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下次再来◎“……”粉丝当时就想尖叫出声了,想到什么,又硬生生忍了下来。这不对,这位总裁坐在这种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的位置,意思很明确,就是不想引人注意,她如果说了出来,不就是让其他人也知道了吗?如果再闹大传到网上,引起热烈讨论……她被脑补吓得头皮发麻。不行,她才不干。骑士团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冷静下来后,粉丝恨恨瞪了总裁一眼,转过了身。“……”贺忘有所察觉,但不在意。他和在场所有粉丝一样,又远比其他人更赤诚地等待公主殿下登场。演唱会气氛热烈,没有多少人有空注意看台是不是多了一个人,快要结束时,粉丝下意识转过头,发现那排多出来的座椅已经空了,那位瑰译总裁或许是提前离开了。又仿佛是她的错觉。演出结束了,怀烟有些疲惫地缩在车里,咬着吸管有一下没一下地喝水。车缓慢而平稳地开到他下榻的酒店——也是瑰译,不过是最近新开的。这里也有瑰译酒店,怀烟多多少少有点意外。因为这座城市的经济和消费能力远不能和一线城市比较,客观上,不能算是开顶级酒店的好选择。酒店大楼外的瑰译标识熠熠生辉,仿佛是夜里指向的明灯,怀烟扫了一眼,忽然想起了瑰译名字的来历,和贺光明有关,还算得上是浪漫。很久以前,年轻的贺光明下海创业,结识了他后来的爱人,对方是传统书香世家的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出行一趟很是不易。当时的年代,酒店行业还不盛行,大多是住宅楼改造的私人小旅店,卫生和安全情况都很堪忧,贺光明自己走南闯北,最困难的时候就是睡大街也有过,却不愿意让爱人受委屈,跟着他到处颠簸,搞房地产发家之后就开起了酒店,希望爱人外出时也能住得安心。集团也是他爱人起的名字,瑰译全称是玫瑰译者,那位夫人一直没有明说这个名字的意义,大众也从很多种角度解读过这个名字,不过最公认的,还是认为玫瑰译者这四个字在代指爱情。玫瑰和爱或许不是密不可分,可人们总是习惯用玫瑰来诉说爱意。贺光明很久之前就不发展酒店这一项了,现下所有关于瑰译酒店的业务都是贺忘在管。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瑰译酒店又在那些热闹不热闹的城市进驻。仿佛是在特意等着某个人的光临。深夜的酒店大堂看不见一个人影,怀烟和丁佳怡助理们一起乘坐电梯上楼,电梯门一开,丁佳怡和助理们就极其默契地在他出去之后,按了关门键,又按了“1”的按钮,默默回到原点。怀烟:“……”他的视线从电梯显示的红色下箭头移开,转向了站在他房间前的人。走廊里铺着地毯,湮没了他的脚步声,贺忘微垂着眼,一瞬不瞬地看他朝着自己走来。这是很常见的举动,却又在这一刻显出了某种不可言喻的珍贵。仿佛怀烟踏过的不是几步,而是一段无声无息的岁月。贺忘目光闪了闪,开口时声音有种许久不曾说话的沙哑:“殿下。”怀烟慢慢站定,若无其事地抬起眼睫,和他对视:“你来找我吗?”“嗯。”还是一贯的寡言,语气却又很坚定,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想见你。”“我很想你,”贺忘低声说,“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他不会再伪装,不会再压迫,也不会再压抑,他会将最真实的自己全盘托出,然后将选择权交给怀烟。是躲避他,还是来拥抱他,他愿意等。贺忘眼神专注炽烈,没有遮掩,直白又烫得过分。怀烟甚至有点难以承受,仿佛变成了一张单薄的纸,被他聚焦,被他点燃。“要是我不答应你呢?”贺忘顿了顿:“我会重新再来。”被拒绝也没关系,拒绝多少次都没关系,他可以无数次重来。怀烟莫名被噎了一下,总觉得贺忘的语言表达能力进化到了一种并不能让他很喜闻乐见的地步。怀烟幽幽移开了视线:“那你就下次再来。”……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贺忘深邃的眉目之间露出了些许凝重,他迟疑了一瞬,还是问:“殿下,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这次拒绝我的理由?”“你自己猜啦。”怀烟打开了房门,一阵轻烟似的飘进了房间里,然后冷酷无情地关上了门。贺忘:“……”贺忘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无可奈何地挑了下眉,一转眼,他在光滑如镜面般的电梯门里看到了自己。除了这一身衣服,他身上空空如也。贺忘恍然,垂下眼皮,无声弯了下唇角。原来他忘了带礼物。·准备出发去下一站时,丁佳怡收到了一条信息,来自郑诀。郑诀说,歌词已经写好了,问怀烟要不要看。怀烟自然答应,丁佳怡如是回复过去,却没有等到郑诀发来的文件。丁佳怡摸不着这小兔崽子又在想什么,也没有催,只是以为他又有了新的想法再修改。然而等他们飞到下一站,丁佳怡才发现自己这种想法出了点偏差。郑诀没有给他们发文件,而是直接飞了过来,想当面和他们商谈。丁佳怡沉默再沉默:“……”也不是不可以,但就是总觉得有哪点怪怪的。怀烟也答应了。怀烟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不可以随便出门,约定的见面地点干脆就定在了酒店,反正瑰译酒店里有咖啡厅。怀烟到了没多久,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这种带着点力量,就像是少年人跑动的脚步声听得多了,也能算得上是熟悉。怀烟看过去,果然是郑诀。郑诀就像是一路跑过来似的,脸色有些红,重重坐在了他面前:“对不起,久等了。”这句话还没落地,郑诀自己先愣了一下,有些别扭地低下了头。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养成了在怀烟面前遇事不决就先认错的良好习惯。这很特别,可是,如果怀烟身边都是这样的人,那么即使是对郑诀而言很非同寻常的改变,怀烟也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同。“没关系,我也才到。”怀烟语气温柔,把一杯提前点好的橙汁推到了他面前,“你写好的歌词呢,让我看看。”“哦。”郑诀应了一声,哪怕在进门前他先绕着大楼跑了好几圈,此时此刻,心脏也以更上一层楼的速度狂跳起来。郑诀用力眨了眨眼,若无其事地拉开背包拉链,拿出封好的文件袋,推到了怀烟面前。“你……现在就看,好吗?”郑诀声音不自觉变得干涩。他这种反应,怀烟也意识到有些反常了。怀烟拿起薄薄的文件袋,警惕地瞄了他一眼:“你该不会是写砸了吧?”“……怎么可能。”郑诀扭过头,耳朵变得更红。怀烟越看越觉得不正常,狐疑地拆开文件袋,捏出了三张纸。三张。他只预定了两首,一首歌歌词再多,也不至于一张A4纸印不下的地步。怀烟又抬起眼,本来想看看这只小兔崽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却忽然在郑诀别扭到近乎害羞的态度、和他越来越红的脸颊里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怀烟一垂眼,看向手里的纸张,却没有立刻看清楚纸上印着的字。过了几秒,他近乎冷静地摊开了三张纸。两张印着他需要的歌词。多出来的一张,印着一首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