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灰功成身退, 在察觉到魔尊一瞬间凝实的杀意之后,当场溜之大吉,把男主一个人留在卧房里,自个儿慢慢排遣, 美其名曰让他自己熟悉熟悉环境。却万万不知道, 男主的心理活动与自己预想完全不同。夜深人静,竹林在月下簌簌, 有寒鸦凄鸣。卧房中点起红烛, 融融火光映在少年人眉目如画的面庞上, 明暗交织,昳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白日里的天真柔弱尽数褪去, 烛光下,朝邺垂着眼,一目十行看着属下送来的密信。那双勾魂的丹凤眼懒懒散散,里头是十足的漠然。目光落在密信的最后一行:“……恳请尊上万事小心, 谨慎行事。如遇抱鸾真人, 亦要警惕留心,免于被发现破绽, 多生事端。”随手将密信置于红烛之上, 看着那巴掌大的素纸燃烧到只剩下一个角,朝邺漫不经心地想:抱鸾嘛还没见着, 倒是遇见了另一个挺有意思的家伙。归衍宗这地方,鸟不拉屎, 所谓的正派人士一个比一个在乎形象, 高高端着架子, 好生无聊。若不是为了玲珑境那所谓的秘宝, 谁稀罕在这里忍上一年半载。目光微动, 尚且是少年人模样的魔尊勾起唇,露出个带着兴味的笑来。幸好有人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也算是不虚此行。苏燃灰。朝邺纵横四界多年,这个名字从没听说过,可见只是一无名之辈,不足挂齿。但不知怎的,苏燃灰身上仿佛有种魔力,在看见他的第一眼,朝邺就被情不自禁地吸引住,连心跳都快了一瞬。这感觉实在是玄之又玄,新奇无比,对魔尊大人来说,可谓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他在魔界纵横多年,什么男男女女没见过,却从来没有过相似感受,只觉得身边之人尽是蝼蚁,完全看不进眼。这个叫苏燃灰的男人似乎额外合自己的眼缘,明明是头一次见面,却觉得他哪哪都顺眼。朝邺谨慎多疑惯了,即使苏燃灰让他觉得有兴趣,也没有表露出分毫,照旧装自己是懵懂入世的十八岁少年郎,不着痕迹地观察他。但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给了自己那么大一个惊喜。在感受到身后的灼热视线,和背上腰上似有若无的肢体接触时,朝邺在魔界见多了龌龊之事,立刻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身后这个不染凡尘的仙人,正在偷偷占自己这具身体的便宜。即使是朝邺,也生出了几分惊讶,想不到自己难得看得顺眼的人竟是个好色之徒,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虽然有着仙人之姿,却做着连许多魔族都不屑一顾的腌渍事。不过身为魔尊,朝邺向来懒得遵循哪些所谓的世俗伦理,因此倒也没什么从道德方面谴责苏燃灰的意思。只是对方耍流氓的对象是自己,让他心情颇为微妙,毕竟之前从未有人敢这么做。但诡异的是,魔尊大人却没生出半分不虞。朝邺清楚自己的脾气有多恶劣,被如此大不敬的冒犯,苏燃灰死不足惜。但他却发现,自己是享受被苏燃灰这样注视,乃至触碰着的。太奇怪了,难道自己也是个变态不成?虽然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享受的情绪,但身为底线很低的魔尊,朝邺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坦然享受着苏燃灰故作不经意的接触。——直到一只手,装作偶然地摸上了他。老实讲,连朝邺都没料到苏燃灰如此大胆。那个部位从没被人碰过,却被他毫不客气、甚至是粗暴地大力揉了两把。即使苏燃灰立刻松手表示歉意,说自己不是有意为之,双方却都心知肚明:他故意得不能再故意。记忆回笼,那时的古怪触感似乎仍然残留着。朝邺艳丽面孔微微僵硬,暗暗咬牙,心中恼怒更甚白日。他冷冷勾起红唇,心道苏燃灰真是色胆包天,那双爪子看来是不想要了,不如剁碎了去做猪食。只恨自己初来乍到,需得尽量免于多生事端,否则苏燃灰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脑中设想了一遍仙人受罚,落拓狼狈的模样,魔尊这才算是解了气。而且……想到什么,朝邺微微眯起眼,视线阴沉一瞬。看苏燃灰摸得如此熟练,也不知道这双咸猪手曾经吃过多少其他人的豆腐。难道见到个稍有姿色的人,他都会这么做?即使白天就这么想过,有了心理准备,魔尊心头的无名火还是窜了三丈高,比苏燃灰擅自摸他屁股时都要旺上几分。如果燃灰知道了男主的想法,肯定要大呼冤枉:他根本就没摸过几个人的屁股,怎么就熟练了,也太侮辱人了吧!不具名的怒火只是一瞬,迅速平复了心情,也压抑住体内因动怒而翻滚的魔气,魔尊才慢悠悠继续琢磨。苏燃灰这人身上当真有古怪,气质矛盾又奇特,不自觉就让他勾起了兴趣。但凡换个人对自己做出这等下流事,恐怕会死无全尸。但朝邺却对着第一次见面的苏燃灰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连怒火都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和他曾经对下属给出的那些惩罚相比,简直毫无杀伤力。自己心绪好生奇怪,莫非……是苏燃灰无知无觉间给他下了什么影响心智的蛊。想到这里,朝邺眼神一凛,立刻屏气自视。但寻了一整圈,体内除了陪伴自己多年的那只蛊虫以外,并无其他异样。所以他就是单纯地看苏燃灰顺眼,然后纵容了他对自己此等孟浪的行为?朝邺竟不知道,自己是如此随便的人。烛光明明暗暗,映在那张殊艳的面孔上,脸色也随着火光变换莫测。良久,他一挥衣袖,烛光应声而灭。一声嘎吱轻响,门扉被打开条细缝,再合拢时,有阵微风从门缝里溜出来。屋内的人却不见了踪影。——魔尊随心所欲惯了,既然想不通,那便不再去想,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便罢。而他现在,想见苏燃灰。-燃灰今晚的心情很不错。虽然死掉了节操,但成功把大魔头激怒,那节操就死得其所。任务第一天出师顺利,明后两日也得好好保持才行!怀揣着对未来美好的希望,燃灰回到原主的卧房。慢吞吞扫视一圈,这间卧房干净整洁,与其他房间并无异样。燃灰沉吟片刻,在002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只见他行云流水地掀开被褥,在木枕下的夹缝里,找出了几包严实包裹的迷药。揭开纸包一角,光是轻轻闻了一下,就好一阵头晕目眩。燃灰把药包放回原位,摇头:【这药效,恐怕随便放点,就能药翻一头牛。】002:【……】所以宿主为什么这么熟练啊!原主准备这些迷药,目的昭然若揭。燃灰又在几个隐蔽的角落里翻了翻,找到一串样式奇特的小玩具,都是原主从人间搜罗来的。燃灰:我看不懂,但我大为震撼。很多人一直对古代有所误解,认为相比于现代社会,那时候的人更保守也更纯情。但实际上,因为古代没有电力和手机,天一黑就什么也做不了。人们无所事事,于是旺盛精力都用来琢磨床笫上的事,稀奇古怪的玩法比现代只多不少。幸好这些造型奇妙的玩意都是新的,毕竟原主平日里光风霁月,没什么使用的机会,只敢私下里偷偷把玩。怀揣着巨大的好奇心,燃灰挨个看了一遍,和002都获得了灵魂的升华。他把这些东西又藏回原位,突然很想为自己死去活来的节操点根烟。不过这里当然是没有烟的。折腾了一圈,已至深夜。燃灰坐在桌前,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也并没有人喊他去吃饭。他先是不解,随后恍然想起,修仙之人,辟谷理所应当,当然不用吃饭。那一瞬间,002仿佛看见宿主整个人都蔫了下来。这就是吃货的痛苦吗!002连忙安慰他:【宿主,只有三天!】燃灰叹气:【我知道。】只是上个世界还可以天天混吃等死,这个世界却连饭都吃不上,心理落差在所难免。他很快强打精神,既然不能吃饭,那还是收拾收拾准备睡觉吧。虽说修行之人本该专注打坐修炼,清心寡欲,但燃灰才不用顾忌那些东西。对着自己用了个净尘诀,燃灰散开束发,脱到只剩里衣,准备上床就寝。刚欲熄灭烛火,檀木门却被轻扣三下。燃灰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门口,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谁?”静默片刻,门外有怯怯的声音传来:“师兄……”果然是男主。燃灰额头青筋直蹦,有种被从**揪起来重新加班的错觉。但没办法,他扬声道:“稍等。”门外没了动静,燃灰跳下床,又不得不重新把繁琐衣袍一件件穿上。漆黑长发散乱,他也来不及束了,确定衣服穿得差不多就推开门。白夜正站在门外,雪白的面孔在月色下熠熠生辉,颀长身影几乎融入到无边黑夜之中。乍一看,倒像是山野里吸人精气的妖怪。男人的脸再好看,燃灰也完全免疫,脸上挂起一个营业的虚伪笑容:“白师弟,怎么了?”他出来得匆忙,满头黑发如瀑,背后的烛光在高大的轮廓上镀了一层暖光,少了几分白日里的端庄,多了几分随性温柔。目光落在苏燃灰如玉般脱俗的脸上,魔尊浅色的瞳孔微微一颤,某个瞬间,像极了蛰伏的野兽。但只是一瞬,很快,白夜又成了那朵柔弱无助的小白花。“师兄,我……”少年咬着唇,难以启齿似的低声开口,“我饿了。”燃灰恍然,理论上来讲,白夜刚刚进入仙门,尚未辟谷,还需进食。他刚想开口说什么,白夜的小腹就传来一阵雷鸣。少年人惊慌失措地低下脸,一把按住肚子,耳根顿时红了个彻底。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堪称可怜又可爱,燃灰看得头皮发麻,完全不明白魔尊大人是怎么做到如此放飞自我的。偏偏他面上还得装出一副被深深吸引,邪火顿生的模样,语气越发放柔:“是师兄疏忽了。”沉吟片刻,燃灰走出卧房,合拢门扉:“你随我来。”白夜自然听话,亦步亦趋跟在苏燃灰身后,踏着月光往不远处的伙房走去。夜风如水,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又被送到鼻尖。隔着三步远的距离,朝邺视线幽深,直勾勾锁定在眼前长身玉立的人影上,流连忘返。男主的目光如炬,燃灰当然察觉到了他的灼灼注视,本能的危机感升起,后脖颈上的寒毛根根直竖。他心下诧异,难道说自己白日里动作太过火,男主受不了这个委屈,打算今晚就把他宰了?还有这种好事!心中大喜,燃灰立刻装出一副毫无察觉的心大模样,自顾自在前面带路,等待着来自身后的致命一击。只可惜等走到了伙房,魔尊也没有痛下杀手。也许是还有所顾虑,燃灰暗道可惜。宗门中弟子分为内门和外门,外门弟子大多尚未辟谷,所以伙房长年累月开着。燃灰推开伙房的门,点燃烛火立于一旁,回过身招呼重新低眉顺眼的小白花:“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给你弄点吃的。”蝶翼般的睫毛快速扇了扇,白夜含羞带怯地轻声道:“劳烦师兄了。”燃灰寻找一圈,倒是搜刮到了不少食材,但紧跟着就犯了难:【怎么做?】002对此表示爱莫能助,没想到宿主还有不擅长的事。那燃灰就胡乱做了,反正总不至于把魔尊吃死。于是白夜眼睁睁看着苏燃灰洗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菜叶子,混着米和肉一起闷进灶台里:“……”做完这一切,那光风霁月的青年还回过头,对着白夜笑一下:“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坐下等。”白夜:“……好。”两柱香后,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不知名混合物成功出锅。很难形容这抽象派的成品,看见它的一瞬间,白夜几乎维持不住脸上天真无邪的神情。燃灰捏着鼻子,厚颜无耻地递过去,嘴上还冠冕堂皇:“尝尝合不合胃口?”白夜面容肉眼可见地扭曲一瞬,还是接过了那碗不明物体:“……多谢师兄。”燃灰几乎能看到小白花身上冒出了黑气,但是他有恃无恐。生气吗?生气就把我杀了,赶紧的。但魔尊还是忍耐下来,甚至用筷子碰了碰碗里的东西。也许是因为火烧得太旺,米饭底下糊着,中间却夹生,菜和肉都没洗干净,土腥气和肉腥气混合在一起,灵敏的嗅觉在这一刻成了折磨。白夜端着碗,陷入久久的沉默。燃灰“善意”催促:“怎么不吃,不是饿得慌吗?”白夜艰涩地点点头,夹起一粒米,突然窗外闪过一道黑影,他惊恐道:“师兄,外面好像有东西!”燃灰也发觉了,立即起身冲出门外,凝神静听,却什么都没发现。他目露疑惑,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回到伙房,却看见了一个空****的碗。白夜羞涩地朝燃灰笑笑,露出一排小白牙:“师兄,我吃完了。”燃灰:“……”原来是你弄出来的动静,为了逃避吃燃灰弄出来的黑暗料理,真是煞费苦心。他只能装作不知:“可吃饱了?”白夜立刻点头。他本来就不饿,只是找个借口来见苏燃灰,没想到还要被如此折磨。燃灰温声道:“吃饱了就回去睡吧,明日我带你在凌霄阁内到处逛逛。”白夜点头答应,于是两人又往回走去。等到了白夜的卧房门口,燃灰伫足,身后的人却没注意似的往前走,径自撞到他身上。魔尊这身体已有十八,虽然是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但身材高挑,只比燃灰矮了两三厘米。这么一撞,他削尖的下巴顿时戳到燃灰肩膀上,人也从背后抱了个满怀。一声小小的痛呼,反应过来后,白夜立刻退开,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惶恐神色:“抱歉师兄,我不是有意的……”燃灰心累:大哥,你别演了,我害怕。他实在看不下去魔尊夸张的演技,偏偏自己这个人设就吃这套。只能忍住抠地的脚趾,目露垂涎,嘴里却假惺惺道:“没事。”顿了顿,又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语气越发温柔关切,底下翻涌着无数阴暗的念头:“只是师弟……下次千万小心。”白夜微微一颤,垂着肩膀,抿唇轻声道:“我记住了。”燃灰最后用眼神暗示性地扫了一遍眼前的少年人,忙不迭转身离开。这次是真下班了!转身时,一缕微弱的黑气从他后颈间一闪即逝,没入皮肤之中。白夜目送着燃灰一路离开,唇边笑意深深,这才慢条斯理进了自己的卧房。月上中天,夜深人静。燃灰躺在**,今晚睡得很沉。有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他的脖颈间溢出,落在地上,幻化成一道深黑色的凝实人形。最后一丝黑气溢出,燃灰不适地皱了皱眉,想醒,却又再次坠入梦境。苍白的月光下,这人形比白日里要高大挺拔许多,白日里是个纤薄少年,此时却是个肩宽腿长的成年男子。人形只有四肢,五官是一团黑色的雾气,看不清面容,周身气度却气定神闲,从容不迫。他缓步走到床边坐下,直勾勾看着苏燃灰。青年乌发散乱如云,双手规规矩矩放于身前,睡得很端庄。那双温柔含情的桃花眼此时紧闭,月光在脸上投射下明暗交织的深影。朝邺目光直白游弋在他的睡颜上,越看越顺眼。但想起不久前在伙房里发生的事,他微眯起眼,半晌,发出声凉薄而残忍的轻笑。朝邺可不相信有人不会做饭到那种地步。苏燃灰让白夜吃那种狗都不吃的东西,分明就是在故意羞辱自己。敢羞辱当今魔尊,当然得付出些代价。人形凉如玉石的手伸出,轻柔扼住喉头,杀气四溢,虎口慢慢收紧。苏燃灰无知无觉,闭着眼沉睡,睫毛长而密,宁静地垂着。朝邺眯眼看了片刻,这才相信他的确已经睡死。葬身梦中,也算是便宜了他。心中念头百转千回,戾气积攒到顶峰的刹那,魔尊却骤然松开手,身边气息一瞬间重新归于平和。也罢,既然自己看苏燃灰那么顺眼,也不是不能饶过一回。不然好不容易碰上个自己感兴趣的,早早杀了,以后的日子该如何无聊?魔尊的思路跳脱古怪又大开大合,轻易便说服了自己,于是饶有兴致地把注意力放到了其他地方。他如今强行压制了自身实力,今夜这种无知无觉潜入进来的机会可不多见,当然得好好享受一番。燃灰的一缕长发慢慢浮起,被无形的手托送到鼻尖位置。深嗅一口,魔尊勾起唇,轻易分辨出了白日里勾住自己心神的那股香气。人形闭着眼,将脸埋进散乱满枕的黑发中,辗转反侧,说不出的陶醉。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吞吞抬起脸来,如果能看出神色,那必然像是喝了美酒,醺醺然飘飘欲仙。当然,这只是开胃小菜。纤长的手指缓缓下移,从脖颈一路到了胸口。目光所及之处,苏燃灰身上穿的雪白里衣仿佛有了自我意识,潮水般纷纷往两边退开,露出一大片莹白如玉的胸膛,随着轻缓呼吸起伏。黑影视线顿时凝固,呼吸也陡然沉了几分。魔界之人纵.欲无度,向来开放,穿着打扮一个比一个暴露,什么类型的俊男美女都有。但朝邺只觉得他们毫无吸引力,看什么样漂亮的身体都像是在看一块生肉,半点兴致都无。因此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在某件古板守旧的厢房内,对着一具毫无装饰的男人躯体口干舌燥。苏燃灰躺在那里,睡颜安静如玉,穿着打扮平常,并没有刻意引诱些什么,但他的身躯就是比魔界最擅魅惑的大魅.魔还要成千上百倍地吸引着魔尊。此时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经克制不住心头陡然升腾的火光。露.骨视线流连往返,所过之处,里衣大开,被褥也被堆叠到床脚。最后,毫无遮掩的苏燃灰像是道大餐,被装盘摆放在朝邺眼前,在月色下舒展,等待享用。朝邺吐息粗重,没有五官的脸上,欲.望直白清晰,一目了然。像是饥饿的野兽,对着无法反抗的猎物口水横流。魔尊和任何一个魔族一样,行事无所顾忌,从不压抑自己的欲.望。他不做,从来只是因为不想。因此,现在他有想做的事,便毫不犹豫地做了。黑影喉头滚动,急不可耐地俯下身。先是胸膛,然后一路顺着柔软光滑的纹理绵延。魔尊像是从没吃过饭那样,大口吞咽着汹涌泛滥的口水,勉强控制住自己锋利的犬齿,不留下丝毫痕迹。最开始,朝邺毫无经验,光是在那漂亮的肌肉上流连忘返。但很快,他感觉到深深的不满足。为什么会不满足呢?魔尊不知道。明明大餐近在咫尺,任他为所欲为,偏偏越是享用,欲.火越是深深堆叠在胸膛之中,难于纾解。越是难以纾解,就越暴戾难安。朝邺急促地喘着气,有一瞬间,甚至想直接把眼前人给吃掉。他本能寻找着那个能让自己舒畅起来的宣泄口,突然目光在某个位置凝固。……这声音一出,朝邺倏地一僵。再抬起脸时,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露出近乎狰狞的深深神情。——他终于知道缺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