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酥白很难形容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就像羞耻,紧张,不愿面对,种种情绪融合起来在他脑中横冲直撞,实在惹人心乱。他破罐子破摔地直接把主动权给了出去,只在姜烯缓缓把手伸向自己小腹的时候皱了皱眉。空调吹出来的冷风覆在皮肤上激起了别样的异物感,姜烯嘴里低声讲着什么,但董酥白没精力去分辨具体的内容。往下有什么东西被姜烯的手掌包裹住,这双手跟他记忆里的感觉有些出入,干过苦力的掌心或多或少都起了些茧,以至于手主人这会儿不疾不徐下的来回抚摸,也带了些罕有的刺激性。姜烯手上动作重复不停,嘴里也不停,絮絮叨叨没多一会就又俯在他胸前咬下大片红印。程序继续往被推着往前,撞开的是一扇对两人来讲都有些陌生的大门。湿润的手指代替主攻物件先一步探入敌营,扫空路上的阻碍后才掉头让主将进去视察,在四周发烫的墙壁上落下轻重不一的印记。董酥白很少有这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时候,仿佛全部的思绪都被别人牵着走。他不由自主地从喉间挤出几声满足又慌乱的喘息,只是想分心看一眼姜烯的反应,却不料这一看竟然又没移开眼。姜烯脸上晕开一抹淡红,也在轻轻喘着气,乌黑的双眸在朦胧的氛围中也有一种难掩的明澈,就像一滩清水,让人失控般忘记深浅地往下跳,只觉得好像淹死在里面也没什么不行。董酥白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姜烯也含笑回看他,直到下半身来势汹汹的疼痛袭来才唤回他色令智昏的神志。情动滋养下的大明星跟在屏幕上看到的不同,更真实也更美好。姜烯腰上用力,让自己跟他贴得更近,脑中闪过一个想拍照定格时间的念头,只是转瞬间又被他打消了。留在手机里的除了是纪念还可能是隐患,他不想在这件事上有任何潜在的意外,所以果断选择只用眼睛记录。他指腹轻轻按上董酥白紧皱的眉心,带走滞留在他额间的薄汗。“哥哥,难受吗?”董酥白掀开一只眼睛,里面的水光并非是他刻意而为。他凝声了片刻,似是在纠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姜烯全身上下哪哪都堪称完美,干正事前的手法又不太熟练,要说他现在不痛肯定是假的,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痛感跟快感交杂。可他了解姜烯的性格,要是自己说难受,他肯定会忍着不再继续,但是在这件事上说不难受……怎么听着都有种明里暗里羞辱人的意思。于是董酥白顿了顿,佩服自己现在还有心思去考虑这种事,开口的声音含糊低哑:“……有一点,还能接受……你做你想做的就行。”“哥哥……”姜烯心脏狠狠**了一下,聚焦的视线灼灼。他把空调温度调低了点,俯身重新吻上董酥白再次合上的双眼。身体得到满足,心也被填得满满当当,周围的所有事物在这一刻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两具紧贴着的身躯。好在套房里有三张床,否则照两人这样的闹法下去,保不准要双双睡地板。姜烯惦记着明天的寺庙,也不想他的哥哥太难受,所以下手没有太狠,全程都保持在一个点到为止的范围。窗外的景象被紧闭的窗帘隔绝,刚好能借给两人一片不受干扰的天地。房间里的声音由重转轻,房间外的晨光也逐渐穿透玻璃,在地板上留下几抹不明显的微光。董酥白是被自己延迟的生物钟强制叫醒的,昨晚迷迷糊糊记得最后好像跟姜烯又进过一次浴室,具体干了什么他不想回忆。姜烯的力度跟他印象里**应该有的力度完全不一样,自己全身检查下来都找不到一点淤青,也就嘴唇破了点皮,无关紧要。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上没有黏腻的不适感,也没多难受,就是感觉四肢无力,提不起劲儿,像是大半夜跟人出去打了一架似的。感受到小腹上压着一只手臂,他转头就看见姜烯露在外面的一个头顶,人还半睡半醒的,在自己挪了下位置后才扯开被子悠悠睁眼。“……哥哥你醒这么早?几点了?”“十点多吧。”董酥白听到他的声音脸上莫名一阵燥热,赶紧转移注意力勾过手机,比时间更醒目的是屏幕上多出的六七个未接电话。——全是居南打过来的。姜烯晃****地爬起来,又跟没骨头似的摊在董酥白身上,自然而然也看见了这些未接电话。“打回去吧,能打这么多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董酥白接了杯水润润嗓子,咳嗽了好几声,自觉声音能浑水摸鱼了才拨了回去。铃声响了几秒就被接通,传来的是居南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不是我说,董老师,你总算是肯大恩大德接电话了,我打了这么多你愣是一个都没听见?”董酥白看了眼电话打来的时间,直白道:“我刚刚在睡觉,真没听见。”“你俩商量好的是吧?你不接,姜烯也不接,要是再过几个小时还是没人接,我都要怀疑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不比你们身体素质好,我心脏受不了。”居南隔着屏幕都给他翻了个白眼:“我跟清北到酒店了,房间号给我,我们现在过来。”董酥白看了眼房间里不是那么能见人的惨状,支支吾吾地报了门号,打发他们顺路带点早餐上来,又把姜烯从**抓下来,紧赶慢赶地开始收拾。等居南跟曲清北提着豆浆油条上来的时候,房间正弥漫着一股很浓的男士香水味。董酥白坐在旁边低头扣扣子,姜烯则把头发挽在脑后笑眯眯地冲他们招手。“早啊。”“不早了。”居南把吃的往桌上一放,“你们要是早点接电话,我们能来得更早。”姜烯心里默默编排道,你们要是不那么早来,他还能在**多赖一会儿。“你们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我一会儿带姜烯去附近的寺庙转转,你们没事的话就一起去吧。”董酥白把自己那份豆浆里的糖包加到姜烯杯里,又补充道,“不用自费,我买单。”曲清北“嘿嘿”笑了两声,拍马屁似的把油条递过去:“有这种好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居南瞟了他一眼,好笑地摇摇头。董酥白早上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油条吃了不到一半就放下了,抬眼对上居南那老神在在的神情,突然觉得后背瘆得慌。“你笑成这样是要干什么?”居南但笑不语,拍了拍脖子示意董酥白自己看。“年轻人平常可不能纵欲过度啊。”董酥白狐疑地捞过镜子,这才注意到自己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一大片,痕迹暧昧极了,喉结周围还有一圈清晰可见的牙印。他皮笑肉不笑地瞥了眼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姜烯从他眼底十分清楚地读出了他没开口说出来的话。你是属狗的吗。姜烯无赖地耸耸肩,只当自己没看见。简单吃完早饭,居南嫌打车麻烦,干脆自己租了辆车带众人去了附近评价最好的一间寺庙。一般来说寺庙的建造地段都习惯选在清净处,但这里却不同,旁边紧挨着的就是一家大型游乐场所。往左半步是与神明建立联系的圣地,往右半步是满堂人间烟火的乐园。姜烯一家都是无神论者,在他们眼里,佛祖不在庙堂,而是在身后的芸芸众生中。所以印象里他长这么大只去过两次寺庙,一次是现在,一次是小时候跟他爸妈一起去。当时他看庙里摇签子的队伍排得老长,也跟上去凑了个热闹。他那会儿年纪小,力度控制不好,摇了好几次,要么是一根掉不下来,要么就是一掉掉一大把。算签的僧人也不急着催,反倒是抱着对小生命的期许,静静等着他摇下人生中第一支签。落在桌上的签里到底写了什么他现在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位僧人笑着跟他说了一句“物极必反,不必挂心”。再往后的日子里,他好像就真跟这八个字杠上了。今天寺庙里的人不多,居南跟曲清北目标出奇地一致,一进门就直奔财神爷而去,其余的各路神仙是看都不带看的。董酥白带着姜烯逛了一阵,找顺神拜了拜气运,又找弥勒佛求了顺心。见他身上冒热气,顺手买了杯绿豆沙让他去凉亭休息,自己则一溜烟地跑没了影,还特别警告他不准跟上来。姜烯双腿交叠坐在石凳上,他像是天生就惹小朋友喜欢似的,方才还在旁边听戏的小姑娘没一会儿就跑到他身边跟着坐。姜烯给她让了半个位,朝周围看了转没看到有中年夫妻的身影:“小朋友,你不会是自己过来的吧?”“不是啊,我是跟我奶奶来的。”她指了指那位讲戏的老奶奶。姜烯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给她:“你天天就跟你奶奶来庙里听戏,不无聊啊?你爸爸妈妈呢?”“爸爸妈妈要上班没时间,我一周都见不到他们几次呢。”“你叫什么名字啊?”姜烯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跟她聊了起来。小姑娘笨拙地扯着糖纸,塞进嘴里抿了抿:“我叫叶蕊,我家就住后面那栋小区。家里有爸爸妈妈跟奶奶,还有一个弟弟,哦对了,我今年上二年级,我们学校在——”“诶诶诶,等等。”姜烯看她再说下去就要把家底掏空了,及时出声打断,弹了弹她的脑门,恐吓道,“我这就问你叫什么名字而已,你把你家里情况告诉我干什么,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小姑娘嫌弃地揉了揉额头,愤愤反驳道:“你怎么随便打人啊,奶奶说世界上是好人多!”“好人多也不代表没有坏人啊。”姜烯不甘示弱地回嘴,“像你这样的小孩最好拐了。”小姑娘个子矮,坐在椅子上双脚还碰不到地面,两腿交替晃**着:“那要是有坏人就让他们把我抓走好了,抓走了爸爸妈妈就会着急,这样他们就会经常回来陪我了。”姜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默了阵,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她发旋上揉了一把,笑道:“爸爸妈妈不出去赚钱怎么养家啊,你要是想他们就多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如果真被坏人抓走了就永远都见不到他们了。”“我不要见不到爸爸妈妈!”小姑娘听到“永远”两个字急忙摇了摇头,“那我要是以后遇到坏人了怎么办?”“叫啊,大喊大叫,你喊得越大声,别人听见了就会去帮你的。”姜烯在她耳边装模作样地大喊了两句,吵的人小姑娘赶紧把耳朵捂上。“我就走开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就在这里欺负小孩?”身后冷不丁传来的声音把姜烯吓一激灵,转头见董酥白手里拿着一条串了金珠的红绳走过来。“哥哥你吓我一跳。”“我可没吓你,是你自己干坏事做贼心虚。”董酥白把绳子系在他手腕上,拨了两下珠子,“给你求来转运保平安的东西,还挺好看,要是灵验的话改天再抽时间回来还愿。”姜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在小姑娘面前也绕了一圈,脸上炫耀意味无所遁形。董酥白见惯了他这幅样子,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看她打量了自己半天,总算跟自己讲了一句话:“哥哥,你不热吗?我们都穿短袖了,你还带着帽子跟口罩啊,为什么不摘掉啊?”董酥白蹲下身懊恼地叹了声气:“热也没办法啊,哥哥长得不好看,摘了口罩会吓到别人的,你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吗?”小姑娘似懂非懂地想了想,纠结地摇摇头:“那还是不看了。”姜烯不慌不忙地接道:“那你可亏大了。”“你胡说!我怎么亏大了?”“就是亏大了!”董酥白看他们你来我往的斗嘴笑出声,觉得这种日子再过几十年也不会嫌腻。被口罩遮挡的脸映不出表情,只能看见两只眼睛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正午的阳光很是刺眼,他顺着光线望过去,刚好能穿过树影看见游乐场那边摩天轮的顶端,带着金光缓慢转动。转过了风景,转过了游客,也转回了董酥白还在大学期间的记忆。姜烯跟他坦明心意的时候就是在摩天轮的最高处。他说是因为在摩天轮上一切都没有退路,说出去的话一定会在一圈轮完之前得到答案,这样董酥白就不会在中途跑了。董酥白表面顺着他的意,心里却笑他想太多。他为什么要跑,给他倒贴钱他都不会跑,他还要把门都锁上。想到这里他眼底带笑,朝姜烯递去一个眼神。姜烯自然也注意到了,起身在他耳边打了记响指,跟当时那个明媚的少年一模一样。“哥哥,再坐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