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两条热搜冲上去, 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叶如澜的账号底下来了一大批观光网友。那些在暗处的鼓励,从低谷到高峰始终的支持,从不见天日, 到重见光明。“我去……我好像看见了一场盛大的暗恋, 谁懂……”“最开始季燃灰还没证实自己演技的时候,因为《分裂》官宣, 底下一堆人骂他, 只有这位一直在和那些网友对线, 看得我又好笑又心酸是怎么回事,这就是真爱吗?”“这位的说话风格好独特, 有点不像是21世纪的人。”“目测有年龄差,差多少不知道,猜一个十岁起步。”“话说回来,眼看着他从对网络用语一窍不通慢慢学会打榜, 竟然有种欣慰的感觉, 如果这都不算爱!”但这不是结束,很快, 就有火眼金睛的网友从叶12753的粉丝里扒出了季燃灰的小号, 只关注了叶12753一个人。他们都在无声处默默关注着对方。“我好像失恋了,又好像没有——这一对实在是太纯爱了呜呜呜, 谁懂!”“本来还在痛心,但看了一会儿感觉他俩天造地设, 我好想嗑cp, 快来个人阻止我!”“嗑呗, 这对都官方盖章了, 为什么不嗑。”网上讨论沸沸扬扬, 叶宅的气氛却十分诡异。吃早饭时,叶如澜头一次避开了燃灰的目光。燃灰心里憋着笑,嘴上故意关心:“叶先生这是怎么了?”叶如澜抿唇,沉默片刻,抬起眼来看向他:“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燃灰眨眨眼,继续装傻,非要等叶如澜先挑明不可:“发现什么。”“我的……”叶如澜手里勺子慢慢搅着汤,低声道,“我的账号。”燃灰故作恍然,语气轻快:“很难发现吗?毕竟那个账号太有个人风格,从你最开始评论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托着下巴和叶如澜对视,笑意吟吟:“想不到叶先生还会为了我和黑粉吵架,我好感动啊。”“……”僵硬过一阵子,叶如澜肩背又慢慢放松,语气平缓:“不算吵架,只是在向他阐述事实。”以理服人是吧。燃灰憋住笑,慢慢道:“不过我觉得,你有个提议的确很对。”隔着餐桌,他伸出一只手,慢慢按上叶如澜的左手。两枚戒指交错,在朝阳里熠熠生辉。这是初冬的清晨,微风吹起餐厅的亚麻布窗帘,也把燃灰晴朗含笑的声音吹进叶如澜耳中。“叶先生。”“——谈了这么久恋爱,你愿不愿意和我考虑一下结婚?”-那天早晨的饭没有吃完。因为叶如澜的反应太大,猛然起身去对面拥抱燃灰,动作幅度直接把桌子带掀过去,差点酿成惨案。再也顾不上吃饭,金牌秘书王佑紧急出动,很快就把全世界最好的婚礼策划师纷纷请到中国。在他们赶来的过程中,叶如澜找出早就准备好的户口本,带着燃灰去了一趟民政局,半秒都没耽搁,生怕再慢一步就被人截胡似的。幸好今天是周一,人不算多,两个人填完相关信息,又很快拍过照,总算把两个九块九的小红本本领到手。照片上,两个并肩而坐的男人笑意灿烂幸福,让人一看心情也跟着开阔起来。燃灰拿着这两本结婚证仔细端详,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奇异的感动情绪。他和男主真的结婚了,成了合法的夫夫关系。燃灰看结婚证时,叶如澜就坐在旁边注视着他的双手,语气如常:“可以让我也看看吗?”闻言,燃灰没有多想,直接把两本结婚证递过去。先用湿纸巾仔仔细细擦过每一个指缝,叶如澜才把这两个小红本接过来,目光庄重,指腹轻轻摩挲着红色的封皮,生怕弄皱一点点外皮。看着他近乎虔诚的呵护动作,燃灰甚至生出两分愧疚,感觉自己刚刚还是太不爱惜。欣赏过结婚证,叶如澜动作自然地用袋子密封好,然后把两个红本小心装进自己的口袋。燃灰疑惑地提出质疑:“叶先生,这结婚证不是你一本我一本?”叶如澜深邃的眉目间满是得偿所愿的温柔,他拉住季燃灰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一起保管比较妥当。等你下次想看的时候,我们再拿出来看。”想了想,燃灰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不过等很久以后,他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于是去问叶如澜他们的结婚证在哪里,结果被告知已经存在了瑞士银行的地下保险柜里,荷枪实弹防火墙地守着。如果燃灰想看,他可以现在联系银行的工作人员,给他现场拍个视频。或者他们现在启程,去瑞士银行里观赏,看过再放回原位。燃灰:“……”估计结婚证也没想到,它有朝一日还能有如此排场,他不看了还不行吗!领完结婚证后,很快就是婚礼。叶如澜的婚礼,排场却并不大,未曾轰动外界。初冬的天气万里无云,金灿灿的阳光落满两位新人的眼角眉梢,对视间便有明媚温柔的情意。到场的许多人是在商政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燃灰这边受邀来的宾客,则基本上都是娱乐圈里的人。夏淳白也被邀请来参加两人的婚礼,过去这么久,两个人再见面时,已经心平气和。把礼品送上前,夏淳白真心实意道:“新婚快乐。”叶如澜全程陪在燃灰身旁,代替他将东西接过来,淡淡颔首:“多谢。”看着他不动声色把人护住的站位,夏淳白有点无语:都结婚了,还那么小心眼。他没再说什么,挥挥手就离开,背影洒脱。婚礼流程一路平稳地推进着,两个人并肩站到司仪面前,鲜花和气球围绕着他们,耳边是无数人真挚的祝福。这个世界也在祝福他们。宣读过誓词,两人面对面而站,燃灰给叶如澜戴上戒指,紧跟着伸手。叶如澜一手托住他的手心,另一手拿起戒指。平时那么稳重有力量的一只手,这次对准了两次才成功戴上。抬起眼,燃灰刚想开两句玩笑,却见男主不知何时已经双眼通红。叶如澜哭了?像是得偿夙愿,他深吸一口气,近乎虔诚地在那戴上戒指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我爱你。”再简单不过的爱语,里头却包含着难以言喻的深重感情,历经四个世界,王子和骑士终于迎来了幸福的结局。“叶先生……”心脏顿时也酸软一片,眼眶微微湿润,燃灰拥抱住叶如澜,与他交换了一个饱含爱意的吻。礼炮和彩带一起发射,这永恒的一瞬间被深深定格进记忆深处,和002的内存里。“我也爱你。”-燃灰在这个世界的星途一路坦**,从最佳男配到最佳男主,三年内当真拿到了影帝,被誉为业界传奇,死忠粉无数。有季燃灰出演的作品,就意味着品质和保障。所有奖项拿了个遍,拍过了所有感兴趣的题材,季燃灰在三十多岁时激流勇退,对着媒体表示以后转居幕后——除非有非常喜欢的剧本。这个消息一出,粉丝哀嚎一片。转居幕后以后,他在这个世界里陪着叶如澜过了很久。两个人踏遍大好河山,尝试过许多新鲜东西,一直到老还恩爱如初。最后是叶如澜先一步离开,毕竟他比燃灰大了将近九岁。即使躺在病**,男主也是个英俊的老头子。燃灰守在床边,身边仪器滴滴作响,无不表露出死亡的征兆。唯一的爱人即将离世,他此时却奇异的冷静,握着叶如澜的手,轻声安慰:“没事,别害怕。”“我一直在。”冥冥之中有所预料,像是回光返照,叶如澜睁开眼,看向燃灰,视线一如既往的温柔包容。他费力地启唇,问出一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还会来找我吗。”“会。”反手握住叶如澜的手,燃灰视线沉沉,给出让男主安心的许诺,“放心,我会再来找你。”“不管你来自哪个世界,这次我都不会再错过。”002:【宿主……】季燃灰的话在医生护士听来不知所云,面面相觑,只有在场两个人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等所有医护人员都出去,叶如澜唇边露出个笑,低低喘了口气,慢慢道:“我的本源世界……不一定讨你喜欢。”“那个世界的环境太过阴暗,又掠夺了太久,‘我’偏执得厉害,已经区分不清占有欲和爱之间的区别。”“也许需要等恢复所有世界的记忆……”他说话越来越艰难,燃灰手指收紧,语气安抚:“没关系。”“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喜欢。”燃灰早就知道,男主骨子里的占有欲有多强。这个世界他能克制个七七八八,本源世界里却未必。不过没关系,他们还有的是时间。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叶如澜的手指终于缓缓松下力道。最后无比眷恋地看了燃灰一眼,他无声道:我爱你。情感压抑,燃灰喉头滚动,一个吻落在男主的眉心:“……我也爱你。”叶如澜带着笑慢慢闭上眼,终于停了呼吸。心电图成了一条直线,医生急匆匆进来,检查过后,对着季燃灰鞠躬,轻声道:“您……节哀。”很快处理完男主的后事,深夜,燃灰站在叶宅门口,看着地面上落下的一层薄雪,和头顶一轮孤清的月。他眼睫毛垂下来,心道男主送别了自己三个世界,自己总算是也送他一次。少了最重要的人,这座偌大的宅子顿时空旷得厉害。燃灰的背影长身玉立,额外寂寥。002小心翼翼地出头:【宿主……】小系统隐隐约约,好像明白主系统为什么不让任务者对任务世界里的人动感情了。【没事。】垂下眼,燃灰语气淡淡:【我们也离开吧。】-回到主系统空间,不出意料的“任务失败”摆在眼前。两人度过的一生被定格在眼前屏幕上,两块墓碑并肩立在微风中,初阳下。002看着重新变回年轻俊美模样的燃灰,对方表情莫测,看不出内心情绪。它小声问:“宿主……你没事吧?”“没事。”燃灰回神,干脆利落把那任务失败的通知关掉,起身:“走。”“——去找主系统。”再次见到自己从小养到大的任务者,主系统的电子屏幕上出现“^_^”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寒暄几句,就听见燃灰问:“任务者到底为什么不能和NPC在一起?”还以为他在好奇,主系统的豆豆眼眨了眨,程序运转几秒,才回答:“任务者死亡后会在系统空间里继续生活,但任务世界里的NPC则会再次开始下一场轮回,周而复始。”“他们会忘记任务者的存在,继续沿着自己既定的轨道走,那些一同经历过的美好只有任务者记得。”“对始终拥有记忆的任务者来说,未免太过残忍。”所以任务者的心理咨询支出一直占据大头,甚至有不少因为此类原因离职。燃灰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是这个原因,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还以为和任务世界里的人在一起,会导致世界崩溃什么的。那就没关系了——当然,就算有关系也无所谓,阻碍就是用来克服的。放下心中一块巨石,燃灰又问:“你们现在查出那个入侵者的来源了吗?”机械臂给他端过一杯茶来,主系统还不知道即将面对什么:“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对方的本源世界我们已经找到了,它来自一个你曾经完成过任务的无限流世界,觉醒自我意识后,那个世界着实产生了很大动**,只不过我们当时没有注意。”无限流世界燃灰经历过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脑中搜索一圈,还是毫无印象,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对方。没印象也无所谓,他端着茶杯果断道:“我要回那个世界中去。”主系统一愣:“你要去找它?是打算亲手把它解决掉吗?”燃灰摇头,语气淡定:“忘了说,我已经找到对象了,只是应该生不出小孩。”主系统:……等一下,这个发展有点超出它的预料了,“你的对象是?”“还不够明显吗?”燃灰语气无辜,“那个入侵者啊。”主系统:“……”在它不知道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听燃灰言简意赅讲过上个世界发生的事后,主系统智脑险些过载。它第一反应就是试图劝说,毕竟任务者和NPC殊途,有过先例的都BE了。找过一圈,却发现之前那些先例都并不适用。燃灰的情况的确和其他人不同,毕竟他找到的对象不是拘束于世界之中的NPC,而是一个追逐了他四个世界的入侵者,从第一个世界就诞生出了自我意识。要不是对方如此执着,自己这不懂感情的孩子也不会被打动。主系统:莫名有一种儿大不由娘的沧桑感,或者说辛苦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偏偏它也不想做这棒打鸳鸯的恶人,毕竟主系统看着燃灰长大,知道他在某些地方相当固执,越劝越有逆反心理。僵持片刻,最后主系统率先做出让步:“好吧,如果你能让他彻底挣脱任务世界的束缚,那我们可以另说。”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成了,起码就又少了一个入侵者——主系统苦中作乐地这么想。几天后的系统空间内,它亲自为燃灰调取出那个无限流世界的数据。燃灰完成任务后,这个世界就被暂时封存,此时终于重见天日。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出现,原本如镜面般平静的世界泛起阵阵涟漪,逐渐搅动成漩涡,像是无声的邀请。燃灰眉目柔和,唇角微微勾起一个笑来。“这个世界目前没有身份牌,进去之后,你的具体身份信息是世界自动生成,全看……”主系统尽力说得自然些,“它的喜欢。”燃灰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反正都一样,大不了就继续做恶毒炮灰:“随他高兴就好。”002照旧跟随在燃灰身边,小系统很紧张的模样,眼睁睁看着宿主伸出手,指尖轻触漩涡的中心。下一秒,这个世界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他的意识裹挟而入。天旋地转,逐渐昏沉间,燃灰仿佛落入一个坚硬冰冷的怀抱。唇齿被人不容拒绝地撬开,有蛇一样冰凉滑.腻的舌头伸进来,着迷地扫**过他的口腔,带着野兽般本能的贪婪。呼吸空间都被掠夺,燃灰稍皱起眉,下个瞬间,就被一只无形的手抚平。疯狂的掠夺改为温柔的舔舐啃咬,他终于彻底坠入黑暗之中。-燃灰是被巨大噪音吵醒的。面前桌子被教棍敲得哐哐响,连带着椅子都在震,睡成死猪也得被叫醒。他从臂弯里慢半拍抬起脸,对上一张包含怒气的脸。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他面前,穿着随意,背后黑板上的数学公式写了一半,手里还捏着一个粉笔头。教室里落针可闻,四面八方的视线都朝他们投来,带着火力被吸引的侥幸和幸灾乐祸。燃灰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却下意识绷紧脊背,某种遇见天敌的感觉油然而生:“……老师?”“别叫我老师,我可没那个本事教你!”数学老师的光头在灯下反射出一道亮光,语气中带着旺盛的肝火:“又睡觉又睡觉,上回满分150的卷子你考了69,你怎么睡得着的?”燃灰还有点懵,这和他想象中的无限流副本完全不一样,像是最普通不过的校园生活,真实到了极点——特别是被老师训斥的感觉。但不管怎么说,总该有个引导吧?这是什么意思,直接跳过新手村?快速打量一遍环境,再普通不过的教室,面前书桌上两张数学卷子写得好一□□爬字,乱七八糟的公式里夹杂着好几个鲜红的零分。身上穿的是件再普通不过的校服,蓝白相间,似乎大了一码,袖子挽起来,露出半截小臂。迅速对自己的人设做出评估:普通,喜欢溜号,成绩差,在老师眼里印象不好。同学都是正常模样,他身边还有个同桌,看起来对这边的事漠不关心,手里握着的中性笔刷刷写个不停。他身姿挺拔,逆着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脸看不分明。燃灰收回视线,数学老师还在吐沫横飞,语气嫌弃:“就知道课上睡觉,我看你这次月考能考几分,一班的平均分都被你拉到地沟里去了!”燃灰无法反驳,一边低着头挨训,一边在心中问002:【这个世界有大纲背景之类的吗?】002表示爱莫能助:【没有呢宿主,这个世界什么提示也没有~】燃灰:【……】行吧,这种情况也不是没经历过,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靠自己发掘真相了。只是数学老师的训斥一套接着一套,滔滔不绝,燃灰老老实实听着,心里戴上痛苦面具。正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身边坐着写字的人却突然把笔放下,咔嗒一声不大不小的轻响。数学老师话头顿时一停。“徐老师。”那位高冷的同桌把脸抬起来,燃灰下意识看过去,终于看清他的长相。挺鼻薄唇,皮肤是冷白色,瞳孔颜色也很浅,让人联想起玛丽苏小说里的校园王子。冷淡矜贵的同桌淡淡开口,嗓音也冷冽:“我会帮他在课后补习,我们不要浪费时间,先上课吧。”这几乎算是顶撞,徐老师却真的停了话头。他看了一眼挺拔端正的同桌,转身往讲台走去,临走时恨铁不成钢地敲敲燃灰的书桌:“言晔同学可是年级第一,他愿意花时间亲自给你补习,下次月考我要看见你明显的进步,听到没有?”言晔?听见这个名字,燃灰几乎瞬间就确定了男主的身份,双眼立刻一亮。没想到一进入这个世界,就能见到男主。刚刚和叶如澜分别,说不想念是假的。情绪翻涌,燃灰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碍于现在情况不明,还是勉强按耐住重逢的喜悦。他说了声“知道”,就把头埋下去,只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过言晔。这个世界的男主失去记忆,变得额外高冷,帮燃灰解过围后就拿起笔,继续自顾自做题,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真的失去所有记忆了?燃灰并不慌,现在他们两个是同桌,互相交流感情的机会还有很多。借着数学老师继续讲题的空闲,他把卷子撑在面前挡住脸,偷眼打量着教室。这是高三一班,墙壁上挂着高考倒计时的横幅,面前的卷子也都是冲刺题。但不知怎么回事,教室靠近走廊的窗户上都有一层白雾,看不清外面的景象。这间教室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这才勉强有一丝无限流的气氛。心里这么想着,目光落在门后的垃圾桶附近,燃灰视线微顿。——半人高的垃圾桶旁,有一张孤零零的课桌。燃灰眯眼,心中若有所思。这时下课铃响起,数学老师正好讲完最后一道题,收拾东西很快离开。燃灰视力很好,从时钟和墙上的课程表推断,这似乎是个大课间,有足足25分钟留给他自由探索。看了一眼言晔,对方还在做题,还是没什么搭理他的意思。想了想,燃灰站起身,想到垃圾桶那里仔细看看。刚迈出一步,校服衣摆上却传来力道,被人从后面拉住。燃灰:“?”困惑地回过脸,言晔抬起头,凉凉目光落在燃灰脸上。“你干什么去。”“我……”燃灰随意找了个借口,“我出去透透气。”言晔语气淡淡,却不容拒绝:“不准去。”燃灰茫然:“为什么啊?”指尖一点,面前的卷子被推到他眼皮底下,上面一片刺目鲜红。言晔轻飘飘道:“看看你的分数,你觉得你还好意思出去?留下补习。”燃灰:“……”好不容易和爱人见面,结果对方一心想要给自己补习,怎一个痛字了得。他试图挣扎,但反对无效,最后垂头丧气地坐回去,看着言晔在他面前翻开卷子:“这些错题还有哪里不明白?”看了一眼这堪称天方夜谭的卷子,燃灰诚实道:“哪里都不明白。”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顿,言晔抬起眼看向他,明明什么也没说,燃灰却仿佛看出了谴责的意思。燃灰也很冤枉:他是真的不会啊!但这落在学霸眼里,就是敷衍了事,故意不想补习。他抿直薄唇,带着几分责备:“你这样的学习态度,还怎么指望月考能及格?”燃灰无辜道:“为什么非要及格啊?”说到这里精神一凛,难道是……这个副本的死亡规则?在他目光灼灼的注视下,言晔垂着密而长的睫毛,说出的话石破天惊。——“不是约好了,下次月考数学能及格,我就和你在一起吗。”笔尖停在卷面上,他抬起眼看向愣在原地的燃灰,淡淡激将:“怎么,这点毅力都没有?”燃灰:“……”等一下,谁跟你约好了?他结巴道:“和,和你在一起?”“是你主动找到我,让我给你一个机会。”清冷学霸眼神一冷,手指收紧,“还是说,你现在想反悔?”燃灰:“……”这个世界的男主好凶。本着暂时按兵不动的想法,燃灰老老实实坐下,开始听言晔给他讲题。但高中题实在是太难,他听得云里雾里,即使言晔已经尽力讲得通俗易懂,还是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看着眼前几乎要睡着的燃灰,言晔抿唇,似乎有些无奈。他轻轻叹口气,最后还是放下卷子,从书桌里拿出一个天蓝色小枕头,平整地铺到自己大腿上。燃灰:“?”这个可爱风的小枕头和学霸待在一起,有亿点违和。见他呆愣住,言晔垂下眼,语气略微放柔:“不是犯困?先睡会儿再继续学。”原来是给他准备的。燃灰感动于男主的贴心,伸手想把枕头接过来,拽了一下,没拉动。燃灰:“?”他疑惑地抬起眼,只见言晔不自在地偏过脸去,耳根已经隐隐红了:“就放这里吧,你不是一直想这么睡吗。”怎么睡——枕着大腿睡?反应过来,燃灰傻了眼,心道这个世界的进度也太快了吧!一瞬间,他都开始怀疑男主还有没有上个世界的记忆了。言晔明显还在等着他靠近,正在犹豫的当口,突然有个同学走过来,语气小心翼翼:“燃灰,那个贺闻野又来找你了。”这个名字一出,学霸身躯一僵,燃灰也愣住。是巧合吗——对方的名字里,怎么也带了一个“ye”?他慢半拍地看向教室大门,不期然与一双狭长锋利的眼对上视线。贺闻野生了张桀骜俊美的脸,很有攻击性,一边眉毛是断眉,眼尾还带着道伤。土气厚重的校服系在腰间,他只穿了一件白T,露出精壮的身材,发育良好的胸肌因为极速跑动而起伏,额头边还有热汗。一眼校霸。燃灰是真的懵了,怎么感觉这个人也有点像男主?见他坐在那里不动,贺闻野又挑眉,笑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带着笑喊了一句:“还不出来?”他本来就长得凶,这话出口,隐隐带着两分威胁的意思。犹豫两秒,燃灰站起身,对学霸道:“……我出去一下。”顺便看看这人是不是男主。听见他的话,言晔面色顿时一冷,手指在大腿上攥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燃灰已经走到校霸面前。挑衅地看了一眼照旧坐在原位的、面色阴沉的学霸,贺闻野目光落在面前俊美的青年身上。他眼神一深,大咧咧搂住燃灰肩膀,不容置疑将他往走廊上带去:“走呗,哥今天带你看个新鲜东西。”-柔软的、精挑细选出来的小枕头还摆在大腿上,言晔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脸色难看得厉害。好半晌,他蓦然起身往外走去,一路上见人就问:“你们看见燃灰了吗。”问过的同学都摇头,一脸茫然。言晔神色冷冽,想到什么,转身往天台走。路过一间暂时闲置的音乐教室,他脚步略微放缓,但看了眼表,还是加速走上楼梯。高挑人影从拉拢的窗帘上一闪而过,很快远去。空****的教室里,只剩下两道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其中一人坐在课桌上,被强掐住那截精韧的腰线,唇齿被迫叼着自己的校服衣角。另一个人埋首在他身前,水声啧啧,片刻后,响起一道低哑带笑的嗓音。“言晔在外头找你呢,现在估计去天台了。”“你猜,他知不知道你在我面前是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