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当天晚上，容衡和小人鱼一起看视频，因为是正常速度播放，每个视频都可以看很久，于是他就比往常要晚睡了两个小时。最后还是在基地智脑的催促声中，两个少年才不情不愿地关闭光幕，躺下来睡觉。浴缸有恒温模式，伊卡躺在水里并不觉得冷。过了一会，他忍不住翻身而起，双手抓着浴缸边缘，下巴抵着手背，一双清亮的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容衡的睡颜看。房间里的光线昏暗，但窗外有隐约的光透进来，朦朦胧胧的，只能勉强看清他的轮廓。然而光是这样看着，伊卡就觉得很满足了。只是，容衡似乎有所感应，竟然在他的注视之下，慢慢地侧过头来，睁开一双眸子望向他。在触及小人鱼的目光时，容衡微微一顿，然后疑惑地道：“怎么了？”伊卡便小声说：“我……睡不着……”“浴缸躺着不舒服吗？”容衡坐起身。伊卡摇摇头，他习惯待在水里，这浴缸比起密闭的水箱可舒服多了。他凝望着容衡，一双蓝眼睛水汪汪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安说道：“我怕一觉醒来，你又不见了……”听到这话，容衡想起白天的时候，他离开换衣服，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小人鱼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忍不住心生愧疚，如果不是他当初突然失踪，没有信守承诺，而给伊卡留下了阴影，他大概就不会这样了吧……“放心吧，我答应过你，这次不会分开了。”容衡说着，朝伊卡伸出手。伊卡见状，连忙把手伸过去，紧紧握住他的手。然后，他感觉到了容衡回握住他的手指。小人鱼咧咧嘴，脸上再也没有了不安。“睡吧。”容衡道。“嗯！”伊卡乖乖点头，重新躺了回去，刚刚闭上眼睛，他就听到了容衡低低地哼起了一首曲子，那是特斯帝国家喻户晓的安眠曲。听着那动人的旋律，听着阳阳的声音，伊卡终于彻底安下心来。他闭上眼睛，安然地进入了梦想。容衡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这首曲子是颜娅在哄小梨花睡觉的时候经常哼的，他听着听着就会了。本来是想哄伊卡睡觉，结果哼着哼着，他自己也睡了过去。夜，就这样深了下去。等到第二天，容衡在生物钟的作用下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伊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们的手还握在一起，而漂亮的小人鱼则趴在浴缸上，笑盈盈地望着他，用他那清亮动人的声音跟他打招呼：“阳阳，早上好！”容衡愣了一下，意识才回笼过来。“嗯，早上好。”他收回自己的手，揉着眼睛坐起身。看了眼伊卡依然光洁的上身，容衡移开眼睛，说道：“待会我去给你弄件衣服穿。”“好，谢谢阳阳！”伊卡开心地拍拍鱼尾巴。容衡去洗漱，等出来的时候，也给伊卡拿了洗漱用品，等伊卡刷完牙，他又拧了毛巾，熟练地给伊卡擦脸。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面前的是伊卡，并不是他从小照顾的妹妹，不过……看着伊卡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容衡顿了顿之后，也就继续了下去。这是他平日里做习惯的事情，做起来得心应手。等洗漱完，容衡便换上了新衣服，然后就得到了小人鱼的鼓掌赞扬。“阳阳真好看！”伊卡的眼睛里盛满亮闪闪的笑意，好像容衡身上就没有哪一处是他不喜欢和不满意的。容衡被他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看着小人鱼一头乱糟糟的蓝卷发，他走过去，从储灵袋里拿出梳子。刚要递过去，就听伊卡充满惊喜地说道：“阳阳，你要帮我梳头发吗？好开心呀！”容衡：“……”好吧，也不是没给妹妹梳过。他来到小人鱼身后，从发尾一点点将他的卷发梳顺，再慢慢往上，动作熟练自然，让伊卡享受地眯了眯眼睛，神色中满是幸福。有阳阳在他身边，真好……而且，阳阳还跟小时候一样没有变，真的太好了……伊卡的眼尾有些泛红，但他用力眨了眨，把涌起的泪意压了下去，没有被容衡发现。很快，容衡把伊卡长至腰背的头发梳好了。看着这头蓬松茂密，丝毫不比他妹妹少的长卷发，容衡想了想，说道：“要不要帮你把头发扎起来，编个辫子？”虽然这样披散着挺好看的，但把头发扎起来，行动也比较方便。“好呀！”伊卡应了一声，笑眯眯地说道，“阳阳真厉害，还会扎辫子！”容衡取了发绳出来，闻言摇摇头，“我不厉害，雪薇扎的辫子才好看呢。”不仅造型精致好看，而且发丝一点不乱，不像他，给小梨花扎的发型总显得有些毛躁，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头发到了雪薇手里，就变得那么乖巧听话。“我就觉得阳阳的好！”伊卡却不管那么多，他努努嘴说道：“我就要阳阳帮我扎辫子，别人碰都别想碰我的头发！”容衡听了忍不住笑了笑，不管是谁，面对这样满心的信任，都会忍不住开心的。为了报答这份信任，他这次编发编得格外用心。先是在伊卡的鬓角编了两条小辫子作为装饰，然后再一起盘绕着编成一根长长的鱼骨辫。小人鱼本就长得雌雄莫辨，扎了辫子后，精致秀美的五官完全展露，微卷的刘海随意地垂落下来，看上去漂亮得像一个洋娃娃。伊卡借着水面打量自己的新造型，然后抬头看容衡，问他：“阳阳，我好看吗？”容衡望着他，目光微微有些呆滞，随后，他叹了口气道：“好看的。”而且，是小梨花会非常喜欢的那种好看。他摇摇头，把自己奇怪的念头赶出脑海，伊卡是他的好朋友，妹妹喜欢他不是很好吗？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容衡把梳子收回储灵袋，接着把浴缸推进浴室，换了水之后，又推回到卧室的窗边，对伊卡说道：“你在这里看看风景吧，我先去吃饭，然后把早餐给你端过来。”说到这，他想了想又道：“等你的鱼尾巴变回双腿的时候，我再带你去餐厅吃饭。”“嗯！好的！”伊卡特别听话地点头，他望着容衡，声音轻轻软软地说：“你吃饱了就早点回来，我在这里等着你。”虽然他舍不得阳阳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但他更不想让阳阳讨厌他。容衡望着这样的伊卡，总觉得像是见到了小时候的妹妹，那时的小娃娃也是这样黏着他，又会努力做出懂事的样子。“我会早点回来的。”容衡拍拍伊卡的发顶，他心里忽然有些庆幸，还好，伊卡和他都是男生，他们不需要因为长大而分开。否则的话，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因为妹妹跟他不得不产生的距离，而感到多么难过了。他将窗户打开，外头的清风吹进来，带来新鲜的空气。“我走了，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呼唤小智，它会帮助你的。”容衡说着，又不放心地开口，“小智，对吧？”虽然伊卡年纪比他们都大，但既然被送来了育崽所，也在苏苏那里挂了号，应该也算是育崽所的幼崽吧？虚空中的光幕，不情不愿地浮现出来，慢吞吞冒出一个字：【对】容衡松了口气，而伊卡则微微一笑，很有礼貌地说：“那麻烦你啦，小智。”伊卡本来只是想尽量在容衡面前表现出自己礼貌懂事的一面，却见半空中的光幕，竟然缓缓浮现一个答复：【嗯】小人鱼眨了眨眼睛。他从小是机器人管家带大的，对人工智能实在太过熟悉了，这样的回复方式，实在不像一个机器人的回答。难道是特殊的设定吗？“那我走了。”最后，容衡离开房间，像昨晚答应的那样，去了雪薇的那里接小梨花。小梨花也穿上了阿衍准备的练功服，头发被编得格外好看，而且还点缀了一颗颗圆润的小珍珠，瞧着就让人眼前一亮。“哥哥，你来啦！”小梨花跑出来，一下午扑进容衡怀里，“你看，姐姐给我编的头发～”“嗯，很好看。”容衡看向房间里的雪薇，比起小梨花的精致，雪薇自己却素雅许多，只在鬓发的位置夹了个发夹。随后，三人准备去餐厅吃饭，结果就看到陆离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是小猴子！”小梨花喊道，“哥哥，就是那只小猴子抢我画笔！”只见陆离的手里抱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猴子，听到声音，他朝这边看过来，也不理会小猴子的吱吱叫声，径直走向小梨花她们。“六六，这只猴子……”三人中，雪薇跟陆离的关系最好，所以她主动打招呼。“吱吱！”小猴子气呼呼地冲她叫嚷。“不准这么没礼貌。”陆离说了一句，小猴子才安分下来。可以看出来，小猴子很想跳下陆离的掌心，但似乎被什么力量束缚住，根本跳不出去，所以它看上去非常暴躁。它很暴躁，陆离却很开心。大概是被昨天的意外逼了一把，他的控神术终于小有所成，能将小猴子束缚在身边不让它乱跑了。他对好奇看过来的容衡三人说道：“我们去餐厅吧，我有话对你们说。”容衡和雪薇点点头，而小梨花则提醒道：“六六，你答应我要给我画小猴子的哦。”“嗯，我没忘。”陆离微微一笑，等到了餐厅，看人齐了之后，他主动站了起来，捧着手心里郁闷得托腮的小猴子，给他的小伙伴们介绍。“这是另一个我，是我天赋特性的具现。”陆离说道，“你们可以叫他六六。”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我，你们就叫我陆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