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房间里蔓延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沈念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僵硬的慢慢转过头来看向简元白。每一次转动幅度都那么小,那么僵硬,仿佛能听见咔哒咔哒木头齿轮转动的声音。他对上了简元白的视线,充满惊讶,费解和迟疑的眼神。沈念第一次感觉到了恢复视力带来的负面影响,能把人的神情看得清楚,有时候并不是那么好的一件事。就比如现在。简元白也是刚刚结束一天的任务回来,打开门还没走进去,沈念的一句话就把他震在原地了。“哪来的傻叉,还我命由我不由天。”走廊里不知从哪来传来的一句吐槽,让僵住的沈念顿时面红耳赤的跳起来,两步并作一步跑到门边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他脸红得熟透了,对着简元白就道:“你怎么不关门啊。”简元白手指紧了紧,忍着没笑,问道:“你刚刚在做什么?”“这么喜欢这句话?还在家里偷偷练习的?”沈念讷讷的张嘴,小声的说了一句:“不是说多说这种话能够觉醒异能吗?”简元白听得一脑袋问号:“谁说的?”“阳金杭啊。”沈念窘迫又局促,刚刚跑得太急没有穿鞋,白嫩的脚踩在地上,不安分的动来动去。简元白看见了,眉头忍不住微微蹙起,将人直接打横抱了起来,“怎么不穿鞋,虽然有暖气但是地面还是很冷。”沈念被放在沙发上时忍不住转身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沙发靠枕上,丢脸到想要逃避现实,声音羞耻又小又带着些窘迫到极致的恼羞成怒:“还不是你不关门。”简元白站着看他,接回了上一个话题,“我的能力只是抑制、消除污染,阳金杭觉醒异能恐怕和我的能力没有什么关系。”说着,想到刚刚那声吼出气势的话他又忍不住想笑,声音里也带了些压不住的笑意,“只是没想到....”“真、真的吗?”短短的四个字,带着些不愿接受现实的逃避颤抖。问出这话的人没有回头看简元白,依旧把自己埋在沙发靠枕里,甚至往更里钻了钻。沈念跪趴着逃避似的埋首在沙发里,站在他身后的简元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整个动作。因为有供暖,沈念没有再穿着厚厚的衣服,身上仅着一件白衬衫,他背对着跪趴在沙发上,衬衫衣摆自然的垂下,露出一节细白的腰,腰塌着,饱满的地方却高高翘着,很翘,总让人感觉拍上去会**起一层波浪。简元白看着,眼神慢慢变了味道,自己却没有察觉,仍在回答沈念的问题,“真的,所以你说那些是没用的。”“而且只有我让你说的时候,才有效果。”沈念眨眨眼,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沙发靠枕,恨不得从这里能够转进去把自己藏起来,羞耻到声音能滴出水来,“你别说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转身看向简元白,伸手拉住了简元白的衣摆,就这么跪坐在沙发上自下而上的仰头看着简元白。“小爸,你能不能再失忆一次啊。”沈念的眼睛水润润的,这样仰头看着他,以简元白的视角来看,显得脸更小了,因为羞窘而通红的脸,好似烂熟的水蜜桃,轻轻一戳,就能流出甜味的汁水来。他无端的想到阳金杭说的那句,沈念很漂亮。的确很漂亮,漂亮得不像一个未来会成长为一方霸主的经典龙傲天。不仅漂亮,还很会撒娇。简元白不知道,沈念在末世的三年内都没有觉醒异能,本该吃尽了苦头,磨平了那些被娇纵出来的少爷脾气,可因为他的到来,那些风雪都落不到沈念的肩头。见简元白不答话,沈念有些着急,丢脸丢大了,又怕简元白说出去让他更丢脸,半是委屈半是羞恼,“今天的事情我们两个都忘了行不行。”“你不能笑话我。”“阳金杭说得有鼻子有眼信誓旦旦的。”沈念真的是被忽悠进去了,原本没打算尝试的,今天挖了一天土,刨了一天坑,累得腿软手酸不说,还被开除了。这才想来试试,真的是...阳金杭怎么能说得那么信誓旦旦的啊,瘸子都要被他忽悠得站起来了。简元白此时已经不想笑了,他伸手抚上沈念的脸,带着轻微薄茧的拇指划过细嫩的皮肤,惹得沈念忍不住偏头躲了躲,“疼。”客厅很安静,安静得偏过头的沈念又转过头来疑惑的看向简元白,“小爸?”这一声惊醒了简元白,从那种莫名的状态中出来,他问道:“怎么突然想要觉醒异能了?”沈念瘪了瘪嘴,“今天上班一天被开除了。”说起这个,他就忍不住悲伤,人生中第一次上班,刚刚一天就被开除了。“普通人能做的工作都太少了,我大部分都不会。”沈念说着就幽幽叹了口气,“我好没用啊。”简元白:“你还不到十八,都没有成年做不好也很正常。”沈念可怜兮兮的抬眸看他,“可是没有工作就没有钱交取暖费。”“小爸可以帮我交吗?”他拉住简元白的手,凑近了点,“可以吗?”简元白当即沉下了脸,“你已经是十七岁了,现在做不好就学着做,我不可能管你一辈子。”“供暖费我不会帮你交的,等你十八成年以后,每天的伙食费你也得跟我交一部分。”之前没有供暖的时候,就好好的和他睡一张床,等沈念找不到工作,怀里抱着软软的继子的生活又能回来了。简元白心里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越发严肃认真,“听到了吗?”沈念错愕的看着变脸堪比翻书一样的简元白,偏偏简元白还要他回答,又问了一次,“说起来,你十八岁生日在什么时候?”十八岁生日以后就要交伙食费了,沈念这一刻回答的无比快,“明年的五月份。”其实还有半个月就是他的十八岁生日了,但明年五月份距离现在还有整整十一个月。为了显得真实一点,他还没有说六月。简元白狐疑的看着他,“真的?”沈念点头如捣蒜,语气坚定:“真的。”他这样说,简元白看上去是信了,心里却已经开始琢磨起了怎么把王力找到问问真假的事情了。两个人晚上简单的煮了面,吃过后各回各的房间睡觉。沈念躺在**,现在只剩他一个人,倒是有心思开始琢磨起了简元白的意思。他很早就知道了这个人不是真正的“白凌辰”,从整个眼镜店一副眼镜都找不到的时候就开始怀疑。末世来了物资难找,那也只是食品和药品,没见过搬空整个眼镜店的。还有刘婶对“白凌辰”的态度自始自终都带着几分陌生,她和王力两个人一唱一和,倒像是害怕“白凌辰”离开。而后的事情一件又一件,更让沈念感觉不对,他是三年没见过“白凌辰”了,但是“白凌辰”是什么品行他再清楚不过了。贪图富贵,空有一张脸能看,嚣张跋扈,看不起穷人,这样的人,失忆了以后性格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在他昏迷疑似被感染时力压刘婶那些人守了他一夜。失忆真的能对一个人性格改变那么多吗?沈念不信。这个“白凌辰”明显是担心他能看清的,说明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白凌辰”沈念末世来临前就是被宠着长大的,他不介意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想要当他名义上的小爸,尤其是这个人处处都很好的情况下。恢复视力以后,他自然看得清楚,这个人是和“白凌辰”有五分相像,但与这个人相比,“白凌辰”就像劣质的仿品。颜控的沈念接受起来更加简单了。但是现在,他的“小爸”疑似出现了要抛弃他的苗头。为什么?养继子的游戏玩腻了?沈念猛地从**坐起来,漂亮的眸子瞪得溜圆,心想:这不行啊!他被养得好好的,自觉的哄着这个便宜小爸开心,怎么能说不养就不养了?这种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丧命的末世,沈念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靠自己很难活下去。哪怕现在到了看上去设施设备都还算不错的要塞,但谁也说不好明天这里会不会被攻破。而且哪怕是在这里,普通人想要生存下去就很难,这里不流行以往的现金,黄金名表跑车这些都没有任何价值,只流通一种S市市长发行的货币,沈念辛辛苦苦刨了一天坑,拿到手的也就三枚。三枚,只够一天的取暖费,或者两顿食物,要么取暖,要么吃饭,只能二选一。生存也能生存,只是会格外艰难一些。沈念并不特别怕死,但是怕疼,更怕变成恶心的怪物,所以抱好便宜小爸的大腿很有必要。在最开始沈念不知道“小爸”不是白凌辰时,对他是很抵触的,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越相处,沈念就越发的不抵触,叫起小爸来得心应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叫他龙龙的时候,他尤其感觉到亲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他龙龙,但是沈念的第三感觉告诉他不要问。沈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抱着枕头盘腿在**思索着,认为自己有必要找小爸拉近一下感情。慢慢的,他的视线落在了供暖机器上。深夜十二点,简元白的房门被敲响,他打开门,就看到抱着枕头冷得瑟瑟发抖的沈念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他。“小爸。”“我房间里的供暖器好像坏了,今晚能和你睡吗?”他说话的声音软绵,尾音听上去有些不自觉地撒娇。简元白当然不会不同意,甚至提都没提要帮沈念看看供暖器这件事,直接后退了一步,让沈念进来,“可以。”被子里只有简元白刚刚睡过的地方是带着热度的,其他地方都冷得要命,沈念犹豫了不到三秒,就躺在了温热的那一块。简元白也躺了下来,刚躺下,手边就碰上了冰冷的手,“怎么这么冷?”沈念语气带着些委屈,“我在客厅待了一会儿才敲门的。”“客厅虽然也有供暖器,但是客厅空间大,更费取暖费,我工作一天才三枚工币,舍不得开。”他以为这么说会激起简元白的怜悯或者恻隐之心,没想到只听见男人用温柔的声音说出世界上最无情的话,“那龙龙要努力工作了。”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的沈念默默咬紧了牙关,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将冷得似冰的手伸进了简元白的衣服里,听到男人嘶的一声,悄悄翘了些唇角,语气却很小心,带着几分可怜劲的:“我太冷了...”简元白当然不会怕这点冷,只是刚碰到被冰了一下,很快就适应了,“没事,睡吧。”闭着眼睛躺了一会,沈念忿忿不平的把手脚全压在了简元白身上,佯装不知,兀自生了一会闷气,倒也真的睡着了。他睡着了,简元白却有些难以入眠。怀里原本冷得像块冰的身体逐渐回暖,温热又软绵绵的全身心的依赖着自己一般。贴在腹肌上的手没有收回去,变得温热的手和皮肤相贴久了,热意就越发的明显了。简元白感觉自己有一点不对,这点不对从刚刚就有了,但又似乎不是从今天才有的。总之就是非常,非常,不对劲。他把睡着了的沈念轻轻往旁边放了放,没过多久,感觉到冷的沈念又在熟睡中下意识的往热源靠近。简元白满心无奈的睁开眼看了下八爪鱼一样扒在自己身上的人,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风吹动窗帘,夜安静而又深沉,天空违背规律的慢慢变得明亮了些,不再是幕布般的黑夜,而像傍晚。场景好似又回到了简元白结束了一天的任务回到家的那一刻。他推开门,白色衬衣的龙龙跪趴在沙发上,埋首在沙发靠枕里,看不见五官,只有衣摆移动间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腰。那里很适合放一双手,简元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衬衣的布料层层叠叠的往上堆,大片的白动起来晃人眼,偏生坠着的红更似雪山红梅,随着强烈的风的撞击在白雪皑皑间摇动。并非孤梅,而是双梅并蒂,却因枝干分叉,遥遥相对,强风好似劲手,惹得梅花翘立枝头。风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强,白皑皑的雪承受不住这样的强劲风力下的冲撞,扑簌簌的往下落着雪,雪花迸溅的声音,好似声声哀哭。“小爸...”埋首在沙发靠枕里的人抬起脸,露出一双水汽氤氲的眸子,声音含羞带泣,轻轻叫了简元白一声。**的人噌的一下坐起来,带得还在睡梦中的人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简元白疑惑的看着沈念,“怎么了?”沈念僵硬的半坐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极力保持正常的摇头,“要早起去找工作。”说着,他以一种有些别扭又迅速的姿势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跑出了简元白的房间。简元白被吵醒也没有起床气,看了眼时间也跟着坐了起来,他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梦到什么内容他忘了,只记得一声声小爸。他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居然潜意识里这么认真的把沈念当成自己的真正的继子,连做了两次梦,都梦到沈念叫自己小爸。坐在**的简元白看了一眼房门,想到刚刚急冲冲就跑的沈念,犹豫着想到自己是不是把孩子逼太紧了。大清早就在想找工作的事情。等简元白收拾好自己走出房间时,沈念已经走得没影了,桌上倒是留了一袋面包和加热过的牛奶。经过昨天的事情,在小队里简元白的实力得到了充分的认可,简元白倒是没什么感觉,拒绝了坐到车里的邀请,照样坐在货车车厢里面跟着一起摇摇晃晃。他看向曲文轩,略微犹豫,还是开口问道:“你说,要怎么当好小爸?”一旁的队长一听,当即抢过话头开口道:“小爸?就是继父吧?”“你这问我啊,我就是两个孩子的后爸。”简元白眼前一亮,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队长你说。”“当人的继父,首先就是不能打骂,多倾听,还有多回应。”队长一边侃侃而谈,突然又一拍脑袋道:“你还得展示和他妈妈有多恩爱,你想啊,哪有孩子不在乎妈的,你对他妈妈越好,他心里也越认同你。”简元白闻言愣了,“那妈妈死了的情况呢。”队长也愣了,“这这这,这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简元白:“末世后。”“这这这,”队长抠了抠脑袋,突发灵感,“你有给他妈妈办葬礼吗?”“你想啊,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不就表明了你对他妈妈的在乎?”队长越说越肯定,“而且你对他死去的妈妈越重视,他就越会觉得你不会抛弃他,越有安全感。”曲文轩看着越讲越兴奋的队长和听得一脸认真的简元白,回忆起简元白和沈念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总感觉事情不是那么回事。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现在这种时候办葬礼会不会不太好?”队长一拍他的肩膀,“你懂什么,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用各种办法让孩子心里有安全感,你还小,你不懂,听哥的。”简元白心里琢磨了一下,感觉可行,让他对沈念的妈妈表达什么感情是有点难,办个葬礼装一下,那还是很简单的。......又结束了一天的任务,简元白回到家,却发现沈念还没有回来,要塞里面通讯设备是能用的,他给沈念打了电话,响了没两声,就听见嘟嘟嘟急促的声音。对面给他挂了。简元白眉头皱起,没等他又打过去,就收到了沈念发来的短信,“工作还没结束,一会儿回。”沈念发完这个短信,将手机揣进兜里,呆愣愣的坐在种植基地看见眼前一大片金灿灿的稻田。种植基地昨天就把他开除了,他自然不是在这里工作的,只是在街上着嫌冷,种植基地做了恒温,他就游**过来了。这里也有不少开不起供暖器的普通人,只要不翻进田里,种植基地的人也不会驱逐他们。沈念则靠着昨天的刷脸,成功的在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默默的待了一天。他真的很难想象,自己居然会做那样的梦。他自认为自己对便宜小爸一直抱着单纯的抱大腿的心思,乖巧的扮演一个听话的继子。没想到,梦里直接打翻了单纯的继父和继子的关系,上升到了一个伦理的新高度。哪怕沈念深知不是真的,但是那声从梦里自己嘴里叫出来的小爸,还是让他感觉到了浓浓的羞耻感,甚至是...背德的禁忌感。这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便宜小爸。鸵鸟般的逃避起来了不敢回家。沈念略微有些崩溃的抱住了自己的头,啊啊啊,别人只是想当你小爸,怎么还能在梦里肖想起了别人的身体呢!!沈念啊沈念!你怎么回事?!在更大的冲击下,他甚至顾不得思考自己摇摇欲坠的性向。以及,梦里那略有些奇怪的视角。如果沈念理智在线,他就会发现梦里的视角不是他的第一视角一般,更像是以另一个人的视角出发。但他此时满心崩溃,观念在倾塌,自然根本不会留心到这么细节的问题。都说梦境是对潜意识渴望的反映,心里越在想什么,梦里越会梦到什么。在稻田边蹲了一天的沈念得出了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结论,他该不会...喜欢上他的便宜小爸了吧。时间已经不早了,种植基地的人开始逐渐驱赶来这里取暖的普通人了,沈念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心情复杂的往家走。昏暗的天色下,他在家楼下的街道上远远的看见了他的便宜小爸。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单薄的外套,肩宽长腿,出色的外形条件在路灯下有种电影感。沈念看着他低着头拿出了电话,两秒过后,他自己的手机响了。“喂?”沈念轻声道。电话那头的人只说了一句:“你在哪,我来接你。”这一刻,看着路灯下的人,沈念突然觉得就算喜欢他,也没有什么不好。他挂断了电话跑过去,眉眼含笑的看着简元白,“走吧,回家。”说出口的话让沈念心里发软,他可以自然而然的把和这个人住的地方称之为家,从心底里来说,他果然还是喜欢这个人的吧,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这样的想法没在沈念脑子里持续多久,就听到走在身旁的人说道:“我想给你妈办个葬礼。”“你知道的,我们好歹也是,”简元白说不出夫妻一场,干咳一声,“我是该好好让给她办个葬礼。”沈念脸上的笑没了,看向简元白,发现男人眼神中的认真,一个荒唐的想法浮上了他的脑海。该不会,这个人热心的出来冒充他的小爸是因为以前喜欢他妈吧?!他的生活是什么狗血电视剧啊?!简元白看着在自己面前关得震天响的门,半天摸不着头脑,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又看到了沈念的门在自己眼前砰的一声关上了。伴随着咔哒的声音,不仅关上了,还锁上了。简元白愣了又愣,牢记队长的多倾听多关心多耐心,在门口敲了敲门,温声道:“怎么了?不高兴?”沈念硬梆梆的开口:“怎么会,我可太高兴了。”看着眼前紧锁的房门,简元白怎么也看不出高兴的反应。又听见里面说道:“但是你的想法最好还是算了吧,我妈妈是Z市的,我已经给她立过碑了,身边也没有任何亲戚朋友,葬礼就不用办了。”简元白感觉想当个好继父的想法拍在马蹄子上了,出师不利,一时间有些词穷,憋了半天道:“那就不办了。”“你不出来吃饭吗?”沈念:“不吃了。”还是生气,越想越气,他又啪的一下打开门,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不是失忆了吗,还是恢复记忆了记得我妈了?”简元白顿时紧张,看着沈念沉得可怕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说道:“恢复了...一点?”沈念能在第一晚就怀疑简元白的身份,脑子转得是快的,他突然道:“是吗,我今天在街上碰到了我妈以前的好友兰萍阿姨,你如果想知道更多我妈的事情可以跟她聊聊。”“说不定对你记忆也有帮助。”简元白想也没想的拒绝了,“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我和她也不熟,要想知道什么,问你不就好了吗?”沈念冷笑了三声,他妈,就叫兰萍。差点被气糊涂了,他就说这个人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刘婶和王力的表现也不像是见过他,如果真是喜欢他妈妈的人,怎么可能对他们家的情况这么陌生。所以突如其来的办葬礼究竟是怎么回事,代入角色代入的这么深?要是这人一心只想当他小爸,那他怎么办?要不然...勾引试试?还没等他旁敲侧击的问,他们的房门就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敲响。简元白和沈念对视一眼,走到房门前将门打开,眼前的人让他们都有些出乎意料。头发凌乱浑身狼狈的苏苏见到门开了,直接就跪在了两个人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先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没办法了,我想不到谁可以帮我,求你了,我给你磕头,求求你了。”她哐哐哐的就将头往地上磕,但是看得出来她是拼命跑过来的,人也有点脱力,磕下去的力气不大,只是砸得额头有点红。简元白把门关上,“你起来说吧,我不一定能帮上忙。”苏苏的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也不敢起来,“只有你能帮我了,求你了,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有谁能帮我了。”“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我还在沈念生病的时候想要威胁你,你带我到S市已经仁至义尽了,但是...但是...”她哽咽着说不出来话,沈念给她倒了一杯水,温声道:“起来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沈念对这个短发女孩观感一般,知道她怯懦,但也记得她递给自己的酒精和毛巾。不是本性很坏的人,只是普通人。苏苏接过了水杯,将事情说了出来。王力觉醒了异能问苏苏要不要跟着他,这么久的相处,苏苏本就对王力有些好感,没有犹豫就选择了点头,自然而然的,两个人关系过度成了男女朋友。可仅仅过了两天,王力就回来告诉苏苏他得罪了一个实力很强的异能者,打不过,对方扬言要打断他一条腿。除非...把苏苏送过去给他们玩玩。苏苏擦了擦泪,看向简元白,又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还知道,他能谈出这个条件,是出卖了白先生。”简元白惊讶:“我?”他有什么好出卖的?“王力把白先生能够消除污染的事情,告诉了对方。”这瞬间,简元白的表情复杂得很是好看。沈念道:“他怎么知道的?”苏苏:“好像是偷听到的,应该是在那次路边的时候,然后加上一些猜测。”沈念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是阳金杭太过兴奋那次。苏苏又道:“他还说,还说白先生有一定的概率能让人拥有异能。”已经知道这件事就是阳金杭自己误会了的沈念表情一时间也有些复杂。他设想了一下那些人每天会说的那些话,表情越发精彩。苏苏坐在两个人面前,面对着两张复杂至极的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她想过他们可能会有的各种反应,也许会愤怒王力的背叛,也许会警惕这么严重的事情泄露,会如临大敌,会想杀人灭口。唯独没想过,自己能对上两张表情几乎一样的,满脸复杂的找不出来单一词语描绘的脸。到底怎么回事啊...苏苏感觉自己如坐针毡,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该说什么。最后还是简元白开口了,“你这两天先住在这里吧,就当是多谢你告诉我这件事。”苏苏感激不尽,一个劲的点头,语无伦次的说着些感谢的话,会主动包下家务做饭什么的。简元白并不太在意这个,他不习惯家里多出陌生人来,等解决了这件事,苏苏还是要走的。本就是两居室的房子里多住了一个人,沈念的房间被让了出来,就只能和简元白睡在同一间屋子了。简元白顿时又觉得苏苏再多住几天也不是不行。沈念对苏苏说道:“晚上太冷就把供暖器打开吧。”他顿了顿,想起自己昨晚上瞎说的胡话,“昨天坏了我叫人来修好了,应该能用。”苏苏摇头,“没关系,我用火盆就好了。”供暖器很暖和,是那种让人从身体里都暖和的感觉,但取暖费同样很贵,大部分人用火盆也能勉强度日,就是晚上容易被冻醒。沈念虽然到了末世,除了最开始那几天,和满背的碎玻璃碴子以外,还是没怎么吃过苦,根本没想到还有火盆这种东西,“随你。”火盆随便找个铁盆或者大点的不锈钢碗就行,苏苏对简元白和沈念来说就是同行过一段路的陌生人,关系算不上亲近,她自己主动要用火盆,两个人也不会再劝。晚饭是苏苏做的,沈念跟着进厨房打算学一学,不然他们天天早上面包晚上面条也不是个事。等到一切收拾好以后,沈念躺在**,先问起了简元白:“苏苏说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简元白:“看情况吧,别担心。”说实话简元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已经传出去了,那很有可能消息已经拦不住了,他感觉自己应该仔仔细细研究一下自己到底是怎么让感染消失的。虽然这样想,但简元白对此也毫无头绪。沈念担心,也不算太担心,他很清楚这个人的实力,自己帮不上忙,干脆也不再想,脑子一转,琢磨起了刚才的事情。他故意打了几个困倦的哈欠,闭上眼睛往简元白身边靠了靠。声音带着些含糊,像是意识半梦半醒的无意识的撒娇,“可以暖暖手吗?小爸。”想了想,还是加上了称呼。不等简元白开口,他就将手伸到了块块分明的腹肌上,指尖像是无意识的的轻轻划过,又很快停住不动。身旁的人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把他的手拉出来。沈念满意又有点不满意,他突然想到,自己和便宜小爸也在一张**睡了久了。这人一直没什么反应过,应该是不喜欢男人的,要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脱光也没什么用?要不要试试呢?试试吧?简元白闭着眼睡觉,丝毫不知道一旁的沈念思想活跃的和他平静的熟睡样子相差十万八千里。他还没睡着,就感觉那只手动了动,简元白睡意浅了些,手又动了动,这下睡意彻底没了。今晚的沈念睡觉似乎格外不老实,不停的动来动去,惹得简元白干脆将人手脚牢牢压住,安分了没多久,纤细的腿带着膝盖往上挪了挪。夜晚微哑的闷哼声不太明显,沈念的心声更是无人能听见。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