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帆在别墅陪了沈令三天,两人才动身返回沄城。因为前面两天沈令都下不来床。当天结束后,沈令说累,然后几乎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中途吃饭都是贺闻帆抱起来在**喂的,沈令连眼睛都不太睁得开,贺闻帆让张嘴就张嘴,让嚼就嚼,让咽就咽,像个不太智能的小机器人。房间里开着灯,光线充沛明亮,贺闻帆能很清晰地看到沈令红肿的眼皮和嘴唇,脖子到锁骨,衣裳遮得住遮不住的地方都是红痕。比早上荒唐时还要触目惊心。贺闻帆心疼坏了,光看一眼都感叹自己真他妈畜生,又抱着沈令哄了好久。沈令一直睡着不醒,睡到后面贺闻帆都开始慌了,生怕他身体出什么问题,小心翼翼守在床边。幸好当时结束后清理得干净,沈令没发烧也没生病,只是纯粹累得不行,在第二天清晨悠悠转醒。他睡了整整一天,把过分消耗的体力补充起来,人看着还算精神。贺闻帆稍稍松了口气。只是沈令再没给过他好脸色。小家伙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斑驳的脖颈和锁骨时,差点冲出来把他暴打一顿。贺闻帆毫不怀疑,如果沈令是个身强体壮的健康男性,大概会选择和他同归于尽。幸好沈令体力差,再怎么怒气冲冲也只能像只花脸猫一样张牙舞爪装个凶。贺闻帆只感觉沈令在他怀里扑腾了两下,他甚至不需要费力抵抗,只时不时拦一下沈令的爪子,别让他把自个儿的脸挠花了。沈令很快没了力气,靠在贺闻帆怀里喘气,贺闻帆喂他吃了次药,轻轻顺着他的胸口。“所以急什么呢,现在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沈令仰头瞪他一眼,实在气不过,趴到他肩头用力咬他的肩膀。差点把贺闻帆咬笑了。牙齿挺尖,有点疼,但贺闻帆没管,他轻轻揉着沈令后脑柔软的头发,感觉养一个沈令就像养了一猫一狗。这家伙各种属性随意切换。贺闻帆搂了把沈令的腰,让他坐得舒服点,心里默默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捏一脸沈令的下巴,“好了,松一松,别把牙咬疼了。”沈令确实觉得牙冠酸涩,默默松口,看着贺闻帆一脸轻松,仿佛连皮都没破,瞬间感到无比挫败。贺闻帆真的是人类吗?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刀枪不入的人类吗?放古代高低得当个战神。贺闻帆把沈令抱下楼,让他吃了点东西,好声好气地哄,“别气了,等下不舒服了。”沈令喝着米粥没搭理他。他毫不在意,体贴地帮沈令擦擦唇角,“我错了宝宝,下次保证不留痕迹。”沈令捏勺子的手一顿,轻笑一声:“还想有下次?做梦吧。”“好,”贺闻帆从善如流地应道:“那下下次也不留。”沈令:“…………”沈令不知道自己是遇上了流氓还是土匪。他又一下午没理那个姓贺的土匪,甚至想假装闹闹脾气不跟他回去了。但毕竟是自己答应了的事,在**答应也叫答应,再加上新店那边确实到了他需要出面的时候。沈令最终没在这上面使小脾气。候机室里,沈令吃了两口工作人员准备的点心,撑着腰靠近沙发里。他穿着宽松的运动外套,衣领拉链拉到最高,直接遮住下巴,眉眼因为困顿没什么神采。这种装扮看上去有点像某些娱乐圈的小明星,专靠脸横行霸道的那种,工作人员进来送点心时都不自觉多瞟了他几眼。但没来得及看清就被贺闻帆阴沉的脸色吓了出去。室内清净了,贺闻帆才揽住沈令,有些担忧,“你坐飞机没问题吗?”沈令压根没精力注意刚才那点微妙的眼神,软着骨头靠近贺闻帆怀里。这两天贺闻帆基本是百依百顺地哄着他,他那点小脾气早就消得所剩无几,下意识就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贺闻帆没多说话,稳稳将他搂住。沈令轻轻叹了口气,“一个多小时而已,没关系。”目前他心脏状态稳定,短程坐飞机基本不影响,但要是坐车回去,他的腰和胃都受不了。他实在不愿意回想,坐六个多小时的车,吐得昏天黑地的那一天。事实证明,沈令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两天他腰一直很酸,起坐都不舒服,刚起飞没多久就有点坐不住,只能用拳头杵着腰斜斜地靠着。贺闻帆看他姿势别捏脸色也不好,拍拍他的手背,“过来,我抱着你。”沈令身上确实不舒服,他咬了咬唇,几乎没做什么抵抗就别别扭扭地挪了过去。贺闻帆把他搂在怀里,手臂托着他的腰,腰上负担瞬间被减轻,虽然依旧酸痛,但也让沈令眉眼舒展不少。“休息一下吧。”贺闻帆轻声说。他将座椅放平,抚了抚沈令的胸口。沈令后腰的肌肉有点僵硬,贺闻帆稍微用了些力气给他揉,一开始沈令还能忍受,毕竟这种感觉既痛苦又舒服。但按久了他就有点受不住了,他捉住贺闻帆的手,小声抗议:“难受。”贺闻帆停下,“都三天怎么还这么难受……”他眉头不自觉皱起,“不会是拉伤了吧?”沈令身形明显一僵,从贺闻帆怀里抬起头,满眼紧张:“不是吧……”“不是不是,”贺闻帆立马拍拍沈令的背安抚:“不会的,再休息两天会没事的。”这个念头只在贺闻帆脑海里存在短短一瞬,很快被排除。虽然第一次他难免有些兴奋,但沈令身体比常人差,贺闻帆一直不敢掉以轻心,是以手下一直很克制分寸。绝不至于让沈令拉伤。他亲亲沈令的眉心:“没事,我们再揉一揉,实在不行去看看医生。”沈令才不好意思因为这种事情去看医生,耳尖红红地蜷缩在贺闻帆怀里,任由他给自己揉腰。幸好贺闻帆说的是对的,沈令确实没有拉伤,只是他自己体质太娇气,回到家里好好休息了一两天,自己就慢慢恢复了过来。离开茶庄那个世外桃源,沈令很快又陷入了繁忙。开学和开工同时进行,他白天上完课,马不停蹄就要赶去公司开会,还要监督新店的修建,把控各类茶叶的品质。还好渐渐步入秋天,气温不像前两月那样高得可怕,忙归忙,至少工作环境和气候条件都是舒适的,不至于两三天就把沈令打趴下。沈令奇迹般的坚持了好几个月,甚至感觉越干越精神。最开始开会,他半个字都听不懂,看着贺闻帆和李叔叔他们的交谈,感觉像在听天书。还好有贺闻帆带着他,回去后掰开揉碎地讲给他听,沈令求知欲旺盛,有时候在**都会分心,好奇宝宝似的缠着贺闻帆让他教自己做生意。虽然在**的学习效果一般是最差的,贺闻帆总是说两句就堵住他的嘴,还骂他不专心。但两三个月下来,沈令充分利用全部碎片时间进行学习的效果,依然相当明显,至少开会不像听天书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能听懂绝大部分的内容,有时候还能一起讨论,发表一些自己的小看法。十一月初,天气彻底凉了下来。沈令换上厚毛衣,在家也穿着棉袜和加绒的睡裤。贺闻帆每次来抱他,只能抱到厚厚的一团,圆滚滚又轻飘飘的。他觉得沈令瘦了,但沈令自己不承认,每次上称就多加几件衣服,好像贺闻帆瞎了看不出来似的。沈令也知道自己最近忙得有些过了,将近年底,要开始准备考试,新店那里也有一大堆事等着他,鸣雪斋他也得时不时去看两眼。有时候都有些昏头。但他又觉得很快乐。他很少能有如此充实的感觉,好像自己不再是只能躺在医院里什么都不能做的病人,他也有能力、有**,他是被需要的。这种感觉让沈令干劲满满。这天晚上,沈令还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复习完会议笔记,又接着看考试的知识点,虽然有的部分难得他不停用笔帽抠脑袋,但又痛并快乐着。贺闻帆甚至都比他更早结束工作,坐在沙发上看书。他一般不干扰沈令的工作和学习,但现在时钟走向十一点半,沈令看上去丝毫没有停笔的意思,贺闻帆心里不得不腾起担忧。偶尔一天就算了,沈令最近睡得都有点晚,他身体哪里禁得起这么熬。贺闻帆合上书本向沈令走来,怕吓到沈令动作还非常轻柔。他靠在桌边轻声问:“还没结束吗?”沈令嗯了一声,唰唰把笔下两个字写完才抬起头,露出一个笑脸:“马上就好了。”贺闻帆脸色有点沉,但又不忍心打击沈令的积极性,就只能抱着沈令,看他学习。这张椅子挺大,两个人坐着也不会过于拥挤,沈令便由着贺闻帆去。贺闻帆看着沈令的笔记,字迹清秀排版工整,大概是写得太认真,手指上还沾了些签字笔的墨水。他停下来喝水时,贺闻帆牵起他的手指揉了揉,笑着打趣:“我们宝宝这么用功吗?”沈令自豪地扬了扬下巴,“我一直很用功的。”他不分时间场合的用功贺闻帆确实深有感触,他无奈地笑了笑,“嗯,对,真棒。”他不再打扰沈令,从背后抱着他,下颌搭在他肩头,手掌轻轻扣在沈令胸口,感受他的心跳,担心这个小东西会不会让沈令难受。不过沈令心率还算正常,大概是非常专心地在学习,反而比平时更加沉静。不知不觉间时钟又往后走了走,贺闻帆不得不出言提醒,“差不多了沈令,很晚了。”沈令立马点头,“嗯嗯嗯,马上。”答应得很快,但手上动作半秒不带停。贺闻帆叹了口气,又耐心地等了会儿,终于略微强硬地制止他,“不能再看了,再熬下去你身体受不了。”他声音比先前严肃不少,将沈令从书本里抽离出来。沈令有些恍惚地抬头看时间,才发现竟然这么晚了。“可是……”他咬了咬嘴唇。可是这一部分就只剩下一点点了,如果不看完他一定会强迫症发作抓心挠肺,就算睡也睡不好。“再看一会儿?”他小心跟贺闻帆打着商量。“不可以。”贺闻帆强硬道。“哎呀就一小会儿嘛,”沈令不得不使出杀手锏,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就十分钟,你去帮我热半杯牛奶,我喝完就睡,好不好嘛~”贺闻帆:“……”贺闻帆能说什么?他对沈令撒娇的抵抗力是负值。看着沈令亮晶晶的眼睛,他只能做出妥协。“就十分钟,一秒都不能再多。”沈令立刻笑起来,“我保证!”贺闻帆半是心疼半是无奈,捏着沈令明显消瘦的下巴,往嘴唇上盖了个戳,然后起身认命地去热牛奶。沈令继续对着书本摩拳擦掌。他效率还不错,说的十分钟,结果五分钟就整理完了。贺闻帆还没回来,沈令就靠近椅背里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毛衣袖口宽大,不小心把圆珠笔扫到了地上,沈令直接弯腰去捡,碰到笔帽的瞬间眼前突然黑了一瞬。沈令条件反射撑住座椅的扶手才没让自己跌下去。他就这么弯着腰趴了几秒,黑雾才慢慢消散。沈令不敢再有大动作,撑住桌面,异常缓慢地起身坐直。还好,没有再头晕。心跳得有些快,大概是刚才吓着了,沈令揉着胸口缓缓吐出一口气。这阵不适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足以让沈令清楚自己的身体在发出抗议了。他连忙将书本纸笔都收好,一个字都不再多看,然后调整好状态,乖巧地坐好,等贺闻帆端着牛奶回来。至少不要让他看出自己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