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顾潮玉的视角来看,那就是游文瑾对他很冷淡,前所未有的冷淡,从眉眼中仔细看去,还有些微不可察的烦躁。他这是终于招致厌恶了?虽说并不是因为恶心,而是因为“心二意”。不过这并不重要,现在的顾潮玉的结果万岁者,能过剧情线积分评判标准就可以。顾潮玉将手中纯妃送过来的东西摆到桌上,将自己送东西的任务完成,“这是纯妃娘娘特意要奴才送过来的,都是娘娘亲自吩咐人做的,生怕殿下对这里的吃食不习惯。”游文瑾儿时连发霉馒头和酸粥都吃过,能有什么不习惯,他更在意:“你先去见了纯妃?”顾潮玉实话实说:“皇上命我给纯妃娘娘送些赏赐。”游文瑾看着桌上琳琅的礼物,抿唇,“还有呢?”顾潮玉一头雾水,还有什么?“就这些。”游文瑾嘴角弧度下垂,可也倔强地没有吭声,将视线放到后边的多利库身上,上下扫视,确定并没有多出什么不该多的东西后,才将视线收回。没有,没有顾潮玉送的。之前每次都会送,这次却一点东西也没拿,身后还跟了个讨厌鬼……在更符合心意的人出现后,便不愿送东西讨他欢心了。意识到这一点的游文瑾,情绪沉闷得厉害。他并不是多在意顾潮玉送什么东西,只是那种行为是顾潮玉想讨他喜欢的证明。他掩饰住自己的失落,态度疏离而冷淡,偏过头,“还有何事?”“奴才没事,有事要说的是多利库王子。”这抵触的反应,顾潮玉理解为对方不愿与他沟通。不过顾潮玉还真不是故意不送东西的,最近事情都堆在一起,又正在秋猎,他就给这惯例给忘了,完全没猜到游文瑾闹别扭的真实原因。顾潮玉见游文瑾的视线从刚才,就一直在多利库身上打转,还以为游文瑾是在意多利库脸上的伤,这也提醒到了他,“小喜子,有伤药吗?拿过来些给多利库王子涂上。”小喜子从刚才就持续心情复杂,乍一下被喊了名字后回神,下意识诚实回答:“有。”然后他就被自己的主子游文瑾给冷冷扫视。小喜子:“……”不小心说错话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他总不能突然反口,只能硬着头皮,“我去给拿。”小喜子行动力很不错,没一会儿就找出了伤药递给顾潮玉。毕竟是眼睛上的伤口,自己上起来肯定是不方便的,多利库再怎么样那也是个王子,顾潮玉略一迟疑后,打算亲自动手上药,刚转过身唤了一声“多利库王子”,就被游文瑾给打断。游文瑾:“我来帮多利库。”顾潮玉也没继续揽活,将药瓶递了出去。游文瑾和多利库相对而坐,看起来气氛还挺和谐的。两个容貌出挑的人坐在一起,赏心悦目是不用多说的,顾潮玉发现游文瑾的侧脸很优越,早已褪去了当年的少年气,鼻梁挺、眉骨高,眼窝深邃。看这个模样的游文瑾,顾潮玉大概能想象到其登上皇位的样子。本来游文瑾又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人设,主动提出帮忙,肯定不至于对多利库有厌恶,所以这两人同盟没谈成的原因是什么?小喜子是自己人,没什么必要隐瞒,顾潮玉也就直接开口询问了,“殿下为何不愿与多利库王子结盟?”游文瑾修长的手指揉了两下伤药,往多利库脸上按,看似专注地随口反问:“我为什么要与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质子结成同盟,有其他的更合适的人选,你应该清楚。”顾潮玉不清楚,不敢置信:“你说为什么?”明明把柄还在人家手里,太嚣张了真的不好。游文瑾心中憋闷,面上冷淡更甚,因为什么,就因为多利库是顾潮玉的狗?他捏紧药瓶,并不与顾潮玉对视,冷冷道:“我并非你的狗,无须听你的。”这话太噎人了,顾潮玉懵了一下,毕竟游文瑾之前没对他这样说过话。在短暂的静默后,顾潮玉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殿下自己决定,奴才先行告退了。”说完,不管在场的人是何反应,顾潮玉毫无迟疑地转身就走,离开了帐篷。【核心那是什么态度?!】个六愤愤,像素面板上都是代表愤怒的小火苗,【怎么可以这样对宿主说话?】这样是得不到宿主的。其实顾潮玉感觉还好,‘就是正常人对变态该有的态度,这样剧情线也有更大可能拉回来了,其他的随游文瑾自己来吧。’游文瑾也不是傻子,肯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在顾潮玉疑似心情不愉地离开后,游文瑾帐篷内的气氛像是一瞬结了冰,落针可闻的安静,能听到的只有多利库因为疼痛吸凉气的声音。多利库敢保证,在场没人比他更难受。游文瑾这家伙自己心里不舒服,也不愿让旁人好过,顾潮玉每说一句话,他受伤的眼睛就要因为按压疼痛一次,直到顾潮玉离开……多利库宁愿再被打上一拳,也不愿让游文瑾再给他上药了。现在这气氛,多利库也不敢继续胡说八道了,随意找了个借口,“我突然想起来我养的马今晚就要下崽了,我得赶紧去看看。”就准备开溜。结果在他即将迈出帐篷时,游文瑾开了口。“结成同盟,随便吧。”多利库在反应了一会儿后理解了:“多谢殿下。”看来还是五皇子殿下先服了软,不过他好像漏掉了什么没跟五皇子说?算了,反正目的已经达成了。……后面顾潮玉从多利库口中听说了这事,知道了两人达成同盟,不过对其中更多的细节并不了解,还以为两人终于聊开了,万事大吉。二皇子摔断了腿,皇后认为回皇宫让众太医一同诊治,说不定还有完全痊愈的一线希望,所以此次秋猎提前结束,众人浩浩****地回,心思各异。来时还意气风发的游初尧沉默了不少,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憔悴许多。队伍中还多了一个人,多利库。多利库完全没有自己身为质子寄人篱下的悲伤,骑着马到顾潮玉轿子旁俯下身,“顾公公,要和我一起骑马吗?”顾潮玉干巴巴婉拒:“多利库王子,奴才不敢。”游文瑾坐在轿子里,将多利库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手上不自觉用力到骨节泛白,凤眸中是化不开的墨色。几日的路程,顾潮玉和游文瑾再没交际,一直到回到皇城,顾潮玉又得过这天和大臣聊权,那天和宫妃谈心的日子,忙得脚不沾地。而回到皇宫的纯妃,倒是心情大好,得了顾潮玉能当皇后的准话,她的心思也忍不住活泛起来,决心经营。纯妃想到顾潮玉嘱咐她的话,寻了个空闲,到同心殿找到了游文瑾。她到的时候,游文瑾正坐在亭子石凳上,盯着面前的棋盘发呆,纯妃怎么看都觉得有种微妙既视感,似乎跟她之前还是洒扫宫女时,到不受宠妃子那里看到的景象差不多。可游文瑾并不是冷宫妃子,而是皇子,“五皇子殿下。”游文瑾回神:“儿臣拜见母妃。”这些年,虽说挂了个母妃的名头,但两人一直相安无事地井水不犯河水,游文瑾不明白纯妃突然造访是因何缘故,便静等着纯妃开口。纯妃清了清嗓子,挂上温温柔柔的笑,摆出长辈的作态,坐在游文瑾的对面,“文瑾啊,你也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可有心仪人家的姑娘?本宫可去为你求皇上赐婚。”游文瑾手中捏着棋子,掩去了怔愣。纯妃一般不会询问这些,她知道自己是归顾潮玉的,需要听顾潮玉的话……那么这次过来问他是否有心上人,肯定同样是顾潮玉授意、不,至少是允许下才来的。游文瑾并不喜欢钻牛角尖,他要得到确切的答复:“是顾潮玉的意思?”纯妃眸光流转了下,在短暂的迟疑后:“对,是顾公公的意思。”纯妃想得也不复杂,只是单纯认为比起她的话,游文瑾或许更愿意听从顾潮玉,而且严谨说,她也并未撒谎。“没有。”游文瑾垂下眼睫,浓密眼睫落下的阴翳加深了眸色,失去了本有的光亮。纯妃没懂这话的意思,“什么?”“没有心悦的。”游文瑾的烦躁已经令他喘不过气,一字一句地说完这话,他便站起身,凤眼冷冰冰地望向纯妃,“我累了,娘娘请回吧。”纯妃这就接到了逐客令,迷惘不知该找谁倾诉。不找就不找,怎么还突然生气了,火气也太大了。游文瑾将自己关在屋内,闭门不出,不吃东西就算了,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小喜子见状止不住地唉声叹气,他本来还为顾公公看上旁人偷偷替他们五皇子高兴,现在看来完全是弊大于利。小喜子敲敲门:“殿下,您多少吃点东西吧,这样身子挺不住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小喜子跺跺脚,“我去找顾公公,让他来劝您。”另一个小太监听到了,上前搭话:“顾公公出宫去了。”“顾公公出宫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那小太监一时不知该不该说实话,最后没架住追问,“皇上的意思是让顾公公照顾多利库王子,多利库王子想到宫外去见识见识,顾公公便一同去了。”小喜子想去捂住小太监的嘴,却已来不及,他记得顾公公从未与他们殿下一同出宫。静坐屋内的游文瑾听得清楚,低笑几声,笑痴,笑傻。他早就该清楚,有人只会在被拴上链子才会听话。……正在逛庙会的顾潮玉突然一阵恶寒,打了个喷嚏。庙会盛大,人头攒动,他们这一路上已经不知走散多少次了,跟着多利库出宫,与陪伴五岁孩童毫无区别,总之都是一样的不懂事,一个不留心,人就不见了踪影。“觉得冷了吗?”戴着红狐面具的人出现在顾潮玉的身边,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多利库,你能别乱跑了吗?”多利库歪歪头:“可是这里有意思的东西太多了。”顾潮玉对此表示赞同,不然他也不会答应一起出宫,一起出来的最关键原因是他自己也想见识一下古代庙会。他还记得之前游文瑾也邀他出宫来着,不过是去爬山到庙中祈福,顾潮玉光想想都知道多没劲,就没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