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因困了吗◎因为妈妈生病的缘故,怀烟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回复外界的联系,一切都交给丁佳怡处理。不过像歌词这种重要的东西,还是得交给怀烟过目。看到郑诀又发过来一个表情包,怀烟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表情包里的小狗和郑诀还怪像的。怀烟若有所思地眯了下眼睛。他要是这么和郑诀说,那只小狗崽子多半会气到炸毛。既然如此,那他更应该说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应该向别人寻求帮助,从别人身上获取到温暖和乐观积极的生活态度,他这么做很合情合理。怀烟慢吞吞打了几个字过去:你和这只小狗好像哦。另一边,郑诀上一秒还想着不能让天王误会,下一秒就发现自己被天王当成狗了。提问,被天王误会,和被天王当成狗,哪个会让人高兴一点?当然是都不高兴。郑诀忍了又忍,没忍住,炸着尾巴迅速回了一句:???什么意思?!怀烟镇定自若地胡说八道:夸你可爱的意思。郑诀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相信:你骗鬼呢!公主殿下极其敷衍又极其真诚地回:嗯嗯。郑诀被气了个后仰,手指如飞打了好几行字,发过去却没有得到回音。怀烟才不想看这种十几岁的小鬼讲道理,看到了自己想看见的画面,开开心心把手机还了回去。郑诀苦等一秒,两秒……三分钟,五分钟。他终于确定,这位天王骂了人就跑路了。“啊!烦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郑家宽阔的别墅里突然响起一阵狼嚎,郑夕猝不及防被吓得滚下了沙发,爬起来怒气冲冲拿起扫把冲进了书房:“郑诀!你鬼叫什么呢!”“哐当”一声,郑夕暴力推开了书房门。“……”看清怨种弟弟的表情,郑夕神情一凛,狐疑地上下扫描了好几遍,迷惑不解又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郑诀,你脸红什么?”不是吧,现在也没有到春天啊?“气的。”郑诀从电脑前抬起头,冷静地抹了抹脸,“姐,如果有人说你很像狗,你要怎么回答?”郑夕眉毛一竖:“这还用问?当然是问候他全家。”“嗯……”这个回答真是简单粗暴又毫无可取之处,郑诀补充,“如果是你的偶像这么说呢?”“嗯嗯嗯?”郑夕扔下扫把,飞扑到电脑桌前,给电脑显示器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看到了屏幕上的对话。郑夕凝视着,凝视着,双眼含泪:“天哪……怎么会这样?”“?”什么意思?她是终于肯想起姐弟情,愿意为他这个弟弟批评一下她偶像这种严重损害青少年Alpha身心健康的过分行为了吗?郑诀竖起耳朵,准备听听姐姐的高见。“郑诀,你居然没有感谢我们公主殿下,你还敢凶他,你多少是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郑诀:“……”呵呵,他就知道,他真是想太多。郑夕捧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公主殿下居然夸你可爱哎,郑诀,好好表现,争取成为骑士团里最可爱的小狗!”“打住。”郑诀冷酷无情地抬起她的手臂,郑重提醒,“我可不是你们骑士团的一份子。”“迟早会是的。”郑夕信心十足。在她的眼里,公主殿下天下第一好,谁见了会不喜欢,如果不喜欢,那一定是对方眼睛瞎掉了。郑诀应该还不瞎,而且,郑夕也很清楚,她这个二百五弟弟和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差不多,讨厌谁就不和谁说话,以他这个表现,他肯定不是讨厌公主。“哼,你做什么梦,我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可能当你们骑士团成员的。”郑诀瞄了瞄姐姐的神色,感觉像是被拿捏了,很不高兴,傲然放下豪言,然后赶在被姐姐追着揍之前,干脆利落地躲进了卫生间。书房卫生间也是有镜子的,镜子里的少年Alpha脸色通红,好像做了什么心虚又刺激的事情。郑诀一边抵着门,预防猛兽的入侵,一边抬起手,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就还怪烫的。不是,你发什么烫啊。郑诀搞不懂自己的脸在想什么。他又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横看竖看,他也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大帅A,看不出来哪里像小狗了,他有充分理由相信,那位天王的眼睛一定是坏掉了。·这天晚上,怀烟依然留在病房守着。怀家的亲戚很多,七大姑八大姨每天轮流来一趟都走不完,解正也没有让他们过来,免得打扰到老婆和儿子。病房里现在只有他们一家人,在滴滴答答的仪器声里,反倒显出了别样的安宁。解正削了个苹果,分了一半给怀烟:“因因,吃点水果,你看你瘦的,你妈睡醒了肯定要骂我。”“苹果又不能增肥。”怀烟嘀咕了一声,还是接了过来。当爹的没有把苹果切成小块的自觉,怀烟只能拿着半个苹果慢慢咬,苹果是脆甜的红富士,咬一口就咔嚓一声,像只小松鼠。解正咔哧咔哧几口啃掉苹果,担忧完了宝贝儿子的体型,又担忧起了儿子的精神:“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要不然今晚回家睡?”“不要。”怀烟摇了摇头,视线投向心电图机上,“我有一种直觉,妈妈就要醒了。”妈妈醒来的时候,肯定会很想见他,他不想错过时间,不想让妈妈等。“好吧。”面对他的固执,解正也没有什么办法。解正也想留下来陪护,只是怀若云生病休假,她的职务就暂时转移到了解正这里,解正只能在这几天里点灯熬油紧赶慢赶加班,争取老婆醒了,他也能有时间给两个人休个长假,好好陪老婆。只要有空,他都会赶过来看一眼。眼看着又要到了开会时间,解正不得不站起来:“因因,爸爸去开个会,开完会就回来。”“嗯,路上注意安全。”解正出了门,正好撞到贺忘提着纸袋往这边走来。处于年轻鼎盛状态的Alpha,哪怕收敛着锋锐的脾性,看起来也会有种很强的压迫感。解正亲眼看着走廊来来往往的过路人默契地绕着他走,心情有一瞬间的复杂难言。这样的Alpha是能够给伴侣很多安全感,但其本身也是个危险因素,以他的体格和体力,他想制住因因都不需要用一只手。想到这里,解正摇了摇头。可能是老婆生病,让他也变得有点忧虑了。贺忘为人处世他还是看在眼里的,他不可能会做出什么伤害因因的事情。贺忘对这位年近半百的老丈人脑内活动并不知情,如常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进了病房。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他来给公主殿下送饭。这种事也不是不能让他的助理或者公主殿下的助理来做,只是,凡是和怀烟有关的事,他都想亲自来,不想假手他人。他本能的,想通过这种方式,和怀烟更靠近一点。让怀烟佩戴上他亲手挑选的首饰,吃他送的饭,甚至于以后让怀烟穿他订购的衣物,用他购买的生活用品。好像这样,就可以迂回地在怀烟身上打下属于他的痕迹。医生告诉他,他失控是因为独占欲太强,对这一点,贺忘并不否认。“你来啦。”对他的到来,怀烟有点开心,又有点不开心。开心是因为有他陪着就不孤单,贺忘会一直陪他到天亮去工作,不开心是因为这个王八蛋总是监督他的饭量,少吃一点都不行。照例在贺某人的监督下吃完晚餐,怀烟有点撑了,有气无力地瘫在贺忘的大腿上,让他给自己揉肚子,还不忘抱怨:“都怪你。”贺忘眼皮也不眨一下,熟练地说:“怪我。”“你知道为什么怪你吗,你就这么认错了?”怀烟抬手捏住了他的脸,“你要是不知道就认错,那你罪加一等。”“唔。”贺忘的骨相立体而深邃,帅得找不到一丝多余的线条,当他被公主殿下左右开弓捏住脸颊两侧时,他很容易碰上客观的难题,那就是不太方便说话。但他不知道怎么做到的,言简意赅,又条理清晰地说:“晚饭喂得太多了。”“嗯,”怀烟眨眨眼,故意说,“就算你知道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的。”贺忘很轻地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腕,拿下他不安分的手:“那就不原谅。”他可以赎罪。病房是套间,晚上,贺忘去了外间休息。入睡前,怀烟照例握了握妈妈的手,希望能得到回应。而这一回,他的希望没有落空。他感觉到妈妈的手在一点点地蜷起,仿佛在试图攥住什么。怀烟睁大眼睛,身体情不自禁颤抖起来:“……妈妈?”呼吸机后,传出来的叹息很长。怀若云慢慢睁开眼睛,房间里没开灯,她也看不见什么,但是能感受到,她的宝贝就在她身边。她很轻但又很用力地攥住了怀烟的手。“因因?”“是我,妈妈。”怀烟眼泪不自觉掉了下来,竭力维持了平稳的声线。怀若云迷迷糊糊的,一时半会还有点分不清今夕何夕感。“天怎么这么黑……因因困了吗?”怀烟小时候分不清因和困,一边认字一边组词,因因困了,因因不困,搞得怀若云晚上哄他睡觉时,都会这么问,因因困了吗。怀烟低头,眷恋地蹭了蹭母亲的手。“嗯……因因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