”温淮期靠在盛西浔的颈间,仿佛下一秒就能咬上盛西浔的喉结,他的手揽着温淮期的腰,小声地说:“我没有不行。”盛西浔咳了一声,觉得这个场合聊这个不太好,他问:“你之前也打架过吗?”温淮期的手勾着盛西浔的手,在被子下细细地把玩,指腹都要摩挲对方的指节,愣是让盛西浔不自在地想要抽回手,却被抓得更紧了。盛西浔别扭地提醒他:“你别这么摸,我会被你摸那什么的。”温淮期噢了一声,但没松手,回答盛西浔上一个问题:“打过。”盛西浔忍不住好奇,问:“高中的时候吗?岑观和我说你是好学生啊,不迟到早退,永远考年级第一。”病床并不大,枕头挤两个人都要再靠近一些,温淮期说:“学校的人不知道,我和我爸打。”盛西浔瞪大了眼:“你爸?你不是说他进去了吗?”盛西浔说着说着翻了个身,正好埋进温淮期的怀里,被对方从偷后脑勺摸到后颈,仿佛顺毛一样,彻底把他给摸舒服了。温淮期:“在那之前。”他顿了顿:“他酗酒好赌,欠了很多钱,所以从小到大上门讨债的很多,他也会来跟我姥姥要钱。”温淮期的音色本来就偏冷,学校的同学都是点头之交,根本没办法了解到他家的实际情况。老师对优等生的待遇也好,不会透露。加上温淮期很少参加集体活动,又不上晚自修,到处比赛拿奖,就愈发让同学觉得遥远。大家想到他,只会想到模糊的背影,和标签化的温柔学霸。清贫这个词也美化了他的家庭。除此之外还有丢弃、逃离、暴力、勒索和相依为命。温淮期的声音听不出别的情绪,仿佛在说别人的说:“他脾气不好,总是动手,姥姥年纪大,有一年被他一推进了医院,后来我就想,不能再让他来了。”盛西浔越听越不是滋味,梦里的那个温柔男二家境没差到这个地步,印象里是父母双亡被领养然后四处打工,这么看和温淮期还是有出入的。抱着他细细说从前的人,是故事之外,真实的人。这一点让盛西浔更是难过。温淮期:“后来他动手,我也动手,一次次也练出来了,怎么打最疼,怎么保护自己。”他摸了摸盛西浔的背,明明自我剖析伤口的是他,却还要安慰在怀里吸鼻子的盛西浔。温淮期笑了笑:“没关系的,检查报告应该出来了吧,我没你想的那么的糟糕不是吗?”盛西浔看了看了,但他也不懂,就怕万一。这个时候他的声音闷闷的,往温淮期的怀里挤了挤。对方看上去清瘦,其实骨架并不小,两个人拥抱的时候,居然还可以把盛西浔拢住。盛西浔抱他抱得很紧,又忍不住再次贴上对方的跳动的心口。他学温淮期安抚自己的手法,笨拙地抚摸,声音有点闷:“小淮这些年辛苦了,以后我来保护你。”这话听起来幼稚又真诚,换做别人温淮期还要思考里面含着几分假意。可这个人有是盛西浔,带着哽咽,手掌抚摸都有些颤抖。好像他真的为他的痛而痛一般。温淮期本来觉得可以控制得很好,此刻终于明白盛西浔说的难受是什么感觉了。他想悄悄退开一些,却被盛西浔察觉,生怕他从病**掉下去,提醒道:“小心点。”对方却想要转身,似乎要背对着盛西浔。盛西浔偶尔还是会有敏锐的时刻,这个时候仿佛抓到了对方的把柄。或许是刚才亲吻的胜负欲延迟,他得意地宣告:“老公我现在就帮你爽爽!”温淮期:“老公?”他笑了一声:“你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