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骤然陷入黑暗,观众厅传来零星的几声惊呼。所有人都以为只是船上的正常断电,剧院里的大部分观众们,第一反应都是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只这几秒钟的功夫,舞台上的景象已经发生改变。怀姣原本是坐在江薄一腿上的。但在剧院断电的那一秒,黑暗中,他不知道被谁从后面拽住了手臂,过快的力道,将他猛地从江薄一身上扯了起来。脚下绊到某个仍在抽搐着,发出奇怪气音的滚烫肉体。怀姣知道那是谁。他不敢往脚下看。对方好似还在垂死挣扎着,养尊处优的一只手,因为剧烈的痛苦扭曲成枯爪。长久的窒息感让男人四肢抽搐着,朝周围乱抓。好像想要谁救救他——他抓住了怀姣的脚,又很快被谁踢开。“呃呃——”空气里弥漫着分不清是谁的血腥味。再然后是什么都看不见的漆黑环境里,伴随着清晰绝望的濒死感,括约肌松弛下,周围瞬间门扩散开来的浓烈腥臊气。“草……什么味道?!”“谁他妈吓尿了吗?妈的,好恶心!”“嘘。”怀姣发白颤抖的嘴唇被人从后面捂住,他们都知道那人已经死了,“没事,别出声。”剧院无缘无故的断电大概持续了一分多钟后,才慢慢有人发觉不对。打着电筒的手机屏幕上,原先微弱的手机信号,此时一格都没有了。普丽达号上的所有人,今晚都几乎聚集在了这间门剧院里,只除了驾驶室里的船长、副手,以及集控室里负责监控的几名高级海员。在察觉断电异常时,季池就拿着手机准备联系集控室里的人。只是连他的手机都失去了信号。季池比谁都清楚这有古怪。这艘船上有特殊的卫星接收设备,只供他们内部使用,这意味着他们的手机不存在没信号这种可能。除非有外部的人为干涉。季池骤然想到什么,举起手机电筒,快速往身后照去——除了两个吓懵的玩家,原本跪押在地上的伊乘风和霍司,早已不见踪影。季池表情微变,反应极快地再次转身朝角落里走去,那里摆放着一个装满枪支的巨大木箱。然而不出所料,里面早已空空如也。“操。”沉稳如季池都忍不出骂出一声。“怎么了??”毫不知情的几个公子哥,丝毫没意识到身边已经发生了一些不可控的事情。他们仍举着手机,甚至还有空捂住鼻子,跟季池抱怨:“待会儿全弄了吧?我受不了,这批真的跟猪一样,到处他妈乱……”“闭嘴。”季池额上青筋直蹦,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们,“好好看看周围,有人跑了,枪也不见了。”男人从未有过的过重的语气让那几人先是愣了下。接着很快回过神。跟季池一样,他们第一反应是先看向身后——而就在他们确认的那两秒,季池已经快步走向最前方江薄一的位置,直接了当道:“他呢?”江薄一撑着下巴,老神在在地靠坐在沙发上。“怀姣他们呢?”季池沉着脸,又问了一遍。对方掀着眼皮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不知道。”“刚才停电了,我怎么会知道。”你不知道,你他妈刚才还抱着人……季池冷笑,正要再说句什么,脚下微动时,突然间门,好像踩到个什么东西。他顿了顿,手机顺势往下——昏暗光线底下,一张血泪纵横的恐怖脸庞,蓦然出现在他脚边。他踩到的是一只耳朵。耳朵的主人,那张变形的、过于熟悉的面孔,让季池的心脏猛然跳了两跳,浅色的瞳孔都轻微扩散了瞬。在这一刻,季池总算意识到什么。男人抬起头,俊美的眉眼扭曲一瞬,近乎目眦欲裂地看向沙发上安稳坐着的那个人,“江薄一,你在帮谁?”“你不是知道吗?”江薄一回得很快。眼下有痣的英俊青年,抬起眼皮,薄唇轻挑了挑:“试探一次又一次,把人都送到我**来了。”“怎么,吃定我跟你们一样畜生?”季池阴恻恻地盯着他。“不过让你们猜对了。”江薄一哼笑一声,“他确实只跟我撒撒娇,我就骨头都软了。”……靠着层叠幕布的遮挡,怀姣眼前一抹黑地让人带到了远离人群的舞台底下。“伊乘风?”虚捂住口鼻的那只手上,有无法掩盖的血腥味,和一丝未散尽的硝烟气息。是伊乘风受伤的那只手。“嗯。”伊乘风应了声,掌心从怀姣的口鼻处移开,摸向他的脸颊,“吓到没?”怀姣摇了摇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很快又开口回道:“没有……你呢?手怎么样?”“没事,只擦了下手皮……”在两人简短对话的时候,他们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另外一人,蓦地向他们走近两步。青年架在鼻梁上的乌黑镜框,与周围环境融合。霍司好像推了下眼镜,他看向怀姣,眸光稍亮地,突然对他说了句:“你还会用刀,真漂亮。”他不知是在夸怀姣漂亮,还是夸怀姣用刀用得漂亮。怀姣愣了愣,因为霍司的话,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其实他当时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几乎茫然而被动地,任由江薄一捏开他的掌心,将一块尖利的刀片,插入他的手指间门。在那个富一代将要抓住自己的时候,江薄一只握着他的手腕,瞬间门便划了过去。显然霍司误会了什么。怀姣嘴唇张了张,本想跟对方解释一下,但很快又意识到此时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几人三两句对话的功夫,已经同时脚步不停地摸索到了剧院入口的位置。怀姣不清楚伊乘风和霍司是什么时候另外有联系的。但他隐约能猜到,剧院这场莫名其妙的断电,大概率来自霍司的手笔。也许两人早就另有计划。伊乘风和季池一起寻找救生艇时,顺便负责转移他们的注意。而怀姣和霍司在集控室的那次行动,除了甲板和船舱的监控,这个连季池都夸赞过的电脑天才,一定还做了其他的手脚。他精力多到甚至还能抽空吓一吓怀姣。也因为这个,怀姣敏锐的第六感还让他隐约猜到了更多的东西,比如他们组除了季池外的三个人,搞不好都是副本以外的“真正玩家”。“打不开。”在怀姣乱想的时候,伊乘风已经握着剧院大门的门把,飞快确定了一个信息,“大门从外面锁的。这个门至少7公分厚,没有钥匙,再怎么暴力也打不开。”“外面锁的?”怀姣感到奇怪,“那他们自己怎么出去?”他说完又自己想到什么,抬起头,快速和两人对视一眼——“安全通道?”……和普通剧院一样,普丽达号皇家剧院的安全出口,设立在与大门对立的另外一边,舞台的正后方。哪怕场内全部断电的情况下,他们要想横穿剧院大厅,找到舞台正后方的安全出口,其实也并不简单。特别是从外面紧锁的剧院大门,和仅留的唯一通道,还意外地向他们暴露出了另一层黑暗真相。“什么游戏,”伊乘风冷笑,“这群畜生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出去。”作为消防通道的安全出口,只在一种情况下会用到。在欣赏完他们狗一样的求生表演后,在最后获胜的玩家们以为可以活下来的时候。他们再轻松一把火,点燃这里。游轮上健全的消防安全系统,并不会真的让火势蔓延出去。但足够让困在里面的人,真正痛苦,真正绝望。怀姣简直感到恶寒。他进入游戏这么久,从未像此时一般,感受到这般毫无理由、毫无底线的恶。甚至这样的事,还不止发生过一次。这样一轮接一轮的通关游戏,已经存在不知道多久了。也许普丽达号这艘豪华客轮,在建造初始,也单纯只是为了给游戏方提供最终的游戏场地而存在。——妈的,好想让这群畜生跟他们的破船一起沉了——最好再体会一下他们自己的设定的那些游戏结局怀姣难得跟弹幕里的人同频,在这场荒诞的游戏里,他第一次想要恶有恶报。……而就在三人沉默着,思考如何规划逃跑路线时。他们许久未注意到的舞台上,已经发生巨变。起先他们是听到一声枪响,密闭且黑暗的空间门里,双管猎枪巨大的火力,几乎在开枪的瞬间门,枪口的火光就将整个剧院都照亮了一瞬。三人猛地回过头,随着观众厅里骤然响起的刺耳尖叫——舞台上,有人拿着猎枪,再次朝台下开了一枪。“不是季池他们。”伊乘风压低声音道,“前面我们跑的时候,已经有人去拿枪了。”伊乘风在微弱光线下,看清了对方的脸,他当时顾不上那么多,只想快速带走怀姣。此时场上发生的变化已经影响到他们了。怀姣在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的黑暗里,有些紧张地望向台上,他只看到一道稍显清瘦的剪影。就在他们还在暗处观察时,断电已久的剧院里,突然又是一阵灯光闪烁。接着,全场恢复明亮。已经适应昏暗环境的眼睛,被骤然亮起的刺眼灯光晃得闭了闭。怀姣再睁开眼,总算看清了场内的情况。舞台上的场面与先前彻底发生转变,拿着猎枪的人,由季池那群衣着华贵的富一代,变为了浑身狼狈的游戏玩家。他们有些人的衣裤都是脏的,血污、体液,混成一团。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在刚才那样紧急的情况下,甚至比几个养尊处优的年轻公子哥反应还要快。他们第一时间门就夺回了主动权。怀姣看向台下,刚才那两声枪声,打向的是观众席的前排中心。那里倒着两个人,系统马赛克下怀姣并不能看清死去的是谁,但从台上拿着枪的玩家表情中,能猜到一一。对方也看到了大门边的怀姣他们,只并没有多说什么。视线交错中,彼此都明白了相互的态度。伊乘风干脆带着怀姣他们,走回台上,“大门锁了,只能从安全通道走。”伊乘风想了想,直接道:“他们打算游戏之后直接点了这儿,不留活口。”台上拿着枪的几名玩家,哪怕已经见识过这群畜生的手段,在听到这段时,仍是忍不住胆寒地牙关颤了颤,“畜生、披人皮的畜生……”他们除了这样骂,好像再想不出其他更恶劣的形容词。“你们打算怎么办。”台下,某个打算偷偷逃跑的观众,让眼尖的玩家发现。玩家抬起枪,学着之前那两个富一代一样,快速拉栓上膛,直接朝那边打了一枪。红红白白,迸裂的浆液,溅射到剧院白色的墙壁上,和过道旁穿着得体的观众头顶。他们吓得惊叫,下一秒,却又被偏移的枪口骇得面色惨白,猛然噤声。“以牙还牙。”怀姣听到领头的秀气男人,这样道。……实际上,稍微存有一些人性的正常人,都无法在同类的痛哭流涕、甚至跪地求饶下,做出什么残忍的事。但如果对方是畜生的话,下手又要容易得多。同一个位置,同样的角度。怀姣站在伊乘风和霍司身后,眼看着舞台中心的季池,细碎的发丝凌乱搭在额前,神情狼狈,却强作镇定地笔直站在那儿。在他脚边,他原本的那些个好友,除去个别两个跟他一样没来得及亲自动手的人,其他全都如同一滩烂肉般,七零八落地碎裂在地上。就是七零八落。足以猎杀棕熊的长管霰弹枪,从口腔上颚,刮擦着粘膜,插入他们的喉管中。他们胆小到甚至还没能等到崩碎身体的粗口径子弹。强烈的恐惧感,就让他们如同先前自己嫌恶的那样,并着膝盖,丑态百出地湿了裤子。“不要……对不起……”一模一样的求饶台词。连惨白的脸色,害怕到抽搐的面部神经,都能一一重合。“好恶心。”玩家面无表情,说:“原来你们也会憋不住。”“那为什么要叫我们‘忍住’呢。”后面的场景怀姣根本没有去看。满屏的马赛克,让他实在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台上除了他们八九个玩家,最后近乎只剩下季池一人。和一个身份尴尬,自觉站到怀姣旁边的江薄一。“我不会让你也这么简单的结束。”身材瘦弱的玩家,对着季池道。“你们给我们安排的第一轮是什么?火灾吗?”那名玩家不知道为什么,视线突然移向怀姣,看了一眼,然后道:“这种死法很适合你这张人模狗样的脸。”怀姣被对方看得愣了愣,反应了两秒,才认出对方是先前被那群富一代提溜着扔到他腿边,作为威胁筹码的倒霉玩家。“多谢你给我的机会,让我能够活下来。”“但是我们这边不需要牺牲,更没人拯救你。”“哈。”似乎已经猜到自己没有活路的季池,听到这话后,反而表情怪异地笑出一声,“你现在倒是装起来了。”季池语速很快,细微抽搐的唇角,像某种精神不稳的病患一般,冷声讥讽道:“刚才想活的时候,你不是还求着他救你吗?”“你是丝毫不顾他那张小嘴,吃不吃得下这么多人……”此话一出,那名玩家迅速变了脸色,然而比他更快的,是一拳朝那张脸上挥过去的伊乘风——“你他妈想死是不是?!”“死到临头了嘴还这么臭。”季池被那猛力打得,头猛地甩向一边,唇角直接裂开道口子,往外冒血。男人啐了口,抬起头,却仍在笑,“这就受不了了?我说你现在能安稳站在这儿,也多亏他那晚的无私奉献。”季池眼睛斜斜瞥向伊乘风,扯着唇角,补充道:“你那晚吃的澳龙,搞不好就是江薄一给他的**费。”“不是这软骨头的江薄一又送钱又搞他,你们大可试试活不活得到现在。”“哦,后面没时间门给你们发布任务,也是我们闲的无聊,光视奸他去了。”“特意不给你们饭吃,也是想逼他来求求我们。”“我还特意给他发短信,把他骗到顶层,哪知道让别人捡了便宜。”“江薄一,他是不是比女人还好玩啊,你亲那么响……”——mg,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是爱听的意思,意思是偶尔听听也无妨……怀姣怀疑季池是疯了。不然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说出这么些完全不像本人能说出口的,既荒诞又荒唐的胡言乱语。除了身后表情明显愕然的江薄一,台上所有人……就连霍司,都脸色瞬间门变得古怪。怀姣几乎是拖着暴怒的伊乘风,远离台上,“他乱说的,你别信!”眼看着临近通关,怀姣一点不想惹是生非。他知道那群玩家不会放过季池,他同样也厌恶季池,但比起亲手惩罚厌恶的人,怀姣更想快点通关。在他拉着伊乘风往安全通道里走的时候,身后的剧院里,忽地传来阵阵惶恐的惊呼,只很快,又被几声枪响压住。怀姣和伊乘风站在安全通道里,甚至听到了一丝压抑不住的细细哭声。【剧院易燃物品多,如若发生火灾,请所有人员根据工作人员的指挥,有序疏散,切勿互相拥挤,惊叫乱窜……】安全通道的走廊墙壁上,贴着应急的安全告示。通道的门把手,被从外面,用重达几十公斤的金属垃圾桶牢牢卡主。玩家们才刚走出来,剧院里无人控制的观众们,就疯了一般地狂扑向安全通道的门口,用力拍打——“咚咚咚——咚咚咚——”“救命、救命——!!”“放我们出去!求你们!!放我们出去——求求你们——我们可以给你们钱——”“咳、咳咳——”急促杂乱的拍门声,尖叫求救声,隔着厚厚的门板清晰往外传,最后消弭成一声接一声的沉闷咳嗽。不一会儿,呛人的浓烟,从通道缝隙里,丝屡往外溢…………怀姣和伊乘风没有在通道里停留,他们走出船舱,一直跑到甲板上。直到看见外面的天空和月亮,呼吸到海面上熟悉的咸腥空气,怀姣才好重新活了过来。他们不关心身后发生了什么,更不关心其他人在做什么。两人在甲板上呆了好久,直到身后的船舱里,响起一声高过一声的尖锐警报声。普丽达号的露天甲板上,怀姣和伊乘风站在船侧的桅杆边,回头看向火光弥漫的透明船舱。通道口,霍司几人,终于跑了出来。“他们把整艘船都点了,走廊里有燃油。”霍司走到两人身边,低声道:“消防喷头也没用,浓烟就能把人呛死。”“这艘船也快沉了。”游轮船舱里密闭空间门多,可燃物也多,狭窄的通道进出口和特殊的地形,使得船舱里一旦发生火灾,浓烟和有毒气体,将会快速弥漫整艘船。“放救生艇吧,别呆在这儿了……”今晚第一次,他们打开了船侧的固艇螺杆,放下固艇索——江薄一和另几个玩家们,落后一步出来的时候,怀姣已经扶着船侧的扶手绳,让伊乘风在下面把着腰,往救生艇上跳。玩家们有样学样地学着他们,放下另一艘救生艇。江薄一还想跳到怀姣的那艘船上去,却被伊乘风横眉冷眼地用划桨推开,红发高中生挡住怀姣,道:“现在让你上船,不过是方便留个人证,顺便把你送进去。”江薄一冷笑,月光下,青年眼下的黑痣好似也在笑,“你可以试试看,有没有人能定我的罪。”“如果恋爱脑也算犯罪的话。”余下的两艘船上,原本沉闷的气氛,因为江薄一的两句话,短暂地松快了一瞬,长相秀气的年轻玩家,甚至忍不住玩笑道:“看来我们还得感谢F401……”“当然要谢他。”江薄一挑眉接话,“没他往我身上靠的那两下,你们早被那群……”江薄一未说完的话,被头顶上的露天甲板上方,猝然冒出来的两颗头颅,打断——“救……”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特别是怀姣。怀姣认出了其中的一张脸,被大火烧得半毁,卷曲的浅棕色发丝都被漂掉的一张脸。是季池。他不知道从哪里爬了出来,大概是通风管道,又或者别的什么秘密通道。对方浑身脱力地趴在桅杆上方,烧秃的睫毛,直勾勾盯着怀姣,好似在叫他:“怀姣——”他好像想求救,也好像知道怀姣心软。但他没说话,只定定地看着怀姣。就在两人对视之际,季池身旁的另一个怀姣不认识的壮硕男人,猛地伸手,推开了他。男人面朝着众人,强笑着道:“你们也不想杀人的,对吧……?”“准确一点,这位乘警。”怀姣身后,已然认出这位餐厅乘警的玩家们,学着对方先前对待他们的模样,冷淡复述道:“因为巨大的海上灾难,轮船上的人员伤亡不可避免。”那人睁大眼,微有些脱力地垂下手。资源充足的救生艇上,怀姣远远地,看到那张被烧毁的半边脸,卡死在桅杆上。他最后好像有话相对自己说。但是已经没人想听了。怀姣坐在伊乘风身旁,听着对方向那具尸体致敬——“虽然你是畜生。”“但是感谢你的专业级逃生演练。”他们对着那艘即将沉没的船,毫不留恋地挥了下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