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没和我说过◎怀烟声音温柔,眼也温柔,但贺忘直觉,他如果真的什么也不做就离开,他和怀烟之间的距离只会变得更远。贺忘来不及思考更多,在怀烟转身离开之际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把他抱了回来。贺忘身上有血腥味,有信息素味,还有一种很难形容的冰冷森寒的气息,比冬天还要凛冽,这些气味混合在一起,几乎让怀烟以为自己是被一只冷酷残忍的兽类抱住了。“对不起。别走。”贺忘心跳得很快,沸腾的血液几乎要引爆他的血管,但他仍然克制着,尽量用平稳的声线说,“我每次回来,都会去见你。”“但你从来不记得我,殿下。”听清楚、并且听明白这句话的一瞬间,怀烟无意识地蜷缩起手指,神色变得茫然又空白。“我吓到你了,是吗?”在怀烟面前,克制是贺忘深入骨髓的本能,清楚自己的攻击性和破坏性有多强,知道娇气的Omega有多脆弱,所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总是担心会伤害他。可他还是吓到了他。怀烟无声地挣扎了一下,发现即使是刚打完一场在外人眼里竭尽全力又凶残暴戾的架,Alpha还是有着足够的力气控制住他。或许是他没有用出全力,又或者是Alpha的体能本就强盛到恐怖。这种客观存在的巨大体力差距很容易让人感到害怕。但可能是贺忘的心跳太快了,几乎能震破胸腔,滚烫地跳到他的手里,淋漓地向他证明自己的赤诚,以至于怀烟没感觉到害怕。“……你以前没有和我说过。”怀烟声音很低。贺忘喉结滚了滚,垂下的眼皮遮住了眼底晦暗的光:“你以前也看不到我,殿下。”小孩子的朋友圈还比较纯粹,反正大家都差不多,不会特意分个三六九等,只会按照自己的喜好决定和谁玩不和谁玩。小怀烟就是谁都想和他玩的那个。所以即使贺忘是瑰译唯一的继承人,也不会有谁看在这个面子上给他让出空间。他比怀烟小两岁。小了两岁的他就是总也走不到怀烟的身边。贺忘回国的次数不多,每次回来,他都看到池照围在怀烟身旁。从小的时候,池照黏糊糊地抱着怀烟撒娇。再大一点,到了知道要保持距离的年龄,池照依然可以坐在怀烟身边,仿佛亲密无间。池照是一根经年累月的眼中钉,哪怕他后来离开了,贺忘也没办法当做他不存在。过了许久。Alpha的信息素随着流动的风渐渐淡了下去。怀家前后都种了很多植物,覆着一层薄霜的细长枝叶微微地晃,晃动声轻而细碎,仿佛在下一场微渺的雨。怀烟在贺忘怀里转过身,捧住他受了点伤但依然英俊的脸,很轻地吻了吻他的嘴唇:“回去吧。”“等你伤好了……你再来找我。”·回到房间,怀烟落在**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不少人都赶着时间给他送上新年祝福和红包。怀烟一个也没看,按灭了手机,钻进凉凉的被窝里。他蜷缩起来,一闭上眼睛,贺忘和池照打架的场景又跳了出来。怀烟之前不知道他们两个称得上是素不相识的人到底有什么过节,现在知道了,也并不觉得轻松和恍然。他只是觉得很沉,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胸口,让他呼吸不过来。他发现自己对贺忘的认知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以为贺忘是块迟钝的木头,是看似笨拙的猎物。但他其实是一只蓄谋已久的野兽。怀烟一夜未眠,烦躁得左滚右滚也睡不着,连赖床的爱好都暂时舍弃,早早爬了起来。当然,大人们比他还早。家里很多人,他的爷爷奶奶们,父母,还有贺光明都在,昨天晚上,大家是分开玩的,也是为了给这对情侣创造独处的空间。他们都听到了开门声,以为是怀烟和贺忘出去玩,就没有出来看。现在一看,只有怀烟一个人在,长辈们顿时坐不住了。贺光明谨慎地问:“因因啊,贺忘呢,他怎么不陪你一起下来?”“公司有点急事,我让他回去处理了。”怀烟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爷爷,您就不要担心了,在我们家安心过年。”“有什么急事能比陪你过年还重要,贺忘怎么这么不省心。”贺光明很不赞同,拿起手机就要给贺忘打电话,被怀烟拦了下来。“不要怪他,是我让他去的。”怀烟说,“他要好好赚钱才能给我买很多很多礼物呀。”一夜不睡对于怀烟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他的脸色并没有熬夜的憔悴和疲惫,洗了洗脸看起来就很精神焕发。贺光明不信,他毕竟还是董事长,贺忘在公司做了什么,他也听得到。贺忘为了配合因因的行程,能多去见他,直接按照他的行程制定工作计划,他对因因这么执着,怎么可能会在新年这种时候被什么工作急事撬走?怕是天王老子来,也撼动不了他。他们两个人一定是吵架了,还是吵得很凶的那种。贺光明忧愁。贺忘那个一棍子打不出一声响的闷葫芦,这要是和因因吵架,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哄好?“哎呀,老爷子,不要忧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怀爷爷热情地拉着贺光明一只干瘪的爪子,走到了棋盘前,按着他坐了下来,“你在这胡思乱想瞎操心这么多有什么用,小孩子又不会听你的,让他们自己折腾,我们来下棋,下棋。”贺光明:“……”“哎呀小贺什么时候走的,中午还回来吃吗?”解正试探地说,“因因,中午的菜还要不要多烧了?”贺忘这种正值青盛的Alpha,自然也是餐桌上一大主力,他要是不回来吃,那午餐也得相应减少分量,免得吃不完浪费。“照做就可以了,”怀烟蜷缩在沙发一角,密密的眼睫垂着,看不出高不高兴,“做好了让人送一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