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喜在洗手间外面和江临聊天,他收到了江临的转账。对于江临这种超级大学霸,童喜都是超级膜拜的,并且对对方的所有行为自带滤镜,学霸嘛,还是超级学霸,为人处事肯定有一套自己的模式。江临指着餐桌上被他整理好的试卷和习题册,“我白天的时候看餐桌太乱,就帮你们整理了一下,没事吧?”“没事没事,”童喜连声说道,“应该我们主动谢谢你才是,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我们一个星期才做一次大扫除。”他说完了,江临没有回答,童喜看着对方,好奇心有一些压制不住了,童喜问道:“你回这边了,有什么安排吗?天天呆在家里?”江临笑着回答,语气客客气气的,“明天可能会先去参加一个小型的高中同学聚会,再去拜访几位高中的老师,过快过年的时候会再去祭拜亲人。”好孝顺啊,童喜在心里感叹,顺便安慰了对方,“你现在这么优秀,你的亲人们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或许吧,我也不是很厉害。”江临谦虚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么优秀,还这么谦虚,童喜两只眼睛都写满了崇拜,他忙道:“那个,学长,我叫你学长可以吧?”“可以。”“我正好有道题不会,赏南那个死鬼让我自己做,”童喜从书包里翻出了一个本子,上边是今天的家庭作业,就一道题,光头留的,“我们数学老师是个光头,他说这道题是有可能出现在高考试卷上的,但难度很高,我卡在了第三步,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这个解题思路对不对?”江临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他接过童喜的数学本之后,看了会儿,没有握笔或者给童喜解答,而是将本子放到了桌子上,说道:“我今天有点累了,明晚帮你看看吧。”他的脸色看起来的确不太好,像是没休息好。于是童喜也没产生任何不满的情绪,他表示非常理解,超级学霸肯定是平时学习太累了。江临正要站起来回房间时,浴室的门拉开了,里头攒了满满的热雾,赏南跟从仙境当中走出来的一样,他眼睛都被熏得湿漉漉的,眼皮内侧微微发红。看了眼外边的人,赏南扣扣子的动作一顿,“你作业写完了?”他问的当然是童喜,童喜也知道赏南问的是自己。他面不改色,一把抓起桌子上的作业,过去大鹏依人般地靠着赏南,“死鬼,教教我嘛教教我嘛,我就是做不来嘛。”赏南余光不小心扫了江临,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纯粹是不小心。但江临却站了起来,主动说:“刚刚他也让我看了这道题,难度挺大的,其实有些超纲了,不过我明天可以帮他看看,昨天在赶路,没有休息好。”“学长你真是善解人意。”童喜继续贴着赏南。赏南抹掉脸上的水珠,从童喜手里夺过笔,低声道:“这题很简单,解开最多十分钟,看着……”童喜全神贯注地看着、听着,他觉得赏南哪里是开窍了,分明是升仙了。赏南说十分钟,其实可能还没到十分钟,七八分钟顶天了。两人就这样当着江临的面把这道他说“很难,超纲了”的题给解开了。“我靠,光头又挖坑!”童喜抱着练习本一边琢磨去了,而江临,则是眼神复杂的看着赏南。赏南转身欲回房间。江临两步追上去,站在赏南身后,“赏南同学,是因为我突然回来和你们挤已经租给了你们的房子,所以你不欢迎我,是吗?”看了眼餐厅的方向,童喜在认真捣鼓他的作业,赏南才转身回答江临,他笑得很具有迷惑性,本来赏南就长着一双温柔又多情的眼睛,“没有,你想多了,房租已经退给了我们一半,我为什么要不欢迎你?”“况且,我不认识你,”赏南声音轻柔,“童喜对你热情是因为你成绩比他好,我想,我的成绩是要比你好一些的……”江临打断了赏南的话,“复读生,成绩好,你确定?”他弯起嘴角,笑得虚假,江鲫其实也爱这样笑,尤其是敷衍别人和不高兴的时候,但江鲫是江鲫,赝品是赝品。赏南语速不疾不徐,“至少这道题,我能解,你却解不了,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他一直都是一个很会考虑别人心情的人,但具体还是得看对方值不值得,江临显然是不值得的,赏南甚至连伪装都懒得伪装。反正,就算江临对此感到不爽,也不可能猜到自己为什么被针对的真正的理由,当一回成绩好所以谁都瞧不上的可恨刺头,也不是不可以。江临却对赏南的反问避而不搭,他道:“你对我有很强的敌意,为什么?”“不喜欢太笨的人,仅此而已。”赏南打了个哈欠,转身回了房间,他的作业每天在晚自习的时候就写完了。江临看着次卧的门被关上,皱了皱眉,眼底的恼怒已经快要溢了出来。他已经很久没被人说过笨了。回达尔市本不在江临的人生计划当中,他从考上首都大学以后,他,还有他父母,都没再想过回达尔市。这次回达尔市也是没办法,专业的第一场考试成绩下来,平时成绩老师统一给了三十分,平时在课堂上表现积极一些的可能会多个几分,大家的分值都差不多,但卷面成绩,他却只有不到七十分。这堂课的难度是出了名的大,教授也是出了名的难搞,给分给得很小气,可江临仍旧感觉到了不安,因为以前也不是没有碰到难度高的科目和难搞的老师,可不管遇到多挑剔的老师,他的成绩从未有过任何波动。七十分,这是从未有过的成绩。江临觉得不太对劲,江鲫那么聪明,他是天才啊,怎么可能在这种小考试上面遭遇滑铁卢?为此,他专门去图书馆,翻找了部分本专业但他还没接触过的冷门又难啃的书籍,他发现,他完全看不懂,甚至对阅读都感到了不耐烦。连室友都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因为他一个星期之内发了好几次脾气,人嘛,都会发脾气的,可江临平时是个脾气很好很好的人,这几次闹脾气,还都是江临挑起的,所以他们感到奇怪,不过他们以为江临是因为考试没考好导致心情变差所以才发脾气的,也都纷纷表示理解。只有江临深感焦虑,他在学校洗手间的镜子里照了又照,镜子里的人熟悉又陌生,他都快要忘了自己了,那个无知愚蠢,莽撞冲动,自以为是,成绩稀烂却还沾沾自喜的自己。不,那不是他,如今才是他,才是真实的他。考试没考好试很正常的,哪怕是江鲫,也无法保证每次考试都能是高分。等过段时间,他依旧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计算机大神,也是追求者不断的校草。.江鲫从仓库里翻了一床被子出来铺在地上,然后走到床边弯腰把童喜抱起来,放在了地铺上,接着把已经被挤到墙角的赏南拖出来。赏南觉浅,一碰就醒了,睁开眼睛后,冷不丁地看见一张青白的脸,哪怕很帅,可也扛不住,他一口气差点都没能上得来。“你,你做什么?”赏南说话带着些微鼻音,他说完,就又要闭上眼睛,“几点了?”“童喜太大只,挤到你了,我把他放到了地上,”江鲫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眼里只有赏南,“三点。”天完全漆黑,路上只有路灯彻夜不眠。“地上?我靠……”赏南趴在床沿,看见江鲫有给童喜铺被子,松了口气,“地上也行,和他睡确实挤得慌。”江鲫盘腿坐在地上看着赏南,赏南闭上眼睛后又睁开眼睛,“怎么了?”“我刚刚去吓了吓堂哥。”江鲫的手指贴到了赏南的脖子上,感受着对方温暖的体温,柔软的皮肤,还有脉搏的跳动。其实以前那些恨,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即使他是因怨而生。但如今,如今江鲫每感受到一次自己和赏南的区别,自己和赏南之间隔着天堑般的距离,他对小姨一家的恨意就更深一分。“我觉得,他肯定也很想我,不然他怎么会回来呢?”赏南昏昏欲睡,他手指搭在江鲫的手腕上,凉得他整个手掌都失了温,“为什么是堂哥,不是表哥?”“妈妈让我这样叫的,除了江临,我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外婆只有小姨和我妈妈两个女儿。”江鲫轻抚着赏南的眉眼,爱不释手。赏南慢慢睡着。江鲫一直看着赏南,很遗憾的是,他只会进入别人的睡眠给别人以噩梦,其他的,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可真是晦气。江临就做了一个噩梦。他梦到了江鲫。如果不是这个梦,他都快忘了江鲫了。江鲫顶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他的梦里,江鲫的口眼流着血,问堂哥为什么,问堂哥首都大学是不是很大很漂亮,江鲫说他很想念堂哥。在这个噩梦里,他被江鲫大卸八块,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因为这是在梦里,他似乎成为了一个旁观者,旁观自己的身体被拆解,血流成河的场面,还是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血,但江临一点都没感觉到痛。但他仍然被吓醒了,后背全部都被汗水打湿,连床单都有了湿意,所以他只能从**坐起来。江临环视着房间,安慰自己,只是一个梦而已。会做噩梦也是正常的,这段时间,他的精神实在是太紧绷了,他需要放松心情。江临深呼吸着,却还是没忍住,给李兰打了个电话过去,响了很久,那边才接,李兰的语气温和,只是一听就知道是被吵醒了,“阿临,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妈,我做噩梦了,我梦到了江鲫。”江临用手背在额头上擦了下,全是汗。空调的温度并没有调得很高。江鲫的脸出现在主卧床头的墙壁上。“只是噩梦,没关系的,江鲫已经死了三年了,不是吗?”李兰安慰着自己的儿子,停顿了会儿,继续安慰道,“你只需要在家里呆上几个月,一切就都会恢复正常的。”“既然晚上他们要睡次卧,你可以趁他们白天去学校的时候,进去次卧待着,十几个小时,差不多也是够了的。”李兰心里其实还有些感慨,虽然当初尽可能的将江鲫的优处全部贴补给了江临,可江临的表现仍旧算不上最佳,完全达不到当初江鲫那样的水平。通完话,江临放下手机,他刚躺下,脑袋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可当他坐起来把枕头拎着抖了抖,却什么都没有。-接下来的几天,江临白天在家,晚上会出门参加同学聚会。江临在高中同学里边非常受欢迎,首都大学,聪明非凡,前途无量。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差,这只是赏南和童喜观察所得,童喜不知内情,他问赏南,江临有没有躲在房间抽大烟的可能。赏南想,晚上被江鲫折磨,白天又要到次卧蹭江鲫的气运,能不憔悴吗?一周后,他们在学校见到了江临。江临当年是保送进首都大学的,后来在大学也荣誉不断,十六中引以为傲,这次他回母校,好几个当时教他的老师都去接他,并且还一起在食堂吃了午餐。赏南则和童喜还有倪婷,三人一块儿在学生吃饭的桌子上用餐。倪婷捏着叉子,“听说这个江临很厉害呢,他后来还帮助班主任辅导了几个同学,这几个同学后来都上了比预料之中要好很多的大学,他这次回来,好几个老师还想让他去辅导辅导自己班上的学生呢。”童喜剥着橙子,剥完了之后给赏南和倪婷一人一半,“他是我们房东的儿子,和我一起住。”倪婷惊讶,“啊?这么巧?那你们平时可以请教了嘛,真幸运。”“拉倒吧,”童喜继续吃饭,“他白天都不怎么在家,晚上睡觉还特别早,而且赏南不怎么喜欢他,那我也就不怎么喜欢他了。”“为什么啊?”倪婷好奇道。赏南把盘子里的排骨挑给童喜,“直觉,我的直觉一直很准。”“那童喜你呢?赏南不喜欢谁你就不喜欢谁吗?”倪婷的表情像是在问童喜“你是小学生吗?”。“这很正常的啊,如果你闺蜜不喜欢谁,你也很容易看那人哪儿哪儿都不顺眼……”童喜放弃了,“好吧我承认我很幼稚。”其实是因为江鲫,人都有直觉,赏南有,童喜也有,直觉告诉他,江鲫不是坏人,可江临为什么会和江鲫长得一模一样,连一些微表情都撞到了一起,但童喜却能轻易分清两个人,江鲫从来不会不问自取,而江临自从回来那天开始,就一直在拿冰箱里的东西吃,还有他们的生活用品,虽说事后也有转钱,可童喜就是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好吧,不过他成绩确实很好,感觉老师们会让他给我们上一堂课呢。”倪婷料想道。童喜下意识就说:“不是吧,那还不如让赏南给我们上。”赏南一直在专心吃着饭,他知道所有内情,而江临这不会那不会,以及在家里偶尔露出不耐烦和暴躁的神情,还有一些绝对不属于江鲫的小缺陷,比如总是不问自取。他知道,江临的好日子快到头了,江鲫是恶灵,这个屋子里一切好的坏的都属于他,再没有人能抢走,而江临既然回来,就不一定能离开得了,就算离开,也只能是江临本人干干净净地离开。还好,江鲫这段时间一直都挺开心的,也一直很听话的没有再和他产生近距离接触。如倪婷所料,主任真打算让江临给他们传授一些复习经验和考试经验,也愿意回答学弟学妹一些关于选择专业之类的问题。就在学校的大礼堂,只不过去不去全凭自愿。倪婷想去,童喜不想去,赏南不去。江鲫:“我想去。”赏南:“……”自尊心呢?江鲫:“看着堂哥,就像看着我自己。”赏南是因为江鲫想去才去的,童喜见赏南和倪婷都去,他也只好跟着。江临的答疑会在下周,中间还有一周,江临要准备稿子,所以连续三天,赏南晚上下晚自习回家时,都看见江临在家——他平时回家比十点才下晚自习的赏南和童喜都要晚。接触得多,江临和童喜变得熟悉了些,赏南依旧和对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周末,赏南和童喜一直在房间里睡觉,童喜在地铺上睡得四仰八叉,他已经习惯了睡地铺,反正就算一开始睡的是床,第二题早上醒来时,他也仍旧在地上。他不明白为什么江鲫就对赏南这么好,如果说是因为恶鬼喜欢人,那他也是人,为什么江鲫却对他如此残忍。因为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赏南睡到了中午才醒,他醒的时候,童喜趴在地上写作业,江鲫蹲在前边,表情阴测测的,好像童喜这道题做不对,他就会直接扑上去啃上童喜一口。童喜满脑门都是汗水,估计是紧张的。“早。”赏南卷着被子,滚到床沿,“我想喝水。”“我去。”童喜爬起来,一脸求之不得的表情,拔腿就跑了。看着门关上,赏南卷着被子又在**滚了几圈,再次滚回到床沿的时候,江鲫出现了床边,他一把按住赏南,隔着被子,按的位置好像是肚子,反正赏南是动弹不得了。空调开了一整夜,被子又厚实,赏南的脸被捂得微微发红,在江鲫的眼里,赏南现在看起来是有点热的。赏南看出了对方眼里的迫切和焦渴,他呼吸微滞,正欲开口,下巴就被捏着抬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他自己主动把自己送上去的。江鲫的唇舌把赏南冰得全身一个激灵,他手指紧紧抓着被子,唇被轻而易举的撬开,口腔里的每一寸都被舔舐了个遍。江鲫对任何事物都会给予耐心和细致,对赏南则会多一份珍视的小心翼翼。他死过,死得凄惨潦倒,所以他知道人类要死去其实是一件再轻易不过得事情,人类与死亡的距离比死神与死亡的距离要近得多。江鲫的唇舌慢慢辗转到了赏南的脖颈。…童喜出去时撞见了江临在发脾气——江临把手中的稿件丢了一地,能用的不能用的,全都丢在了地上,面容因为怒气而扭曲。两人四目相对,此刻,童喜觉得江临和江鲫一点都不像了,江鲫就算是把脑袋摘下来四处丢,看起来也不会这么……让人讨厌?但童喜还是帮对方把地上的东西一张张捡起来,“慢慢写嘛。”他拾起稿纸的时候,不小心瞄到了上边写的一整页的字,有的字迹规整,有的字迹潦草,童喜只认得出字迹比较规整的——写的全是“江鲫”。江鲫的名字太好认了,第二个字的笔画太多,一大堆。“呐,给你。”童喜面色不改。他去接了水,眼睛不停往江临所在的方向瞟,水杯接满之后,他忙不迭地往次卧跑,迫不及待地想要告知赏南江临在写江鲫的名字,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他们果真是双胞胎吗?童喜砰砰跳的心脏在推开门看见江鲫弯腰在亲赏南的时候直接停止了跳动,他的表情从惊恐变成了恍惚,不确定地重新开关门了一次,江鲫已经盘腿坐在了地上。童喜关上门,“那个,我刚刚看见的,不是幻觉吧?”他把水递给赏南。赏南坐起来,捧着水杯一饮而尽,他没瞒着童喜,“不是。”“我的,天!”童喜连喊都喊不出声,他只能低声呐喊,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赏南,“你疯了吗?”他甚至不介意江鲫就在现场,“他再好他也是个鬼,他不是人,如果他是为了抢走你的身体,如果他以后不喜欢你了就害死你,你怎么能和一只鬼在一起?”童喜是真的关心赏南,他们和江鲫关系再好,哪怕能同生共死了,可和情侣之间到底是不一样的,情侣实在是太亲密了。江鲫微微歪着头,看着童喜,“我会对他好。”“你滚。”童喜把自己摔在地铺上,用被子盖住自己,埋了会儿又自己钻了出来,“人鬼殊途,你们是没有结果的。”赏南捧着杯子,不知道该怎么和童喜说,“我是真的喜欢他啊。”“人鬼殊途!”童喜再一次说道。“喜仔,”赏南把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他走到童喜身边蹲下来,拍拍对方的肩膀,童喜抬起头来,皱眉看着赏南,赏南指了指门外,“外边坐着的,本该是江鲫。”“什么意思?”童喜不笨,他慢慢扭头看着江鲫,想道和江鲫长得一模一样的江临,甚至那些和江鲫一模一样的小动作……“江临夺走了江鲫的身体!”童喜恍然大悟,只不过担心外边的人听见,他将音量压得很低,脸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气氛而通红。赏南简单地向对方解释了一遍。童喜能听懂,只是他暂时还没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赏南和江鲫,回头看着次卧的门,仿佛透过这扇门就能看见外边的江临。所以江鲫才会在这套房子里,所以江临那天晚上才做不出来那道题,所以江临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因为江鲫的状态越来越好了,他们两个之间,只能活一个,这个人只能是江鲫。“我刚刚出去给你接水,刚好碰见江临在发脾气,他把这几天写的发言稿都丢在了地上,我帮他捡,发现其中一张纸上面写的都是江鲫的名字。”“他回这套房子住,是因为他身上属于江鲫的东西在流失,而他肯定是不知道这些东西都在慢慢回到江鲫的身体里。他发脾气肯定是因为发言稿写得不满意,按照江临本身的实力肯定写不出来,毕竟他的一切都是取自江鲫。”赏南轻轻点头,“大概是这样。”不过童喜后面说的,他倒是不知道,“江临在客厅发脾气?”“对啊,”童喜答道,“我出去的时候正好撞见,吓死我了。”赏南靠在床沿上,深呼吸了一口气,江鲫的手很自然地就搭在了赏南的头顶,他手很凉,赏南微微仰头,“我感觉,应该是快了。”童喜明白赏南指的是什么,他仍旧觉得惊心动魄,以至于无法接受,江鲫虽然平时喜欢耍别人玩儿,还喜欢突然出现吓唬人,但他从没做过伤害赏南和他的事情,甚至还保护过他们,他早就想过,江鲫生前肯定是个很好的人。但他从没想到过,江鲫的死亡原因居然是这样的,是被世界上最亲的人夺走了一切,连灵魂都被榨干净之后挑走了好的,留下一些人类的阴暗处,也就是他们不屑要的。初次接触江临,他觉得对方很开朗很有礼貌,性格也非常好,不骄不躁,可却总是不问自取,这和平时的他有一种诡异的割裂,难怪……童喜忍不住感叹道:“江鲫,你也太惨了吧。”江鲫则是不好意思地抿唇,颊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谢谢关心。”他说完后微顿,才继续说下文,“那你现在可以出去待一会儿吗?我还想继续亲亲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