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明遥第一次感觉到何为言语的遐想,横生的妄想缠绕,让他对自己都皱眉。“那就让人把家里沙发换了。”明遥下意识道,说完便感觉到不妥,这是一个过于明显的妥协信号,和他以往的态度不同。不过明遥并没有收回这句话的打算,看着林织的反应。既然决定了向前,那么怎么做能够让事情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就是他现在要考虑的事情。明遥现在也不清楚他到底为什么对林织没有任何身体接触上的排斥,甚至有所诉求。或许是第一次太过新奇也太过好奇,导致了目前这种想法的不可控。明遥有考虑过要不要换一个接触对象,以保证可控制性,可这个念头一在脑海里出现便遭到了他的剧烈排斥,那是一种生理性和心理性的双重抗拒,证明他从未更改过,只有林织是情况中的变数。听见他回答的林织表情果然有些惊讶,明遥并没有等他开口,直接切入了主题:“你想和我说什么?”林织的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望向了明遥。这是一个过分放松的姿势,似乎要谈论很不正式的问题。明遥听见他说:“想谈谈更换工作岗位的事情。”嗯?明遥抬眼,没想到林织会先提出这件事。这本来是他的打算,但是在刚刚他已经打消了这个想法。林织到底知不知道今早的事情,这个举动是不是为了避开他?可按照林织的性格,面对这种情况应该不会选择避开。明遥无法断定,心乱如麻。“在这段时间里,我跟着明先生学了很多,爷爷也和我提过调岗的事情。”林织简单总结了这些天对于公司结构的观察和前景的观望方向,言外之意是他在明遥身边待着已经没有太大的价值可以发挥,既然明遥已经考察完毕,应该放他去施展一下了。明遥听完了他的话,沉默了一瞬。他的确无法拒绝,林织的想法和他之前的想法也不谋而合。人才有很多种,应该把他们放在合适的位置才能够发挥他们的作用,这一点明遥也心知肚明。他对林织的考察期早就已经结束,也早就计划好了应该把林织放在什么位置。可因为早上才短暂地贪恋过,因此难免有些……最终理智还是做出了决断,明遥开口道:“明天会安排你到新岗位报到。”“谢谢明总。”林织起身,对着明遥道谢。明遥听着他的称呼以及打算离开的动作,知道他没有什么事情要和他继续谈。“等等,”明遥叫住了林织,望向他的眼,“你之前说的事还作数吗?”明遥是个行动力和执行力很强的人,他已经抵达了如今的高度,想要得到什么不需要太拐弯抹角。林织挑眉:“什么事?”林织心里当然清楚,有些玩味地等着明遥的下文。这人别扭起来是真别扭,端着是真端着,但明确的时候也很明确。“你让我有想法就优先考虑你的事。”明明是风月**之事,从明遥的口中说出,倒有点商业洽谈的意味。“当然……不作数了,我记得明先生先前明确说过不考虑,后面又用养狗作为交换让我不再说起,这种事强求也不好,当然就作罢。”林织的第一句应答间微顿,看着明遥眼里的光微微亮起又暗下。明遥眼也不眨地说:“一百万。”林织给他开价十万,他开十倍。“这就是明先生的诚意吗,还真是大手笔,用一百万买我一晚?”林织有些惊讶,不过他倒也没生气,毕竟按照自己这个虚荣人设,明遥花钱才是投其所好。“并不是购买,我的意思是我们试一次我会给你一百万,当然,我们都拥有拒绝彼此的权利。”明遥目前并不想和林织发展包养式的关系,尽管他们是有着婚姻契约关系的夫妻。他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一时兴起,有可能他不用和林织做到最后一步他的排斥又会重新出现,也有可能他们做了一次后他便没了兴趣,总之还是实验,要得到更多的实验数据得出答案。明遥话语中的含义让林织明了,这种主体转换和不设限的条件真是很有意思。简单来说就是他睡明遥一次,不用给钱还能倒拿一百万,他不想睡就不睡,都随他。当然相对而言,明遥也可以因为不想睡而拒绝,不过因为这个提议是明遥提出的,所以明遥拒绝的可能性不大,起码在第一次时拒绝的可能性不大。“明先生当时说不考虑的样子我还记得,现在是忽然对我有兴趣了吗?”林织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或拒绝,而是提起了旧事。林织要让明遥清楚认知到是他亲自将他纳入了安全区,是他允许纵容甚至主动尝试这一切。“目前是,对于我当初说的话,我后悔了。”明遥承认得十分顺畅,自若的模样仿佛是理应如此。林织有些被逗笑,但并不是出于得意,而是明遥让他感觉到了一种熟悉。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脸皮算什么,有时候该反悔就要反悔,哪怕是走到再高位置的资本家,都只会选择性地说自己一诺千金。成功的商人总是要不畏拒绝,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有时候脸面算什么。林织走到了明遥的面前,俯身看着他。“明总的条件真是让人无法拒绝,不过我还是要问清楚些,是一次一百万,还是一晚?”林织虚荣人设不倒,爱钱爱的肤浅。“一次。”明遥现在倒不觉得林织贪财,他喜欢任何事清楚明了,若是能够用金钱衡量,那会更清晰。他的视线从林织被西装勾勒的腰身上看过,捏了捏指尖。“真是阔绰,可惜我现在没什么想法。”林织的神色有些惋惜,不只是惋惜目前没想法,还是惋惜不能很快拿到钱。01不理解,有些急的团团转,都跨越到现在了,它恨不得直接把他们俩安排在沙发上。不过它知道宿主一向有自己的打算,怕出声打扰到宿主的发挥,01快要憋死了。林织倒不是故意吊着明遥让明遥觉得他不好得到,是他的确没兴致。且不说这是白天,他才刚病愈身体未完全恢复,兴致这种东西也不是二十四小时存在,玩具当然是他想玩的时候才玩,没有兴致时那些小宝贝都是他不会多看的产品。“不过看在明先生的诚意上……”低语声渐渐模糊于唇齿间,林织弯起的眼眸像是盈满了星,呈现无辜又刻意而为之的诱态,让人迷失。明眸善睐,顾盼生辉,不过如是。如果说林织是雨林里擅长织网的捕食者,明遥就是林原中的掠夺者,被缠绕时会以绝对的姿态夺取主动权。没什么技巧性可言,明遥向来冷厉的面庞呈现过分的专注,绝对的兴奋感让大脑出现尖锐嗡鸣后被短暂麻痹。比他想象中的更不排斥,甚至妄图彻底索取。这间办公室给人的感觉如同锋利的刀剑,如今却似有精灵踩着刀尖起舞,使其柔软为纱幔。剪裁合身的西装勾勒出青年的腰线,弯腰时如同新月,被人紧扣住。林织有些无法承受,越发稀薄的空气让他本就生的无害的美丽面庞呈现惊人的脆弱感,眼里漫出水汽。“等等……”仓促学会的换气才让一切变为林织熟悉的游刃有余,手机铃声第二遍响起,才被主人接通。林织拿起明遥的杯子喝了一口清清嗓子,过分苦涩的咖啡让他微微蹙眉。林织对着那边的人开口:“您好?”明遥看着想走远些接电话的林织,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林织的动作停下,便维持着这个姿势在明遥的身前接听电话。明遥的情绪还未退却,在林织推开他接电话时神色阴鸷了一瞬,而后又被林织被咖啡苦到的模样而微微舒展眉眼。他的视线从林织被汲取到过分殷红的唇瓣上划过,带着不自知的对杰作的愉悦和满意垂下眼眸,看着林织的手。林织的手腕中央有一颗黑色小痣,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明显。明遥把玩似的揉弄着,听见林织和电话那边的人说:“好的,我下班后赴约,到时候见。”“不好意思明先生,作为诚意的回礼到此为止。”林织将手抽回,对着明遥笑笑。他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按着唇有些苦恼。“这样出去恐怕就要暴露了,明先生放心,我始终牢记我们的约定,我在里面坐一会儿再出去。”林织这次倒是没坐在单人沙发上,而是规矩地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会客椅上。多乖巧多完美的合约对象,连他没说出口的亲密后的界限也一并明了,一切都按照明遥的意愿进行,明遥眼底却有些阴郁。他将这一切的情绪归咎于并未满足的尝试,对自己的贪婪感到厌烦。“你要赴谁的约?”或许是为了转移情绪,明遥鬼使神差地问。他下意识补充道:“需要我让人送你过去吗?”“不用,他会来接我。”青年笑的好看,刚刚和他亲吻过的唇吐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