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秋君药一直紧皱眉头,掌心攥紧引鸳的手, 一言不发。引鸳抬起头, 观他神情,隐约察觉到秋君药似乎有些心情不好,想了想, 于是主动凑过去,将头靠在秋君药的肩膀上, 像是个小猫崽似的蹭了蹭,如同在安慰自己的主人一般。秋君药见此,掌心绕过他的后背, 掌心在引鸳的肩膀处轻轻拍了一下,随即蜻蜓点水地在引鸳的额头落下一吻,像是在安抚。他和他之间一直很默契, 几乎不需要通过对话, 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和所思。在回到宫中之后,秋君药洗了澡沐了发,斜倚在贵妃榻的靠枕上想事情,引鸳则去卸了妆, 换了一件宽松的白色裙子,走到秋君药的身边,给秋君药按摩手臂。察觉到引鸳爬到自己身边的窸窣动静,秋君药缓缓睁开眼,随即张开手臂, 引鸳顿时会意,扑进秋君药怀里, 抱住了秋君药的脖颈。“陛下。”引鸳将下巴靠在秋君药的肩头,声音柔柔的,在秋君药的耳边带着气音问:“陛下有心事吗?”抱着怀中的软玉温香,秋君药抚摸着引鸳薄薄的裙衣下柔软的皮肤,低低地应了一声:“在想一件事。”秋君药说:“这件事.......我想趁着我健康还清醒的时候,把它做完。”“哦?”引鸳动了动耳朵,从秋君药肩膀处抬起头来,坐在秋君药的大腿上和秋君药对视:“陛下想做什么?”引鸳关心道:“需要臣妾帮忙吗?”看着引鸳圆圆的大眼睛,秋君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勾起唇角,带着气音笑了一声,指尖勾了勾引鸳耳边的短发,随即道:“爱妃过来。”他说:“让朕亲一下。”引鸳被秋君药这一笑笑的有些心跳加速,差点被苏的腰麻,不知道秋君药葫芦里卖什么药的他歪了歪脑袋,随即像个小动物似的爬过去,手臂搭在秋君药的肩膀上,凑过去,咬住了秋君药的唇。两个人吻的很克制,也很温存,秋君药闭着眼含着引鸳的舌尖,吃着他唇边残余的香甜胭脂,随即含糊不清道:“我想立储。”引鸳本来被吻的有些意乱情迷,闻言大脑“嗡”的一声响,随即唰的一下睁开眼,一双如幼鹿般的眼睛瞬间瞪大,看上去十分有神:“陛下,你唔.........”秋君药把他按到在贵妃榻上,呼吸已经乱了,咬他的唇,声音沉沉的发着哑:“专心点。”引鸳虽然顺从,但是心里还是想着秋君药刚才说的话,心里上上下下的被吊的很难受,所以等秋君药一结束,他脸觉也不睡,立马转过身,看向准备睡觉的秋君药:“陛下,陛下。”秋君药也累,转过身就想睡,却被爬到身上的引鸳轻轻晃着肩膀,柔软细弱的声音像个小蜜蜂似的嗡嗡响:“陛下想立储?”引鸳玩着引鸳漆黑纤长的眼睫,好奇地问道:“陛下想立谁?”“不告诉你。”秋君药也睁眼,老神在在:“我要睡觉了。”言罢,还真的闭起了眼睛。引鸳:“........”他差点气的跳起来。自从他嫁给秋君药之后,秋君药就没有什么事情瞒过他,引鸳生气之后,又马上冷静下来,见秋君药不理他,也不理秋君药了,自己蹭到床的角落里睡。“..........”没了美人在怀,秋君药双臂内空****的,让他不适地皱了皱眉,反射性地转过身,从后面揽住了引鸳的腰。引鸳蹭了蹭,像是小虫子似的爬走,赌气似的,不给秋君药抱。秋君药:“........”别看秋君药心机深沉,温柔中又带着腹黑,看上去没什么缺点和软肋,但他的心腹都知道,他的软肋就是引鸳。秋君药宝贝引鸳的程度,比他的那几个皇子还更甚。原因之一,就是秋君药要抱着引鸳才能睡着,因为引鸳身负奇香,某种程度上来说能很好地缓解秋君药的头疼,引鸳有点像是某种上好的止痛剂和镇定剂,对秋君药来说,十分重要。秋君药只好“屈尊”蹭过去,再度抱住引鸳的腰,在引鸳还想挣扎着爬走的时候,被抓着手腕拉进了秋君药的怀里。秋君药霸道地把自己的腿压在引鸳的腿上,掌心死死地扣住引鸳的背不让他动,在引鸳还想挣扎的时候,一句话就把他定在了原地:“你再这样我就弄你了。”秋君药说:“十一和来福还在殿内,你要是不怕,我就在他们面前弄你。”引鸳:“........”他脸皮薄要脸,果然消停了,消停之后脸却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红,嘀嘀咕咕骂秋君药“不要脸”“昏君”,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话,把秋君药都听的忍不住笑。秋君药拍了拍引鸳的后背,随即低下声,难得柔声道:“好娘子,别生气了。”他说:“没想瞒你,只是看你生的如此貌美,又怎么可爱,故想逗逗你。”“你不是想知道是谁?”秋君药睁开眼睛,露出一双带着盈盈笑意的漆黑双眸:“你再问一次呢。”“.......我不问了。”引鸳暗戳戳地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戳秋君药的心口:“昏君。”“我是昏君。”秋君药抓住引鸳作乱的手指,拿起握在掌心,低头吻了一下,随即道:“问吧。”“......那你到底想立谁为储?”引鸳得了便宜也就不卖乖了,他其实也很好奇当日秋君药病危的时候,没说完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而勤政殿牌匾之后藏的诏书上面,又究竟是写着立哪个皇子为下一任的储君,“是景秀吗?”“嗯,我家娘子真聪明。”秋君药也不遮遮掩掩,直接承认,抱住引鸳,埋首在那细长白皙的脖颈上深吸了一口气:“我给过其他人太多次机会了,但是他们都没有把握住。”言罢,秋君药缓缓睁开眼,漆黑带着纹路的眼睛里带着些许冷意:“我不放心把这个天下交给他们。”“可是现在会不会为时过早。”引鸳将十指插入秋君药的发间,无声包容着秋君药的所有:“景秀还太小了,恐不能服众。”说完,引鸳又稍作犹豫,才道:“何况他又不是长子,上头还有几个哥哥,我怕景明他们........”“你忘了,我早就把景秀过继给了你,他虽然不是长子,但他是嫡子啊。”秋君药说:“自古立嫡为正道,立景秀为嫡子,符合祖宗礼法,又有谁敢反对?”引鸳一顿,还在纠结:“话虽如此......”“好阿鸳,你就答应了吧。”秋君药啵啵在引鸳光洁没有瑕疵的脸蛋上亲了两口,笑道:“你是皇后,你的孩子为太子,这是应该的。”“.......好吧。”引鸳在秋君药的面前一向没什么原则,闻言便妥协道:“你是我夫君,我都听你的。”虽然心中还有疑虑,但是引鸳本能地相信秋君药,相信秋君药的一切都有他的安排和用意。低头看着引鸳黑润中带着信赖的眼神,秋君药笑了笑,又凑过去和引鸳接了个吻,随即才温言安慰道:“你且放心。”他说:“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止景秀当上王储的。”引鸳便终于问出了心底深藏的问题:“那他的那几个哥哥......?”“景明、景和和景月,都是朕的儿子,朕不可能真的把他们关到老死,何况景和、景明又没有伤人,更是罪不至此。”秋君药轻轻拍着引鸳的后背,像是在思考:“但是他们确实会威胁景秀的地位,所以朕也不能让他嫩继续留在京城,否则一旦等他们的党羽结成气候,想要再剪除就更难了。”“........”引鸳趴在秋君药的胸膛上,听着秋君药低低的嗓音,下意识竖起耳朵,好奇问:“那陛下这是想给他们一片封地,让他们远离京城吗?”“不可。”秋君药皱眉:“这样容易导致王朝割据,朕还不至于这么蠢。”“.......”听到秋君药在说自己的主意蠢,引鸳撅了噘嘴,有些不开心,于是踢了踢被子来引起秋君药的注意,像是在泄愤:“那陛下想怎么做?”倒不是引鸳故意泼冷水,而是秋君药此举确实难度太大:“而且你可有三个儿子呢,一下全部赶出京城,还不给封地,天下人都会说你薄情寡义的吧。”“那便拈个错处,把他们先弄出京城吧。”秋君药沉吟片刻道:“景和身子弱,去了别的地方,朕担心他身体受不了,就先缓缓,先留在京城将养着;景月那家伙脾气很暴躁,但也没什么脑子,构不成威胁,我得另想办法治一治他,也就暂时将他留在京城。”秋君药说:“但是景明........”他说:“我曾经给过他一半的兵权,因为军马改制的事情,他也曾在军中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不少心腹得力的部下,我担心他知道我立景秀为太子后会领兵勤王造反,所以我先把他遣出京城。”“陛下想把景明遣出京城?!”引鸳一惊:“这.......”他chua的一下坐起来,满脸担心地看着秋君药:“遣皇子出京城,还没有给予封地的情况下,这与简直与将景明流放、削为平民无异了,陛下你若是想不出好的法子和充分的理由,按照景明他的性格,要是知道你单单遣他出京,他一定会不管不顾,怒而兴兵的。”“我知道我知道。”秋君药说:“我这不是已经在想办法了嘛。”引鸳蹙眉:“陛下您......”“好了好了别想了。”秋君药拉着引鸳的肩膀让他躺下,闭上眼睛,轻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他的声音渐低,像一股温和的水,包裹着引鸳,安抚着对方躁动的心情:“既然决定立储,我就要把景秀面前的路都铺平,干干净净的,最好一个坎也不要有。不然一旦皇位变更不顺,陡生波澜,朝野必定动**,到时候民心向背人心松散,以大端之前四处征战掠城无数树敌无数的前事,我猜不日必有强敌虎视眈眈来犯。”秋君药眉目似有忧愁,无法散去,片刻后又坚定起来:“不管怎么样,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保证太子的册封仪式按照我想要的方式进行,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我一定要将皇位顺利地交接给景秀。父皇好战,开疆拓土戎马一生,国库粮仓被掏空才勉强停手。如今在我这一代,大端的百姓也才过了几年休养生息的好日子,既然他们身为我的子民,我就不能再因为皇位动**引得强敌来犯,让他们再无端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