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贺春

==历朝历代春节都是最为隆重的日子，大乾也不例外。裴府提前月余就开始准备，洒扫修整，添置采买，到除夕那日阖府上下张灯结彩，院落门口挂着红灯笼，树上缀满了红缦彩带，看着很是喜庆，年味儿十足。大年初一。今日裴璟终于起了个大早，自放假后，他便犹如困死鬼投胎，日日磨蹭到巳时才起，好容易将之前缺的觉补了回来。其实也就是九点多些，但是对惯于早睡早起的古人来说简直是有悖常理！亏得裴主事放假的日子晚，才没进屋扯着裴璟耳朵将人喊起床。但是听到张氏提起此事后，还是气得龇牙咧嘴，对着裴璟一阵埋汰。补足了睡眠的裴璟一扫前些日子萎靡不振的状态，穿上了新做的衣裳，精神抖擞的去往父母的清元院讨要压岁钱。刚一进院，发现裴瑜早已到了，正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候着。嚯，比我还积极，裴璟摸了摸裴瑜的头，两人互道了新年快乐，心照不宣的坐在一处，虎视眈眈的盯着内室等父母出来。裴主事和张氏甫一露头，裴璟和裴瑜就蹭了上去，像是两只尾巴摇的飞快的萨摩耶，满脸带笑、嘴里抹蜜，“官运亨通”、“万事顺遂”之类的吉利话说个不停，把俩人哄得喜笑颜开，不等裴璟裴瑜跪在蒲团上行礼，便已晕头转向地交出了准备好的压岁钱。随后几人又同去了祖父母的瑞云斋里拜年贺春，俩人通力合作得了不少好东西。待门口悬着的两挂爆竹燃完，裴主事便踏着满地的爆竹碎屑，在小厮“万事皆顺，厄运避让”的高喊声中去往官署与同僚们汇合，好去团拜。自入了国子监，裴璟也是要去拜会仍留在京内的同窗的。裴璟按照先前的约定去了魏府，魏勉的小厮按照主子的叮嘱早早候在门口，等裴璟一到便引着裴璟去往了魏勉的院子。“一顺百顺。”“一顺百顺。”两人一本正经的作揖互行礼后，才又嘻嘻哈哈抱作一团。裴璟来到古代后，才发现过年真的很有意思，虽有各种繁琐复杂的讲究习惯，但在春节这样的日子里恰到好处地将热闹劲儿烘托的足足的。更不像在现代，上了大学后连一起过年的人都没有，孤苦伶仃的。“今日气色倒是很好。”两人坐在马车里，魏勉盯了裴璟半晌得出了结论。“临放假的那几日，你看起来怪疲惫的，若不是我了解你，都要猜你被不知哪儿来的妖精吸干了精气，现下看来倒是好多了。”甚至…比之前还要漂亮些，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媚气。魏勉瞅着裴璟，皱了皱眉，他还不曾见过比裴璟好看的女娘，身子这么单薄看起来又不像个能依仗的，谁愿意找个比自己还漂亮又文弱的郎君。难！太难了！魏勉默默的叹了口气。裴璟被魏勉盯的发慌，扯了扯嘴角：“可能是我前些日子睡得晚了些，这几日无事睡得多了便好了。”“璟哥儿，过了年我们便十六了，家里可曾替你相看过女娘。”裴璟疑惑的眨了眨眼，腹诽这魏勉想起一出就是一出，但还是如实答道；“应是没有的吧。”魏勉拍了拍裴璟的肩，安慰道：“无事，若是没有女娘愿意，我还有个大伯家的堂妹年龄正合适，模样好，性子也温柔，定然不会欺负你的。马上就是元宵节了，我可以同你引荐下，这事成不成？”当然不成！他和谢行止不清不楚的厮混在一起，找哪个女娘不是坑了人家。而且这话听着怪怪的，什么叫没有女娘愿意，什么叫不会欺负我，裴璟简直要被魏勉的话砸懵了，只得委婉拒绝：“我们这才多大年纪，专心读书才是正理，姻缘的事等从国子学念完了书再说吧。”“倒是奇了，平日也没见你多爱读书，怎么这会子偏拿读书当挡箭牌。”魏勉不依他：“便就这么说定了，到元宵节那日酉时过半宏源桥头见。”“哎你这人...”裴璟还未说完，魏勉自顾就下了车，不欲听这人废话。国子监到了。休息的日子里来国子监和平常关在里面的感觉果然不一样，平日里严谨古板的夫子们，今日看也觉得和蔼可亲。仍留在京内的学生们大都来了这里，关系好的三五成群去给老师拜年。团拜是拓展交际的最好时机，不会有人愿意错过这个机会。裴璟和魏勉进了太学门便往辟雍殿去，依着惯例大家都聚在此处拜春。刚走到地方，便看到一处人头攒动，裴璟好奇的张望过去，是谢行止。一如裴璟第一次见谢行止，被簇拥在人群中央，笑容温和却又遥不可及。裴璟微怔，私下里恶劣逗弄他的人和如今清俊儒雅的贵公子重叠在一起，这种感觉割裂又错乱，裴璟想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是谢公子！裴璟，我们快去同谢公子贺新年。”魏勉在裴璟耳边咋咋呼呼，拽着裴璟往谢行止身边凑。“谢公子去年就没来，今年竟来了。而且最近这段时间谢公子来国子学也太频繁了，往年一个月也来不了几天。”听着魏勉说话，裴璟心念微动，很快又甩了甩头，抛却乱七八糟的想法，扯了扯魏勉。“勉哥儿，我突然肚子不舒服，想是昨晚吃的多了，我去方便下。”“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还想借着你的光去和谢公子打招呼呢，罢了罢了，你去吧。我自己厚着脸皮去跟谢公子打招呼，之前我们还说过话呢，想来也不算冒昧。”裴璟挠挠头赔笑脸，他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候去面对谢行止，太奇怪了。裴璟特意绕了远路，在恭房磨蹭许久才出来。一出来，就被人抱了满怀，那人将他的头按在自己颈间，单手圈着裴璟的腰，笑问道：“不是都朝我这边来了吗，怎地又跑了。”裴璟吓一跳，纳罕这人怎么知道他来了这里。“我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撒谎，若不是我从这里堵着你，今日怕就见不到你了，小骗子。”“我为这着见你才来这里，被这么些人堵了好久，可唯一想见的人见了我却跑。”裴璟的心狠狠跳了一下。但这很正常，就像是学校里那个学习最好最帅的人为了见你跑到你上课的教室外等你很久，被很多人要联系方式，他臭着脸拒绝所有人，独独在看到你的时候露出笑脸。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会心动，也会觉得有面子。谢行止松开拥抱的手，和裴璟对视，一字一句道：“裴璟，新年快乐，诸事皆宜。”“愿岁岁年年，共欢同乐，嘉庆与时新。”面对这么诚心的祝福，裴璟怎么也抹不开面子不回应，犹豫着开口：“谢行止，你也是，新年快乐。”两个顶漂亮的人单单站在那里就是一副画，除了…在恭房门口。谢行止复又紧紧抱住裴璟：“璟璟，我很想你…”顿了顿谢行止又开口，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委屈：“它也很想。”谁想？裴璟面露疑色。不过这种疑惑很快在察觉到有东西顶在小腹处消弭了。好烦，这人真的好烦。裴璟刚刚柔软了一点点的心瞬间坚硬如铁，和谢行止顶着他的东西一样硬。-----今天才发现回复评论的时候可以勾选“马甲”，所以如果之前有人被奇怪的人回复了，那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