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热,江鲫这话一出,赏南只觉得空气在瞬时变得更热了。羞和恼混在一起的情绪促使赏南伸手去挥打江鲫,可惜江鲫只是一团空气,它肩膀那块被锤散,又很快合拢。赏南:“……”外面童喜在喊,“南啊,快来吃饭,今天我点的蒜香烤排骨和玉米糊糊!”“来了!”赏南没管还站在墙角里的江鲫,按下冲水键,洗了手,拉开门出去了。餐桌被童喜整理好之后摆上外卖,被锡纸包裹的排骨底下铺的是黄澄澄的南瓜条和烤得焦香的土豆和洋葱,上边是蒜泥,还有一小盆玉米糊糊和两碗米饭。赏南看见这一幕,喉头哽了一下,“是否有些夸张?”童喜递着一双筷子过来,“我妈说备考生活很辛苦,让我们别亏待了自己。”童喜现在吃饭的速度比以前要快一些了,他往嘴里大口刨着饭,“佛祖保佑我今晚千万别突然睡着,阿门。”赏南夹了块土豆,表情很平静,“佛祖和阿门……不是一家的吧?”“管他呢,反正实际情况是,求谁都没用。”童喜放下筷子,戴上一次性手套抓排骨,“要是有用的话,我高考之前求了那么多佛,我俩早上南大了,现在就是走走形式,嘿嘿。”“等会吃完了我想去超市买几罐汽水。”屋子里虽然开了空调,但童喜还是吃得满头大汗。赏南看了他一眼,“我去吧,你做题。”童喜:“……”赏南的胃口比童喜小上不少,他吃了半碗饭,就抓起桌子上的钥匙,“我去买汽水。”“给我买几罐可乐就行了。”童喜还不忘冲门口喊一嗓子。赏南带上门后去按电梯,电梯已经上了4楼,他靠在窗户上一边等,一边往楼下看。这后面是小区做的绿化,几棵柳树歪歪扭扭却枝桠粗壮,长而软的绿色柳条像瀑布似的从枝桠上倾泻而下,郁郁葱葱的大丽花在晚上才显得精神了些,白天的时候都被晒得垂头丧气。那成片的大丽花就两个品种,牛奶咖啡和绿野仙踪,清新雅致,灵动活泼。穿插在其中的狭窄石板路被水滴状的灯泡照亮。小区的景色确实好,赏南收回视线,想道,可惜,他住的屋子里有一只小鬼。“汪!”一声狗叫在身旁响起,赏南吓了一跳,他朝那狗看去,是一只博美,眼睛圆亮,头上扎了个冲天炮小揪揪。它没有主人。一阵脚步声从304的方向而来,是一个中年女人,她看起来是专门出来遛狗的,手里拿着狗绳,穿着家居服。“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开门的时候他抢着跑出去了。”女人蹲着把绳子给博美栓上了,拽了拽,博美依旧目光凛凛地看着赏南,攻击意味十足。女人只好尴尬地加上了句,“我家小狗不咬人,真的不咬人,平时都很少叫的,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因为看你是生人……”“没事,我不怕狗。”赏南说,更何况是这种小狗。电梯在6楼停着,迟迟未动。已经把博美抱在怀里的女人看看赏南,又看看302和301两扇门的方向,然后用闲话家常的口吻问道:“你是哪家的呀?以前没见过。”“301的租户,前段时间刚搬过来的。”“十六中的?”赏南有些惊讶,“您怎么知道?”女人高深莫测地一笑,不过倒是把答案说明了,“我们小区的租户,好些都是十六中学生的家长租来陪读的,虽然贵是贵了点,可是离学校近啊,每年来租房子的人都不少。”她顿了会儿,又说:“哎,李兰舍得把房子租出去啦,她那房子还是专门请的设计师设计的,是我们小区区顶顶好的了,那会她全家搬去首都,我问她房子要不要租出去,她还说舍不得舍不得,现在不还是租出去了。”李兰就是江鲫的小姨,邻居之间想必也都是熟识的。“房东人挺好的,房租收得不高。”赏南和邻居聊起来。电梯还没动,可能是在搬什么东西出来,这小区没有自己的货梯。邻居摸着博美的头,点点头,“她是个老好人,休息的时候还会去社区做志愿者,上门探望空巢老人,后来她姐姐姐夫出事,她还把自己外甥养大了呢。”“只不过那外甥后来一点都不给她争气,整日都不好好学习,打架逃课,看起来真是不像十六中的学生。”“后来她这个外甥呢?”赏南表现得很好奇,很配合,他的表情刚刚好刺激到邻居的八卦因子。“那孩子身体不好,隔三差五去医院,李兰还在楼下给他熬中药,那味儿真是让人受不了,”女人皱着眉在鼻子前头扇了两下,“他那成绩,肯定考不上大学,可能在什么地方打工吧。”对方猜测道。如果真是在外面什么地方打工就好了。江鲫早就死在了他现在住的那套房子里,死之前,他成为了所有人都讨厌的那种坏孩子。电梯开始动了,门开的时候,女人先走进去,她帮赏南按着电梯,语气比刚开始的时候熟络了许多,“你租她这房子是正确的选择,风水是真好哇。”“李兰她儿子可是考上了首都最好的大学,”电梯门关上,女人朝赏南眨眨眼睛,神秘兮兮说道,“我看你像是个好孩子才告诉你,她那房子的风水,啧啧,我儿子前些年和他外甥玩得好,那会儿总去她家写作业,你猜我儿子现在在哪儿上学?”“和房东的儿子同一所大学?”赏南随便猜了一下。“那倒也没那么厉害,我儿子之前年纪中下游水平吧,现在在一个一本大学的王牌专业,也在首都。”赏南手指往掌心微微攥了攥,“风水都是唬人的,是您儿子自己努力,有出息。”这话谁都爱听,女人开怀大笑,电梯都到一楼了,她还想拉着赏南再聊一聊。不过她怀里的博美忙着下地跑,她就打消了再和赏南聊会儿的念头,表情还有些遗憾。-楼下小卖部关门了,赏南和童喜每天晚上放学,很少有碰见老板没关门的时候。只能绕去外边的超市买。走在路上,赏南心中有一种诡异的平静,“难怪李兰会起那种心思,江鲫这种体质,谁不喜欢?”[14:还是得靠自己,不过如果要是拿了他的运,那就是另一番说法了。]小区出去有一段上坡,翻过去这一段小上坡,过个马路后就是超市。[14:每天出门都会走一段上坡路,开发商心思还挺细腻。]夏日的晚上依旧燥热无比,赏南走出了一身的汗,听见14的话,他说:“封建迷信要不得。”[14:喏,封建迷信就在你那屋子里呢。]“……”进了超市,赏南径直往一排排冰柜的方向走,他找了个大的袋子,打开冰柜,挨着挨着捡了往袋子里丢。他身上的钱应该够,这个世界他虽然不是那种特别富贵的家庭,可也是衣食无忧。拎着一大袋汽水,在结账的时候,赏南一顿,对收银员说道:“先放这儿,我再去买点儿东西。”很快,赏南站在了水产区。“你说,江鲫会吃这些吗?”[14:我想,它应该更加喜欢吃人。]“这些也是活的,和人区别不大。”赏南捞了两只个头最大精神最好的大龙虾,称的时候,阿姨问:“需要我帮忙清理干净吗?”“不用不用,您帮我打点水和氧气,我回家养两天再吃。”赏南说道。拎着龙虾去结账,显示屏上的金额瞬间拔高,一袋子汽水也只够两只龙虾的零头。[14:你养宠物呢?]“我花我的钱,你管我的。”汽水在罐子里摇来晃去,赏南几乎都能想象到时候拉环一拉开,会是怎样的场景。过了马路,站在那小小的坡顶上,赏南远远地就瞧见坡底那一排垃圾桶旁边站着蹲着的几个男生,他们指间的烟明明灭灭,上头的火光也如同明灭的萤火般。他们当然也看见了赏南,如棵挺拔的松一般。蹲在中间的头儿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弯腰把半截烟摁在地上,用脚踩了踩,又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才直起身,看着逐渐靠近他们的男生。赏南看着挡路的几人,“有事?”那头儿歪着身子,看见了赏南手中袋子里的龙虾,“哟~”他发出一声怪叫,“有钱嘞,这都能说买就买。”“有钱……也给我们一点儿呗,让哥哥们也尝尝这龙虾是怎么个滋味儿,我还没吃过呢。”对方掀起眼皮,半面额头的纹身也跟着动了起来,“你那天帮那小子出头,那小子这两天拿不出钱来,兄弟几个烟都快抽不上了,他说你家可能住这儿,那他既然都介绍了,我还是要过来认识认识我的新朋友。”纹身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钢刀,在手里转了几圈,刀尖直接就抵在了赏南的腹部,“拿钱,快点。”赏南低头,看着闪出寒光的刀锋,说道:“我没钱,我的钱已经花光了。”“骗鬼呢?”纹身哥听见对方说没钱,眉毛一抖,“没钱你他妈买两只大龙虾!”赏南面不改色,“就是因为买了龙虾,所以没钱了。”“……”纹身哥无言片刻,身后几个小弟还等着开锅吃饭,他往后瞧了几眼,手掌盖在脑袋上摸了几圈,“嘶,那怎么办?那你回去找你那保镖借点儿?我们在这儿等你。”他表现得还挺善解人意,并且不等赏南回答,他就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好。赏南看着对方,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将早就捏在手里的汽水单手拉开拉环,对着纹身哥的脸就是一顿喷。然后将空了的易拉罐往地上一丢,袋子里的汽水也都丢在了地上,他只拎着两只龙虾便开跑。蓄力已久的气泡喷得四处都是,纹身哥操了一声,他那几个跟班立即追了上去。他们都是在常年在大街上游**的,两条腿被他们晃**得没丁点肥肉,跑起来就跟蚱蜢似的,其中一个个高腿长地直接拎着钢管堵在了赏南的眼前。小区门是进不去了,保安亭的门开着,里面没有人。靠。赏南只能往旁边的岔路跑。头顶上的树冠茂密,就像一把把巨型的伞,投影到地上,被一群疾步奔跑的少年将影子踩得斑驳稀碎。或许是因为赏南在他们眼里是一只货真价实的肥羊,他们契而不舍地分几路堵他,最终还是将赏南堵在了一条小巷子里。纹身哥也很快赶来,他喘着大气,手掌撑着墙,另外一只手指着赏南,“你他妈……他妈……跑啊!”“快点,拿钱。”他一脚踢翻了几个竹编的箩筐,连带着旁边的一堆废木料都倒在了地上。赏南不可能掏钱,当然也不可能站着或者趴着跪着挨打。他看了下左右,从地上拾起来一个桌脚,在墙上把上边多余的拐角敲掉,生了锈的钉子从桌角里边露出来,他看着对面的七八个人,“来。”纹身哥一愣,他倒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不怂,按理来说,好学生应该都会跪地喊他们爷爷,顺便再求他们饶命啊。这怎么还是个刺头?不过他一点都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对方才一个人,他们七八个人呢。纹身哥抬抬下巴,“上吧上吧,他能买那龙虾,身上的钱估计不少,能全部掏干净,我们等会就去吃大餐。”他一发令,他身后的人都朝赏南冲了过去。赏南捏紧了棍子,在第一个人冲上来的时候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肚子上,又一棍子打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肩膀上,这两人吃痛滚到一边,剩余的人就很难应付了,他只是抢占了一时的先机而已。赏南很有自知之明,不管是现在这副身体,还是在他原本世界的记忆当中,他的优点都没有擅长打架这一项。仅仅几分钟过去,赏南的肩膀和腿还有腰,已经挨了好几下。[14:要用积分让你不那么疼不?]赏南:“还是算了吧,本来就没多少积分。”他刚拒绝完,后脑勺就挨了一板砖,应该是块板砖,那硬度和面积,都不太像棍子。后脑勺仿佛被敲碎了一块儿,风呼呼啦啦地从那碎开的部位涌进去,将整个脑子都冲击得昏昏沉沉。他眼前的一切变得十分模糊,摇摇晃晃的,像整个世界都在缓缓崩塌。纹身哥看着倒在地上的男生,慢慢走过来,踢了踢,对旁边的人竖了竖大拇指,“干得不错。”又对另一人说:“把他手机的锁解开,再把他的衣服扒了,丢到马路上去。”脊梁骨再硬再直的人,甭管男女,扒了丢在马路上现一晚上,那都一整个大变样。他最烦这种不听话的刺头,就是欠收拾。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拎着工具箱上前,从赏南口袋里掏出手机,先看屏幕锁是指纹的还是密码的。[14:还是用一下积分吧,你还有两个多亿呢,这一醒,也就扣一千万。]赏南正要同意14的建议时,他听见了一声惨叫。比他用桌子脚打人时,那些人发出的惨叫声要刺耳多了,甚至能从这声惨叫当中听见惊恐和恐惧。正在研究他手机的男生停下动作,好奇地朝发出惨叫的方向看去。纹身哥的注意力本来也全都在赏南的手机上面,这声惨叫吓了他一大跳,他骂人的话含在嘴里,扭头就要骂,却在下一秒看见眼前的场景时,所有想骂人的话都陡然消失。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后退了两步,“草,草草草草草草草……”童喜嘴里叼着一个男生的肩膀肉,他手指还扒着那人的肩膀,眼神阴测测的,鲜红的**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淌,被他死死扣住的男生痛不欲生地皱着眉,浑身抖动得如一只濒死的羊。“呸。”童喜把嘴里的肉吐掉,那块肉掉在地上,滚了一圈儿,沾满了灰尘。“看什么看啊,上去打啊!”纹身哥随手抓了一个男生丢上去。童喜一脚就把这人踹飞了出去,那人后背撞击在墙上,又掉下来,趴在地上咳出血来。纹身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童喜一步步走到了纹身哥跟前,另外几个人瞧着不对,早就跑了。童喜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赏南,抿了抿鲜红的唇,在纹身哥抖着嘴唇想开口求饶的时候,他掐着纹身哥的后脖子一把把人拖到了面前,低下头一口咬在了纹身哥的脸上。血管、肌肉、皮…一齐干净利落地被利齿从脸颊上撕扯了下来,纹身哥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恐惧大过疼痛,以至于他都没听见自己杀猪般的惨叫。纹身哥用双手试图推开人高马大的童喜,但对方的手如同铁钳一般,也仿佛没有疼痛的神经,任他用拳头锤,用脚踢,都撼动不了对方分毫。他惊恐地看着年轻男生的这张嘴,一次又一次啃下来,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他的神识也越来越模糊。可能是错觉,他好像看见了鬼,一个脸色煞白,唇却鲜红如血的鬼。赏南缓过来了劲儿,他眼皮半抬,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不是童喜,是江鲫。不管怎么样,报警,还是打回去,都可以,他不希望看见江鲫杀了人。杀过人的鬼,和从前就不一样了。江鲫……“江鲫……”赏南低低地喊了对方一声,他手指在凹凸不平的地面匍匐,试图抓到江鲫的裤脚,途中,他甚至还抓到了一块温热的,湿淋淋的肉块。全是江鲫从纹身哥身上啃下来的。再啃下去,纹身哥可能就剩一副骨架子了。好不容易抓到了江鲫的裤脚,赏南松了口气,他借着这股力坐了起来,头昏脑胀,但他也没忘使劲扯着江鲫的裤脚。“江鲫,住嘴。”比起住手,现在这一刻,赏南觉得,住嘴更加适合此情此景。江鲫终于从眼前这坏东西的叫喊声中听见了赏南的声音,他像丢垃圾似的丢开纹身哥,把赏南从一地的肉块里扶起来,“你没事吧?”他眼里的阴鸷和嗜血后的疯狂猛然变得天真,他看着赏南,表情有些担心。赏南甩甩脑袋,把掌心的黏腻在裤子上擦了擦,“你怎么跑出来了?”“你一直没回来,你的朋友是个蠢东西,只能我出来看看了。”赏南:那不还是用的童喜的身体吗?两人离得很近,巷子两旁的水泥墙高高竖起,但外面的路灯柱子更高,光散照进来,落在江鲫的脸上。它现在像一只餍足的野兽,下半张脸都是鲜血,牙齿上也是,说话时也带着浓厚的血腥味。赏南往地上看了看,果冻似的一地肉,它没吃,它只是在攻击纹身哥,但赏南知道,江鲫是可以吃这些的,他想,或许江鲫心底最深处,依旧还残留着一些作为人的好的地方。就像一株花,李兰那家人没有将它连根拔起,只是割得太干净,没有施于阳光和养分,那处便枯萎了。但是,那是可以重新养护,让它重新发芽开花的。“江鲫,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啊?”赏南拉着江鲫,站到更明亮的地方,他从口袋里掏出半包纸巾,擦拭着江鲫脸上的鲜血。江鲫低头看着赏南,“你是第一个为我哭的人。”在它的记忆里,赏南是一个无缘无故对它好的人,哪怕它什么都没有,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纸巾只能勉强擦干净江鲫脸上的血迹,但嘴里的不行,要漱口。“路上你别和别人说话。”赏南把纸巾丢到垃圾桶,再看向地上的纹身哥,还有那一地的肉块,“他应该不敢报警,这种在大街上混日子的,想必案底不少。”江鲫没有咬到致命的几个地方,肩膀,脸,手臂,都是几个肉厚的部位。“先帮我找龙虾,我给你买的。”赏南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两只龙虾,死贵死贵的,不能让它们跑了。龙虾最后是在巷子口找到的,袋子早没了,赏南拎着回去的。-回到家里时,桌子上的外卖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江鲫是等童喜吃完饭才开始使用他身体。赏南把两只龙虾放进水池里后去换鞋,江鲫一张脸快要埋进水池里,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没吃过。”赏南换了拖鞋跑进厨房,“你要吃生的还是熟的?”“熟的。”江鲫说道。赏南表情微顿,“我不会做饭。”两分钟过后……童喜在洗手间吐得惊天动地昏天暗地,他手掌扒在马桶上,恨不得把胃都掏出来洗一遍。赏南在旁边给他递了一杯水让他漱口,童喜呕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看着空气,“借我身体出去啃人,还想让我给你做饭吃,没门儿!!!”取得江鲫的同意过后,赏南把这屋子里有鬼的事情告诉了童喜,童喜先是不信再是恐惧,因为赏南是不爱撒谎和开类似玩笑的,只不过既然对方没有伤人,那也不是不能接受,关键是一年的房租真的很贵,如果能和平共处,那他也不是不能接受。而就在将要点头的下一秒,他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儿。“啥味儿啊这是?”赏南也没瞒着他。于是就出现了刚刚这一幕——童喜呕吐,童喜对不知道在哪里的江鲫放狠话。童喜又吐了一通,晚饭也全都吐出来了,但他本来就心大,也不是爱计较的人,还是和死人计较,更何况,如果不是对方,赏南可能就要被扒干净衣服丢大街上了,功过相抵。“我没事,yue……”童喜继续把头塞进马桶里。过了几秒钟,他抬起头来,虚弱地看着赏南,“你先去把龙虾洗了,我教过你,你还记得不?我等会来做,我也要吃,yue……”江鲫在外面,它的脸煞白,唇色却恢复了些,它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跟在赏南身后,“不然,我还是直接把他的身体占了吧,他现在这样好难受。”说完后,它咧嘴一笑。“……”赏南找了把小刷子,挽起衣袖,对江鲫说道,“那你还是让他继续难受吧。”江鲫没作声,消失了。它离开了厨房,出现在了马桶边上,只有一张脸,只是黑雾淡了许多,小卷毛露了一部分出来,平静地注视着还把头埋在马桶里的童喜。吐了半天,童喜终于感到好受多了,他把头抬起来,瘫坐在地上,抹掉头上的汗珠,还没缓过来,就看见了那张近在咫尺的鬼脸。!!!!!”救命啊!!!!!!我的天老爷!!!!南呐!!!这和你说的学霸帅哥不太一样啊!!!!!”他吓到眼泪都涌了出来,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洗手间,一头撞进厨房,从后面抱着赏南瑟瑟发抖。赏南双手湿淋淋的,一手还举着小刷子,童喜这模样,肯定是看见江鲫了,果然,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江鲫从厨房的门缝里钻了进来。江鲫也跟到了厨房。它看见童喜抱着赏南,现出全身,青白的眼皮耷拉下来,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朝赏南走了过去,直接穿过了赏南的身体。下一刻,童喜抱着赏南的手臂收紧,甚至勒得赏南有些疼。“我不喜欢他抱着你。”江鲫声音闷闷地说道,这是江鲫的声音,不是童喜的。嗓音虽然听着软,可是却带着十足十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