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陆氏的现任掌权人。陆凛在原文大多经由他人之口出现,尤其是林风致的视角。林风致有5本日记,本本写满对陆凛的深爱。陆牧驰差点掐死晏鹤清那次,就是看见了这5本日记。陆凛没什么兴趣爱好,不沾烟不赌博,只偶尔和朋友去喝杯酒。唯一固定的休闲是钓鱼,他每周二会去钓一天鱼。他也不好色。一次婚宴,林风致放弃羞耻,找机会溜进他房间脱光钻进他被窝。陆凛回房,掀开被子看到林风致,甚至没动一下眉,放下被子,转身离开了房间。那一夜,林风致哭了整夜。陆凛。晏鹤清在心里念了两遍。—风越吹越冷,晏鹤清没回晏家,他沿着路,慢慢地,不回头走着。东方将白,街边的早餐店陆续开张,晏鹤清有些饿了,他找了一个自助银行,取了两百块钱。他提前带了银行卡。取完钱,他随便走进一家牛肉面店。视线从价目表上扫过,晏鹤清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要了单独的小碗牛肉面,没有加蛋,没有加肉。他的钱不多,暂时要省着用。很快热腾腾的牛肉面送来了,鲜绿的葱花,几片薄薄的牛肉飘在汤面,金黄的面条根根分明。晏鹤清抽出两根筷子,刚搅动了面条,忽然面前多出一个碟子。碟子里有一块黄澄澄的荷包蛋,切好的卤豆腐,两半卤鸡蛋。晏鹤清诧异抬眸,是老板的女儿,她脸色绯红,“免费送的!”女孩不敢和晏鹤清对视,羞涩着跑走了。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男孩子,也是第一次见这么瘦的男生,似乎风大点都能吹走他。晏鹤清怔了一下,片刻他捏紧筷子,默默将一碗汤面,一碟对他而言有些奢侈的加餐,干干净净吃完了。冰凉十指,渐渐有了温度。结帐时,他唇角浅浅地勾了一个笑容,和女孩说:“谢谢。”他不笑时,艳丽五官有着很强的攻击性,一笑,却像一片逐渐融化的雪花,温柔煦暖。两种极端气质,在他身上却完美融合。女孩不好意思地抿嘴笑,“欢迎常来呀!”“好。”晏鹤清说。晏鹤清走出店铺,七点了,街上的人多了起来,快入冬,大家都穿得很厚,行色匆匆,忙着上班,忙着上学。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进肚,晏鹤清身上现在暖和许多,但风吹脸,还是刮得疼。深秋快结束,要进冬天了。前方不远有地铁站,晏鹤清进了地铁站。这是他第一次搭地铁,他停在入口,观察别人操作,走到自动售票机,买了一张回学校的单程票。地铁比站外温度要高一些,晏鹤清拉着吊环,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窗外飞速闪过不同的广告,脑子里在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要先迁出户口,挂到学校集体户头。然后是递交转专业申请。之前为了早日赚钱,当时志愿他选了软件工程,现在他要换回真正梦想的专业——生物学。在脑海里规划着,忽然旁边有声音,“请问……”晏鹤清转头,旁边站着一个很高很瘦的男生。晏鹤清没出声,用眼神表达着疑惑。男生望着晏鹤清,只觉得正面比侧脸还精致漂亮,他鼓起勇气,“可以加个微信吗?”男生眼里满是期待。晏鹤清拒绝了,“我没微信。”他是实话,他的手机是最便宜的老人机,无法下载微信。*“这也算手机?”陆牧驰在五星级酒店吃早餐,喝着咖啡,他翻着晏鹤清的手机。联系人就四个。赵惠林,晏胜炳,杨院长,李老师。短信也没有。陆牧驰试图从网页翻出点痕迹,但连不上网。5g时代,晏鹤清的电话卡还是3g,连网页都打不开。陆牧驰无趣丢开手机,没什么胃口,拿着叉子戳着溏心蛋,金黄的蛋液流了整个盘子。他又想到一个不同。林风致的衣服,全是意大利定制的大师手缝。晏鹤清……地摊货。叉子又戳着香肠,很快盘子被他戳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不要浪费食物。”随即是拉椅子的声音,陆牧驰立即放下叉子,乖顺起身,“知道了叔叔。”陆凛坐下,服务员端着食物也来了。一份牛排蔬菜沙拉,两枚水煮蛋,一杯黑咖啡,一盘鲜切水果。陆牧驰偷瞄着陆凛,陆凛没发话,他就还是站着,“叔叔,这么早来酒店是有事?”陆牧驰旁敲侧击,昨晚太晚,他就直接到陆氏旗下酒店休息,没想到陆凛也在!陆牧驰最怕陆凛,两人相差7岁,不怎么见面,但他每回见陆凛,都和老鼠见老虎一样。他最佩服的人,还是陆凛。他还在念中学,陆凛就执掌陆氏了,短短几年,陆氏扩展到了龙头位置。陆凛视线淡淡扫过桌面的老人机,他徐徐进餐,说话永远不紧不慢,“吃饭。”陆牧驰这才坐下,他拿起刀叉,飞速解决盘里的狼藉。诺大餐厅只有他们,没有半点声音。十五分钟,陆凛进餐结束,起身离开了。陆牧驰的盘子也干净了,陆凛前脚离开餐厅,他后脚就跑了。陆牧驰被晏鹤清的条件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暂时没动作,等着晏鹤清来要手机。这一等,半月过去,手机都没动静。—这半个月,晏鹤清办理了迁户口,申请了转专业。转专业对他不难,期末考前五名,下学期开学直接转新系。晏鹤清还租了一间十来平的老破小,但离学校近,还有单独的厨卫,在寸土寸金的三环,一个月也得1500。这笔钱对晏鹤清而言是巨资,也是必要支出。和房东签好一年合同,他花了三天打扫卫生,修理坏热水器,电线插板,还有通下水道,再简单布置好,当晚就要搬进去。他回晏家收东西,不多,几件衣服,他的书,还有那把黑伞。赵惠林以前巴不得晏鹤清搬走。晏鹤清住家里,每个月水费电费都一笔支出!虽然晏鹤清每个月有往家里交300块生活费,但哪够啊!不过比起交给学校,还是交给她好。所以她以家庭困难,无法住宿给晏鹤清申请了走读。现在不同了,那490万,还没到手!上次陆牧驰来,赵惠林害怕,想着再不和那种人接触了,一段时间过去,加上晏胜炳老念叨,赵惠林心思又起来了。490万呢……给了钱,她立刻敲锣打鼓送晏鹤清走!她拦着晏鹤清收东西,“清清,我和你爸养了你13年,不提为你费的心了,单说花的钱,那是数不清,现在翅膀硬了,就要跟着男人跑,说出去,你要被戳脊梁骨!”她以为晏鹤清是搬去陆牧驰家。“11000。”晏鹤清说。赵惠林没听明白,“什么?”一个薄薄的笔记本,连着一个白色信封递给赵惠林。“我用的钱每一笔都记在这里,10954.3,信封里是11000,多出的45.7,不用找了。”伞插进包里,晏鹤清拎着包走了 。赵惠林傻眼了,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揣好信封,拔脚追出去。在单元楼门口追到了晏鹤清,她拉住晏鹤清开始撒泼,“这点钱就想买断?想都别想!我养你到这么大,你以后得照顾弟弟,给我和你爸养老!”她嗓门超大,已经有人开门看热闹。赵惠林就故意大声,“大家快来看看!活生生的白眼狼!”晏鹤清一言不发,看热闹的人多了,他放下包,抓住赵惠林的手腕,不动声色扒开了她手。接着,脱掉了外套。只有一件背心,他的左肩处,有一块显眼的,碗口大的红疤。赵惠林还没反应过来,晏鹤清淡然开口,“这一块,是我7岁,爸失业喝醉发酒疯,端着火锅砸到我背上留下的。”他又提高裤腿,在他的左小腿,有一条长疤,颜色淡得接近肉色,但形状蜿蜒丑陋。“这是晏峰5岁摔下床,你怪我没看好他,拿锅铲抽的。”最后晏鹤清侧过左脸,耳廓上,有几条细细的小长口,已经愈合了,但颜色深,和正常肤色泾渭分明。“这些是。”晏鹤清平静叙述,“晏峰拿小刀划的。”围观人群都震惊了。都是街坊邻居,房子隔音还差,晏胜炳喝醉打晏鹤清,大家多少知道点。赵惠林苛待养子,经常不给晏鹤清吃饭,大家也知道。有邻居看不下去,偶尔私下会给晏鹤清买吃的。衣服就更别提,晏鹤清经常大冬天只穿一件薄长袖。但还是没想到,晏鹤清竟被虐待得这么惨,削耳朵啊!以后谁敢让自家孩子和晏峰玩!赵惠林根本想不到,晏鹤清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曝光这些。以前晏鹤清都是任打任骂,连哭都不敢。她彻底急了,指着晏鹤清破口大骂,“大家别信他的话!这白养狼是想男人了,迫不及待要甩掉我家这个包袱!你们还不知道吧,他被一个男人花钱包了!”晏鹤清淡声说:“是,我妈收了10万块,要卖了我。”“我不愿意,决定和他们断绝关系。”“现在请大家做个见证,晏家给我花的10954.3,我如数奉还了,以后他们想卖人,卖给谁,均与我无关。”现场纷纷抽气声,13年才花了1万块!养条狗都没这么便宜!还为了10万块卖儿子给男人,赵惠林一家真是禽兽不如!有几个年龄大的阿姨直接指着赵惠林骂了,赵惠林又气又臊,只差两眼一翻,撅过去了。而晏鹤清坦然穿上外套,礼貌同邻居告别,拎起包,沉稳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