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盛昱给许海洋打完电话后，紧接着下一通电话给大豆小豆打了过去。“喂？昱哥吗？？老师说现在雨太大了，而且青阳角那里积水严重，让我们在学校对付一宿。”对面传来小豆活泼朝气的声音。盛昱听见她的声音，猜测他们俩在学校还不知道外面的乱象，“小豆，你跟大豆在一起吗？”“在呢，昱哥，我也在。”处在变声期的男孩嗓子略微沙哑，但热情满满。盛昱一听双胞胎在一起，心里踏实了些，教室里那么多人要是突然晕倒，真不是开玩笑的，谁知道醒来后的是人是鬼。盛昱同样把刚刚跟许海洋的话跟大豆小豆又说了一遍，最后还提醒他们尽量找一件空屋子单独等待。然而15岁的好奇心旺盛又爱探险少年少女们不如18岁的哥哥胆小又机警。“昱哥昱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有什么危险吗？！”大豆兴奋起来，这个年纪的男孩就是人来疯，高亢激越的破锣嗓子响起，一时间引起了教室里的注目。盛昱听着电话对面人群杂乱的声音越来越近，想到这大嗓门估计是把同学都招来了。但是时间紧迫，他没时间跟俩孩子解释那么多，现在每一秒全世界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人昏迷。“许楚斯，现在，带着小豆出去找间空屋子呆着，懂了吗？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原本还嘻嘻哈哈跟同学打闹的大豆许楚斯听见手机里昱哥平静平淡的声音一个激灵清醒下来，想起被昱哥支配的恐惧。立正稍息站好，没拿手机的那只手不自觉垂直贴在裤缝儿上，挺胸收腹提臀，膝盖挺得梆梆硬。“懂了！”“嗯。”面对太过跳脱的弟弟就要下狠劲儿管，不然很容易就走了歪路，这不，关键时刻就显现出效果来了。盛昱紧接着翻开手机通讯录，找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张巧欣。这是天空之家的厨师张壮张叔的17岁女儿，父女俩是隔壁省某个小山村的人，张巧欣两岁时候她妈妈嫌家里太穷，果断离婚去追求新生活了，留下人事不知的小姑娘跟爸爸相依为命。但无论世界发展多少年，科技达到何种水平，人类的劣根性都不会改变。在那个小山村，流言蜚语是会吃人的，老实厚道也可以理解为好欺负，在一次四岁的女儿又顶着一脸伤回到家时，张壮下定决心为了女儿离开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家乡。一路辗转漂泊，在张巧欣七岁要上小学时，来到了天空之家，经过十年的相处，早已经亲如一家。而说他陌生，是因为张巧欣毕竟是有亲爸爸的人，不像其他小家伙，天天地有事儿没事儿都要找昱哥。“嘟———！”“嘟———！”“嘟———！”盛昱心头萦绕着不妙的预感，枯燥无力的等待是如此磨人。就在盛昱决定响完这一声就挂断时，电话突兀地被接了起来，对面一个粗哑又慌乱的声音，“喂？你是张巧欣的哥哥吗？她昏倒了！”接电话的高大男生环顾四周，其他不止张巧欣，陆陆续续好几个同学都离奇昏迷了，包括老师。教室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盛昱心一沉，“我是张巧欣的哥哥，同学，能否请你把巧欣尽量搬到角落里，拿椅子或桌子挡住人群。她身体不好，休息时空间内人群不能过密。”盛昱没办法，只能尽量做些力所能及的布置，让这不止高矮胖瘦的男孩带着已经昏迷的巧欣去找单独房间简直是无稽之谈。退一万步说，谁也不能保证这男孩中途不会突然昏倒。对面的大男孩特别好说话，“好的，巧欣哥哥。”电话再一次挂断后，盛昱决定一定要尽快把几个孩子接回来，他转身想往客厅走去找大家商量对策。一回头就看见林苏、林叙、许默和艾拉在自己身后，见他打完电话后，艾拉姐连忙问：“怎么样？”盛昱把几个孩子的情况一一说完，总结道，“目前，海洋那边住在分配的单人间里不用担心。大豆小豆刚刚来了微信，说藏到学校四层的小阅览室了，问题也不大。就是巧欣那边… 她已经陷入昏迷了。”艾拉担心又着急，“那咱们赶紧去把他们接回来吧。”林叙冷静地反驳，“不行，我们随时都有可能昏倒，现在出去就是自杀。”许默也点点头，“目前看来，昏迷前毫无预兆。”林苏没说什么，他打开手机查看各个主流新闻频道，截止目前，几乎一半都已经紧急关闭。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但现在哥哥姐姐都在，他不好跟盛昱讨论。正想着怎么把盛昱叫走时，客厅突然传来了孩子们的尖叫！“艾妈妈！艾妈妈！”“艾妈妈你怎么了？！”“阿青？！”餐厅的四人一听连忙走了出去，就看客厅混乱的一团中，许爸爸和张叔加上几个小孩围成一个圈，圈里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艾青艾妈妈。许默上前二话不说把人抱了起来，在盛昱的眼神暗示下送进了院长夫妇的卧室里，后面的大尾巴小尾巴呼噜噜跟了一串，就连厨房的张叔和给张叔帮忙的艾纯都跑了过来。一通安置后，留许初阳在卧室陪着艾青，许非凡招呼着大家去餐厅吃饭，盛昱和许默单独留了下来。十分钟后，许初阳送他俩出了卧室，看着当初的小萝卜头们长成了如今的参天大树，心里欣慰，“世道乱了，人心不能乱，以后咱们天空之家就靠大家团结一致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双颊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嘿！你们许爸爸我老当益壮，没问题的！” 说完可能也觉得自己有些丢人，赶紧回去守着老伴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二楼楼道间就听见一楼的客厅那边又起喧哗。“张叔，张叔，您这会儿不能去啊。”“张叔，别的不说，万一您晕倒在路上怎么办！”盛昱看见众人拦不住的张叔，一双虎目通红，现在已经轴得听不进众人说任何话。而且常年抡大勺力气足足的，许非凡和艾拉几乎要拦不住他，这会儿已经半拖着众人移动到院子里。盛昱和许默走过去联合把张叔从院子里架了回来，红色暴雨已经把众人浇透，但也浇不灭张叔救女心切的念头。“你们别拦着我！”“张叔，现在青阳角那边积水严重，你过不去的。”“过不去我再想办法！”“如果路途中昏倒了怎么办？”“不会的！我身体好得很！”盛昱看着乱糟糟的场面，抹了一把脸上的红色雨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不过眼前的情况太过紧急，他来不急细究其他，“张叔，现在出去确实不是万全之策，我们…”谁知道听了这话的张叔愤怒值飙升，“阿昱！父母要救孩子还要等什么良辰吉日吗！这天降红雨、这集体昏迷，在我们村里就是不详之兆，乱世之兆，我怎么放心把孩子放外面？！”“我知道我们父女是外人！巧欣跟你也不如其他孩子们亲！我也没求着你一起去，我自己去也不行吗？！”张壮的口不择言让盛昱瞬间没了再聊下去的欲望，其他人尤其是几个平时跟张巧欣亲如姐妹的女孩都很委屈难过。就在盛昱眯着眼思考是直接把张叔打昏了好还是敲昏了好时，一颗瘦弱的小炮弹冲出来拿头顶撞着张壮，“不许说我昱哥！！”不过小炮弹体积小、质量轻，被撞的一点事儿没有，他反而被弹了出去。“小宝！”盛昱反应极快地接住了单薄的小身体，只见小破孩儿骄傲又可爱地冲着自己“嘿嘿嘿”笑了几声后，就人事不醒了。天空之城出现了第二位昏迷的人，盛小宝。而小宝的昏迷仿佛是一个信号，孩子们接二连三地倒下了。张壮自知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会儿也不闹腾了，纵使心里依旧十分担心女儿，惦记出去，还是跟着大家先把小家伙们安顿好。再然后，就是大人们，看门的陈爷爷、张叔、艾纯、许非凡、艾拉、林叙、许涵。到目前还清醒的就剩下了盛昱和林苏，四周的寂静让人难以忍受，似乎凡是能喘气儿的都陷入了沉眠。林苏蜷缩在沙发上窝在盛昱怀里，强打起精神来开玩笑，“不会现在全世界就咱俩醒着吧… 哈哈。”说完自己都觉得瘆人得慌，一点不好笑。盛昱拿个毯子包住怀里的人，下巴摩挲着头顶，“以前老想带你去只有咱俩的地方生活，现在真实现了，感觉也就这样。连个恩爱都没地秀…”林苏拿脚踹了踹盛昱的大腿，让他别老想着秀恩爱，给兄弟们留条活路，生活已如此艰难。林苏说起正事儿，“对了，阿昱，我刚刚就想说，咱们院里的人昏迷地普遍比较晚，你发现没有？！”盛昱点点头，“嗯，我也察觉了，估计是系统紫香果的功效。”林苏高兴起来，眉间自红雨以后第一次如此放松，“那，这场昏迷之后，咱们家的人应该都…”怀里的人雀跃的话还没说完就没了声音，盛昱纵使早有准备，还是觉得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握住，脑袋也一抽一抽地疼。他缓缓低头，珍视万分地亲了亲怀里的宝贝，接着他的话说完：“都会没事儿的。”寂静的天空之家，寂静的北泓市，寂静的全世界。只有一个男人，彻夜未眠。他紧紧抱着自己怀里的珍宝，迎接新纪元的到来。末世第一天，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林苏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低头含笑看着自己的男人，俊美如天神般的男人。他微微的**了下灵巧笔挺的鼻尖，他知道，末世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