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西浔的离家出走贯彻得非常彻底, 管家来接小少爷扑了个空,盛铎坐在车上气得半死。大学生放假不代表社畜放假了,盛决上班上到一半被拽过来逮人, 颇为无语地对家里的老头说:“你的五个亿与其说是分手费更像是给小情侣的安家费。”盛铎:“你住嘴!”盛决耸了耸肩:“看来我们也不用给小浔买机票了, 他今年应该和温淮期一起过年。”他每一句话都踩在盛铎的怒火上,老爷子哼了一声:“现在的小子都这么没有诚信的吗, 说给了就分手。”盛决:“分手了也可以在一起啊。”他一边点开手机里盛西浔发来的消息,作为捐赠了五十万的大哥,盛西浔还是给了点面子的,发了很多他在老城区转悠的图片。能看出来很是克制, 还特地把有温淮期的部分给裁剪了。盛决觉得这小子就是纯粹的不想让自己观摩他的爱情生活。还挺小气。盛铎:“你还跟小浔发消息?”盛决点头:“我可没被拉黑。”他毫不避讳地调侃爷爷,还问了一句:“您是不是号码也被拉黑了?”盛铎冻结了盛西浔所有的银行卡,但对方支付宝账户还在,微信也能收款, 起码零钱和余额能被塞满。也够活了。盛铎:“你很得意?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他才十八岁, 就跟男的私奔!像话吗?”盛决被「私奔」两个字雷到了,沉默了好一会, “什么年代了,这叫双向奔赴。”盛铎:“他这个行为和私奔没关系吗?没名没分的就的住到人家家里去?这是什么?非法同居啊,你说我能报警把那个小子抓起来吗?”盛决:“得了吧您别开玩笑了,看不出来小浔现在很开心啊。”盛决松了松领带:“小孩的事大人少管, 都被小浔教训了还不知道反省。”隔了几秒, 盛决叹了口气, 认真地说:“爷爷, 母亲和我联系过了, 她说小浔也和她说话了, 他会在结婚当天过来的,今年他要陪男朋友过。”盛铎:“那小子居然真的敢收我给的五亿。”他深吸一口气,想到温淮期完全不符合这个岁数的沉稳,又担心起来:“小浔你也知道,那么单纯,被人骗了都要帮人数钱。”盛决:“只要是钱的问题都好解决,我们家不差这点钱。”他捋了捋垂在额前的碎发,男人蓦然地想到了之前的恋人。盛铎也想到了。他咳了一声:“你们一个个都很恨我吧?”盛决没说话,他只是回了盛西浔的消息。叮嘱对方住在别人家里不要添麻烦。盛西浔秒回:我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是别人。热烈得让盛决有点羡慕又有点窝火。凭什么这小子这么得意啊,等着被温淮期姥姥发现吧!/盛西浔在微信上得意满满,实际上还没去温淮期家里。他已经开始慌了,一路问温淮期:“姥姥在家吗?你和她说过了吗?你说我要不要买点礼品什么的?”盛西浔不过是放个寒假,本来有三个行李箱,活像搬家,在温淮期的要求下才减到了两个。温淮期就背了个包,对比残忍。温淮期:“说过了,她下午不在家,你想吃什么,放完行李我们去买菜。”盛西浔:“是去超市买菜吗?”温淮期:“菜场。”温淮期家没电梯,盛西浔的一个行李箱就是温淮期拎上去的。因为来过一次,盛西浔很自然地把行李箱的衣服放进了温淮期的衣柜,又感叹了一句:“我们这样有点像同居。”温淮期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同居?”盛西浔挠了挠头:“现在不算吗?”温淮期:“只有我们两个才算吧?”盛西浔想了想:“那下个学期我们出去住?”温淮期:“可以考虑,不过你和家里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决定专业深造再做决定也不迟。”盛西浔:“你怎么比我还在乎我专业的事。”温淮期给枕头套上新枕套,一边说:“因为这很重要,我也出国的打算。”盛西浔:“什么?”他手上的动作都挺住了:“你要去哪里?”温淮期:“我前年认识了一个人,他准备开一个公司,目前还在启动阶段,希望我……”他对盛西浔没有任何隐瞒,这件事温淮期和姥姥也没说过,要考虑的太多。本来他是一个做好决定再通知的人,这个时候没有百分百确认,仍然选择告诉盛西浔。温淮期:“我想离你再近一点。”盛西浔明白温淮期的意思,又有点怕他被人骗了:“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啊,哪个国家来着,靠谱吗,我先声明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啊,就怕你这举目无亲的……”他一紧张就要抓人说说话,人也下意识地凑了过来。温淮期没忍住,伸出手捏了捏盛西浔的下巴:“姓梁,二十八岁,挺年轻的,以前在国内上班,做这行是他的梦想,其他我不知道,也还没和他正式见过面,都是网上联系。”他又问:“我们专业的沈老师你听说过吗?”盛西浔想了想,噢了一声:“是不是万事墙有人吐槽打篮球人菜瘾还大的那个沈老师啊?”温淮期完全不知道还有这回事。他呃了一声:“是这个名字。”盛西浔:“原来是你们专业的,好像是听说他是什么高材生,学校斥巨资请回来的之类的。”温淮期:“那个合伙人也是他的朋友,所以你不用担心。”盛西浔还是怕有诈:“网上联系也没视频过什么的吗,总得知道长什么样吧?”温淮期点开手机,在和沈立瞳的聊天记录里翻了很久,才找到某天的视频截图。他把手机递给盛西浔。图片有点糊,但不妨碍盛西浔认出画面里的是谁。他靠了一声:“这不是梁霭哥吗?”温淮期:“嗯?你认识?”盛西浔放大了照片,手指点着屏幕:“他是我哥之前的秘书。”温淮期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盛西浔又往他这边靠了靠,明明房间就他们两个人,盛西浔还要营造出一种说悄悄话的氛围,“还是我哥的前男友。”温淮期:“什么?”盛西浔挤眉弄眼:“我嫂子,男的那种。”温淮期愣了,他很少有这种吃惊的时候,看得盛西浔特别新鲜,伸手去拨弄温淮期的刘海。两个人靠得很近,因为过于专注,都没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在盛西浔要去亲吻温淮期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开。“咦,怎么没关门?”盛西浔吓了一跳,迅速把温淮期一推,假装若无其事地整理起行李箱。温淮期被他一推直接倒在了**,盛西浔居然还能抢在几秒的时间给他盖上被子。老太太进来看到的就是外孙倒在**,另一个人蹲在地上拿衣服。“小淮,你朋友来啦?你怎么躺在**,生病啦?”她还有点不好意思:“我是想要敲门的,结果力气大了点哈。”温淮期坐了起来,扯下被子,看了眼始作俑者。盛西浔乖巧地打招呼:“姥姥好。”老太太面相就很和善,看上去很好说话。上次盛西浔只是匆匆和对方说了几句话,这个时候认真地看了一眼,有点好奇温淮期的妈妈长什么样。姥姥:“你是小浔吧,上次走得太匆忙,我让小淮下次带你来玩,结果放假了才来。”温淮期:“姥姥你不是要下午才回来吗?”姥姥:“你不是有同学要来吗,我特地去买菜回来的,来来来,小浔,出来吃点水果。”盛西浔跟着走了,关上门之前还冲温淮期做了个表情。温淮期:“我给你整理行李箱?”盛西浔点头,做了个拜托男朋友的口型。房间隔音不好,还能听到外面盛西浔和姥姥说话的声音。盛西浔看上去很自来熟,笑起来又灿烂,的确很讨人喜欢。温淮期一边听一边收起盛西浔的行李箱,一边打开另一个,才刚打开就被看到了掉出来的东西。盛西浔正好这个时候端了一个果盘进来,要和温淮期继续聊聊梁霭的事,推开门就看到温淮期拿着一个没拆封的纸盒包装。盛西浔:“我靠,你快放下!”他关上门,做贼心虚地要去抢,但温淮期动作快很多。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说明,认真地问:“小浔,你需要助兴才可以……”盛西浔:“不是!!”他一张脸迅速涨得通红,大声说:“这是观观送我的,说祝我和你蜜月……不是,寒假如胶似漆什么的。”他越说声音越低,头也垂了下来。温淮期:“别理岑观,他又没男朋友,所以喜欢出这些主意。”盛西浔呃了一声:“他书面经验比较丰富。”温淮期:“我也很丰富。”盛西浔想到对方备忘录那些笔记,顿时毛骨悚然,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想要拿走那个东西。手刚伸过去,温淮期就退开了。盛西浔:“我又没说用,收起来吧,我都不好意思多看。”温淮期:“是我没让你舒服吗?我再努力努力。”他的鞋尖抵着盛西浔的鞋尖,两个人的拖鞋看上去都很滑稽,全是姥姥织的毛线拖鞋,一个是猪一个是狗,表情狰狞。盛西浔狠狠踢了他一脚:“努力个屁,别一天到晚肖想我屁股的事,说点正经的。”他把人拉到一边,“聊聊梁霭哥,我觉得我可以靠这个信心再从我哥那里捞一笔。”温淮期词穷了一会:“你哥和梁霭哥,之前不会也是因为盛老先生分手的吧?”盛西浔点头:“我觉得是,但我哥居然没反抗,这是我觉得最奇怪的。”温淮期想到梁霭的行事风格,还有非常完备的创业计划,对业内很了解,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合作方。如果之前他在盛家公司上班,就可以说得通了。不过梁霭的方向和盛家企业的方向不一样,更偏向文娱产业。温淮期:“可能还有别的原因吧。”盛西浔对盛决的感情印象很深,在发现对方和梁霭是那种感情之前,他印象里,盛决就和对方形影不离了。他一边往温淮期嘴里塞水果一边说:“我哥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和梁霭哥认识,毕业后梁霭哥就做了他的助理,好像一直没分开过,我一开始都没想歪。”他的分享欲很是旺盛,即便没和温淮期无时无刻在一起,也会发很多消息。天气好。吃了什么。人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如果是别人可能会觉得烦。但喜欢不会。盛西浔:“后来我回国,不小心看到他俩在车上接吻,还以为看错了,第二次就是在家里看到的。”温淮期失笑:“也不用说得那么详细。”他也有点意外,和他交流的梁霭有点冷冰冰的,完全想不到在车上和人热吻以及和人形影不离。温淮期也不是没见过盛决,盛决看上去气势很足,但本质很随和。如果像沈立瞳说的那样,自己和梁霭的条件很像。或许那两个人之间也有交易,只是交易途中发生了意外。盛西浔说着又有点难过。温淮期:“我们不会分开的。”他再次强调:“你要是选择出国,我和你一起去。”盛西浔望进这双眼,心想:怎么回事,这个穿书梦情节还是能扣上啊。划掉流产这种史诗级狗血桥段,剩下的出国、三角恋也都有。所以就算没有女主角,也会自动补上内容的吗?盛西浔又想到梦里被贴上怀孕单的恐怖经历,下意识地说:“男的不能生孩子的对吧?”温淮期:?/温淮期还是不太能跟上盛西浔的脑回路。虽然已经听过对方完整地叙述过一遍他那个非常青春的预知梦,他还是持怀疑态度。为此还跟盛西浔辩论过好久。这种“辩论”通常就是两个人坐在一起的各写各的题的时候盛西浔突然冒出一句:“我还是觉得会发生点什么。”他本来就很擅长自言自语,温淮期偶尔都怀疑他小时候是一个人待习惯了。有种普遍印象里会跟玩偶说话的小孩的年龄。温淮期一开始觉得好玩,后来会试探着回一句:“发生什么?”盛西浔还真的下意识地回了,几秒钟后回神,大声靠了一声,觉得自己丢人,让温淮期一边去。温淮期凑过去看,盛西浔的素描本上又圈圈画画,划掉了他追她逃,划掉了怀孕流产,划掉了雨中互殴,划掉了万圣节和圣诞节,剩下的就是车祸、出国和失忆、破镜重圆。时间跨度很长,让温淮期沉默良久,担心地问了盛西浔一句:“你做这样的梦醒来不会很累吗?”他是天生觉少,在这栋破烂小区里是出了名的勤奋小孩,用黎小栗的话说就是从幼儿园就开始卷人。你有没有看过凌晨四点的s市这种话就是为温淮期量身定做的。但温淮期也会做噩梦,梦里的生父那把刀没有捅歪,而是刺进身体,血水飞溅,愣是让他在凌晨醒来,再也不能入睡。这种梦不会让人有补充睡眠的舒服,反而尽是痛苦,温淮期仍然认为盛西浔没有从梦里走出来。对方没划掉的情节点的看上去还挺触目惊心的。车祸/癌症/失忆。温淮期这么问,盛西浔整个人趴在了桌上,他闭了闭眼,嗯了一声:“累死,感觉在梦里搏斗。”盛西浔本来就很追求时髦,和盛决那种熟男又不一样,喜欢丰富的颜色,如果温淮期几天没见,可能会看到盛西浔的刘海挑染变了一个色。这种两个人凑在一起的时候,很方便一个人伸手去勾对方的头发。温淮期问:“你第一次做这个梦,就是大学开学前吗?”盛西浔本来很笃定,嗯了一声。几十秒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冒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他眉毛蹙起,随后猛地坐直,靠在了椅背上了:“好像不是。”温淮期笑了:“是不是太草率了?”临近期末的时候岑澜泉经常和女朋友去图书馆复习,岑观和盛西浔都是艺术系的,和其他专业考试的内容也不太一样,多半都扎堆教学楼的画室和工作室。盛西浔基本不带作业回宿舍,都在画室解决,所以很多时候就是盛西浔窜宿,陪温淮期复习。本质上是他不爱一个人待着,如果不是当时条件不允许,恨不得跟温淮期早早睡在一起。盛西浔:“你笑我啊。”温淮期摇头:“没有。”盛西浔给了他一掌,不过是堪堪拍肩,温淮期还要闷哼一声。盛西浔:“少来,我不会上当的,知道你现在身体倍儿好,休想骗我!”温淮期没说话。三秒过后,盛西浔开始紧张,手伸过去要去揉,被人抓住,温淮期问:“第一次梦到是什么时候?”盛西浔:“骗我很好玩吗!”温淮期:“我只是觉得有点冷。”盛西浔砖头就要去找遥控器:“是不是空调暖气的开太低了,我开高一点。”他被温淮期拽了回来:“想起来了?”盛西浔嗯了一声:“应该是你送我到医院那天。”他顿了顿:“管家爷爷接我走了之后,我住院住了一星期,因为发烧也断断续续的,所以没什么印象。”那段回忆实在跟美好无关,有暴力和咒骂还有巨大的压力。人的回忆和本性一样趋利避害,擅长美化和修饰,所以盛西浔都没认真去回忆过。温淮期:“那时候梦见的……和后来梦到的是一样的内容吗?”盛西浔却半天没说话。他看上去很是困扰,温淮期也没勉强。这个时候问出这种这种问题,温淮期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今天天气很好,窗外的阳光都能洒进的房间。大概是温淮期难得笑成这样,盛西浔羞愤归羞愤,但也没阻止,又有点手痒,觉得这个不拍下来实在太可惜了,他问:“有这么好笑吗?”温淮期:“我们都是男的。”盛西浔:“我知道啊!主要是每个情节都能踩到搞得我特别害怕。”温淮期点头,想到刚开学的时候对方吓到自己的话,笑着提议:“那我们结伴去结扎。”盛西浔靠了一声,“你怎么和我哥反应一样啊!”温淮期:“毕竟都选择和男人在一起,就做好了这个觉悟。”盛西浔小声反驳:“和女孩在一起也有人结扎的吧。”温淮期收拾完盛西浔的行李箱,又把地上的没寄出去的拼图乐高的拿到一边。盛西浔知道那是自己的,假装不经意地问:“你会觉得拼这个很费劲吗?”温淮期摇头:“挺解压的。”盛西浔又问:“那你会觉得需要代拼乐高的人没脑子吗?”他和温淮期一起坐在床沿,老城区不像新城高楼林立,窗户看出去还挺有年代感的。对面的楼也很旧,甚至还能听到的有小孩写作业被数落的声音。温淮期:“为什么要这样想,他们花钱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他顿了顿:“就是这个人有点奇怪。”盛西浔心里咯噔一声,生怕被温淮期发现。他又往温淮期那边靠了靠:“哪里奇怪?”他后来还找了温淮期几次,问他有没有空拼乐高。可惜都被拒绝了。谈了恋爱之后盛西浔就把这事忘了。现在非常后悔怎么之前没给对方多打点钱。不过就温淮期对爷爷的五亿都没什么感觉的态度,自己给的估计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温淮期:“很喜欢撒钱。”盛西浔严重怀疑他想说的是撒币。他看了眼拼好的玩具,放到了一边:“应该是个高中生,感觉和你有点像。”盛西浔:“你不会因为他财大气粗就喜欢他吧?”温淮期:“想什么呢,他的地址我都有,和你不一样。”说得他好像真的怀疑过一样。盛西浔:“真的?”他手都搭到了温淮期的腿上,还没来得及干点什么,门外响起姥姥的声音:“小浔啊,你想吃……”盛西浔差点整个人弹起来。温淮期偏头,假模假样地装作咳嗽,其实是掩饰笑声。结果被站起来的盛西浔捧住脸,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嘴唇。少年人哼了一声,嚣张地走了。被留在房间的温淮期擦了擦嘴,有点懊恼:怎么这么爱咬人。他拿起手机,想到刚才盛西浔说的男嫂子,本来是要给梁霭发消息的,顿时觉得称呼有点烫嘴。听盛西浔说的好像梁霭跟盛决还藕断丝连。温淮期本来是一个不在意别人感情生活的人,谈了恋爱后似乎人气的足了许多,又或许是被盛西浔一口咬坏的了哪里,给梁霭发完工作内容后,问了一句无关工作的私人问题。盛西浔在家的时候也就是个好吃好喝的少爷,下厨房的经验已经给温淮期展示过了。或许是老太太太热情,他在外面吃完的对方投喂的小零食,主动要求帮忙打下手,就免不了被热心怪坏。姥姥:“小浔是本地人吧?”盛西浔点头。他没择过芹菜,非常认真地择菜叶。在老太太眼里小伙子个高腿长,又爱笑,还挺讨人喜欢的。老太太:“你这个眼睛是戴的……就是现在年轻人戴的……”盛西浔:“美瞳?”姥姥嗯了一声。盛西浔:“不是,我天生的,我妈是……”他又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家庭关系。盛西浔就怕温淮期姥姥问自己为什么不回家,他实在很不擅长撒谎。老太太也没问,聊天话题的天南海北,知道盛西浔的专业后还问了句这种是不是出国读比较好的。温淮期姥姥六十多岁,但耳清目明,基础病也没什么大碍,而且思路清晰,盛西浔完全不是对手。半个小时后他跟上了对方的节奏,终于学会了反客为主,开始打听温淮期的事。温淮期本来就很擅长靠皮囊假装温柔取胜,盛西浔也知道要笑着会让人放松。每句话必然带一句姥姥,哄得老太太心花怒放。他问:“姥姥,如果我想和温淮期年后出去玩,你能让他和我去吗?”温淮期长这么大就没出过省,这点在的盛西浔眼里完全不可思议。他以为温淮期至少去外省看过亲妈,却没想到对方都是摇头。说要陪姥姥。大学……盛西浔知道自己也是原因之一,但也知道姥姥也是原因。温淮期嘴上说着没关系,但仍然会有牵挂。毕竟姥姥是他唯一的家人。老太太已经炖上了排骨,听到这句话有点激动:“好的呀。”盛西浔啊了一声:“您答应得是不是太快了?”老太太:“有吗?”她是个爱俏的老太太,虽然鬓边有了白发,发卡还是雏菊小花。人穿着干净整齐,房子也给人一种的整洁温馨的感觉。姥姥:“小淮是我带大的,这小子从小到大都很独立,隔壁……就对门,以前住的是一个小女孩,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也和你们一个学校。”盛西浔:“黎小栗啊?”老太太点头:“是呀,小栗很可爱的,才这么点大就能交好多朋友了。”她还比划了一下,不像小淮:“从来不带朋友回来的,我都说了在学校要和同学好好相处,他嘴上都说挺好的,我问小栗也说挺好的,但就是……”老人家叹了口气:“就是没有。”“其他小孩还会带朋友回来吃个饭的看个电视,我是从没见过小淮……”她又看了看站在眼前的高个男孩子:“上大学知道带回来了,我可高兴了。”老人家的手刚洗过手有点凉,年纪大了之后手也变得枯瘦,被攥住的时候盛西浔也显得小心翼翼。姥姥:“我们小淮就是表面看着上面都不需要,其实他也很想出去玩的。”大概是以前也没见过温淮期带回来的朋友,姥姥的话明显多了一些。厨房不大,两个人站在一起都很挤,蓝色的玻璃窗外能看到老城区的街道。还有装着喇叭卖麻花的小贩。这个地方节奏都慢了很多,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旧时光。姥姥:“他压力很大,又要跟着我一起担惊受怕的,怕他父亲……唉算了。”盛西浔:“我都知道,小淮和我说过。”听盛西浔这么说老太太很是惊讶:“小淮都和你说了?”盛西浔点头,他微微弯腰,问的老太太:“姥姥,温淮期的爸爸什么时候出狱啊?”提到那个男人老太太也不掩饰嫌恶:“说是明年春天,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希望他出来别再折腾我们了。”盛西浔:“以后可以搬家,温淮期他很厉害,很快就……”他的手被老人家的手攥住,姥姥摇了摇头:“你们这个年纪就应该好好享受玩的时光。”水槽的鱼还在摆尾,楼下有小孩在跟家长晒腊肉,发出嬉笑声。姥姥:“你说要带小淮出去玩就出去玩吧。”她又要从兜里掏钱:“我这……”盛西浔:“不不不不,我说的出去玩是去我妈那,您不用给的。”姥姥:“这哪行,这算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给你的。”盛西浔:“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姥姥。”温淮期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厨房你来我往的推辞学。他问:“你们在干什么?”正好一张叠好的一百块掉到地上,被风吹到温淮期脚边。气氛有点尴尬。盛西浔:“姥姥说是给我们出门……”老太太:“这是我给小浔的见面红包。”温淮期点点头:“那我收了,留着晚上带他吃宵夜。”盛西浔看向温淮期,做了个口型:“一百块是不是太多了?”温淮期心想:如果是那种见面礼,当然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