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加更】

沈卿觉得, 究竟是谁陪谁玩儿这种细节就不用在意了吧……他千方百计地想让哆哆和嗷仔出去玩，还不是为了他们的身心健康！但是，不对啊, 这种细节大佬是怎么知道的？？所以家里的摄像头是已经装上了吧！在哪儿呢！！不行，等一会儿他得下楼去找找……不过话都说到这里了, 沈卿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大佬汇报一些事情。“既然这么说, 大佬你应该知道哆哆和嗷仔都很爱学习的事情吧。”“嗯。”顾淮遇应了一声，问他：“怎么？”沈卿：“倒也没什么, 就是这俩小孩一学起习来就废寝忘食, 今天报班回来都没有睡午觉, 我觉得这样子下去会不会不好？比如耽误他们长个儿之类的？”沈卿都想好了，他不支持鸡娃教育，但因为原主的前科，他也不方便经常阻拦规劝哆哆他们多休息、做点小孩子该做的事儿之类。所以那怎么办呢，那当然是跟孩子们的小舅舅商量一下, 然后让他们的小舅舅出面去劝导。反正顾总这段时间都在家。而且看起来大佬最近精神不错哦，啥都知道啥都管的。那就再多管管嘛。但没想到，沈卿以为的问题，顾淮遇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嗷仔先不说，哆哆已经快七岁了, 多学习一门语言有什么问题？”沈卿：“？……”顾淮遇没有询问他，只是客观陈述, 仿佛真的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说：“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早就掌握四门语言了。”沈卿：“？？？”什么，这言下之意是哆哆还已经被耽误了？……不是, 大佬你小时候都经历了啥呀！……怪不得家里俩孩子都不用人说, 就知道自己学习。可见顾家人的勤奋都是刻进骨子里的……由此看来，豪门子弟也不好当。但是不对啊, 关键是哆哆和嗷仔也不需要赚钱或者争夺家产，虽然不知道顾淮遇小时候是在什么环境中长大的，但他们家的两个崽崽根本不用那么卷！沈卿还是坚持阐述自己的观点：“我不是说不能学，只是身体更重要吧……万一他们以后长不高怎么办？”沈卿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但没想到顾淮遇却说：“应该不会，我也没耽误长个子。”……一本正经地否定了他的‘万一’。沈卿：“……”看了看大佬坐在轮椅上的一双长腿……好吧，确实比自己长。目测他站起来至少得有一米八五以上。但是但是，大佬你都站不起来了你自己不知道吗！？病倒了每天还得工作，足以证明从小当鸡娃也就那么回事儿。不过这些话就太伤人了。即使是吵架，沈卿一般也不会往人伤口上戳，更何况他们只是理性讨论。所以沈卿什么都没说。好吧，他宣布跟大佬的第一次关于崽崽们的家庭会议，无疾而终。顾淮遇打量着青年忽然变得恹恹的神色，不着痕迹地一挑眉，下意识思索回忆他们刚才的对话，又不知道是自己的哪句话惹怒了青年。沈卿生气的表现很明显。毕竟平时都笑盈盈的，忽然间没了表情……当然明显。顾淮遇想了想，还是直接回归正题：“既然想去，我就叫人安排给你们清理一下场地。具体准备哪天去？”沈卿：“啊不不用了，也不用安排什么。”连忙回绝，沈卿表示：“人多才有氛围感，才好玩儿啊，清理场地就没意思啦！让他们多见见人，多跟其他小孩接触接触，是好事儿。”顾淮遇看着他：“你想的也不错。”沈卿受了大佬这一夸，又笑得一脸谄媚：“当然如果人太多排不上队的话，适当的……咱就是说，有没有那种高级vip福利？”顾淮遇：“……”从顾总的房间离开以后，沈卿才想到一个问题……他刚才去的不是顾总的卧房么？那房间怎么看都像是书房吧？……难道睡觉的地方在里边？……不愧是顾总，从小就是学霸。长大了生病了都还要睡在书架中间！可惜沈卿的探究欲不强，喜欢得过且过，这个问题他倒也没再多想，也更不可能再跑回去看看。到了晚间，与哆哆和嗷仔一起吃饭的时候，沈卿就宣布了接下来要去‘大世界’的计划。听说是去室内的游乐公园，当天就可以往返，顾铎明显地松了口气。不是他不想出去玩，也不是他不想让弟弟去更远的地方，只是他的确落下了许多功课要补，马上就要开学，时间紧迫。顾铎已经计划过了，如果自己努力一点，且不再发生有人阻拦他学习这样的事情的话，大约在开学两个月内就可以补全之前落下的功课。到时候到了五一假期，如果嗷仔还想出去玩，舅妈也同意的话，他们倒是可以再一起去。……或者干脆让嗷仔跟舅妈两个人去？……这个念头从脑中出现，滑过的那一刻，顾铎严肃的小脸上就多了几分怔愣和古怪。他望向正在优雅地用叉子挑鱼刺的沈卿，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这么信任这个人了，连让嗷仔单独跟他出去的想法都生出来了。当然，这个想法在出现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被顾铎掐灭。又转头看向儿童座椅上，自己拿着小勺子专心吃饭的弟弟，顾铎觉得还是自己亲自看着才能放心。上个学期，他和嗷仔从大舅舅那里被推给了二舅，后来又被小舅舅接回家里。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换了三个地方。每一天，顾铎上学出门的时候都会很担心嗷仔。担心他出门惹事，怕他被顾明他们欺负，又担心他一个人在房间里会无聊。幸好嗷仔很听话也很坚强，每天都乖乖在房间里等他回来……想到这里顾铎又有些愧疚，抬起手将弟弟脸上蘸着的小饭粒给拂去，又把自己盘里的小排骨夹给了顾铎。嗷仔的脸蛋被摸了，还获得了一块小排骨，一边吃饭一边就嘎嘎乐了起来。笑声惊扰了对面的沈卿。沈卿看了眼顾铎，又看了眼顾傲，然后放下叉子说：“你吃你的。”这话他是对顾铎说的。说话的时候他还把自己盘里、剃好刺的鱼肉用公筷夹给了顾铎。顾铎：“……”鱼是深海鱼，只有几根大刺，沈卿挑出后反复检查过了，确定不会再有刺，才夹给顾铎的。至于顾傲。沈卿：“小嗷嗷，把你盘子里的胡萝卜都给我吃掉。”嗷仔最讨厌胡萝卜，并且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每次吃饭必须先将他自己小餐盘中所有的胡萝卜都挑了出来，整齐地摆在一边，一根丝丝都不碰的。听沈卿要他吃胡萝卜，顾傲一扭小身子，摇头：“不要。”沈卿：“挑食容易长不高哦。”顾傲此时还不理解长高有什么好处，仍旧摇着大脑袋，一脸坚定：“嗷仔不要！”反正就是不要福萝卜！沈卿：“……”心想还说不吃胡萝卜，张婶都说了，下午的蛋糕你吃的比你哥多！听说绝大多数家长都会经历孩子挑食事件。但在此之前也只是听说，沈卿从没有想过这事儿这么快就被自己给遇上了。这就是英年早婚的害处啊！原本他也不想管，毕竟从营养方面考虑，凭顾淮遇家的伙食，就算不吃胡萝卜嗷少爷也会茁壮长大的。再说他还可以让张婶儿变着法地用胡萝卜伪装成其他食物，让小嗷嗷吃。但问题是他看见别人浪费食物就闹心！……要不下回还是让张婶尽量不在菜里放胡萝卜了吧，就偷偷地把小胡萝卜加进嗷仔的小零食里，这样嗷少爷舒心，自己也舒心了。……不过说起来，之前上楼给大佬端的那块小蛋糕，自己走的时候最终也没有拿。就留在大佬的书桌上了。也不知道大佬后来吃没吃。到底是不是喜欢吃……分神想着这些的时候，沈卿又往自己的嘴里送了一块鱼肉。然后，“唔！”的一声，他还没咀嚼两下，动作就重重顿住。对面的两小只齐齐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都不禁歪头看他。“咳咳咳……没事，扎嘴了。”说话的时候，沈卿吐出了一根鱼刺。他吃鱼肉，不管是什么鱼，都喜欢先把所有的刺都挑出去，然后在一口吃下整块鱼肉，这样享受鲜美多汁的肉块才觉得爽。但刚才看见哆哆把自己的排骨给了嗷仔，联想顾铎这孩子以前就吃不饱，还总要照顾弟弟，且已经照顾习惯了，明明桌上还有那么多小排骨他却还是把自己的让给弟弟等等……那个瞬间，沈卿生出了恻隐之心，就下意识地把自己刚刚挑好鱼刺的那块肉夹给了哆哆。反正中间的大盘子里还有很多。把自己那块递给哆哆后，沈卿就顺手又取了一块鱼肉放在自己的盘子里。但问题是之后因为看见嗷仔挑胡萝卜的动作，沈卿又开始为浪费食物的事操心，鬼使神差地忘记了他把自己的鱼肉给了顾铎，他盘中的这块已经不是当初那块没有鱼刺的了……总之，沈卿在大快朵颐的时候，就这么被鱼肉里坚硬的大刺给袭击了。忘得很彻底，他咬合的就比较用力，鱼刺的尖尖正好以一个清奇的角度戳到了上牙膛。沈卿会叫一声完全是毫无防备，吓了一跳，以及真的有点痛。在后厨收拾东西的张婶都吓了一跳，赶紧跑出来：“夫人，这是怎么了？”对面的两小只，顾铎已经放下了自己的餐具，嗷仔还在状况外，但两只大眼睛也一眨不眨地望着沈卿，连习惯乱蹬的小胖腿都垂了下来，不晃了。沈卿看见他们的紧张，连忙表示：“我没事儿。”一手捂嘴，一手摆手，沈卿是真的极力表示自己没事。两个孩子还不清楚沈卿这边发生了什么，张婶已经讶异道：“夫人这是鱼刺扎嘴了？”顾铎：嗯？顾傲：虾米？两小只齐齐一歪头。沈卿：“……”等会儿，姐，你好歹给我留个面子呀！那么大根刺除了嗷仔以外谁会被扎嘴啊！他只是吃饭走神儿了……！然而对面鬼精的嗷仔已经明白了张奶奶的意思，他举着自己的小筷子，看了看自己盘里的鱼肉，又看了看被舅妈吐出来的那块鱼肉，疑惑道：“嗷仔吃介个也不会扎嘴呀！嗷仔会筛鱼刺刺！”沈卿：“……”好吧，小龙傲天的嘲讽永远虽迟但到。尽管嗷仔是一脸疑惑，这次终于不是主动攻击他，只是单纯不解为什么舅母会被扎到。但是无心才是最伤人的你知道么小嗷嗷！更伤人的是为了表示自己会筛刺，不会被扎到，嗷仔还当即夹了一块鱼肉塞进他的嘴里。肉乎乎的两腮一动一动，嗷仔咀嚼咀嚼。终于在嘴里的鱼肉都被他吃干净后承认，自己的这块鱼肉似乎是没有刺的。呃，好遗憾呀。嗷仔明明可以表演筛刺的！沈卿：“……”张婶还在自责中：“那下次我就不留刺儿了，全部剃掉。真是的，吃饭怎么还能受伤呢……夫人，要不要给你找点药上一下？”“不用不用。”沈卿舔着自己被戳破的地方，感觉只是寸劲儿下去破了一点儿皮，啥事没有，就让大家别紧张，继续吃饭。“我真没事儿。”沈卿说。就是说话的时候有些大舌头。对面的顾铎看着龇牙咧嘴的沈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盘里的鱼肉。下一秒，他拿起自己的儿童筷戳了戳，发现里面一根刺都没有。……这个人，给自己的这块筛得倒是干净，他自己就……顾铎想不出那个形容词。他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望着那块被人用叉子处理好的鱼肉，既感觉有点温暖，又有点刺痛。顾铎想把这块肉还给沈卿，他想说自己也会挑刺的。然而对面，沈卿已经又夹了一块鱼肉，这次挑好了刺，直接开吃。顾铎：“……”又一次戳了戳自己那盘的鱼肉。其实下午吃了小甜点，他这会儿不是很饿。比起同龄的小朋友，顾铎的食量实在不算大，食欲也不旺盛。但顿了又顿的顾铎，还是最先将盘中的鱼肉给吃了个干净。倒是刚才没少往自己嘴里塞好吃的的嗷仔放下了小筷子，他先是抱着小胳膊看了沈卿一阵，接着硬是扭着小身子从凳子上蹿了下去。原本他坐的都是那种有卡位和保护扣的儿童座椅，但这次吃饭嗷仔表示自己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他要像哥哥和舅妈一样坐大椅椅。他磨了沈卿好久，沈卿也跟他确认了好久，确定他能自己坐好不乱动，这才给他换了把带靠背的座椅。眼下，可以自由活动的嗷仔直接蹦到了地上，可把旁边的顾铎和大人们吓了一跳。顾铎第一反应是去扶着弟弟，但没想到嗷仔虽然腿儿短底盘低，却也可以很稳落地。落地以后他就迈开小短腿跑到沈卿旁边，仰着大脑袋望着沈卿：“舅妈，你真的没事咩？”原本被他跳凳子吓了一跳，沈卿这会儿却又被这个软白、团子一样的小娃娃给萌到了。他没想到嗷仔竟然刻意跑来关心自己，一瞬间有点欣慰。抬手揉了揉小孩柔软的头毛，又顺便给他擦了擦粘在脸上的食物残渣。沈卿表示：“舅妈没事呀，谢谢你的关心。”“那就好。”嗷仔已经换上了小睡衣，他一只手揣在自己的兜兜里，外表颇为桀骜，“舅妈下次不要介么笨，不然嗷仔，会很困扰哒！”沈卿：……？不是……谁笨？还有谁困扰？？？……这就是小龙傲天吗，这么小就开始这么霸道了，人家吃鱼扎嘴他都不让？！“不是，还把你给困扰住了？？”刚才的欣慰和温暖瞬间**然无存，沈卿作势就要去捉嗷仔，可穿着浅黄色睡衣的小孩儿以为他要跟他闹，已经咯咯咯地跑走了。依旧很像一只活泼圆润的小柯尔鸭。连顾铎都忍不出笑了出来。除了出厂自带的龙傲天属性外，顾傲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也充满欢乐，一点小事就能让他的笑声充斥整幢别墅。以前小龙傲天不乐意搭理自己，顾铎又是个深沉的，沈卿还没在他们身上发现这点。现在可真体会到啥叫童趣了。但沈卿也不得不咆哮：“小嗷嗷，不许乱跑，回来给我把饭吃完！”楼上，黎弘再次被下面热闹的景象逗得发笑，几乎前仰后合。他忍不住感慨：“怎么感觉比起小少爷们，夫人更需要人照顾啊！”顾淮遇：“……”视线落在下面，一眼望见沈卿还捂着嘴巴，顾淮遇不置可否，心里倒认同了黎弘的话。看上去是挺需要照顾的。想起下午还在自己面前表态，说一定照顾好哆哆和嗷仔的青年……嗯，他倒的确把哆哆和嗷仔照顾得很好。就是对自己不上心了些。顾淮遇觉得自己真是不懂这个人，有时候感觉他明明很粗糙，但偏又粗中有细。有时感觉他对哆哆他们也并不上心，他听说沈卿每天都玩自己的，一般只有一起吃饭和吃小甜点的时候才和孩子们在一起。可偏偏大事上青年又什么都没落下，桩桩件件都在为哆哆他们考虑……至少比自己这个做舅舅的强得多。……青年所做的，已经远远超过他之前所设想的。顾淮遇原本也并不指望这一位沈家送来的人，要如何对哆哆他们好。他早看透了亲人间的薄凉。血亲之间尚且如此，一个不相干的人又能做到什么样？他从来只要求这个叫沈卿的青年可以安守本分，老老实实。……但现在看来，青年总是那么的叫人惊讶，以及意想不到。单手紧紧按着胸口，强行忍住想咳嗽的冲动，顾淮遇没离开。反而一直看着下面的情况——“暴跳如雷”的青年已经像捉小鸡仔一样，把嗷仔重新放回到座椅上。青年身形单薄，这些动作让他微微有些发喘，从顾淮遇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不断起伏的单薄胸膛。下面沈卿正在教育顾傲，并宣布立下家规：如果下次吃饭的时候再乱窜，就要把所有挑出来的胡萝卜都吃掉。备注：此条惩罚只针对嗷仔小朋友。虽然略微有些喘息，但青年身形立得很直。双手叉着一节细腰，正对着顾傲，那神气的模样……顾淮遇几乎快要翘起唇角。然而除了下面的热闹外，耳畔边还有黎助理极力压制的笑声。顾淮遇视线向旁边一瞥：“你很关注夫人？”黎弘：？？？当即一竖汗毛，再也不敢笑了。“顾总……您这是哪儿的话？”顾淮遇没再作声。长指在轮椅扶手上轻敲了数下，顾淮遇：“要你定的蓝钻石戒指什么时候到？”黎弘：“跟品牌方确认了，那边还有售出，他们今晚发出，私人飞机直达的话……最迟明天中午就能到。”“好。”这下黎弘也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再也不敢往下看了。因为往下看夫人和小少爷们的和谐画面他就想笑，而他忍不住的笑会激怒顾总。虽然黎弘也不知道顾总怎么就生气了……“说起来。”黎弘揣摩着顾总的心意：“顾总您现在看起来比前两天精神多了，是不是换了药了缘故啊？”不等顾总回答——这个问题本来也不是自己该问的。黎弘提这一茬儿，主要是想提议：“要不下回您下楼跟夫人他们一起用饭？”他是觉得顾总每天都躲在三楼，悄咪咪地看夫人他们在楼下热闹……这场景着实有点孤独寂寞冷，可怜巴巴的。一开始顾总观察楼下，是想要看看夫人平时跟小少爷们都是怎么相处的。为了小少爷们也是为了夫人，这是理解的。但这几天怎么看都有点儿变味了吧……顾总您是在考察吗？您这都快成偷窥了吧！……虽然知道他们顾总向来不喜热闹。但黎弘觉得，夫人在的时候也挺热闹啊，也没见顾总烦啊……对了，今天下午顾总把夫人叫过去，两个人在顾总卧室里还聊了好久好久的天！那既然这么喜欢，就参与进去嘛！然而不怎么出乎预料的，他这个提案直接就被顾总否决了。顾淮遇：“不了。”黎弘：“……我知道您是觉得您身体不好，担心您有一天……到时候夫人和小少爷们会伤心。但是顾总您有没有想过就是，其实您也可以选择让自己身体好起来……”黎弘说完以后就赶紧望天。因为顾总已经看向了他。还是目光特别凌厉的一种。顾淮遇说：“走，回去。”.隔天下午，沈卿又被叫到了楼上去，去见顾淮遇。这次他被叫去的地方又换成了顾总的办公室，顾淮遇今天也没有穿睡衣，而是穿了一件深色的高领毛衣，外面还配着一件羊绒外套。冬季商务风，整体搭配高贵冷艳，有股职场范儿。沈卿还是第一次见大佬穿除了睡衣以外的衣服，忽然觉得顾淮遇要是个正常人，或者说以前，那不得帅断腿儿了？这得迷倒多少同事啊！不过最让人眼前一亮的还是顾总今天拉窗帘了！……虽然只拉开了一个小缝儿，但今天外边的天不错，天色明亮，室内也多了一丝自然光。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看，那条小缝都跟自己昨天给大佬拉开的差不多大呢？……沈卿还在思考这个问题。顾淮遇又递了个跟昨天一样的包装纸袋子给他。沈卿：“？？？”顾淮遇：“给你。”沈卿：“这又是啥啊？”有了昨天的经验，顾淮遇已经不打算解释任何。他言简意赅：“送你的，拿走。”沈卿：“为什么又送我？发生了什么事？这次送的又是什么？”可无论他怎么问，顾淮遇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大佬专心看着眼前的文件，不移不动。沈卿：“……”只好拿起那个包装袋，觉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到顾淮遇忽然问他：“你嘴好了没有？”大佬头也不抬地。沈卿：？“……你怎么知道我嘴坏了？”他是想了半天才想起昨天的吃鱼意外，但是老实讲，因为只是被单纯扎了一下，虽然昨晚都有点疼，但睡一觉以后基本都好了。他自己都快忘了。然而现在的重点是，知道他被鱼刺儿扎了的就只有四个人——张婶儿，顾铎顾傲，以及他自己。因为被小顾傲变相嘲讽了，沈卿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就特意让张婶别声张这事儿。张婶儿不是碎嘴子的人，沈卿昨天从大佬那儿回来就有刻意排查过，除了几个正对大门和外窗的地方设有监控、用来防贼的以外，倒没被他发现家里内部有什么监控。其他的，俩小孩估计也不会刻意把他的事往外说。除非有人故意打听。或者……“你偷窥我？？”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家里占地面积实在太大了，单是一楼就有大小三个客厅，空旷得很。这样子的话，如果有人在三楼往下看，除非闹出很大的动静，他们在楼下都察觉不到。联想到上次自己偷……啊不是，是取用沐浴乳的时候，顾淮遇就是在三楼抓到的他，沈卿合理怀疑昨天自己也被看了！……那这就很符合他的猜测了——顾淮遇已经隐隐发觉“自己”有问题了，在暗中盯着自己。虽然没有布设监控，但大佬一直都在盯着自己！意识到这点的沈卿有点儿懵，主要是书里并没有写过这种情节，他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正常的故事拉锯还是哪里有问题……既然不知道是不是反常，沈卿只好装作不知道有反常。他假装成难以置信：“您怎么可以偷窥我那！”还想问：你是不是不信任我！但这个问题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沈卿斟酌过后，仍旧没敢提。他要先看看大佬怎么说。可是对他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顾淮遇反应却很平淡。大佬收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这才抬头，缓缓说：“是看，不是偷窥。”沈卿：“……”不是，你老婆都被人怀疑了，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地抠字眼那！虽然说那个怀疑我的人就是你……沈卿还是很炸毛：“你看我！你怎么可以看我？”顾淮遇闻言稍一挑眉，不明白青年怎么反应这么大：“我看你不是很正常么？”沈卿：“……”顾淮遇：“难道不可以看？”“……也不是不可以看的。”想想昨天他还把胳膊伸给大佬看了呢，沈卿：“你又不是没见过。”顾淮遇：“……”稍微暼开视线。沈卿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对峙的时候一见对方怂了，他自己立马就支棱起来了。越战越勇。干脆直接绕过办公桌，又来到了大佬面前。沈卿半靠半坐在桌沿上，单手搭上了顾总的肩：“要不要我全脱了，你再好好看看？”“……咳咳咳！”沈卿话音刚落，这次又有人发出咳嗽的声音。只不过不是眼前近在咫尺的顾总，而是……半掩着的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一个气势不凡的老人手里拄着镶嵌着玉石的拐杖，另一只手发抖地指着屋内：“顾淮遇！你这个逆子！这就是你说的身体不好、不能回家？！”老人穿着规整西装，两鬓斑白，但不见老态。仔细看的话，他的五官相貌与顾淮遇还有几分相似。他的身后，妆容精致、穿着精致套裙的顾淮湘赶到了，也一脸惊诧地望着室内。惊诧地差点不顾妆花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就说老六跟这个沈家的人目前的关系很不一般。但是这个沈家旁支，竟然这么野的吗……这时候，顾淮遇身边的田翼也赶了过来。……刚才顾总的父亲老顾总，以及顾三小姐忽然闯进了大宅，田翼想通报，被老顾总的人阻拦住了。田翼想阻拦他们上楼，又被老顾总给训斥了回去：“有什么好拦着的，难道我顾禹安这一大把年纪了，连见自己儿子一面的资格都没有了吗！”“不是那个意思。”田翼：“主要是我们顾总这会儿正忙着呢，不方便……”老顾总似乎以为他是在敷衍，当即气得打断他：“他还忙什么？他还有什么不方便的，他不是都病入膏肓了吗！……”眼下，终于摆脱了老顾总的人赶上来的田翼，看见办公室里夫人半勾着顾总脖颈的温馨画面，当即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又翻了个白眼：看吧，没说错吧。他就说顾总这会儿不方便嘛。