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庆典上的争吵

◎庆典上的争吵◎莫林第二次前往塞维利法大教堂的时候,没有遇见乔。从修女口中得知乔已经离开后，他的心里隐隐有点惋毕竟他还挺喜欢这个年轻神父的。见到纳斯神父后，莫林直接询问他是否参加了雷恩少爷的生日宴会。纳斯神父的回答跟莫林推测的一样,他说自己的确参加了宴会,因为他跟子爵是好友。讲到已经死去的布朗克子爵,他的脸上也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痛苦。可是当晚参加宴会的神父只有他一个人，纳斯神父有作案嫌疑,但兔子木偶和小孩子的证词压根不足以指控他。莫林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便准备离开。在临走前,莫林特意告诉纳斯神父自己来找他的原因。“凶手杀人的时候，雷恩少爷也躲在房间里，他说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那个人被子爵夫人喊作‘神父’。宴会上的神父只有您一人,所以我就怀疑到了您头上。”纳斯神父沉吟片刻，缓缓说，“我知道了,你的怀疑很合理。当晚布朗克子爵确实请我去过他房间,但是后面我就离开了。这一点我的车夫可以作证。”“这样看来是我怀疑错了。”莫林向纳斯神父道歉说。纳斯神父摇摇头,“愿你早日找到杀人凶手。”离开教堂后,莫林走在路边。将手伸进怀里,他拿出一个兔子木偶。“道格拉，纳斯神父说的是真的吗？”“莫林，我没有辨别谎言的能力。”“我知道你没有。”莫林抓了抓头发，“你觉得纳斯神父奇怪吗？”道格拉陷入了沉默。“算了，是我勉强你了。只是我们答应了雷恩少爷要找到凶手。现在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警察抓到了一个曾在子爵府邸盗窃逃跑的仆人,仆人被屈打成招,只好承认自己是杀害子爵夫妇的犯人，被判处死刑。但莫林知道凶手并不是这个仆人，如果他不能抓到真正的凶手，不仅无法给雷恩少爷一个交待，也无法拯救这个被冤枉仆人的性命。“如果你实在怀疑纳斯神父，就让我去跟踪他。”道格拉说。“长时间呆在教堂里对你会有影响。”莫林抓起木偶说。“我没事。”莫林犹豫了一会儿，“那好吧，那就麻烦你了。”因为明天就是圣泉节庆典开始的日子，庆典一结束，仆人就要被处死，要抓住犯人就必须要尽快行动。利奥、菲尔和伊丽娅一直呆在子爵府邸，陪在雷恩少爷身边，因为莫林害怕凶手为了灭口再找上雷恩少爷。而乔伊这段时间又沉迷于自己的研究，闭门不出，外出调查就只能全部落在他自己身上。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莫林感觉到了淡淡的疲惫。奔走在一个又一个谜团中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他现在既怀念又无比钦佩多兰先生，那个人一直是他的榜样，但不论他怎么努力，他始终觉得自己无法做得像对方一样出色。“多兰先生，请你保佑我尽快抓到凶手……”望着渐渐变暗的天空，莫林禁不住喃喃道。“阿嚏——”希思打了个大喷嚏，把躺在他膝盖上酣睡的泽维尔吓了一大跳。“我掉的毛粘到你嘴唇上了？”泽维尔惊奇地问。“你还知道自己掉毛？”希思无奈地揉了揉他的背。“这很正常，哪儿有动物不掉毛的。”泽维尔说。“有一种解释是打一声喷嚏是有人在想你。”希思抬眼看向窗外的天空，“应该是有人在想我吧。”泽维尔甩了甩尾巴，“是谁？”“我怎么知道。”希思笑着摇摇头。泽维尔轻轻哼了一声，变回人形，脑袋依旧搁在希思膝盖上。虽然知道希思打喷嚏不是因为自己，但他还是颇为在意地解除了猫形态。希思调整了手指的位置，将原先放在猫背上的手移动到了泽维尔的银色长发上。“听说明天是圣泉节庆典，我们要一起出门参加吗？”泽维尔睁着眼睛转头看他，“你想去吗？”“我在请你跟我一起约会。”泽维尔抓住他的手捏了一下，“那我就答应你。”他故作矜持地说，嘴角已经忍不住翘了起来。希思微微一笑，伸手反握住他，心里却又在想其他事情。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参加的圣泉节庆典。喜庆的、快乐的、团聚的庆典。泽维尔注意到了希思的心不在焉。他心里有点生气。明明是希思请他约会，结果现在又如此不专注。真是骗子。“你又在想什么？”他直接伸手搂住希思的腰。希思垂下眼睑，看着躺在他怀里的泽维尔，实话实话，“我在想理查德。”“理查……”泽维尔怔愣了一下，抿起嘴，眉间就皱了起来。“明天参加完庆典，我们就去理查德墓前祭拜吧。”“随你吧。”泽维尔瓮声瓮气地说。“听说庆典上国王还会游行。”希思继续说，“你觉得国王为何要特意这么做？”“我只知道明天会有人倒霉。”泽维尔冷哼道。“看来新王的脾气跟你一样恶劣。”希思勾起嘴角笑着说。“别把他跟我相提并论！”“是的，你的脾气比他坏多了。”泽维尔气得将希思一下子扑倒，两人打闹了一会儿，又相拥躺在**。希思依偎在泽维尔怀中，轻轻闭上眼睛。他决定等庆典结束，见过莫林他们后，就离开塞罗都。既然无法回到原本的世界，那就尽情享受当下。他会和泽维尔走遍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他们的旅途将永无尽头，每一刻都是永恒，每个刹那都是新的开始。……天空悬满星芒，汇成一条清亮的星河。星斗漫天，几颗星星被挤掉了下来，拖着长长的尾巴坠落绵延无际的暮色深处。星空下的塞罗都内，塞维利法大教堂。缩小成蚂蚁大小的道格拉正站在墙缝旁注意纳斯神父的一举一动。它是莫林的象征，虽然没有强大的战斗力，但它可以自由操纵自己的身体。它能变得很大，也能变得很小。变小的时候就便于它监视需要监视的对象。纳斯神父回到房间，他打开了机关，房间内竟然露出一条暗道。他沿着暗道走了进去，道格拉也急忙跟着他进入这条暗道。暗道延伸到一间地下室。纳斯神父打开地下室的门走入，道格拉也从门缝里钻了进去。进入地下室后，道格拉看清了整个地下室内的东西。这里装着成箱成箱的珠宝古董，宝物耀眼的光辉洒遍了整个狭小的地下室，为它增添了点富丽堂皇的意味。道格拉扫了一眼，就从里面看见了子爵夫妇丢失的珠宝。莫林的推测没错，纳斯神父就是杀人凶手。这个地下室就是他专门用来囤积宝物的地方。道格拉悄悄移动身体，跑到更宽敞的地方观察纳斯神父的动作。令它感觉奇怪的是，虽然纳斯神父囤积了这么多财宝，他却一眼都没有看它们，而是径直走到地下室一个木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木盒。木盒里面装的是什么？道格拉站在地上看不清。他只知道纳斯神父盯着木盒里的东西看了很长时间，随后又把木盒给关上了。等纳斯神父离开，道格拉急忙跑到木盒前查看。它把身体变大，使自己能把木盒打开。可是打开之后，里面没有金枝，只有一截木炭。就在它诧异之时，它又听见了纳斯神父返回的声音。吓了一跳的它急忙缩小躲进了木盒内。一段时间后，它察觉木盒被搬上了马车开始移动。它不知道要去哪里。躺在木盒里，它伸手按住自己的心脏，它的木头心脏仿佛在怦怦直跳。它只希望小木盒不要成为自己的棺材才好。……黎明来临后，星星就被白昼驱逐出天空，公鸡打鸣，鸟雀叽喳作响，整座城市也在渐渐敞亮的微光中悄然苏醒。今天是圣泉节庆典。在新城中举行的庆典比以往更加隆重更加喜庆。人们早早地醒来，便开始打扮自己，为自己添上新衣，烹制丰盛的食物。这是享乐的节日，也是幸福的节日。尤其对于在火灾中失去了重要之物的人来说，庆典更像是他们放下过去、迎接未来的新开始。国王的游行在下午开始，在那之前人们可以在城市内尽情狂欢。希思和泽维尔也不例外。他们戴着面具，便顺着人群走到了集市和广场。“今年没有小丑。”凝视着广场上的人流，希思突然说。“小丑在庆典被禁止出现，‘庆典上的小丑’意味着灾难，如果真的有小丑出现，那他就要倒霉了。”泽维尔说。不仅是小丑，今年连小丑面具都不会售卖。自从小丑刺杀国王和塞罗都大火发生后，有人把无数灾难降临的原因归结给女巫，有人怪罪给昏庸无能的老国王，还有人则认为这是小丑带来的混乱。不管怎么说，现在小丑从带给人欢乐的角色，已经转变成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的存在了。“小丑一直都在，他会戴上伪装的面具，也许他现在就藏在人群里的某个地方。”希思用手指按住脸上的面具，目光扫视人群。“你心里又在想谁？”泽维尔问。希思放下手，“在想你。”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心虚。“骗子。”“我说实话你会生气。”“这不是你欺骗我的理由。”泽维尔冷冷地说。希思愣了几秒，“你不觉得你有点小题大做了吗？”他的话将泽维尔心中的愠怒彻底激成了燎原大火。泽维尔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转身就往回走。“你要干什么？”希思想抽回手，但泽维尔的力气大得出奇，把他胳膊掐得发疼，也让他挣脱不开。“回去吧，我们今天就走。”泽维尔语气冷漠。希思直直凝视他的背影，眼神闪了一闪。“放开我，泽维尔。”“我不听。”“生气的应该是我吧。”希思叹息道，“是你不相信我。”泽维尔回头看他，猫眼似的瞳孔里跳跃着火光，让他忍不住颤栗了一下。泽维尔一言不发，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两人站在人群之中，彼此凝视，希思感觉自己的知觉全部失灵了。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时间像是过了一万年那么久。就像泽维尔轻飘飘的一个眼神，落在他身上仿佛重如千钧。等他的心脏传出阵阵悸动，他二话不说就拉起泽维尔穿过人群，迅速走到附近的小巷深处。“对不起。”他认错说。泽维尔别过头，没说话。希思抬眼看了看他，面具挡住了脸上的表情。他伸手摘下泽维尔的面具，又摘下自己的，两人的嘴唇就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