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座上,林肖途坐在中间,幼崽在里侧,外侧是前夫。另一边坐着郁学峰和俞标。虎鲸幼崽的食量惊人,郁学峰抹了把冷汗,偷偷向谷区长报告此事。林肖途偷偷瞄了前夫一眼,目前状况十分正常,不会兽化。这大概也是他想拉上前夫一起吃饭原因。这个世界的雄性说兽化就兽化,毫无预兆。要是突然跑出一个兽化人,因为自己身上的什么香味,肯定会逮着自己吃掉。至少前夫是他确认过只要喂点血,就能恢复正常的安全人员。他甚至都不确定郁少尉会不会突然兽化,这种意外的事情谁知道呢?吃得差不多,他放下筷子,拍拍前夫的肩膀。顾训庭:“嗯?”“我要上卫生间。”顾训庭很自然地让过,少年扶着自己的肩膀跨过身前,淡淡的清香传来,漆黑如墨的眼眸逐渐变得深邃,他垂落到身侧的手臂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伸出。片刻后,林肖途站在暖黄灯光照射的镜墙前,拧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把脸。湿哒哒的双手撑在大理石桌面上,他盯着镜子前的自己,这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但更显得柔弱易推倒的脸,在这个未来世界里,一个人出门确实不太安全。医院门口那些记者,就是看到他身边没有人,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冲上来。“大概是原主被欺负惯了吧。”他喃喃自语道,或者说原主一心只想红,有这么大批记者围着他报道,他反倒挺开心。既然已经离婚,一个人生活,哦不是,还得带着只虎鲸幼崽一起生活,他得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伸手捏捏头顶的兔耳朵,毛绒绒地,软软地,还挺好玩。关掉水龙头走出卫生间,拐角迎上一张陌生的面孔。他没有理会径直往前走,对方却是多看他几眼后,伸手把人给拦住。“林肖途?”对方不确定的声音响起,“卧槽!真的是你!”林肖途驻足,抬眸望向对方,“你是?”“少在这里跟我装不熟,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岑波伸手捏了捏少年打湿的刘海,暗骂道,“你这家伙,几年不见,变化还挺大。”林肖途努力搜寻原主的记忆,从对方那一头水蓝色的长发判断,“岑波?”原主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叫岑波。当初原主执意要嫁给顾训庭,竹马坚决反对,两人大吵一架后没再联系。岑波一点不见外地抓起休闲衬衫替少年擦去脸上的水迹,不满道,“直接叫全名这么见外吗?”林肖途也没躲,原主记忆里对方是一只隐藏得极好的雌性,他挺想知道对方是怎么把拟态给收回体内的。“那我叫你什么?”“波波?或者小波也行。”林肖途轻笑出声,自来熟道,“岑岑好听。”“你以前叫我波波子的。”岑波品了品,点头同意,“岑岑也不错。”他的手臂自然地搭在少年的肩膀上,唇几乎贴在对方耳边,询问道,“真离婚了?”林肖途点头,正要说什么,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拉着往前倾,跌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他不解地抬头,“顾训庭?”岑波拉住好友的另一只手,“干嘛?离婚了还想吃回头草吗?”顾训庭环住少年的手松开,看向岑波的视线带着探寻。林肖途注意到前夫的目光,也跟着好奇地看向竹马,“岑岑,刚才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岑波把好友拉到身后,警惕地看向顾训庭,话却是说给身后的少年听的。“什么味道?”林肖途手臂搭在好友的肩膀上,再次确认,“没有?”见竹马摇头,林肖途搞不懂,难道雌性闻不到他身上的味道?这事越来越奇怪了。岑波还要说什么,远远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靠近。他嘴角一抽,往另一个方向逃跑,“记得我电话,有事跟你说。”说完,他就逃得没影。不久后,一个银发男子从两人身侧走过,在林肖途跟前停留片刻,但很快又寻着岑波离开的方向追去。林肖途想绕开前夫,却被堵住路。林肖途:“嗯?”顾训庭侧身拦住少年,漆黑深沉的视线扫过少年被润湿的脸颊。粉紫的眼眸含着细碎的星光,微润的脸颊被冻得泛白,浅色的唇毫无防备地微张着,似是在故意诱、惑着别人入侵。透着凉意的水滴顺着粉色的刘海滴落,水滴顺着好看的下颌线滑落,钻进衣领之中,少年不由地打了个冷颤。温热的大掌覆盖在少年的脖颈上,指尖在湿润的领口处捏了捏。长睫垂落,挡住男人贪婪的目光。顾训庭哑声道,“会着凉。”林肖途没有多想,倒是很意外前夫的细心。他很自然地伸手把立领的扣子解开,往下压了压,“等下就干了。”大掌在少年的后脖颈捏了捏,很快把手收回插入兜里。林肖途跟着前夫往回走,见前夫没有走向卡座,而是往收银台走去。他好奇地跟上,账单列了一大串,最后的数字显示七位数。“一顿饭的钱?”上百万?这完全超出林肖途的认知,这个世界的消费也太高了吧?他委婉地提出要求,“要不,小虎跟你吧?”顾训庭无所谓,“都行,只要他愿意。”林肖途感觉自己说了句废话,要是孩子愿意,顾训庭也不至于留下孩子。饭后,郁学峰纠结地拿着这顿饭的发、票,考虑要不要去报销。他将郁学峰的纠结理解为对方突然有事要忙,所以体贴地没再要求对方下午陪自己找房子。他看向前夫,四目相对,对方的眼底隐隐藏着期盼。他恍然大悟,霸道总裁肯定急着回公司上班,又不好直接开口。懂事地向两人挥挥手,他笑得如沐春风,“再见。”俞标惊恐地扭头看向老大,只见老大潇洒地将一只手从裤兜里伸出,道了声再见,就这么毫不留恋地转身上车。俞标有些搞不懂,老大不是对前大嫂还余情未了吗?就这么放任前大嫂在外面溜达?他上车,回身正要询问,撞到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到嘴边的话统统给咽了回去。顾训庭伸手摸了摸中指上的装饰戒指,说道,“派人悄悄跟着林肖途。”他的话顿了顿,补充道,“保护好孩子。”俞标哦了一声,老大这解释的还不如不解释呢。林肖途从郁学峰那询问到怎么将寻租信息发布出去后,便和对方道别,带着幼崽打车去找房子。被丢下的郁学峰郁闷了,连忙申请换了辆车,远远地跟在少年身后。他跟着少年乘坐的悬浮车停在一座太空电梯前,心里疑惑少年不是要去租房子住吗?为什么跑来这?林肖途按着搜索出来的租房信息,上面的文字他看不懂,但里面有图片介绍。他挑中几家价格比较便宜的房子,一搜地址都在地球外。心想自己还没住过那样的房子,于是带着幼崽去乘坐太空电梯。排队买票,乘务员用仪器在林肖途的智能手环上滴了一下,亮起红灯。林肖途:“嗯?”乘务员客气道,“这位乘客,您的身份不允许单独离开地球。”林肖途:“……”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地面租金贵好几倍的房子。搜索到一个老旧小区的租房信息,他带着孩子打车过去。房东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材十分高大,看起来有点凶狠。林肖途参观着这套房子,装修比较老,但是一应俱全,可以拎包入住,租金相对便宜。房东紧跟在林肖途身边,搓了搓手,询问道,“林先生目前是单身?”林肖途推开后院的落地玻璃门,见到还有一个荒废的院子,盘算着可以改善一下。“嗯。”房东是个死宅,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活着的单身雌性,虽然带了个崽,但这个雌性真的长在他的审美点上。“林先生,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吧?”林肖途牵着崽崽走到后院,这里长满了野花,幼崽开心地冲进去扑蝴蝶。他打量着这个院子,感觉有些小,但还能凑合用,淡淡道,“还好。”“其实,林先生可以不用这么辛苦。”林肖途不解地回头,“嗯?”房东突然伸手要牵住少年的手,被对方躲开也不尴尬,真诚道,“不知林先生觉得我如何?”林肖途坦然道,“是个看起来还不错的房东。”房东被夸得老脸一红,“那林先生考虑和我在一起吗?只要省着点花,孩子还是能养得起的。”林肖途一顿,“什么?”他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牵起孩子的手就往外走。房东把人拦住,“林先生,你考虑考虑,你一个生过孩子的单亲雌性,带着的还是虎鲸幼崽,找一个愿意接受你的伴侣不容易。”几只蝴蝶追着林虎在他周围飞,幼崽说道,“我大爸爸是顾训庭。”房东想要强行拦人的动作一顿,“顾、顾训庭?”“我这房子不租,你们赶紧出去。”在半个小时前,这片区的房东收到特别通知,禁止任何人租房子给一个带崽的单身雌性。刚才他还没反应过来,听到顾训庭的名字才惊觉这位就是和前夫闹翻的雌性。房东嘭一声把门关上,惊惧地摇头,“得罪谁不好,居然把顾训庭那个疯子得罪狠了。”林肖途莫名其妙地被赶出房子,和幼崽大眼瞪小眼。林虎:“小爸爸,去找大爸爸呗,他房子多。”林肖途叹了口气,“老是麻烦别人不好。”他们一连去看了几套房子,全都被拒租。郁学峰偷偷跟着这对父子,看着都替他们心疼。他偷偷给谷保申请,“老谷,能申请军区的房子给那对父子吗?”“不行。”谷保头痛,提醒道,“你也别想把人带回家暂住。”郁学峰不懂,“难道看他们流落街头吗?”对面沉默了一段时间,在郁学峰以为对方要挂断的时候,声音从通讯里传来。“那位在等雌性主动求他,你别多管闲事。”林肖途见天黑,接到一个电话。“您好林先生,我这有房子租,您有意愿来看看吗?”林肖途心想过去还要花不少时间,也未必合适,“明天再看吧。”对方明显一顿,着急道,“林先生,我这里全新装修,可以拎包入住,而且租金低廉,要不您来看看?”林肖途咔嚓一声把电话挂了,“肯定是骗子。”他带着幼崽打算先找家酒店凑合一晚,明天再去看房子。“对不起,林先生,您这个账户已经被冻结。”林肖途一默,侧目看向幼崽。林虎心虚地把视线瞥开。林肖途在请教前台服务员后,用智脑拔通一通电话,不久后上了一辆悬浮汽车离开酒店。俞标默默挂断手下的电话,咽了咽口水,“老大,前大嫂好像发现不对劲,跟竹马走了。”顾训庭碾了碾手中的烟,嘴角勾了勾,低笑出声,“查一下他们在哪落脚。”俞标让人去查,他心里不明白,老大这是玩哪出?作者有话要说:顾训庭:这就是捕猎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