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裴安终于好好地睡了一觉,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竟然直接睡了十几个小时，当他睁开眼时, 入眼的是坐在床边, 单手处理工作的谢遇。他惊喜地想着，谢遇回来了, 回到了他的身边。转念他又一想, 谢遇为什么要用一只手处理工作？他蜷了蜷手指，没蜷动, 因为他的手背谢遇握着。是很温暖的温度。“要不要先喝点水？”在裴安醒来之后，谢遇就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把早就接好的水端了过来。裴安从**坐起来，低下头喝水，谢遇总是让水杯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角度, 既能让裴安喝到水, 也不会让水漏出来。嗓子又干又涩, 这一杯水被谢遇喂着，裴安喝掉了一大半。“是不是饿了？”谢遇将裴安嘴角的水渍蹭走，“我去餐厅给你做点吃的？”裴安抓着谢遇的手不放：“我想跟你一起去。”我们要待在一起。“那我给你拿今天要穿的衣服, 你去洗脸刷牙，好不好？”谢遇轻声道。裴安极其缓慢地点了下头，掀开被子下床, 被谢遇牵着去了浴室。他现在反应有点迟钝，牙膏是谢遇给他挤好了之后才把牙刷塞进了他的手里，又接好了漱口水。“你乖乖的, 嗯？”谢遇摸了摸裴安的头发, 因为长时间没有修剪长长了不少。裴安默默地刷牙, 刷完牙洗脸，再擦脸，全程机械，出了浴室之后换衣服也有些心不在焉。他知道自己的这个状态很不好，但是他很难控制住自己。再给他一点时间吧，说好了就一点，他会很快就好起来的。他不会倒下，永远也不会倒下。谢遇帮着裴安换上了整洁的衣服，牵着裴安出了门。有看见他们的人不会没眼力见地凑上来跟他们说什么节哀之类的话，就像平时那样，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裴安不似往前那般，在一路上能跟谢遇说好多好多的话，他还在努力地让自己恢复过来，实在是抽不出多余的精力去跟谢遇说话了。哪怕他真的很想很想，和谢遇好好说说话。现在并不是吃饭的时间，餐厅里没什么人，裴安被谢遇安置在了一个偏僻的位置，这个位置不容易被人注意到。“不吃油腻辛辣的，我用肉干给你煮粥喝？”谢遇伸手碰了碰裴安的额头，引起了裴安的注意。裴安抿着唇，很轻很轻地“嗯”了一下，得到了裴安的回应，谢遇才进了后厨。鉴于要供给很多人用餐，所以配置的机器人在速度上是很讲究的，用家用的锅要熬许久才能熬好的浓粥，机器人可以只用短短的十几分钟。肉干可以长时间保存，是主舰上供给的主要肉食产品之一，品种还挺多，谢遇一样切了一点，煮进了粥里，选择好模式，然后只需要等着机器人将饭给煮好，方便快捷。十几分钟很漫长，谢遇便回到了裴安的身边去。大概是终于缓过神来了，裴安开始跟谢遇说话，只是说话的声音有些小有些轻：“那支星际海盗还没有抓到，他们跑得太快了。”“抓到了，我亲自去抓的，没有放走一个星际海盗。”谢遇握着裴安冰凉的手，捂在自己的手掌中间。裴安眼睫微微颤了颤：“都死了吗？”“都死了，我亲自动的手。”裴安心想，这是一个好消息，用星际海盗的血来告慰在地下的几百万冤魂，真是再好不过了。“我打算在安默星修建一座纪念碑，等日后大局稳定了，还要请专业的人去解决安默星受到污染的问题，等安默星重新开门迎接远客，我希望每一个旅客都能去看看那座纪念碑。”战争能够带给人类的只有灾难，所有人都应该铭记这一点。谢遇：“不光如此，我们还可以把安默星事件写入教材中，让所有人得以知晓。”裴安想，这是一个好主意。十几分钟过去，谢遇去把煮好的粥给裴安端了出来，裴安拿着勺子慢慢地喝。加了肉干一起煮的粥很美味，有肉干的香气，不像白粥，没滋没味儿。当然，这粥能这么好喝，还得归功于谢遇的好手艺。饿了许久，裴安一口气喝掉了三碗粥，在热腾腾的粥下肚之后，身上的暖气也足了不少，眼神也重新变得鲜活明亮。只是跟之前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谢遇将裴安没有喝完的粥两三下倒进了自己的肚子里，洗好锅碗收拾干净，就牵着裴安离开了餐厅。这次来洛水星系支援的两名少将一个叫韩景山，一个叫萨洛扬，谢遇投喂完裴安收到了他们拨过来的通讯。“谢少将，出大事了，请到长渊号上一叙。”谢遇开了一架战机从燎原号挪去了长渊号，长渊号充当着临时的指挥所，所以韩景山和萨洛扬暂时都在长渊号上落脚。“出了什么事？”谢遇推开会议室的门进去，韩景山和萨洛扬的脸色都不太好，一个比一个黑。韩景山将一份文件投屏出来：“谢少将，裴先生，星际海盗在同一时间突袭了好些星系，然后宣布……建国了。”裴安听到这个消息猛得睁大了眼睛，立即转头去看韩景山投屏出来的那份通告文件，正是星际海盗发布的，建国通告。“一群贼匪也敢妄谈建国！”裴安目光冷冽，原本还沉浸在失落中的情绪被他强行抽回。谢遇看着通告上被星际海盗控制的星系名单，和另外两名少将露出了一样的神色。星际海盗在莱特帝国境内究竟经营到了何种地步，才会令他们有足够的实力一口气夺下十个星系，还是在同一时间。过去他们跟星际海盗的战斗，放到如今看来，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既然这份通告我们都看见了，那么中央星自然也看见了，如何应对得看中央星那边的结果。”谢遇嘴上是这么说的，实际上恨不得立马组织人手去把被星际海盗占领的星系给抢回来。“不，我们不能干等。”裴安转过身来，面朝韩景山和萨洛扬，陈述着自己的观点，“我认为值此时刻，我们必须主动出击，跟星际海盗先打一仗，而且必须是打一场压倒性的胜仗。”韩景山和萨洛扬能做到少将这个位置，自然不是安东尼奥这等分不清楚轻重缓急的人，他们不得不承认，裴安说的是正确的。不管后面中央星做出了什么样的决断，都会有一个时间上的延迟，而在这一段时间里，帝国的民众见国家没有行动，心里必然会各有各的猜测，这于国家的稳定不利，同时还会助长星际海盗的嚣张气焰，如果星际海盗再抓住这一点进行大肆渲染，掌控舆论阵地，那造成的后果简直难以想象。民众会认为帝国和军队都不再可靠，民意涣散，这对于夺回被星际海盗占领的星系来说绝对是致命的后腿。谢遇在裴安说完之后，立即查看了正跟星际海盗贴脸的军队有哪些。好消息，第一集 团军、第二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都有队伍靠近被星际海盗占领的星域。“我这就给附近的军队传信，让他们集结起来先跟星际海盗打一仗。”谢遇二话不说，掏出了智脑给丽卡发消息，让她立即把信号开到最强，务必要以最快的时间和靠近敌占区的军队接上线。星际海盗不是一般的猖狂，在他们出的这份通告中放肆地宣扬他们那反人类的理念，还称他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很快就会向更多的星系推进，搞得临近星系人心惶惶。已经有人在计划带着全家出逃，以免第二天醒来沦为星际海盗的奴隶。“谢遇，我们立即开赴前线，就去星际海盗的门口蹲着，我倒是想见识一下他们凭什么拿下更多的星系！”说这么大的话，也不怕被风给闪了舌头。除了必要的留在洛水星系的人，第三集 团军的所有人员都在谢遇的召集下登上了主舰，护卫舰靠拢，准备跃迁前往前线。那些前来支援的军队只有韩景山和萨洛扬有权力随时调动军队，其余的军官还需要请示上级，只能留在原地等候上级的命令。韩景山和萨洛扬也调动了队伍，要随裴安他们一道前往前线。只要他们在前线拦着，星际海盗就别想推进占领的范围。贼匪建国，天理难容，就应该给他们打回去！庞大的舰队群在太空中航行，一艘艘主舰朝着前线的方向跃迁而去。与此同时，仍旧繁荣而热闹的中央星召开了大会，出席的与会人员包括了帝国皇帝，议会的议长和部分议员，每个部门的官员，还有军部以及军部统辖的八大集团军的司令。这是莱特帝国建国以来，第二次开这么盛大的会议。针对星际海盗建国一事。皇帝穿着代表自己身份和地位的冕服坐在会议桌的上首，他的头发一看就是特意打理过的，整整齐齐，很像是要去参加一场在皇宫中举办的晚宴。精致得体的皇帝此时脸上不太好看，他已经当了几十年的皇帝，自认为在自己的治下莱特帝国的民众安居乐业，人人幸福地生活着，然而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众位，星际海盗的建国通告，想必各位都已经看过了，我们不说废话，直接谈一谈怎么处理吧。”他今天也实在是没有那个耐心去听众人吵架扯嘴皮子功夫。“没有什么好说的，打就对了。”谢遨在上次进宫和皇帝见了一面之后，内心对皇帝的不满再次攀升，无数次期待那个老家伙可以屈尊从天堂上下来一趟，把他的不肖子孙给踹到地狱里去。谢遨提出要打，自然有人要反对，这个反对的人是议会的一名议员，他曾经被谢遨带着武器闯进议会威吓，前不久又被谢遇给一番吓唬，可以说是和谢家父子结怨很深了。“谢司令倒是说得轻巧，打仗不要钱吗？每一发炮弹都是亮闪闪的金币，帝国的财政哪有那么多的钱用来打仗？”谢遨凶戾的目光落在这个议员的身上，将他吓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享受着巨大的财富？国难当头，出点钱很难？”谢遨的直言不讳让在场的许多人都变了脸色。谢遨这分明就是在拐着弯地骂他们。顾远扬第一时间站出来支持谢遨的观点：“有些人的庄园修得富丽堂皇，一个庄园的价值都能够抵得上一颗小星球了，难道说没钱吗？不会吧不会吧？”脸色不好看的人被顾远扬这么一攻击，差点儿就要绷不住了，包括坐在上位的那位皇帝陛下。他们果然还是无法跟顾远扬这种从肮脏地里爬出来的泥腿子坐在一块儿论事。当然，他们看不起泥腿子出身的顾远扬，顾远扬也看不起他们的惺惺作态，令人作呕。“我们有钱那也是我们家的，凭什么要用来当军费打仗？”有人不满道。第六集 团军的司令是个年轻人，才从她的父亲手中接过第六集团军没几年，跟已经在垃圾堆里忍受了很久的谢遨和顾远扬他们比不了。她更加直接。这位年轻的司令把面前的水杯精准地投掷到了刚才那名说话的议员身上，当着皇帝的面。“有国才有家，这点道理都不懂，你居然还能走进议会成为议员，果然是离开了家族的势力就一无是处的蠢货！”“宋晗你这是在做什么？”皇帝脑门的青筋都跳了出来，当着他这个皇帝的面都敢动手，简直无法无天。宋晗懒散地向皇帝敬了个军礼：“十分抱歉，我尊敬的陛下，实在是这位议员先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一个没忍住，才会如此冲动行事。”道歉异常敷衍，更不存在所谓的尊敬。确实是那个议员口不择言在先，宋晗失礼有错，却也不是罪魁祸首，皇帝有心斥责她几句，但是一旦斥责了宋晗，必定会激起更多人的不满。他只能拿那个管不住嘴的议员撒气：“叫你来是做什么的你最好弄清楚！要是弄不清楚现在就可以离开会场！”那个议员被宋晗一杯子砸起了好大的一个包，敢怒不敢言，愤愤地缩在自己的座位上。宋晗见状，低头嗤笑一声。傻逼东西。父亲教导她不能说脏话，她只能辜负父亲的教导了。“国家面临危难，自然是该各方出力共同抗敌，朕希望诸位的态度可以放端正些，不要把这次的会议当作一个菜市场。”皇帝淡淡开口。以谢遨为代表的人对皇帝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嗤之以鼻，这就没了？要是换成先帝，早就将刚才那个议员给赶出会议室了，还能留着他参会？在一片静默之中，财政大臣站了起来。他的年龄其实不小了，是在场的人中最大的一个，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对着军部这边深深鞠了一躬。“在这里，我想先为我自己的无知和愚昧道歉。”他曾经在军费问题上无数次故意为难军部，因为他认为和平的国度里不需要那么多的军费开支，不需要那么庞大的军队，所以他一贯的主张是裁撤军队，帝国对军队的掌控并不严格，军队随时都会有可能反噬帝国，因而他一直不愿意给军队拨款，就连每个季度的军费都是一拖再拖。为此，他和军部起过不止一次冲突。但是他的观点在谢遇拿着一张欠条以及一门抗在肩上的高能粒子炮敲响了他办公室的大门之后得到了改变。谢遇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地向他说明了那一纸欠条的由来，并且附上了详细的能源油采购明细。这位老先生身形已经有些佝偻，头发也有些花白，但他认真地道了歉。他以为自己辖制军队的军费开支是为了帝国，结果到头来他却让帝国的将军去跟人打欠条，这无疑是对他一直以来所维护的帝国的脸面的一种践踏。谢遇带回来的欠条给了他重重的一击，同时，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谢遇的真心话。“星际海盗都能吃罐头喝酒，我们帝国的军队却只能供应营养剂，就这样还要被处处挤压，您真的当军队是海绵吗？挤来挤去。”谢遇离去之后财政大臣独自思索了很久，他发现自己真的错了，特别是他在查到谢家投了不少的钱到军队里去，只为了能够让大家过得更好一点之后，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军队效死的对象不是帝国，而是他们的长官。因为帝国并未给他们足够的关怀，并没有将他们作为家人对待，而是当成了工具，所以帝国给军队开工资，军队为帝国巡防领土，仅此而已。就连战死的将士，帝国都没有发过抚恤金，所有的抚恤金都是他们的长官发的。已经深刻意识到帝国和军队的关系很不密切的财政大臣，这一次在众多同僚和旧贵族不理解的目光中站了出来。“于公，我会重新组织人手编订军费开支项目和军队人员的待遇，于私，作为帝国的一员，我愿意捐出个人的私有财产，充作军费。”财政大臣看着谢遨，第一次觉得他那么顺眼，甚至还对他弯了弯眼睛。“愿勇敢的将士们，捍卫帝国的尊严。”有了财政大臣打头，再想在会议上开口维护自己个人私利的人便无法再说出口，不管怎么样，在明面上他们还是不可能跟军部直接撕破皮的。莱特帝国的军队，虽然在这几十年的发展里已经不如最初那般纯粹，但是大部分的力量仍然掌握在新贵族的手中，而贪婪的旧贵族们还没有能够将更多的势力纳入麾下，星际海盗就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这让他们的计划不得不被迫中止。没有能够抗衡对方的实力，就不能妄想着去跟对方撕破脸打起来。不过财政大臣站出来支持军方，还是有很多人变着法的不愿意和星际海盗开战。“尊敬的陛下，或许现在星际海盗的行为也应该让我们进行一场反思。”这个人是蒙德里家族放在议会中的，代表着蒙德里家族，此刻，他发言道，“进入星际时代以来我们的扩张速度太快了，要治理一个幅员辽阔的帝国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次星际海盗占领十个星系建国，更是充分地说明了这一点。”无数道锐利的目光锁定了蒙德里家族的这个议员。他顶着被审视的目光侃侃而谈：“帝国无力治理如此庞大的一个国家，倒不如趁此机会缩减帝国的领土，减轻帝国的负担。”这个议员成为了第二个头上被砸起包的人，只不过这一次动手砸人的是顾远扬。“放你妈的屁！”顾远扬直接拍桌子骂了出来。莱特帝国的江山可是当年他们和先帝一起，日夜奋战打下来的，你是个什么东西，说放弃就放弃？不过蒙德里家族的这一个议员战斗力比被宋晗砸的那一个强多了，他不管头上已经鼓起的包，仍然倔强地阐述自己的观点：“星际海盗想要长久发展下去，自然不会将民众如何，毕竟没了民众他们的国家也就名存实亡，所以那些民众只需要度过一段时间的动**期，日后依旧可以好好生活，而我们也可以同这个新生的国家建立外交关系，让他们站在我们和德赛共和国的中间，免去了我们对德赛共和国的担惊受怕。”德赛共和国也是人类的势力，和莱特帝国是双足鼎立的大国，只不过进入星际时代之后一直忙着搞建设，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们的邻居。用德赛共和国前任主席的话来说就是：“我家跟莱特帝国的皇宫隔得太远，天天跃迁都要几个月才能到，有什么好联系的？”因此德赛共和国和莱特帝国从未起过冲突。然而蒙德里试图让凶残的星际海盗来做两国之间的缓冲，这种脑残言论是个人都忍受不了。“蒙德里议员，朕对你的提议十分失望，你要时刻记住，你是莱特帝国的议员。”皇帝能够维持自己良好的休养，没有学着顾远扬和宋晗拿起手边的水杯就砸人，真的是感谢他多年的隐忍功夫。他是莱特帝国的皇帝，要是在他统治之下莱特帝国直接没了十个星系，那是会被写进历史教科书被人戳脊梁骨的！说不定死了都有人想去把他的坟墓给掘了，将他拖出来鞭尸。谢遨挖苦地笑了笑，笑声那是半点没收敛。随即，谢遨直接说道：“诸位心里打还是不打，都不会影响到军队向星际海盗开战，没钱我们会去筹措，没装备我们就从星际海盗手里抢。”谢遨抓过自己的军帽戴好，军帽上的银色十角星在灯光下熠熠闪耀：“恕我不奉陪了。”当谢遨起身要走后，顾远扬也站了起来，还有许多军队的将领，除了亲旧贵族的悉数离开了会场，没有给皇帝半分颜面。都被星际海盗蹬鼻子上脸了，还有狗屁的颜面。财政大臣也跟着这些高级将领离开，只不过他离开前还是向皇帝告别了，他道：“陛下，老头子要去筹措军费，就不在此地多留了，再见。”他挺了挺因为越发年迈而越发佝偻的背，头也不回地走了。皇帝的面色铁青，他在位几十年第一次受到这般羞辱！愤怒的皇帝将桌面上的水杯摔到了地上，原本还小声议论着的众人瞬间安静如鸡。反了！都要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