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尽管原著中的“秋君药”已然失了民心,有的是人想将他杀之而后快,但他毕竟还是在位的皇帝,一言九鼎的天子,在那样君为天的封建时代,没有任何人敢在明面上对他不利。眼看着引鸳将秋君药扑倒,而秋君药这个弱不禁风的药罐子也被这一压,压的差点当场去世,宫女和太监们见此,纷纷都慌了,在场乱糟糟成一团,最后还是引鸳换来侍卫将秋君药扶了起来,送到**躺着。该说不说,秋君药的身体也确实太弱了,被引鸳这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一压,当场就闷哼一声,再次晕了过去。前脚刚走的老太医还未出宫门,又被一纸诏令喊了回来,在急匆匆走进殿内,看到秋君药又闭着眼睛奄奄一息时,深深怀疑自己的陛下是不是泥人纸灯做的,风一吹就破了。在太医给秋君药诊脉的同时,引鸳站在床边,看着秋君药惨白的脸色,慌得直咬大拇指,屁股像长了针似的坐立不安,浣尘刚劝他放宽心坐下,他不一会儿又站了起来,伸长脖子问太医:“邱太医,陛下如何了?”邱太医擦擦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道:“娘娘。”他说:“臣还未开始诊,您就已经问了三遍了。”引鸳:“......”他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泄气道:“那你诊吧。”引鸳说这话时,特意画过的秀眉微微蹙起,因为不开心而鼓起的脸颊上还带着淡淡的腮红覆粉,唇如朱丹,齿若含贝,显得他容貌愈发鲜妍明媚。但这说话的语气和脾性却着实不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里的大家闺秀,反而更像是鲜活的少年郎,任性骄矜。思及此,太医心中一惊,不知为何不敢再看他,垂下头,认真给秋君药诊脉。好在秋君药虽然虚,但是意志力很顽强,尚未断气,太医便给他开了一副方子,叮嘱引鸳在陛下醒后,提醒秋君药饮下。引鸳闻言,苦笑着接过药方。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秋君药活过来之后还有没有命在——毕竟他在大婚之夜就在秋君药的交杯酒里下了毒,还在秋君药想要扑过来和自己行敦伦之礼的时候,用力挣扎,狠踹对方下\\体,并大骂秋君药昏君,这才把秋君药活活气鼠,晕了过去。他刚刚急匆匆赶来,就是想看看秋君药有没有死,但没想到祸害遗千年,秋君药吃了毒药,竟然还没死。老东西,真晦气!引鸳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能敢怒不敢言,最后为了在秋君药醒来后猛刷一波好感度,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不得不去御药房做做样子,给秋君药煎药。在煎药的时候,引鸳还在想要不要在秋君药的药里下药,但想到现在下药,要是秋君药死了,第一个怀疑的就会是自己,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就在引鸳盼着秋君药早点咽气时,秋君药却不如他所愿,缓缓睁开了眼。视线里还是那个熟悉的大红帷账,殿内点着安神香,安安静静的,没什么人气。来福一直守着秋君药身边,一见秋君药,登时便眉开眼笑起来:“陛下,你醒了!”“嗯。”秋君药揉了揉太阳穴:“朕刚刚又晕了?”“是的。”来福被浣尘塞了银两,吃人嘴短,便小心翼翼地看了秋君药一眼,似乎是在斟酌要怎么在秋君药面前给引鸳说话:“陛下,皇后娘娘她不是故意的。”“.......”秋君药恍然大悟:“原来是他!”秋君药想起来了,自己方才是被引鸳撞晕过去的,肚子上似乎还能隐隐感受到引鸳挣扎着爬起来时、坐在上面的感受。好家伙,差点一屁股被他坐死。秋君药心有余悸,忍不住问道:“他人呢?”“娘娘担心陛下,一直在御药房给陛下熬药呢。”来福看了边上站在的小宫女一眼,随即道:“把娘娘熬好的药端上来。”“.......”看着面前乌漆嘛黑的依托答辩,秋君药皱了皱眉,孩子气般躺下了:“不喝。”“陛下。”来福愁眉苦脸道:“您要吃药,身体才能好。”“不吃。”秋君药背过他,随口道:“这么黑,谁知道这药里有没有毒。”来福还没来得及接话,一旁站着的小宫女脸便刷的一下白了,身形摇摇欲坠,手中的药碗也不受控制地摔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秋君药回过身来,盯着小宫女,狐疑道:“你做什么呢?”“陛下恕罪!!”小宫女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事了,一想到秋君药把砍人脑袋当切菜玩的残酷,她害怕地噗通一声跪下,将额头敲得邦邦响,听的秋君药脑仁疼:“奴婢一时失手,请陛下恕罪!”“行了。”这个宫女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左右,搁现代还在上高中,秋君药还真没有什么欺负未成年的变态爱好,挥挥手让她下去:“你先出去吧。”他说:“朕要睡觉了。”“是。”在来福的眼神暗示里,小宫女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一出门,小宫女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小命的劫后余生感让她心脏砰砰跳动着,平复了许久还没平复下来。趁人不注意,她一溜烟跑到引鸳的披香殿中,将今日与秋君药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引鸳。“什么?!”引鸳“chua”的一下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焦虑地又开始啃手指:“陛下真的这么说?”“千真万确。”小宫女跪在地上,指天发誓:“奴婢听的真真的。”“........”引鸳脸色铁青,慌张地在殿内来回踱步,浣尘见他这模样,从袖口拿出几两银子递给小宫女,打发她下去,同时又屏退了众人。待殿内只剩下二人,浣尘方开了口:“公子,怎么办?!”浣尘也没比引鸳镇定道哪里去,颤声道:“陛下是不是发现了?”引鸳的脸色难看的很,垂下眼睫,眼神晦暗不明,片刻后指尖深深地插入掌心:“不会的,不会的.....”他说:“易筋散已经销毁,就算是狗皇帝怀疑我们,也不可能有确凿的证据,查到我们头上来。”“......”浣尘看了一眼引鸳,道:“可是公子,他可是陛下啊。”浣尘道:“一个君主要是起了疑心,就算是没有证据又如何.......他若想随便找一个名头治你的罪,不也是在他一念之间,旁人又如何能阻止?”“.......”话音刚落,引鸳的神情愈发苍白。片刻后,他恶狠狠用袖子扫落了桌上的茶杯,胸膛急剧起伏:“可恶!”引鸳大骂道:“老不死的狗皇帝,昏庸无能、尸位素餐!”浣尘知道自己这个公子性子烈,但也没想到引鸳胆子竟让大到这个程度。她心下一惊,正想劝引鸳隔墙有耳。岂料,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耳边传来一声十分年轻的男声,含笑盈盈:“皇后在骂谁呢?!”浣尘心中咯噔一下,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就噗通一声跪下,额头死死地磕在地面上,低声道:“陛下!”引鸳人傻了。他没想到自己骂人竟然能被抓个现行,愣了片刻,才恍惚间跪下,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道:“陛下万安。”“嗯,朕挺安的。”本来想果然感谢引鸳给自己熬药的秋君药在殿门外听完了全程,在一众人的簇拥中走了进来,道:“毕竟朕是老不死嘛。”引鸳:“......”他垂下头,步摇在耳边轻轻晃着,遮住了他因为恐惧而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怎么办,怎么办?!绝望的引鸳心想,秋君药听到了自己骂他的话,肯定将他下大狱吧?在引鸳忐忑的神情里,空气有了片刻静默。许久之后,秋君药才用力咳了一声,自己给自己顺气:“别跪了,起来吧。”秋君药又不是原来那个皇帝,知道引鸳不是再骂自己,于是也没想怎么为难他:“朕今天来,是来谢谢你给朕熬药的。”意料之外的,没有被降罪的引鸳愣了一下,迟疑片刻后,方道:“这都是臣妾分内之事。”秋君药笑:“没什么分内不分内的。”他说:“照顾朕是情分不是本分,朕虽然病了,但脑子还拎得清。”引鸳一时间不知道秋君药是在阴阳怪气他还是真的宽宏大量原谅了他,秋君药仿佛基因突变般的转变让他满腹疑惑,所以跪在地上,谨慎地没有吭声。秋君药见此,便走过去,亲自将他扶了起来:“本来想过来看看你,但你好像不是很欢迎朕。”他说:“你先休息吧,门外雪大,没什么事不要出去。”秋君药的本意是让引鸳保重身体,但没想到,他走之后,引鸳的眉头却蹙的愈紧。“公子,陛下是不是吃错药了?”对于这么“温柔好说话”的秋君药,浣尘的心七上八下的:“怎么这样都没有罚您?”“可不是吃错药了吗?”引鸳看她一眼:“你忘了他吃的那个假药了?”浣尘:“........”“而且,你真以为这个狗皇帝转性了?”引鸳冷笑道:“他今天告诫我不要出门,看似是关心,其实是在敲打我——意思是如果下一次我再出言不逊,他就要禁我的足,将我关到冷宫里去!”浣尘:“......”由于这番推测过于昏君的人设,浣尘竟然难得的没有开口反驳。她无语凝噎片刻,半刻钟之后,看了一眼引鸳,缓缓开了口:“公子,要不........”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话有些难以启示,但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事已至此,要不您就和陛下认个错,道个歉,今后,好好和陛下过日子吧。”她说:“陛下看起来真的很宠爱您,连您骂他.....都没生气。说不定您和陛下撒个娇,认个错,陛下就原谅你了呢。”“......你确定?”引鸳眯眼:“我觉得我犯的错,他不一定能轻易原谅我,说不定还想将我大卸八块。”浣尘:“......公子做什么了?”引鸳泰然自若:“我在他的交杯酒里下了毒。”“.......”“还在新婚之夜踢了他的蛋蛋,祈祷他不举。”“.......”“趁他昏迷的时候,还贴在他耳边骂他是个辫太王八蛋,祝他早点见到太奶,别祸害人家小姑娘。”“........”引鸳别过脸,真挚地看着浣尘:“你说,我还有机会吗?”浣尘:“........”“公子,”她说:“明天,我是不是可以吃您的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