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灰:这臭弟弟,很难不怀疑女主到底看上了他什么。被这一连串的话打击到,陆燃灰眼神黯淡,受伤情绪意外的不多,毕竟他早就对大少爷的恶劣脾气了如指掌,很快又振作起来:“我当然管不着,但是……”斟酌片刻,他声音放得更柔:“身体是你自己的,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云少要是真想喝,我去给你拿常温的,可以吗?”云曳被那双桃花眼蛊着,差一点就要答应,却在触及到苏展看戏的眼神时陡然清醒,生出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恼,冷声道:“管好你自己!”见他逆反心理严重,燃灰叹了口气,也不再多劝,只是在心里忧虑:【他非要喝这么多冰啤酒,真的不会半夜胃疼吗?】002严谨道:【概率高达95%。】燃灰:【……嘶。】每本男主是霸总的言情小说中,胃病和失眠几乎是男主标配。现在云曳还没有正式接手云家,失眠还谈不上,胃病倒已经初现端倪。燃灰有点头疼,但总不能上手去抢云曳的酒瓶,只能在心里嘱咐002:【监测男主身体状况,如果在晚上出现波动,就把我叫起来。】002脆生生地答应:【好的宿主!】于是陆燃灰不再多说,只是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几人,并多给云曳递烤肉,寄希望于对方吃肉吃多了,就可以少喝点。但无奈的是,他的规劝似乎起了反作用,今晚云曳喝得比平时还多,一个人就喝光了一整打。见曳哥今晚这么给面子,几个狐朋狗友们也越喝越上头,边喝边吹牛扯淡,什么都聊,聊机车聊游戏,聊女人聊男人。云曳很少参与,只有在被提起时才懒懒掀起眼皮应一声,轮廓被火光映得疏离而难以接近。等终于结束时,已经将近凌晨。几个富二代喝多了,在草地上睡得七扭八歪,最后还是滴酒未沾的陆燃灰挨个把他们弄进的帐篷。云曳是被活生生疼醒的。胃里抽疼,像是有把刀在乱捅,又像是点燃了一把火,轰轰烈烈地要把所有内脏灼烧殆尽。他下意识把自己蜷缩成球,以抵挡腹部过于剧烈的痛苦,手背和脖颈处青筋暴起,不知不觉间出了满额冷汗。剧烈的痛楚之下,每分每秒都显得无比漫长。云曳想喊人,却被疼痛抽干了所有力气,用尽全力发出的声音如同蚊子哼哼,微不可闻。草坪空旷,帐篷之间距离又远,不会有人听见他的呼救。手机早不知道被丢去了哪个犄角旮旯,现在云曳的状态,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某种绝望而恐慌的情绪无声蔓延,云曳脸色苍白,死死咬紧牙关,与痛苦做着剧烈的搏斗。在云曳意识模糊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帐篷外隐约响起,像是天降甘霖,旱苗得雨:“云少?”是陆燃灰?云曳已经没力气思索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帐篷外,用尽全力踹了脚帐篷,弄出了一点声响,并不大,但站在帐篷外的人迅速察觉到了不对劲,又喊了两声后直接拉开帐篷的拉链。天色一片漆黑,帐篷里伸手不见五指。陆燃灰果断打开手机,手电筒打在云曳脸上,照出一张冷汗津津的苍白面容,痛苦地拧着眉,下唇都被咬出了血。燃灰倒抽一口凉气,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机立断地拨打了120。考虑到避暑山庄地处偏远,救护车一时半刻来不了,燃灰又把负责人电话叫醒,好一阵兵荒马乱,最后成功把云曳抬上了车,往最近的医院疾驰而去。几个富二代早就被混乱的动静吵醒,哪见过这种阵仗,蓬头垢面地坐在车里,一个比一个懵逼。只有陆燃灰没闲着,一路上帮云曳毛巾热敷缓解疼痛,又喂他喝淡盐水,时不时擦去额头上的滚滚冷汗。因为疼痛,云曳已经掐破了自己的手掌心,于是陆燃灰强行把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手中,即使被掐出斑斑血痕也不吭声,只是脸色更白两分。002:【宿主,你为什么不塞毛巾,非要糟蹋自己的手?】燃灰很淡定:【不然怎么体现我对他的感情深重,不感人吗?】002:【……感人。】到了医院挂急诊,是急性肠胃炎,马上要住院。医生看着病历感叹:“幸好你们送来的及时,再晚一会儿很可能就胃穿孔了,到时候可不是输液这么简单喽。”云曳躺在病**挂点滴,疼痛终于被缓解,已经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其他几个二世祖帮不上忙,被撵出病房,只剩下苏展和陆燃灰在认真听医嘱。苏展这会儿已经完全醒酒了,刚刚打完调动医疗资源的电话,闻言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因为他很清楚这是谁的功劳。要不是陆燃灰发现得及时,在场所有发小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严格说来,他们都欠了陆燃灰一个人情,包括云曳。所以在医生走后,他转向陆燃灰,目光落在他手心的绷带上,又被烫到般挪开,语气不怎么自在:“今天……谢谢你了。”陆燃灰知道苏展心里别扭,毫不在意地温和笑笑:“这是我该做的,云少没事就好。”见他不邀功,苏展对陆燃灰的好感度难得上升两分,忍不住问:“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那会儿是半夜两三点,理论上讲是一个人睡眠最沉的时间,两个帐篷距离又远,陆燃灰没道理凭空出现在云曳的帐篷外。面对苏展的疑问,陆燃灰轻巧揭过,语气平淡:“只是凑巧去上厕所。”但苏展可不信,因为厕所在另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陆燃灰能走到云曳的帐篷那里,肯定是目标明确。他不说,那苏展就开始自行发散思维。陆燃灰眼下青黑明显,显然没怎么睡。联想到烧烤时他就一直劝云曳少喝点,苏展心中冷不丁生出个荒诞的想法——难道说,这家伙担心云曳会胃疼,所以晚上没睡觉,一直守在他的帐篷旁边?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放在陆燃灰身上,竟然莫名的合情合理。望着青年在医院白炽灯下越发恬淡温柔的侧脸,苏展肃然起敬。虽然早知道陆燃灰是云曳的终极舔狗,但万万没想到他能舔到这个地步。要不是早知道他隐藏在表象下虚荣势利的本色,苏展险些要相信陆燃灰对云曳是真爱了。但很可惜,对方的野心早被他们发现,注定是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不过看在他曾经这么努力的份上,精神损失费苏展可以给得多一点。苏展摇摇头,找了个补觉的借口先溜了,只剩下陆燃灰独自照顾大少爷。一晚鸡犬不宁过去,天终于破晓。云曳意识模糊间,似乎有道温热的触感抚平了他的眉心,肌肤相触的地方有细微痒意传来。他眼睫微抖,终于睁开了眼。入目便是一道挺拔身影,脊梁很直。视线逐渐清晰,原来是陆燃灰坐在床边闭目假寐,脸色发白,眼角却微红,无端露出一分疲惫。云曳弄出的响动很轻微,但他还是立刻察觉到了,那双桃花眼还没睁开,熟悉的笑意已经挂上眼角:“云少醒了,感觉怎么样?”记忆回笼,昨晚的经历在脑海中一一浮现。云曳沉默,视线缓慢下移,看见了对方左手渗出血迹的白色绷带,顿时凝住:“你的手怎么回事?”陆燃灰低头看了眼,藏起手心,不甚在意地笑笑:“昨晚不小心磕到了,没什么大事。”云曳于是不再追问,病房中陷入一片沉默。良久,还是大少爷先开了口,偏过头去,生硬道:“谢谢。”声音很低沉,燃灰险些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他心道大少爷可真是够傲娇的,面上微微一笑:“云少不必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简单两句话,不邀功也不卖好,很轻巧地揭过了自己的功劳。语罢站起身来:“我去叫医生,你继续躺着休息,别扯到吊瓶的针。”见陆燃灰要走,云曳下意识阻止:“喂……”陆燃灰立刻停下脚步,关切地转脸:“云少,怎么了?”对上那双眼下带着淡淡青黑的桃花眼,大少爷呼吸一顿,唇角抿平,片刻后移开眼,道:“以后不用再这么叫我。”燃灰一愣:“啊?”大少爷虽然刚欠了陆燃灰人情,但坏脾气一时半刻改不了,抬眼冷冷瞪向他,眼神如刀。燃灰被他瞪得莫名其妙,突然福至心灵,试探性地叫了声:“……曳哥?”大少爷又把头转向另一边,放在身侧的五指收紧,好半晌,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