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程冕新买的那两盒东西没用上。半夜陆昭被折腾到要断气时,咬着枕头,抽出一丝神经,想了下金茂说的话。好像……是有点像。但又有很多很多的不像。这些不像,让陆昭轻轻松了口气,感觉到一种安全。第二天一大早,陆昭被手机铃声吵醒。他困得脑仁疼,起床气空前严重。手臂在整张**盘旋了一圈,最后在八丈远的地方捞到了声源。是个电话,屏幕上显示着“外婆”两个字。陆昭眼都没挣开,就要挂断,脸颊却蹭到了接通。手机里是个老人的声音,带着点南方方言的口音。“融融在吗?”陆昭迷迷糊糊重复:“农……什么龙?”意识还没来得及清醒,就有只手轻柔的接过他耳边的电话。噪声远离,陆昭又沉入了梦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程冕昨晚有点疯。似乎很喜欢浴室的场景。陆昭真的累到了,一觉醒来都到了正午。今天是周一,程冕这人对待工作一向认真,这次没等他起来选腕表,已经去了公司。陆昭眼睛睁开了,人还躺在**不想动。仿佛知道他在赖床,手机上打来了个电话,是程冕的。“喂……”陆昭拖着长腔。“吃午饭了吗?”程冕那边有些吵杂,似乎刚散会。陆昭眼都不眨的扯谎:“正在吃,你走了我就起来了,早饭也吃了。”为了佐证谎言的可信性,他还补了一句:“又不是小孩子,谁会赖床。”——谁会累得爬不起来。那边“嗯”了一声,问他:“吃了什么?”陆昭绞尽脑汁:“小鸡炖蘑菇,红烧排骨,竹笋海带汤。”小时候经常扯谎,所以他深谙撒谎的诀窍,还补充了下细节:“海带汤有点咸。”程冕又嗯了一声,似乎在和旁边的人说话。应该是信了。但这一串菜名报出来,陆昭自己的肚子也咕咕乱叫。那边好像有人在打电话。程冕的声音很快又清晰了起来:“小鸡炖蘑菇,红烧排骨,还有竹笋海带汤。菜订好了,三十分钟送到家,记得起来拿。”陆昭:“……”艹。他无奈爬起来洗漱。爬起来活动活动,又饱餐了一顿,陆昭满血复活。没在家窝着,谭导快要离组了,陆昭想趁这两天多学点东西,硬着头皮又去了剧组。他去的时间不巧,一群人刚吃完午饭回来。陆昭还没下车,便看到胡广和一个演员并排走着穿过停车场。这段时间,陆昭和胡广经常默契的避开,陆昭避得更厉害。剧组里都是人精,看出来两人不合,连谭导都没再和陆昭提胡广的毕业作品。现在胡广身边的那位演员,自以为找到了突破口,和胡广闲聊。“出品方的人都这样,没什么本事,趾高气扬的。”“不光胡导你看不惯,剧组里看得惯的有几个?”胡广没说话,沉默地往前走。驾驶座的小许拳头硬了,立刻就要出去理论。陆昭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陆哥!你听听他们说的是人话吗?”小许急得脸通红。他刚跟着陆昭,对陆昭的印象也差不多是这样。但这半年多下来,知道陆昭这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张导不满意他当主角,他说让就能让。其他导演对表演细节不满意,他能一遍遍在泥窝里滚着来。就连演技,也是谭导盖过章的。况且陆昭对他是真不错,几乎拿他当兄弟处着,好得小许都有点心虚。“不行,我要下去和他们理论。”小许去松安全带。“理论什么,闹起来难看。”陆昭说。这些话,从他决定和程冕结婚,就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让胡广这位发小听到,陆昭还是有点不舒服。“谁知道他怎么运气那么好,搭上了程总。”那位演员还在说,说着还笑了,“说是演员,谁知道是不是……”这人没说全,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个人都懂。胡广停下脚步,看向他。那人被看得一愣:“胡导?”胡广吸了口烟:“接着说啊,说的挺好听怎么不说了?”“这……”那人一开口,就跟要死的鸡一样发出一声怪叫。胡广拽着领子把人怼墙上:“继续给老子说啊?谁给你的胆让你跑老子这说陆昭闲话?老子和陆昭什么关系要你问?”这小演员被按得满脸通红。陆昭立刻下了车,两步跑过去按住胡广的手:“胡广松手,干什么呢你!”胡广没动。陆昭脑仁疼,没想到这家伙那么多年了,还是冲动的一比。陆昭用力捏松他的手指,骂了他一句:“别给谭导丢人!”胡广松了手。小演员吓得差点摔倒在地。陆昭拦住胡广,低头看向他,说:“回去吧,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这人胡乱点了点头,跑了。停车场里静了下来。胡广又点了根烟。陆昭没说什么,抬头去看监控。“别看了。”胡广粗声粗气地说,“监控死角,我又不傻。”陆昭笑了一下。胡广手指拿不稳烟,还在抖。他甩了下手,骂道:“手劲儿挺大,那家伙说那么难听,你怎么不揍他?”“陆昭,你都听着呢是吧?从前你能放过他?现在怎么就没种的憋着?”陆昭笑着叹了口气,只说:“广哥,谢你了。”他一抬头,看到胡广眼眶红了。陆昭心一凛,知道要遭。下一秒就听胡广带着颤音嚎了一嗓子:“陆昭,我日你大爷!你好意思这样叫我吗?”胡广这人,看着五大三粗,实际上两只眼少了个闸。陆昭靠在石柱上。胡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指着鼻子骂他:“你知道我找你多少次吗你?但凡你有点良心,就不能把我给删了!““是我不好。”陆昭点了根烟。胡广一把给他薅走,扔地上踩灭了。“抽,你他妈还好意思抽,我高中毕业特地去找过你你知不知道?”“我不知道……对不起,广哥。”陆昭说。“我他妈对我闺女都没那么费心过!”胡广带着哭腔继续骂。“是,广哥,是我不对。”陆昭笑了下,没想到这家伙都有闺女了。“你看看我,看看我脑袋。”胡广把光头凑到他面前,“我才二十几岁就秃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陆昭:“……”“这个不怨我吧。”陆昭表情一言难尽,“这是遗传,得怨你爸。”“你大爷的……”胡广追着陆昭要打。几分钟后。两人蹲在走廊里抽烟。“真不要脸,你那是什么亲生父母,还不如不认,回家得了!”胡广恨恨道。陆昭抖了下烟灰,笑了笑没说话。“真是的,你怎么不回去,田姨他们又不是不要你。”胡广说,“就算真不要你,你去我家啊?我妈巴不得认你当儿子。”“不说这个了。”陆昭问他,“你这些年怎么样?”胡广拿着手机给陆昭看自己老婆和女儿的照片。陆昭没想到,胡广真和开花店的敏姐结了婚。闺女还挺小,看着还没一岁。“花店还开吗?”陆昭问。“后来没时间就盘给别人了,现在开得挺好。”胡广说。说到这他顿了顿,笑着调侃陆昭:“你也不错啊,没想到你们俩混到一块,还结了婚。”胡广这话语气听起来有点怪。陆昭吐了口烟圈,又觉得正常。他和胡广都是小县城出身的人。胡广的家庭,在他们那算是富翁了。陆昭进社会之前,完全没想到世界上还有程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他把人家领头的拽过来结了婚,可不是没想到吗?但陆昭笑了笑,没有多谈。他和程冕的关系复杂,和正常的伴侣不同,陆昭不想完全掰开扯给胡广听。这会让他觉得……很难堪。还好胡广也没多问。两人在剧组聊了半天,临走前,胡广给了陆昭一份剧本。“我就是冲着你来的。”胡广说,“这角色是你喜欢演的那种。”陆昭没推辞,接过了剧本。回到家打开剧本看了一眼,陆昭笑了。怪不得胡广说是他喜欢的角色,剧本里的角色是个精神病患者。他高中时就和胡广搭档,在学校里搞了话剧社。在高二快结束的校庆上,还演出了一场。当时话剧的剧本是一位老师写的,大概是公主被邪恶的巫女抓走,被王子救出的老套故事。胡广魔改了半天,把巫师改了个性别,硬是改成了当时非常流行的三角恋。陆昭原本被安排演王子,结果一看剧本,却喜欢上了那个变态巫师的角色,吵着要演。“滴”电子门打开的声音。陆昭抬头看过去,嘴角还带着笑意:“回来了?”程冕抬眸,扫过他手中拿着的剧本,问:“今天那么高兴?”“嗯。”陆昭点头,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愉悦。换鞋时,程冕看了眼陆昭东倒西歪的鞋子,顺手放好。“出去过?”他问。陆昭被他问得有些纳闷。抬头对上那双黑眸,才从里面听出了调侃。腰腿残留的不适涌上来,陆昭一哽,假装不在意道:“是啊,出去玩了很久。”程冕没说什么。他换上了拖鞋正要进屋,手机响了起来。陆昭朝他看过去。就见这人瞥了眼手机,又把鞋子穿上,出了门。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程冕又回来,顺便带回了晚餐。陆昭靠在沙发里,侧头盯着这人在餐厅里鼓捣。接个电话也要跑出去……“吃饭。”程冕提醒他。“我和朋友在外面吃过了。”陆昭坐在沙发上没动。正在摆放餐盒的程冕微顿。“不早说。”他叹了口气。“你也没问我啊。”陆昭说。程冕没多说什么,自己坐在餐桌旁,安静地吃东西。陆昭低头研究着剧本。屋里静了几分钟。餐桌旁的程冕冷不丁开口问:“和谁一起吃饭,同学?”“嗯。”陆昭随意应了一声,没多说。程冕吃饭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收拾起了碗筷。拎着垃圾出去时,他看了眼陆昭手里的剧本,问:“你那个学导演的同学给的?”陆昭抬头,有些惊讶于程冕对于他同学描述的精准。但又一时摸不准,程冕问的是金茂,还是胡广。不过这两个对于程冕来说,应该也没什么区别。陆昭点了点头:“有个角色给我拍,过两天我要去隔壁市一趟。”程冕点点头,打开门扔了垃圾。再回来时,他身上那股冰冷的气息散了点,坐到了陆昭的对面。盯着陆昭手中薄薄的剧本,程冕端起水杯,状似无异般问:“制作团队拉好了吗?新导演在这方面一般会有困难。”“没吧。”陆昭没抬头,“他应该准备得挺充分。”程冕指尖摩挲了下杯子:“资金到位了吗?拖欠演员片酬的事也不少见。”“我去帮他的忙,还能要他的钱?”陆昭笑了,“我们俩多少年的朋友了,还在意这些?”他语气熟稔。程冕握着杯子的指尖微僵。他应了一声,起身离开沙发,去了书房。陆昭看他一眼,不明白这家伙怎么问来问去那么多事。不就是个只拍几天的小短片吗?第二天陆昭又去了趟剧组,和胡广聊了下剧本。陆昭要演的这个角色很有意思。这部剧本的主角是一个被恋人囚禁很久的青年。他被救出后,精神失常,一直以为囚禁他的恋人还在身边,经常对着身边的空气说话。剧本里独角戏很多,台词也不少。这对其他演员来说,估计有些头疼,但恰好是陆昭的长处。但看完剧本,陆昭还是觉得有点难。“你这剧本谁写的?人物小传都不完整。”陆昭说。胡广一边在那审片子,一边牛气哄哄地说:“我们学校编剧系的一位老师写的,大牛!”“屁。”陆昭半点不信,“你自己写的吧?”胡广坦诚道:“我有什么办法,我跟着谭老师在外面跑,等回过神来,能联系上的编剧都被那帮孙子抢走了,我这不得自己上场?”“你觉得缺哪儿,告诉我我给你补!”他拍着胸脯道。“这个透明人,你准备怎么办?”陆昭问,“靠我演,还是你找个演员后期p掉?”胡广沉默地看着他,半晌问:“你看我像是有那么多钱的样子吗?”陆昭:“……”他拍了下额头:“行了,知道了。”两人讨论到了晚上,陆昭还有点角色逻辑没捋清,带着囫囵半个的剧本回了家。一进门,陆昭便有点意外。程冕已经回来了,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屋里空调开着,灯却只开了一半。一半暖融融,一半还陷在黑暗里,安安静静的,显得有些寂寞。陆昭低头换鞋。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稍稍有一点隔阂,就显得异常明显。“今天回来那么早?”陆昭开口问。“嗯。”程冕只应了一声。陆昭没多说什么,拿着剧本上了楼,进了自己放积木的小房间。那栋城堡已经拼好了,放进了展示盒里。陆昭收拾了一下地上的零件,坐在椅子里看剧本。笔在指尖转了好几圈。陆昭的眼睛还盯在那栋城堡上。低头翻了翻剧本,陆昭站起身,打开门,钻出去一个脑袋。“程冕。”他朝楼下喊了一声。坐在沙发上的人微顿,抬眸看过来。“……你过来一下。”陆昭勾了两下手指。楼下的人顿了两秒,便放下手中的酒杯,上了楼。规律的脚步声随着木质旋梯一点点靠近。陆昭缩回了脑袋。程冕推开门,没立刻进来,只站在走廊里问:“什么事?”陆昭顿了两下,把手中的剧本递出去:“我剧本有点问题,你帮我看一下。”男人垂眸,走进门,伸手接过剧本。“咳,就是……我这个角色有点特殊,你看看能不能和我对下戏,梳理一下思路。”陆昭说。他不知道程冕会不会答应。这人虽然是个影帝,也出品过不少电影,但只拍过一部电影,九成九是本色出演。找这样一位“金主爸爸”来对戏,好像有点过分。程冕站在一旁,快速将手里的剧本翻看了一遍。看完之后,他抬头,黑眸盯住陆昭,问:“剧本里这位‘先生’,有具体的演员吗?“这位“先生”,就是囚禁主角的那位恋人。“当然没有。”陆昭被他盯得莫名其妙。要是有,还要找他来对戏吗?闻言,程冕收回视线,点了下头。又看了会儿剧本,他问:“除了囚禁,你认为先生做了什么事,你才会变成剧本里这样?”他问得一针见血,陆昭也没隐藏,想了想,直接道:“那方面的……虐待?”两人抬眸,倏尔对视了一眼,又默契地移开。陆昭坐在地毯上,暗骂胡广这是写的什么傻逼剧本。“你划定个场景。”程冕道。陆昭盯着他没说话,眼神里带着点小小的怀疑和挑衅。“这个角色我可以。”程冕拉着椅子坐下,语气笃定。这下陆昭变成好奇了。程冕在圈里也算个传奇式的影帝了,但陆昭从来没见他演过戏。“那就设定成……'我'出逃后,又被抓了回来。”陆昭眼眸一转,瞥向程冕,“先生会怎么做?”话落,陆昭发根一痛。旁边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五指插进他的发丝,用力。陆昭顺着他的力道过去,由坐着,直接变成趴跪在男人的跨间,被迫仰着头看过去。头发上的力道很快便松了。陆昭却一下晃神。男人居高临下坐在椅子上,西装革履,领口的扣子系到了第一颗,领带夹上的钻石闪着光。他半瞌着眸子,表情淡漠,却透出一股让人颤栗的危险。就像……像那次他认错人的时尚晚宴。“先、先生……”陆昭出声。却被打断。带着威士忌香味和冰块温度的手指,从耳后划过来,又钳住他的下颌骨。指腹摩挲过他的眼角。“见了多少人?”男人问。声音很轻,甚至算得上柔和。“没……”陆昭努力摇头,却被捏住脸颊。指腹移到了他唇上。“和什么人说过话?”男人又问。“唔。”陆昭被迫捏开牙关。他皮肤白皙,脸上很快带上了指印。程冕眉一皱,从那种状态里出来,松开了手,问:“疼吗?”陆昭却打了个响指:“对,就是这样。”他有点兴奋,就这现在的姿势,摸到一旁的剧本和笔,压在程冕腿上刷刷写了起来。剧本很薄,只有两三张A4纸。笔尖书写的触感很明显。这间房里空调打得不高,因此陆昭呼出的温度也很明显。陆昭趴在程冕腿上,补齐了人物小传。他写完了东西,抬头想说什么,却愣住。有些不正常的热度,就贴在他手边。陆昭沉默着,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去看程冕。程冕没说话,只是手指再次插进他的发丝,轻轻揉了揉。陆昭垂下眼眸,睫毛颤了颤。他伸出只手,晃了晃,作为示意。程冕依旧没说话,视线还是落在他脸上。陆昭不高兴了。“我不干!”他抬头瞪人,嘟囔,“明天我嗓子肯定会疼,我还要坐车去拍戏。”发丝中的手指又动了动,没有逼迫,却让人无法挣脱。男人垂眸,叫他:“陆昭。”陆昭一窒。他一直弄不懂,为什么有人能用那么冷的音色,说出这种……带点哀求的语气。剧本和笔又放回到地毯上。陆昭摸到旁边的遥控器,把房间里的灯关了一半。第二天早上,陆昭意识还没清醒,果不其然就感到嗓子有些不舒服。沙沙的,有点胀疼,让人想咳。他恼怒地翻了个身。这搭个戏代价也太大了点吧!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声源在另一侧的床头柜上。陆昭被吵得有点火,支起身体看过去。看到屏幕上闪动的名字后,陆昭却突然清醒起来。是姚力江的电话。浴室里水声停了。陆昭忙躺下,把脸埋进被子里。浴室的门打开又关上。电话铃声还在响着。陆昭感到有水汽袭进,一只温热的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又抽走,电话铃声也停了下来。然后是阳台的门打开。冬日的凉风钻进来一丝。隔着玻璃门,陆昭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程冕的声音。在谈股份之类的事。应该是生意。陆昭从被子里伸出脑袋,呼吸了口空气,又埋了进去。前几天程冕接电话躲着他,是不是也是姚力江的电话?心情倒没有太沉重,就是有点……奇怪?从前,陆昭从来不在意程冕接谁的电话,更没留意过这家伙是不是躲着他接电话。他最高兴的时候就是程冕出差的时候。老板出差,员工摸鱼。就算在意程冕和姚家的联系,也只是不喜欢程冕在自己和姚一言之间“挑选”而已。可是现在……明知道程冕这人看不上姚一言。但听到程冕和姚力江打电话谈生意,陆昭拳头依旧有点硬。他有种……不高兴。大概类似“明明咱们俩是一伙的,你竟然背着我和我的仇家玩?”的不爽。陆昭深吸口气,告诫自己冷静。他和程冕的关系很明确。他管天管地,也管不着程冕和谁做生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