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查岗

那天从财神庙回来之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得到了财神的庇佑。接下来的几周，简嘉的生活终于再一次步入了正轨，上下班两点一线，过得风平浪静的。周五下午，一周的工作内容结束的差不多。方天伸了个懒腰，在群里发了个外卖共享的链接，请大家喝下午茶，赢得了众人的欢呼声。在享受下午茶的这半小时里，美术组的同事显然无心工作。纷纷打开了微博无所事事地刷着。“哎，最近娱乐圈好无聊，都没有什么劲爆的瓜吃了。”美芽是一种少见的二次元与追星女的结合体，捧着奶茶叹息：“自从爆出盛明稚那个十八线糊比竟然是盛嘉老板娘之后，内娱再爆什么瓜，我都索然无味。”简嘉觉得这个名字怪耳熟的。他想起来林棠还挺喜欢这个明星，经常在他的微博底下发什么“老婆好辣给我草草”的震撼发言。据说被拉黑了十几个号，还坚持不懈的去蹦跶。也是不懂林棠的追星模式。“话说回来，怎么好久没看到陈黎上热搜了，他跟之前那个顶流分了没啊？”小千也加入了这个话题。“早就分了！”美芽八卦道：“你说奇了怪了，怎么这回三个月不到就分了啊？陈黎这个京圈大浪子竟然也没有无缝衔接下一个？”“我知道我知道。”小千一本正经补充道：“我还看营销号爆料了，听说陈黎的那些前男友以前都分的挺体面的，就跟简星洋闹得特别难看！”小千还在微信群里分享了一张营销号的爆料：“看见没，狗仔拍到简星洋在理京门口求复合，结果被丑拒了。”“我去，这不像陈黎的风格啊！”“确实，感觉他情人换是换的快，但是对每一个都挺好的，简星洋这是干了啥啊，把他惹成这样？”话题不知道怎么延伸到了简嘉这里。美芽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话题落在简嘉身上，企图和他搭话：“简大帅哥，你怎么看？”简嘉喝了一口奶茶，无奈道：“我哪儿知道怎么看。”他继续，冷不丁冒出一句：“不然就直接用眼睛看？”美芽她们被简嘉逗得笑了两声。三十分钟的下午茶摸鱼时间很快结束，众人又收了心回到工作状态中。只有简嘉的电脑页面还停留在小千发的那张营销号图上。简星洋站在理京的大门口，那辆他再熟悉不过的连号劳斯莱斯从他身边飞驰而过，车里的男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冷漠的令人发寒。明明不久前，简星洋才坐在这辆车的副驾驶上。笑得春风得意，宛如人生赢家。简嘉看了几秒，对这种事情并不感到意外。简星洋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每一个陈黎断掉的情人，几乎都苦苦哀求过他，男人自始至终没有垂眸看过一眼。陈黎就是那样的人。对你好的时候天上的星星也摘给你，对你差的时候会让你感觉你连他鞋子上的一块泥都不是。简嘉叹了口气，关掉了营销号截图的页面。想起上次陈黎在微信里说想跟他聊聊的事情，他有预感，这件事不会太晚。果不其然，下班的时候，简嘉就收到了陈黎的消息。对方是一小时前发的，自己那时候估计在忙着赶稿子，没注意。内容也很简单。很平常的问了一句他几点下班，他准备过来接他去吃个晚饭。简嘉之间在聊天框上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发了一个“好”过去。他回复完陈黎之后，又找到陈泊生的聊天框。简嘉很少给人备注姓名，但最近跟陈泊生聊的太频繁，几乎每天都没断过，没翻两下就找到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回复陈泊生。好像比回复陈黎更加纠结一点……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是等陈泊生下班一块儿回家的，习惯这个模式之后。简嘉有一种突然抛弃了合租搭子，一个人出去吃独食的心虚感。错觉吧。他发消息：[师哥，晚上我有点事，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暗中观察.jpg）]陈泊生看起来就在摸鱼，秒回他：[加班？][不是。]心虚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晚上去吃个饭。][团建吗。]简嘉斟酌打字：[和一个朋友。]陈泊生大概有一两分钟没有回复。简嘉那股诡异的忐忑心理也越来越强烈。直到对方“嗯”了一声。他才松了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简嘉忍不住又发了一句：[师哥，我会早点回来的qvq]对方这次是秒回了：[好。]-陈黎挑的餐厅是一家简嘉没怎么听说过的餐厅。他这个阶级的公子哥吃的私人餐厅基本都是会员制，不对外开放的。说实话简嘉也没觉得这种几百块一小碟菜的餐厅味道比外面的高级多少。可能就是吃一种有钱人的氛围感。六点整，简嘉准时下班。他给陈黎发的定位在距离公司五百米左右的咖啡厅附近。简嘉还不想被人看到自己下班之后坐上一辆连号劳斯莱斯。要是被熟人看到了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再一次看到陈黎，简嘉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司机下车来开车门：“简先生，请。”简嘉对这种云京老牌财阀的做派依然不习惯。坐上车之后跟陈黎的视线撞到一块儿，简嘉下意识挪开。“不认识我了？”陈黎忽然开口，声音低沉。简嘉无奈的嘀咕：“你别给我来这一套啊。”“还以为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已经忘记还有你哥这么个人了。”陈黎半开玩笑。“没有。就是最近刚工作，有点忙。”简嘉随口找了个理由。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的知道原因。车厢内陷入沉默，陈黎开口：“能点支烟吗？”简嘉点头，然后习惯性地把窗打开了一点。“简嘉，对不起。”静谧的空气中，陈黎的声音和袅袅的烟雾一同出现。他再一次道歉，比微信的语音听起来更加严肃，也更加认真。陈黎看着简嘉的双眼。“我不知道简星洋拿了密码去梧桐府。”男人低声解释：“那天我在国外出差。”“我知道。”简嘉移开视线，开口：“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件事情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发生了。”陈黎的声音近乎许诺：“他以后不会再来。”简嘉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简嘉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跟他闹翻的，太难看了。他和陈黎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做错了，一方做了让步，另一方就要顺着台阶下，接着就可以假装无事发生。工作和生活已经很累。再多的情绪内耗，只会让自己反复咀嚼痛苦。陈黎帮了他太多。和那些比起来，简嘉几乎没有什么余地去指责他。他翻开菜单，嘀咕了一声岔开话题：“要不还是先上菜吧，饿死了。”陈黎看了他一眼，笑了声：“行。”气氛又回到了还算融洽的程度。简嘉也是真的饿了，每道菜都尝了一口。陈黎随口问道：“后来你找到贝贝了吗？”“找到了。”简嘉实话实说：“没跑太远，就是淋了点雨。”“什么时候把它接回来住？”陈黎又问。简嘉顿了一下：“到时候再说吧。一直放在你那儿也不方便，之前本来就打算寄养到我找到工作为止，现在我已经在外面租房了，索性就自己养。”陈黎有点惊讶：“你在外面租房？什么房？方便吗？我在恒游附近有套闲置的，你可以随时搬进来。”“不用。我现在住的挺好的。”简嘉咬着筷子婉拒：“而且是跟人合租，搬来搬去的也不方便。”“合租？”陈黎眉头蹙着，显然不是很满意：“和谁？”“嗯。”简嘉犹豫了一下：“我的一个师哥。”“男的？”“对。”简嘉说完，补充了一句：“不过他是直男。我跟他说了我的情况，他不介意。”“他当然是不介意。”陈黎看了眼简嘉的脸，有闲心跟他开玩笑：“小简同学，你是不是对你自己的长相过于谦虚了？只要你想，没什么男的你掰不弯的。”简嘉心里想说得了吧，我这不是就没搞定你。他细嚼慢咽，慢吞吞道：“别了吧，我师哥长得也很帅的。”简嘉莫名有点护短。“这就‘我师哥’了，还挺亲热，怎么没见你喊我一声哥？”陈黎忽然有点吃味：“有多帅？”简嘉认真想了想：“挺帅的。”他还是很有求生欲的知道，千万别当着一个男人夸另一个男人帅，于是找补：“跟你一样帅，可以吧。”简嘉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结果目光落在陈黎的脸上时，却稍稍愣了一下。蛮奇怪的，以前都没仔细注意过。他感觉陈泊生的眉眼跟陈黎还真的有点像。错觉吧。毕竟陈泊生是混血来着。这顿饭吃了大约半小时。陈黎挺有赔罪的态度，平时和简嘉吃个饭要打五六通工作电话，今天显然是把手机静音，专门空出时间陪他。倒是简嘉，一顿饭的时间看了不少次手机。水果机的解锁页面被他划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才舍得嗡嗡震动了一下。简嘉抓起手机看了眼，是微博推送的消息。微信一点动静也没有，陈泊生的那一行回复停留在两小时前下班的时候。快结账的时候，陈黎才接了个电话。简嘉作为一个卷王事业批，一向认可陈黎对待工作的态度，也习惯他电话不离身。对方和他打了个招呼，简嘉就点点头比了个“ok”，熟练的坐在座位上玩手机等待。百无聊赖的刷完了微博动态和微信朋友圈，陈黎的这个电话还没打完。他又切换到了好久没登录的企鹅号，随手刷了一下空间动态。临近六月的毕业季，空间动态关于毕业的内容忽然多了起来。简嘉刷到了好几个毕业短视频，其中还包括云京电影学院的。他顺手就转发了一下云影学生会出品的毕业视频。刚转发，就有人给他评论了。简嘉看到熟悉的企鹅号，有点惊讶。是陈黎他弟，“陈佳佳”同学。宇宙最强小学生评论了一个：？问号来的莫名其妙。简嘉也回了一个：？？宇宙最强小学生高强度冲浪，版聊也能秒回：[你怎么在刷空间？]简嘉心想这话说得，仿佛他刷空间多么罪大恶极一般：[怎么了？][哦。]“陈佳佳”脾气不小。[还以为这个点你应该在家里睡觉了。]不知道他在强调什么。好像他现在还没回家，也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在外吃饭呢。]简嘉回了一句。他甚至因为“陈佳佳”这句话去看了一眼时间。才八点钟，回家睡什么觉？不过联想到“陈佳佳”的年纪。简嘉估计他们小学生都是这么早睡的，也没多疑。他对小朋友一向很糊弄。聊了两句之后，简嘉就差不多觉得可以结束话题了。没想到“陈佳佳”锲而不舍，忽然放弃版聊，又发来消息。[你要跟谁告白？]简嘉看的一头雾水。“陈佳佳”又把他刚才转发在空间的那个毕业视频发了过来。简嘉刚才只转发，压根没点开看。现在打开瞄了一眼，原来视频内容是跟毕业季告白相关的。几个色彩斑斓的大标题出现在视频的前两秒：毕业了，你敢向你的“TA”告白吗？简嘉哭笑不得：[我都没点开看，想什么呢，陈佳佳小朋友（黄豆鄙视）]简嘉一本正经的教育他：[而且你年纪还小，不要总是想着情情爱爱的，别早恋，知道吗？]“陈佳佳”沉默了一会儿：[你在跟我哥吃饭？]简嘉：？？这熊孩子。刚才沉默的那几秒难道是问陈黎去了？简嘉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感觉“陈佳佳”的语气带着一股正宫查岗的质问。但仔细一想，他又不是没跟陈黎吃过饭，而且之前还跟他们一起打过游戏，有什么好质问的。[怎么了？跟你哥没带你，你不乐意啊？]简嘉逗小孩似的。[没。]“陈佳佳”态度很拽的样子：[就是想提醒你。]简嘉心想你个小学生有什么可以提醒我这个社会人的？“陈佳佳”说：[你跟我哥在一起不合适。]简嘉：[？]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想到“陈佳佳”刚才的态度——他不会以为自己跟陈黎出来吃饭，是要跟他哥告白吧？尴尬的有点窒息了。小简同学想都没想到还有这么回事儿。他回复的问号被“陈佳佳”默认为问“为什么”。下一秒，“陈佳佳”的消息过来，语气冷酷的要命：[因为你和我哥在一起，会影响你的财运。]简嘉：……？好的，大师，突然之间就封心锁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