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灼阴冷的声音响起,一股子要杀人的戾气如狼似虎般迎面扑来,如同一记闷锤,瞬间把季庭屿敲醒了。而眼下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要从十分钟前讲起。季庭屿正在坐在吧台上美滋滋地看小狗跳舞呢,就感觉到后颈和胳膊突然一阵刺痒,起得又急又厉害,钻心得难受,使劲挠了几下也没用,掀开袖子一看,皮肤上已经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红疹。小腹里紧接着腾地烧起一团火,迫不及待地从他的喉管往外烧到胸腔,带着强烈暗示意味的信息素毫无预兆地向外释放。“操。”季庭屿骂了句脏话。离得近的客人已经开始躁动,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凑过来要伸手摸他,“宝贝儿,你闻起来好像很寂寞。”“滚开!这没你的事。”沙漠青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反剪到身后,直接将男人丢进舞池,然后稳稳地把季庭屿拽进自己怀里,发现他已经浑身虚软动不了了。“哥,怎么了?”他学着贺灼那样,贴了贴猫咪的额头。“把哈里……叫来,我好像过敏了……”哈里就是刚才的金发调酒师,也是季庭屿的长期线人,季庭屿喝的两杯酒都是他调的,但他不可能阴季庭屿,除非不想在尼威尔混了。“过敏?这不可能。”哈里信誓旦旦,“亲爱的,我为你调过上百杯酒了,从没出过问题。”“所以今天这杯你有没有加奇怪的东西啊?”季庭屿已经难受得咬牙切齿了。“奇怪的东西……难道是我为了中和小猫的蜡质感加的一些猫薄荷水吗?可你是猫咪怎么会对猫薄荷过敏?”“我他妈谢谢你,我就这一种过敏原!”季庭屿气得要死,恨不得把他脑袋塞酒桶里。先天原因,他对猫薄荷的味道非常敏感且不耐受,吸食或者饮用后不会像其他猫咪那样出现“醉酒”的状态,而是和**期症状类似。“抱歉亲爱的,我不知道,我这就给你打针。”调酒师自知闯下大祸,赶紧给他拿药。可季庭屿却按住他,喘着粗气艰难道:“打针没用,你给我找间空房……”猫薄荷对他来说就像催情剂,任何药物都不管用,必须弄出来才行。“去我房间吧,就在楼上,让这只小鹰陪着你。”以上,就是这场闹剧的完整始末。贺灼看到的和季庭屿勾肩搭背的金发A以及之后陪他上楼的男人,分别是调酒师和乔装后的沙漠青。至于现在房间里的这一幕,则是因为——本就处于分化期的虚弱小猫又误食了猫薄荷,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唯独那里涨得发疼。他的神志被情热摧毁,潮红的脸蛋上热汗一道一道向下流淌,难耐地抓着床单发出呜呜咽咽的叫声,听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沙漠青耳根子都红透了,看都不敢看他哥一眼。但季庭屿实在疼得厉害,甚至开始抓着床单打摆子。沙漠青犹豫两秒后,直愣愣跪下了。“哥,我帮你弄出来。”带着一种要亵渎自己的神明的罪恶感,他双手哆嗦着帮哥哥解开一颗裤扣,甚至扯下季庭屿的丝巾绑在自己眼睛上,反复保证:“哥,我不看你,你别讨厌小青……”然而这一切都被闯进门的瘟神打断。“……贺灼?”季庭屿看到他时脑子还是混沌的,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眼睛向下一瞥,登时吓清醒了,“小青你干什么!”小青?沙漠青站起来转过身。贺灼这才看出是他,但怒气不降反增。“眼睛都蒙上了,你俩挺会玩啊。”他早就气疯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混账话。季庭屿本来还一脸窘迫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莫名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感。可贺灼这话一出,他心里也火了。“贺灼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贺灼呵了一声。“是。”“我没疯怎么可能**期陪了你一晚上都不动你,第二天马不停蹄出去给你干活,让你好有时间和别人在这儿风流快活。”“你他妈……”“你凭什么管我哥的事!”季庭屿还没说完,沙漠青先扯下丝巾怼上他,右手紧紧握着弯刀,随时准备出鞘。可贺灼看都不看他“除了他,楼下那些人谁还碰过你?”“达蒙你……”季庭屿顿感无力,不自觉就喊出了这个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更亲密的称呼,“你能不能不要乱吃飞醋,我是来执行——”“干什么和他解释!”沙漠青不知道抽什么风,拔出刀就朝贺灼攻去。“小青你回来!”季庭屿吓了一跳,刚要冲过去拦他就见弟弟“砰”一声直直跪倒在地,肩膀被一股绝对镇压的力量一寸一寸向下按,直到整张脸都贴上地面。而贺灼全程连手指都没动一下,霸道狂烈的信息素就如排山倒海般强势击出,让这只等级同样不低的小鹰爬都爬不起来。他居高临下看着沙漠青:“没完了?几次三番和我动手,我给你脸,刚才的事如果不是因为你哥,你以为你的手还会在?”“你放屁!”沙漠青像只扑腾翅膀的小鸟被按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但就是倔强得不肯低头。“贺灼你赶紧放开他,小青是我弟弟!”季庭屿这次是真生气了,从小到大他都没对沙漠青动过手。“你还以为他把你当——”贺灼话一顿,他没必要替沙漠青捅破窗户纸,那是没事找事。闭上眼强压下火气,他收回自己的信息素。“让他出去。”贺灼冷声道。沙漠青死活不走,季庭屿硬把他拽出去,他真怕贺灼发起疯来六亲不认。门一关,季庭屿也跟着泄了气。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喉咙里像哽了一块不上不下的石头,不知道怎么就闹成这样,只觉得荒唐。“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他无力道。“你的限度就是支开我然后和别人乱搞?”贺灼都气笑了,活了两辈子都没觉得这么荒唐过,捏着他的下巴问:“你是自信到不会被我发现,还是笃定我知道了也不舍得动你?”季庭屿一把拍开他的手。“你威胁我?就因为这点屁事就和我生气?”“这点屁事?”贺灼反问他,冷峻的侧脸如同被冻结在悬崖上的瀑布。“你**期刚过,带着满身信息素味儿就像个活靶子一样往这种危险的地方扎,外面那群该死的alpha有多少在打你的主意你知不知道!”“那又怎么样!”季庭屿梗着脖子道。“什么?”贺灼愣了一下。季庭屿像故意和他对着干一样,重复:“我说,我知道他们想睡我,怎么样?我真跟别人睡了,又怎么样?贺灼,跟谁喝酒跟谁上床是我的自由,你到底在以什么身份管我?”这话一出,空气登时陷入死寂。贺灼眨了眨眼,僵住了。他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良久之后才动了一下,舌尖抵着后槽牙,没说话。“冷静了是吧,冷静了就出去。”季庭屿系着裤扣大步流星往外走。然而扣子还没扣上,胳膊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攥住,他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一推,直接按在了门上!“贺灼你又发什么疯!你……”你什么,他没说出来,因为身后像小山一样强势地罩着他的男人,将一只手伸到前面,探进了他的底裤。季庭屿嘴一张,惊得说不出话。“不是说我没身份吗,很快就有了。”贺灼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意味,轻而缓地在他耳边一字字宣告。没有哪个alpha能容忍自己的爱人被别人染指,他又本就是专制强势的性子,重生后装了这么久好人早装够了,他只后悔没在看到季庭屿和人上楼时就把他抢回来。“你这条底裤是我昨晚亲手洗的,结果今天你就穿它出来和别的男人亲热。”贺灼像捏猫一样捏住他的脖子。“我没有……”季庭屿应激地仰起头,本来想和他解释,说自己刚才不小心喝了猫薄荷酒,神志不清。可不等他开口双眼就被人蒙住。“你没有什么?”贺灼捂住他的眼,近在咫尺的滚烫吐息变得又锋又利,像密密麻麻的针,一排排刺进季庭屿的后颈。“里面有没有被人碰过?”隔着这层底裤已经是他能容忍的极限,如果沙漠青再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他绝对会把那小子的手削下一层皮。“你管我有没有……给我滚开!”季庭屿羞耻得无地自容,死都不要回答这种捉奸在床后被丈夫审讯的问题。“有没有?”贺灼又问了一遍。“我让你滚!”季庭屿愠怒地低吼着,绵软的身体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任人为所欲为。这种时候他本该愤怒和害怕的,但季庭屿却不敢置信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热流,正在向下奔涌。他仿佛变成了一把敏感的大提琴,被贺灼的两只手演奏着演奏,耳边动听的嗓音在这样视线被剥夺的情况下显得火热又危险,让他忍不住浑身战栗,直到——“你个混蛋你摸哪儿呢?!”意识到贺灼碰到哪里之后,季庭屿拼命挣扎起来。“他有没有碰过这里?”“我凭什么——”“回答我的问题!”“没有没有!没人碰过行了吧!你这条疯狗!我他妈早晚弄死你!”季庭屿完全是吼着说出这句,扭着他的手一拳砸在门上,隔着门板震到了外面的沙漠青。小狼狗疯狂砸门想要进来,“哥你怎么了!”“小——”季庭屿刚要呼救,身后猛地伸出来一只手捂住他的嘴,贺灼恶狠狠地质问:“他可以,我不行?!”他的声音因暴怒而变得艰涩,可季庭屿却听到了几丝沙哑的哭腔,和昨天晚上唱歌安抚自己的嗓音完全不同。好像全世界的委屈都跑到了他心里。“你知道我今天在想什么吗?”贺灼说。“我怕你吃不好怕你睡不好,想给你发信息又怕影响你休息。我还打电话给尼恩,问他有没有软一点的布料,想给你缝一个小睡袋,怕你晚上一只小猫贴身睡在我怀里会不自在。可我又怕你不好意思和我睡,不管多难受也只会逞强自己熬,所以我就想我要早一点回去,用自己的狼毛扎一只小狼陪着你。”“我惦记了你一整天,可你呢?”他低头,几乎是用气音问道:“小屿,这么久了,我在你心里就一点资格都没有吗……”季庭屿的心脏蓦地紧缩起来。他感觉自己变成了被褪去甲壳的柔软贝类,洒了一层盐粒,蛰痛得厉害。他忍不住想:到底该委屈的是谁啊,我和你同床共枕这么久,连**期都是牵着你的手睡的,如果真的一点资格都没给你,怎么会任由你胡闹到现在……“贺灼……”季庭屿抵着门喃喃,想拉住他的手让他冷静一点,却被理解为是要给沙漠青开门。于是身后的狼王彻底被激怒,赤红着眼猛一下撞在他身上,“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要找他!”“唔——”季庭屿惊呼一声被撞得往前扑去,又被一只手护住头。贺灼的身量比这间房门还要高出一截,轻而易举就抬起他一条腿按在门板上,“让他进来有用吗?”“还是说,你想让他看着我搞你?”作者有话说:小屿:猫猫我啊,要完蛋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