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烦人,大大小小的考试一年就没断过,不是旬考就是季考,马上还要升学考。”魏勉苦着脸在裴璟耳朵边唠叨一上午,直听得裴璟耳朵起茧子,恨不得能躲多远躲多远。“我们入学这一年半,因着这些考试,我没少挨我爹的揍。可这些我着实是不懂,背又背不下来,一看到张夫子那张拉的二尺长的脸,会的东西都要忘个精光。”“你且背着,这升学考你若是不过,那才是一顿好揍。”裴璟实在是听的烦,他这边背书,魏勉就在一旁喋喋不休,背书效率便要大打折扣,只好放下书,好生劝到。“这升学考虽说十有八九都能过,可每年也是有人继续留在崇志堂,那才是丢你老爹面子。”裴璟想了想,又补充道:“能记一些便是一些,临时抱佛脚也是有用的,记得多一些,说不定夫子一心软便给你提个等次。”魏勉撇撇嘴,心里明白裴璟说的没错,蔫了吧唧的铺开书本,认命的开始记起来。十八年的应试教育的丰富经验给裴璟打了个好底子,他脑子不算笨又肯认真背,临到考背诵的这几日,天天点上蜡烛,备好酽茶,伏在书桌前背到深夜。同屋的李铭津有时睡醒一觉了,还能看到旁边屋子还燃着蜡烛。因而裴璟背诵总是能得到好等次。但其他科目却是参差不齐。算学是顶好的,那些题目裴璟往往看一眼就能出答案。诗赋也不错,这算是偷偷开小挂,裴璟来古代这几年的日子,读了不少诗书,和自己之前在现代背的还是不太一样。因此他经常这里偷一句,那里引半篇,自己在拼拼凑凑写上一点,左右糊弄完事。策论经解他是最头疼的,每每考试拿到卷子便要两眼一抹黑,一般都是个丙等。综合下来,裴璟的成绩在众人中算是中游偏上,还说得过去。考完背诵便直接下了学,成绩不出意外的话是甲等。裴璟接连几日没睡个好觉,誓要恶补回来。去食堂同魏勉吃完晚饭,便匆匆要回自己屋里了。回住所的路窄,又是下学的高峰期,来往的人并不少。裴璟只顾闷头赶路,一时不察便撞到一人身上。“哎哟喂。”方启瑞正聊得开心,手舞足蹈的比划这什么,猛地被人一撞,便喊出了声。惹得身边友人一齐嘲笑“启瑞兄不是自夸能拉开一石的大弓,怎么这般轻轻一撞便要喊痛,怕不是蒙我们的。”虽都是玩笑话,还是让方启瑞觉得掉了面子,生出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便低头冲着裴璟狠狠道:“一双招子若是没有用我便替你剜了!”这人好不讲道理,我虽是忙着赶路,也不是没看路,怎么全怪我身上来。裴璟气的够呛,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能低眉顺眼的小声道歉。“一时匆忙了些,扰到了启瑞公子的好兴致,实在是我的错,给公子赔罪了。”裴璟不欲惹麻烦,一通道歉便说的低声又下气,只想快点走。方启瑞这才看清眼前人的样子,微微垂着头长睫毛半遮住眼睑,嘴唇微红一张一合,可怜巴巴小声说出道歉的话,心念一动,便又开口道:“你是哪年入学的监子,在哪个学堂,叫什么名字。”这人语气实在是凶,裴璟闻言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踌躇着不肯说,怕这人是要后面寻了机会来打他。方启瑞见人不肯告诉正欲发作。“启瑞何必难为人家,我看这事儿你的责任也要占一半。一会儿还有事,便是给人家道个歉快走吧。”一道声音传来,音色琅琅,如凤鸣鹤唳。裴璟如听仙乐,心里暗道可算遇到一个明事理的,没忍住抬起头才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谢行止。在人群里脱颖而出,背着夕阳温柔的朝自己笑着。裴璟感激的冲他笑笑,高赞这人除了品学相貌很好,道德水平也不是一般的高。方启瑞总要给谢行止这个面子,心想面前这人只要在这国子监还怕找不到,便也不再纠缠,放了裴璟离开。裴璟捏起尾巴,缩起身子降低存在感,一溜烟跑个没影。跑的到快。谢行止心想。-----一年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