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可以◎一般来说,贺忘认识池照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他们同属于一个社交圈。但以贺忘的性格来分析,他认识池照这件事又显得很稀奇。怀烟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是在众星捧月里度过的,当然这句话没有他现在就不是被众星捧月对待的意思。在他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池照基本天天黏着他,就像他的小尾巴。他那时候和贺忘不熟悉,那么池照对贺忘也不会有什么印象。怀烟一直以为这两个人毫无关系,但是从池照回国之后他们两个人对彼此的敌意来看,又似乎不是这样。妈妈沉睡的时候,怀烟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身边的情况,可这不代表他迟钝到什么也感觉不到。怀烟想不太通他们的敌意是从哪来的,如果是互认对方为情敌,那实在是没有必要。贺忘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多停顿:“不熟。”以这位贺总的社交圈来看,他和谁都不熟。他的不熟,已经是很耐人寻味了。怀烟眯了眯眼睛,靠到他身旁,仔细地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公主殿下的眼神还是很难被忽略的,尤其是他认真打量谁的时候,目光就像无形的刷子,似乎能把人连皮带骨都扫描一遍。贺忘镇定不迫,边给他剥虾边任他打量,连眉毛都没多抬一下。贺忘把剥好的虾肉堆在他碗里,有几分相劝的意思,认真地说:“再不吃饭就冷了,殿下。”“喂我。”怀烟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态度理直气壮。吃完午饭,怀烟也没从贺忘嘴里问出点什么来。他没有再多想,如果这俩Alpha执意认为对方是情敌,那他也没什么办法。怀烟换好衣服,出门前,在贺忘的脸上亲了一下:“我出去啦。”被留在家里的易感期敏感Alpha轻易地被这个吻安抚了:“好。”“殿下。”“嗯?”怀烟正准备换鞋,听到贺忘在叫他,不解地抬起头。贺忘走到他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半蹲下去,流畅而自然地替他系上鞋带。要出门的公主殿下身上不能出现其他气味,贺忘留在他身上的信息素都被消除剂消除了。但贺忘还是想在他身上留点什么。“早点回来。”贺忘低声说。有点黏人了。怀烟看着他给自己系鞋带,还细心地系成了蝴蝶结的样式,笑着弯腰,又亲了亲他的额头:“黏人精。”怀烟不在这里,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贺忘也换了衣服,回了公司。贺总今天这么迟才到,总裁办的秘书助理们大跌眼镜,在电梯门开前迅速各回各岗位。几个人交换视线,熟练用眼神交流。【贺总今天居然还会来公司,他不是在易感期吗?!】毕竟是总裁助理,对于总裁的易感期时间还是知道的,每次易感期,助理们包括所有能在贺总面前出现的管理层都战战兢兢,生怕哪里做的不对惹得他心情不佳。贺总喜不形于色,怒是绝对能让人感觉到的怒。如果不是怕被揍和被开,他们真的很想给贺总搞点静心口服液。【SOS我还以为他今天不会来了呢,有了老婆谁还在易感期上班啊。】【那看来只有一个可能了!】【什么可能?】【贺总被老婆抛弃了,呜呜。】【……】进了办公室,贺忘叫了秘书过来,秘书小心翼翼推门,听见贺总头也不抬地说:“去查瑰译和天池集团的合作业务。”天池集团就是池家的,天池和瑰译都是大型综合集团,旗下难免会有业务合作和同类型竞争业务,贺总要了所有资料,以秘书的直觉来判断,他肯定不是要来玩的。也不像是要展开更多合作的。那他是想干嘛,秘书看不懂,但还是老老实实领令干活去了。·下午的天气还算好,怀烟和季择拍完了所有古代戏份,导演还想趁热打铁,趁着感觉和气氛都还在,转战另一个约好的场地拍近代的花旦和世家少爷剧情,怀烟却摇了摇头:“我要回家了。”导演略感震撼:“这么早就回去了?”以前的怀烟明明比他还敬业的!“嗯,”怀烟裹紧了羽绒服,抱着郑诀买来的奶茶说,“家里有点事。”“好吧好吧。”导演索然无味地挥挥手,示意团队收拾好各种器材,“什么事啊,能让你这么看重。”“反正就是很重要的事情啦,”怀烟说,“问这么多干嘛,老头子废话就是多。”导演:“……”他们的说话声不算高也不算低,不远处的季择和郑诀都能听得到。季择没有说什么,郑诀却又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怀烟昨天身上的Alpha信息素。郑诀回家后又冷静下来想了想,假如天王真的恋爱了,那么不告诉他也很正常。这个年代谁还没有点自己的秘密,更何况是怀烟这种地位的大明星,对怀烟来说,恋爱这种消息应当属于最高机密,要上无数张封条严加防守,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告诉别人,他感到失落实在是不应该。郑诀用这样的道理压下了心里的那点莫名其妙的不好受,就像是压下了一张白纸毛毛躁躁的边角。现在他同样用这个道理压下了心里的质疑和好奇。就算天王谈恋爱,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郑诀撇开那点无缘无故的失落,站在岸边幸灾乐祸地想,他又不是骑士团的,他才不会伤心,倒是他姐姐肯定会很伤心。“喂,”郑诀主动开口,“我猜你偶像肯定是恋爱了。”“……”季择眼神有那么一秒变得极其一言难尽,“哦。”“我先回去了,你们自己玩,再见。”临走之前,怀烟还对着两只小崽子挥了挥手。季择也挥挥手:“哥哥路上注意安全。”郑诀看着他上车,不满地嘀咕:“你就这样丢下我们了?真不负责。”“你已经十八岁了,郑诀同学,”怀烟按下车窗,笑吟吟说,“你有能力为自己负责了。”话这么说,怀烟还是扔了张签名专辑给他,郑诀下意识接住,季择也投去视线:“这是什么?”季择没看清楚,郑诀就眼疾手快地抱在了怀里,连个边角都没露出来。郑诀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我的辛苦费。”没错,是他的了,郑诀发现自己给天王当牛做马还要把赚来的签名专辑白送给那帮狗比朋友很不值当,那群人何德何能?还是留给自己最合适,那帮人一张也别想看到。怀烟回家的时间算是早的,到家时,贺忘也在家里。不过从他的着装来看,他大概也出过门了。听到开门声,贺忘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起身走过来。怀烟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熟练地爬到了他身上:“我回来了,我是不是很遵守约定?”贺忘应了一声,捏住他晃来晃去的脚踝,脱下他的鞋。鞋带还是早上系的形状,贺忘垂着眼,在这点微妙的、不为人知的细节里获取到了一种隐秘的满足感。“晚上想吃什么,殿下?”“你给我做吗?”贺忘矜持地应道:“我尽量。”怀烟想了想,贺忘真的很忙,买了厨具也没什么时间练习,他不是很能相信他的厨艺。“还是不辛苦你了,”公主殿下眨巴眼睛,说得很好听,“去妈妈那里吃吧。”贺忘没有问题:“好。”怀烟被他抱着走了,路过沙发,视线自然落在沙发上的文件时也没有太在意。文件夹是合着的,看不到内容,不过他从来不会对贺忘的工作产生好奇心。又用了两天拍完全部戏份,怀烟正式给团队放了春假,给自己也放了假。在住处和贺忘一起住了几天,怀烟懒洋洋靠在贺忘的背上,等着贺忘给自己洗脸:“我明天要回家住了。”回家,是指回他和父母的家。这套房子也是他的家,但不是他过年也要留下来住的地方。贺忘一顿,本能在理智之前先生出了依恋和不舍。“什么时候回来?”“要到过完年后,妈妈身体还没好,我要多陪陪她。”怀烟说着,弯起了眼睛,“贺忘,你想和我一起回去吗?”贺忘垂下了眼,语调听起来很平静:“我可以吗?”他们的关系主动权不在贺忘手上,所以很多事情他都不能确定。不确定能不能在**更进一步,不确定能不能以未婚夫的身份在新年登门拜访,其实他每次接吻前的问话也是一种不确定。面对怀烟,贺忘每时每刻都过分谨慎。“可以啊,你还可以带你爷爷一起过来。”怀烟咬了咬他的后颈,含含糊糊地说,“你是我的未婚夫,贺忘,你当然可以。”Alpha的腺体没有Omega那么敏感,被咬了也没有什么问题。贺忘站了一会,反手把他从背后捞进怀里。怀烟被他抵在了洗脸台前,还没有反应过来,贺忘带着潮湿水意的手指滑进了他的衣服下摆。贺忘在他面前慢慢俯下身。“唔……”怀烟不由自主踮起脚尖,往后躲了躲,两只手搭在贺忘的肩上,想把他推开,“王八蛋,你又咬我……”“你说可以的。”贺忘说。怀烟:“……不是这种可以!”“差不多。”贺总的人生词典里竟也出现了这种模棱两可的词汇。怀烟:“……”……总之,在这样那样的意外情况下,怀烟还是带着他一起回了家。家里早就准备好了过年要用的东西,葡萄藤上也挂上了灯笼。这株葡萄藤的年纪比贺忘还大,从葡萄藤旁走过时,怀烟拉着贺忘停住脚步,让他看自己小时候在葡萄藤架上写下的杰出大作。“看,我的传世墨宝。”贺忘看过去,看到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因因”。这两个字一看就知道出自幼儿园小朋友之手,每一笔笔画都旁逸斜出,仿佛群魔乱舞。“……很好看。”贺忘眼也不眨地说。公主殿下坦然接受了赞美:“你眼光不错。”贺忘轻轻笑了一下,这时,他们回家的动静像是终于惊动了屋子里的人,有人走了出来。“哎呀,因因回来了,我好久不见你了,”高兴的说话声在看到另一个人时微微顿了顿,“嗯……因因,这位是你的男朋友吗?”怀烟抬起头,辨认了一会对方的样貌,然后笑着举起贺忘的手,对她摇了摇:“是啊,田阿姨好久不见。”既然是公主殿下的长辈,贺忘也应该给予回复,他刚要点头,目光瞥见她身后出现的人影。“哥哥,你回来了。”池照仿佛没有注意到另一个人,视线全部落在怀烟身上,扬起唇角,打了声招呼。熟稔得仿佛他们此前有过无数次这种对话。贺忘冷淡地垂下眼,怀烟晃了晃他的手,示意他低头,然后靠在他耳边说:“田阿姨是池照的妈妈。”这幅亲昵的、属于恋人之间的画面足够让池照感到愤怒和痛苦。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池照也悄然攥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