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辰想去的是一家专门生产金属零部件的公司,规模中等,一直以来都是九天旗下电器公司的供应商。今年上半年,这家公司的另一家合作企业毫无征兆宣布破产,导致挤压大批产品无处结款,管理上的诸多问题一并爆发,陷入严重危机。若非九天电器背靠九天集团家大业大,也会一并被波及。边烁作为上游负责人反应迅速,算了一笔账后认为有利可图,于是雷厉风行与对方谈妥条件进行了收购,皆大欢喜。“原本没打算动那边的管理层,”边烁告诉边辰,“一方面怕影响他们组织结构,二来有能力的人也不愿意去。”边辰自然是知道这一点,才主动请缨。不仅如此,他还知道这公司是个大坑,当初之所以会出问题和自身管理僵硬混乱脱不了干系。若不及时干预,未来会因为新旧流水线交替导致的产品质量问题害九天电器声誉一落千丈。在过去的时间线中,一切发展宛若如多米诺骨牌般不可收拾,边烁今后几年都要为这烂摊子操碎心。但对已经了解完整来龙去脉的边辰而言,现在插手还有挽救的余地,只是费点神。边烁在一周后带来了任免书,生怕他做不好,还给他安排了一个经验老道的副手,叮嘱他一定要谦虚,多听前辈建议,还提醒他脸皮不能太薄,有任何不明白的必须开口问,拉不下脸问别人可以来问自己。边辰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心中无奈又好笑,还有一点感动。那天的事故背后究竟有没有边烁的影子,如今的他已经失去了追根究底探知真相的机会。就算真的是,边辰也没有办法对此刻的边烁产生怨怼。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已经改变了礼子宁的人生轨迹,或许也能帮助九天电器避免危机,那未来与边烁之间的矛盾说不定能一并化消。上天让他重活一回,他不能白费了机会。.入职短短一个礼拜,边烁再次不请自来。说是要请边辰吃饭,菜还没上齐就展开了批评教育,苦口婆心劝导边辰不可一意孤行,得多向前辈请教,虚心学习。“新官上任三把火嘛,这我懂,”他边说边给边辰倒酒,“但你毕竟没有经验,有些事不能太想当然。老陈这方面有经验,你多听他的,没坏处。”“老陈跟你说什么了?”边辰问。边烁有点儿尴尬:“他无非也就是担心嘛,怕那个……”“他怕我添乱是不是?”边辰说,“我也嫌他烦,能不能把他弄走?”边烁哭笑不得。“你不是要我好好干么,”边辰故意沉下脸,“我努力了你又有意见,是不是指望我过去混日子?”老陈就是边烁给他安排的经验老道的副手。客观来说,这个人确实有些能力,若相处融洽会是不错的助力。问题在于,老陈打从心底里看不起边辰这样空降来的太子爷,戴着有色眼镜对边辰的一切安排都看不顺眼,处处阳奉阴违。要在短时间内盘活一个烂摊子本就辛苦,边辰没心思和他斗,更没有忍辱负重事后再打脸的兴致,只希望他别碍手碍脚,最好是立刻消失。“他不来找你我也会来,”他告诉边烁,“既然他对我那么不满意,行吧,要么他走,要么我走。”“怎么这么孩子气,”边烁把酒杯往他跟前推,“这是工作,不是大学社团活动。万一出了问题,最后许多人要担责任,你明白吗?”“你又要我来,又不信任我,”边辰说,“既然怕我拖累你,当初就不该管我。”“……”边烁一言不发,但边辰大概明白他在想什么。应该感到很无奈,可能还有点儿生气了,气他这小子怎么那么不识好歹。这番话确实无理取闹,过去的他在面对边烁时从来没有摆出过这般态度。兄弟感情再好,于他而言也是有边界的。只是重来一次,他突然很想知道曾经一心为他的边烁对他忍耐的极限究竟在哪里。边烁抬起手,摇着头对他指了半天,最终长叹了一口气。“我不可能把他弄走,”他告诉边辰,“你没有经验,我就算想信任你也得保有理智是不是?真的出问题受影响的远不只是你我。但我可以找他谈一谈,原则上一切还是以你为主导,行吗?”边辰拿着酒杯默默看他。“是,我就是不放心你,”边烁皱着眉,“你别逼我,实在不行我把他送走自己顶上,整天跟着你监视你。”边辰一愣,笑了。“以为我开玩笑是不是,”边烁一副跟他杠上的架势,“大不了我兼职,每天过来报道。”“省省吧你,”边辰伸出手,手里的杯子在边烁的杯子上轻轻碰了一下,“别瞎折腾,我自己心里有数。”边烁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我主观上当然愿意信你,但也得你有了点成绩我才有底气去信你。”边辰骨子里已经不是二十出头意气用事的年轻人了,明白边烁的难处。边烁刚才的话语已经给了他想要的答案。“哥,”他冲边烁笑了笑,说道:“放心,不会等太久的。”说完,两人碰了个杯。.回到家时,客厅里的灯亮着。边辰这些天精神高度紧绷,今天心情爽快,放松之下喝得有点儿多,整个人醉醺醺的,不太清醒。他眯着眼睛低头换鞋,前方传来礼子宁的声音。“先生你回来啦,晚上好。”边辰抬起头,礼子宁正站在离他不到两步的位置面带微笑看着他。“帮我去倒杯水。”边辰说。礼子宁很乖,立刻转身进了厨房,待边辰换好鞋,他已经捧着水杯回来了。边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稍稍缓了缓,问道:“怎么还没睡?”“在做习题,有点儿难,做得慢,”礼子宁说,“而且……”“什么?”“今天还没见过你。”边辰瞥他一眼,往里走去:“怪不得习题做得慢,心思都不在上面。”礼子宁替他放好了杯子,跟在他身后:“在的,老师说我学得很快。”“是吗?改天我问问。”他说话时半闭着眼,昏沉中脚下一个趔趄,礼子宁赶忙上前一步,从后方托住了他的身体。“小心。”礼子宁说。边辰靠在他身上,并没有起来的意思,反而闭上了眼睛。有点舒服。家里摆个漂漂亮亮的小朋友,一开门就乖巧懂事迎上来问好,感觉很不赖。他不动弹,礼子宁也不催促,老老实实站着。片刻后,边辰侧过头看向他,问道:“你多高?”礼子宁眨了眨眼:“一八二。”“怪不得,”边辰说,“矮了。”礼子宁误会了他的意思,顿时有些着急,非常刻意地挺直了背脊,说道:“还会长的,我这半年有长高一点。”“我知道,”边辰笑道,“你还能长一截。”边辰自己在大学毕业后就没有长过个子,定格在一米七九,多少有些尴尬。他过去没有询问过礼子宁的身高,但两人站在一块儿时差距明显,算下来礼子宁应该接近一米九。“我说真的,”礼子宁郁闷地咕哝,“我去年只有一八零刚出头。”边辰稍稍站直了些,依旧看着他。那点可怜巴巴的情绪让礼子宁年轻又英俊的面孔透出了几分惹人怜惜的可爱,边辰不禁勾起了嘴角。他缓缓地靠过去,把嘴唇轻轻地贴在了礼子宁的面颊上。“我信啊。”他说。礼子宁的身体轻颤了一下,睁大了眼睛痴痴地看向他。在最初短暂的惊讶过后,边辰从那双眼睛里读到的是毫不掩饰的迷恋。他后知后觉想着,这是不是自己第一次主动亲吻礼子宁。上一回对他而言已经是十年前,早就忘了,不作数。他又想,若是二十九岁的礼子宁,此时此刻会是什么反应呢?会和现在有区别吗?十九岁的礼子宁小心翼翼地靠近,见他没有闪躲,终于不再克制,把嘴唇狠狠地覆了上来。边辰微微仰起头,伸手搂住他的后颈,试图引导他好让这个冲动有余而显得蛮横的亲吻更有章法。可惜不顺利。他带着醉意的身体很快失去了平衡,被迫向后退了半步,紧靠在了墙上。他们的嘴唇短暂地分开,不等边辰出声又合在了一块儿。整个空间只剩下水渍声与粗重的呼吸声。边辰很快察觉到了礼子宁身体所起的变化。一些糟糕的回忆涌入大脑。这么发展下去,恐怕是又要遭罪。他勉强着侧过头,轻声说道:“停下。”礼子宁却一点儿也不乖了,依旧沉迷地亲吻他的唇角,那地方隔着衣物在他身上来回轻蹭。边辰手往下探,描摹着轮廓,感慨道:“那么精神。”“嗯。”礼子宁含着他的嘴唇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边辰睁开眼:“停下,让开。”他的话语大半被礼子宁吞进了嘴里,显得毫无威慑力。礼子宁不依不饶地追着想要撬开他的嘴唇,察觉到他并没有抗拒,便乘势**。下一个瞬间,礼子宁倒抽着气“唔”了一声,往后仰着与边辰拉开了距离,抬手捂住了嘴。边辰舔了舔嘴唇上不属于自己的血腥气,站直了身体,低头整理自己凌乱的衣物。整理完毕,他往那个方才摸过的位置看了眼,说道:“自己想办法吧。”说完,便转身回房了。作者有话说:小狗:嘴巴痛痛,哈特痛痛,那里也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