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弥漫着几缕淡雅的桃木香,是他之前给姜烯那瓶男士香水的味道。饭店里来往人多,眼下又恰好是饭点,指不定什么时候门口就要多出几个幸运观众。董酥白任由姜烯抱着自己蹭了一会儿,推着他朝里面走了几步:“清北他妈晚上过六十岁生日,我今天给他放了一天假,就我自己开车出来的,找停车位耽误了点时间。”姜烯顺着他的脚步往后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他跟导演那帮人说的是出来洗个手,不能在这里赖太久,抽身前便想偏头在脸边的脖颈上亲一口。董酥白留意到他的动作,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警告道:“我这是低领,挡不住东西,少给我乱来。”姜烯心不甘情不愿地看了他一眼,自动把这话翻译成如果不是低领就可以,心里盘算着以后得把他的私服进行一场大换血,全弄成遮挡力好一点的款式。董酥白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拧开水龙头冲了冲手,距离庆功宴预定的时间只剩十几分钟了,他可不想迟到,管他三七二十一,扯着姜烯一路快步往包间走去。像这种集体聚会,除开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其他人别说迟到踩点,就是都提早到了,也是谁最晚来谁尴尬。好在董酥白进去的时候位置还没坐满,唐兴言左边空了三个座椅,听到声音朝这边招了招手。宁从也是刚到,就比董酥白他们快一步进到包间,见状眼珠子一转,人麻溜地一屁股就坐在唐兴言身边:“哎呀兴言,好久不见啊!你杀青那天我没来得及送你,不生我气吧,这次可得跟我好好喝酒叙叙旧啊!”董酥白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跟姜烯对视一眼,依次落座旁边。唐兴言脸上没有一丝动**,仍旧是副温润如玉的笑容:“我的酒量说出来那可只有丢人的份,宁老师可要手下留情哦。”“你看你看,谦虚了吧。”宁从瞟了眼董酥白,转头凑到唐兴言耳边,“有小白在呢,轮不到你丢人。”他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刚好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顿时引发了一阵哄笑调侃。被揭老底的董酥白无奈甩给他一句眼刀,刚刚还有些尴尬的气氛这么会儿功夫的时间就缓和了下来。宁从的长相在当今影视圈里并不是流行的那种,他能稳居一线除了演技实力过硬外,更重要的就是性格讨喜,无论在哪个领域都能起到一个活宝的作用。众人寒暄了片刻,副导演跟制片人才姗姗来迟。剧组聚餐少不了拼酒跟吹牛,一顿饭两个多小时没谈一点公事,菜没清空几盘,酒倒是干了不少。董酥白的酒量不敢恭维,保持在一个半醉不醉的状态下就不敢再喝了。姜烯有意无意帮他挡了几杯,知道他明早还有通告,饭后的KTV便说笑地没让他跟众人一起去。唐兴言看了看董酥白的样子,也跟导演说了一声:“我也不去了吧,酥白刚刚说今天出门没带助理,我送他回去好了。”董酥白皱了皱眉,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宁从就先上手揽过唐兴言的肩:“别啊,小白明天有通告你又没有,今晚不得好好跟我们放松放松。”他飞快冲姜烯使了个眼色,提议道:“你跟小白不是一个小区的吗,你把人送回去呗。至于唐老师就交给我,保准帮你把你家艺人安全送到家。”唐兴言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导演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从后面插进来点了点头。送他们走之前还按着姜烯的手臂劝他接受自己的建议,跟他在影视圈里混点成绩出来。姜烯见他酒气冲天,经验之谈这种情况顺坡下是最快的解决方法,于是也没反驳,讪笑着敷衍了几句。饭店有专门的停车点,董酥白喝多了不会发酒疯,只是比平常还要安静很多,表面上看跟没喝酒时没两样。但姜烯清楚,他一喝多脑子就转不动了。车子停在划分区域最里面,他们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忘,就是忘了两人都喝了酒,没一个能开车的。“走吧,明早还有个广告要拍。”董酥白翻出钥匙,还没等按开车锁就被姜烯夺了过去。“哥哥,走不了。”姜烯拉了下车门,确认是锁好后便带着董酥白往马路走。“为什么?”董酥白奇怪地看向他,想起他刚刚好像食欲不好没吃什么东西,便问道,“你是不是没吃饱?我再去给你买点东西。”他说着就要往便利店走,姜烯哭笑不得地把人拽了回来:“吃饱了。”“那你为什么不回家?”董酥白问道。姜烯拿出手机叫了辆车,一本正经地教育道:“哥哥,因为酒驾违法。”然而险些违法的好市民还没反应过来,就全程云里雾里地被人带上了车。出租车为了乘客跟司机的安全着想,在前后座间隔了一块纱网,互相看不到样貌。窗外是随秒数更迭的景象,无论是行人还是建筑,无一不是被黑暗包裹掩藏着,又被零星的碎光照亮在某处角落。就像是一个个电影片段,寂静的黑因为这些添了点鲜活,全片才不会太过压抑。车里隔音效果良好,司机应该比两人大一个辈分,播放的音乐都是上个年代的流行曲。窗户上倒映出一张清雅冷峻的侧脸,卷发衬得他五官更为引目。董酥白也不回头,就这么盯着车窗上的倒映看,直直盯到姜烯有了反应,眼底的疏离在转头看向他的瞬间柔和下来。因为车里还有别人,姜烯便也没讲话,偏着头含笑看他,询问一般地扬了扬眉梢,做口型问道:“怎么了?”“过来。”董酥白舔了下嘴唇,语气糅合了点愉悦,靠近他移动些许,在人饶有兴致的眼神下突然捏住他的下巴,把人拽到自己面前,在他下唇上轻轻吮吸着。车子一路匀速行驶,等董酥白结束这个吻的时候,司机也刚好通知他们目的地到了。姜烯不甚满足地揉了揉嘴角,看了眼时间,上面显示的十点半让他果断打消了让司机再绕一圈的想法。本是想把人抱回去的,但董酥白似乎对被人抱这件事很是抵触,死活不愿意,愣是一路平稳地走了回去。姜烯好说歹说才把人扶到**,帮他脱衣服的时候手机又掉了出来,他弯腰捡起来却无意间用指纹按开了锁屏,顿时一愣。董酥白这部手机已经用了两年多了,姜烯前段时间还问他为什么不换成自己代言的那款,董酥白只是模棱两可地回复说是因为他。姜烯轻吸一口气,试探地用食指跟无名指在指纹锁上试了试,果然都能成功。他那时没明白董酥白为什么说是因为自己,但现在他明白了。董酥白一直不换手机,只是想保存住自己留在上面的几个仅有的指纹而已。姜烯鼻头一酸,他眨掉眼里的艰涩,放手机时又不小心点开了浏览器的界面。他从不喜欢翻看别人的隐私,刚准备锁屏,在看到上面呈现出来的搜索词条时又停了下来,震惊之余还难免轻咳了一声。词条上清一色都是同一类问题——跟男朋友上床的时候怎么做能减少他的疼痛?上床前要做什么准备不会让男朋友太难受?第一次上床要学习哪些东西?……姜烯喉结滚了滚,这都在搜什么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